“別!”
秦川急忙喚了一聲,卻已爲時過晚。
上官瑤方纔往前探出一步,頓時前方空間之內突然一陣真元異動,眨眼之間,那亭中的黑袍人便已不見了蹤影。
“沒戲了。”
秦川顧自嘆了一聲。
憑那神秘男子的修爲,又能在落雁峰上隱藏身份潛伏如此長的時間,此番與齊雲天秘密碰面,必然會在周圍佈下結界。上官瑤這一動,觸動了散佈在這空間之內的真元,不必說,肯定是驚動到那人了。
聽得秦川的急喚,上官瑤猛地探回身來,面上卻有了一些不甘。
此時那亭中的齊雲天也察覺了異常,眼神環視了一週,似乎氣憤地哼了一聲,很快也逃竄而去,身影沒在了夜色之中。
“算了,我們能查到這些,也已經不容易了。”
秦川對着上官瑤安慰道,隨即便鬆了口氣,此番那二人已走,他和上官瑤也用不着那般謹慎了。
如此,上官瑤也不再說什麼。
雖然沒有聽到齊雲天與那神秘人交談了什麼內容,但至少已經證明了自己二人這些日暗中查探的事情並不只是憑空臆想,伏羲門,確實存在着極大的隱患。也許,是時候報告給門中的前輩了。
“等師父閉關回來就報告給師父吧。”
秦川說着,心中也有些擔心。自己與上官瑤的舉動肯定也讓那神秘人注意到了,若是以此暗中設計自己二人,又該如何呢?
那黑袍人的實力,可是不弱啊。
而且,更爲擔心的,怕是等不到師父谷長風閉關回來了。
“……”
上官瑤看了秦川一眼,似乎想起方纔二人間的一點不悅,又止住了話語,隨即輕哼一聲,朝着山上凌雲閣走去。
“等等我。”
秦川無奈地道了一聲,跟了上去。
……
回到凌雲閣,已是深夜時分。不過葉秋奇還未入睡,坐在院中石凳上,藉着月光,倒是頗爲勤奮地凝息作課。
感覺到秦川二人回來,方纔睜開了雙目。
“你還沒休息呢?”
卻是秦川率先道了一句,近日來與上官瑤暗地裡忙着查探落雁峰上的事情,倒是把葉秋奇給冷落了。不過想來有蘇小妍陪着,這傢伙應該也不會太過無聊,看他的神情,可是歡喜得緊呢。
“之前無極殿的師兄過來,交待了一些道會的事情。”
葉秋奇倒是沒有詢問秦川與上官瑤去了何處,而是說起了正事。
以自己與秦川的情誼,秦川答應過有事會坦誠,所以自己也沒有太過擔心,而且若是秦川與上官瑤二人真如自己猜測的那般在一起了,自己當着上官瑤這般詢問,也難免顯得有些尷尬……
“何事?”
秦川問道,而正欲返回屋中的上官瑤也是稍稍停了下來。
“明日無極道會的比試地點在山上的論劍臺,上午我與你對陣,下午是上官瑤對陣守靜堂叫齊雲天的那傢伙,然後後天再進行最終的比試。聽說掌門真人和一些前輩都會來觀戰,所以事先知會了我們一聲。”
葉秋奇說着,面上露出了些許笑意。
這無極道會的四強之中,自己凌雲閣便佔了三位,若是師父回來知道了,許會高興的吧。
聞言,上官瑤雙眉輕輕蹙了一下。不過,卻也沒有言語,顧自推開房門,便是踏進了屋中。
“我們還真的對上了?”
秦川瞥了上官瑤一眼,便對着葉秋奇笑道。
與齊雲天交手的隱患,自己已經對上官瑤提醒過了,想來以上官瑤的天分和實力,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
畢竟那齊雲天比起黑袍人,還差得甚遠。
“你準備如何呢?”
葉秋奇噙着笑意,饒有意味地問道。從這笑容中,也是能夠看出,他與秦川一樣,非常想與對方好好的打上一打。他們二人皆不是平凡之輩,修行上也差不多是同時進步的,更是彼此知道對方隱藏之下的實力。
雖然彼此相惜,但此一戰,怕是在所難免。
“你想我讓你?”
秦川沒有回答葉秋奇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隨即又嬉笑道,“你想取得最終的勝利,還得在上官瑤手上走一遭呢,你打得過她嗎?”
“那你又打得過嗎?”
葉秋奇也是笑了起來。
這凌雲閣的三個人,沒有哪一個是庸碌之人,此次無極道會中相遇,怕是精彩難忘得很吶。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是沒有誰真正道出心中的想法。
“早點歇息吧。”
閒侃了半晌,秦川便已有了睏意,起身招呼了一聲,便欲返回自己的屋中。忽而,卻聽見葉秋奇似乎略有嚴肅的一聲,隨即停下了腳步。
“你與上官瑤……嗯?”葉秋奇問道。
“什麼意思?”
