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淮陰。
“大王,廣陵城那邊傳來的消息,郢都的水師已經到達。”
熊槐聞言大喜:“好,好,如今壽縣陳地郢都的水師全部就位,就等江東大軍一到,便可揮師北上。”
說着,熊槐看向陳軫問道:“陳卿,現在江東的軍隊到哪了?”
陳軫應道:“大王,據司馬傳來的最新消息,吳地的水師已經出發幾日,很快就會抵達廣陵,而會稽那邊,因爲司馬接到的詔令遲,是以三萬楚軍纔剛剛出發。計算會稽到淮陰的距離,慢則一月,快則二十日,便可到來。”
熊槐聞言皺了皺眉:“水師伐齊也用不上那三萬楚軍,所以那些楚軍暫時可以不必理會,水師一到,立即向寡人稟報。”
“唯!”
接着,頓了頓,熊槐又問道:“淮陰這邊,水師遠征齊國的物資可否準備完成。”
陳軫一聽,張口便應道:“請大王放心,淮陰君令尹以及壽縣尹聯手,已經在三天前將物資準備就緒,就等水師一到,便可搬運上船。”
“好。”
此時,陳軫突然喜形於色道:“大王,據燕國那邊的消息,自從齊國水師將田甲所部運到易地後,齊國水師並沒有離開燕國,而是封鎖了燕國的易水。”
“封鎖了易水!”熊槐一怔,然後向廳中的地圖瞥了一眼。
如今剩下的燕軍主力全都集中在曲逆、桑丘兩地,這兩個地方全都在易水西部,齊國水師封鎖易水,其目的不言而喻,分明是想將燕軍殲滅於易水之西,將燕國往死裡打,讓燕國數十年難以恢復元氣。
雖然這對燕國而言,是一個再壞不過的消息,但是,這對楚國而言,卻是沒有什麼消息比這個更好的了。
現在齊國水師不是在燕國境內就是在清河城外,接下來,只要楚國水師北上,那就是一路暢通無阻啊。
原本他還擔心楚軍會遭到齊國的伏擊,但是現在,楚軍大可大搖大擺的北上,去齊國那邊狠狠的撈上一筆。
說不定等楚軍撈足了好處,大軍已經滿載而歸,而齊國的水師可能還沒抵達琅琊海域。
想着,熊槐哈哈大笑:“好好好,自從燕國大敗以來,這是寡人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不僅如此!”陳軫接着笑道:“大王,臣還有一個好消息要稟報。”
“嗷!”熊槐一怔,露出驚喜之色,笑道:“什麼好消息,快快道來!”
“大王,魏國那邊傳來的消息,七日前,魏王以公孫喜爲將,率十五萬之衆伐楚,攻打我陳地。”
“哼,魏國,早在預料之中。”熊槐聞言冷冷一笑,接着詫異的看着陳軫:“賢卿,魏國伐楚,這可不算好消息吧!”
陳軫點了點頭,拱手道:“大王,雖然魏國那邊不算好消息,但是,那個打算與魏國一起出兵伐楚的秦國,卻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說着,陳軫見楚王露出期待之色,立即解釋道:“大王,探子來報,秦國本來已經決定與魏國同時出兵伐楚的,秦軍都已經聚集完畢了。但是,就在秦軍開拔的前兩日,因受風寒臥病在牀的秦右丞相樗裡疾突然病死,伐楚主將甘茂升任右丞相,不在擔任主將一職。
接着,秦國羣臣爲了丞相之位鬧成一團。於是,秦國朝中爲了左丞相的位置,爲了爭奪伐楚主將的位置,正爭搶不休。所以,現在秦國那邊的伐楚大軍一直都呆在咸陽,遲遲沒有動靜。”
“呃···這···這的確算是一個好消息。”熊槐一怔之後,頓時哈哈大笑。
接着,又想起這段時間天下各國所發生的事,臉色古怪道:“上天是公平的啊,之前的這個冬天,齊國的齊王齊相全都死了,寡人王后令尹也死了,秦國的右丞相也死了。現在燕國遭逢大難,元氣大傷,若是三晉也有噩耗傳來,那各國就平衡了,寡人心裡也平衡了。”
陳軫聞言,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一眼楚王,想了想,開口道:“大王,臣聽說,好像魏韓兩國的太子也在不久前染上了風寒,其中魏太子政痊癒後不久便再次染病,而韓太子嬰病情較重,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有離開府邸了。”
“這···?!”熊槐詫異的看了一眼陳軫,頓了頓,啼笑皆非的搖頭道:“賢卿不要亂說,魏韓兩國太子身體矯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被疾病擊垮的。”
陳軫聞言深爲拜伏道:“大王仁義!”
頓了頓,陳軫接着道:“大王,除了秦國外,韓宋兩國那邊也傳來好消息。韓國那邊,雖然齊趙魏秦四國遊說韓國背盟,但公叔在朝中力主保持楚韓兩國的盟約,再加上因爲趙王廢太子的緣故,韓王對趙王心有芥蒂。是故,韓王目前並沒有調兵的行動,保持中立。
而宋國那邊,宋王不久前將國中的親齊派大臣清洗了一遍,並驅逐了田不禮,齊宋兩國關係惡化。是故,宋王爲了表示交好楚國之意,已經正式下令,將之前聚集在彭城的十幾萬宋軍解散大部分,只保留了三萬宋軍以備不測。”
“好。”熊槐聞言心中的石頭落地,大喜道:“秦韓宋三國暫時沒有出兵伐楚,如此我楚國壓力大減。而寡人受到的牽制越小,帶給齊國的壓力那就越大,接下來,只要我楚國能戰勝齊國一次,哪怕只是小勝,也會撼動齊國好不容易纔安定下來的人心。
人心一動,齊國豈能安穩的繼續攻打燕國!”
說着,熊槐心中大爲暢快,連語氣也頗爲輕快的道:“看來上天待寡人不薄,依舊還站在楚國這邊。”
陳軫聽着楚王的話,想起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頓覺楚王身上籠罩着一股神秘的色彩,連連拜道:“天佑楚國,天佑大王,楚國必勝。”
熊槐聞言,頓時哈哈大笑。
笑聲還未落下,熊槐突然瞥見屈署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來,見此,熊槐心中一突,笑聲嘎然而止,然後滿臉戒備的看着廳外的屈署。
並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沒有什麼壞消息!
很快,屈署快步走進大廳,見剛剛還暢快大笑的楚王,此時卻一臉戒備的看着他,不由微微一愣,接着想起自己的目的,來不及多想,立即稟報道:“大王,燕國使者屈庸剛剛抵達淮陰,此刻正在府外求見大王。”
熊槐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應道:“快傳,立即讓他來見寡人。”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