秦川回身問了一句,卻也不明白葉秋奇是何意。
“這些日你看她的眼神和她看你的眼神,都與以前不太一樣了。莫不是你喜歡上她了?”葉秋奇問道,眸中之色,也不如以往開玩笑的那般。
“或者,她喜歡上你了?”
聞言,秦川心有遲疑。
“怎麼可能!”
忽而叱了一聲,秦川心中不知是何情緒,也不再管葉秋奇說什麼,轉身回到了屋中。倒在牀上,本欲睡去,卻又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上官瑤從來就不給我什麼好臉色,怎麼可能?
而我……
反正修完了築基,便對師父請求下山歷練,到那時,也許便會很難見到凌雲閣中的幾位同伴了。紫涵前去中原,已有了一年了呢。
“紫涵。”
……
論劍臺。
天色陰沉,許是昨夜下了陣雨的緣故,雲層密佈,將那陽光遮掩了少許,只餘下幾處由那雲縫中傾灑而下,卻也有幾分明媚。
以劍論道,是爲論劍。
論劍臺位於落雁峰頂之下,一處頗爲廣闊的平地,巨大的白玉岩石從山體之中突兀而出,長寬十餘丈,高數尺,其四角各有一把巨劍生生斷插其中,鬼斧神工,卻又宛若天成。
北面毗鄰一面斷壁,陡直而上,便是落雁峰頂的白塔。
卻是直入蒼穹,如那天界之物,遙不可及。
而另一側放眼望去,便是連綿不絕的伏羲山脈,峰巒起伏,雲霧纏繞其中,卻也看不清全貌。耳畔清風徐徐,甚是怡人。
“這峰頂的景色,可比下面好得多啊。”
葉秋奇不由讚歎了一聲。
此時這片平地之上,已是人聲鼎沸,從山下上來的衆弟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皆是議論紛紛,討論着這一屆道會的戰況。更有發現了凌雲閣秦川三人的,私下評頭論足,抒發着各自的見解。
原本只知凌雲閣靜虛子去年收了三個弟子,不見經傳,卻沒想到,這一屆的無極道會,竟是讓他們佔去了三個名額。
一時間,無不是敬仰萬分,更有豔羨之情。
“你看那邊。”
三人並排行着,忽而聽得秦川道了一聲,然後上官瑤與葉秋奇皆是順着秦川的目光瞧了過去。
只見那論劍臺一側,立起了一座臺席,頗爲**。
席中無不是伏羲門地位尊崇的長老前輩,個個仙風道骨,卓爾不羣,那日的玄長老也在其列。其正中三張石椅之上,左側是一貌如古稀之年、一臉憨態的白袍道人,正是望海崖洞虛子老前輩;而其右側,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年輕道姑,素妝長帔,面若寒霜,也是五脈之一,其號紫虛仙姑。
“想必今日掌門真人也不會來了吧。”
見得那正中主位空着,葉秋奇自語了一句。掌門玉虛真人一向深居簡出,他們來這落雁峰一年有餘,倒也從未見過。
秦川聳了聳肩。
此番又不是最終對決,能請得洞虛、紫虛兩脈首座,已是給足了面子了。至於靜虛子谷長風,也不知閉什麼關,門下親傳弟子對決竟然都不出現。
“快開始了。”
見得席上的玄長老緩步走上論劍臺,上官瑤提醒道,語氣略比以往輕柔了些。或許她也明白,接下來,秦川與葉秋奇,要認真地較量一場了。
忽而,她喚了一聲,叫住了正欲離開的秦川二人。
“小心點,別傷了。”
上官瑤輕聲叮囑道。這或許是她第一次,對一同修行了一年之久的兩位同伴道出關切的話語。她生性淡漠喜靜,不善表達,葉秋奇以爲她不喜他們二人,其實卻是錯了。
他們的一舉一動,上官瑤都是看在眼裡的。
“嗯。”
秦川淡淡應了一聲,淺淺一笑。
“咚……”
隨着峰頂一聲鐘鳴,人羣開始漸漸寂靜了下來,只有一聲悠長的鐘響,在這空曠的山間,迴盪了許久。
“此次論劍比試,凌雲閣秦川,對凌雲閣葉秋奇。”
玄長老略有蒼老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傳出,“比試之中刀劍無眼,皮肉輕傷在所難免,而諸位裁判長老會視情況輕重出手,並不會對你等比試造成干擾。但切記點到爲止,論劍之名,乃爲論道。可明白了?”
“弟子明白。”
秦川與葉秋奇一齊應道,互相瞧了一眼,相視而笑。旁人卻是不知他們到底有沒有明白了。
臺下的上官瑤見得二人臉上的笑容,心中有些無奈。
“……”
“既如此,比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