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熊槐宴請趙使王賁的時候,翟強此時正坐着馬車回到滕城。
進入滕城後,翟強在楚宋軍營中積累的怒火漸漸消散,接着一下車,受寒冷的空氣一刺激,頓時冷靜下來。
回想起楚營中所發生的一幕幕,不禁感到很奇怪。
尤其是楚王的態度,一言不合就直接選擇開戰,這不符合楚王的性格。
如果剛剛怒火沖天的對魏國宣戰的是宋王,那倒十分正常,但卻是楚王,這就不對勁了。
翟強知道,楚宋兩國攻下薛城後,重新立下薛君,但是薛地卻變成了宋國的屬地,之前楚宋兩國苦戰數月,結果楚國僅僅只是得到了一些錢糧,與宋國的收穫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現在率領攻打滕國,這滕國之前就是宋國的土地,而且與楚國並不接壤,也就說楚宋兩國就算攻下滕國,這也只能交還宋國,楚國依舊什麼好處也撈不着。
所以說,之前翟強的強硬威脅,實則是給楚國一個臺階,讓楚國順勢撤兵,免得楚國再次徒勞無功。
可是,結果楚王如同一頭陷入發情期的公牛一般,一碰就冒火,直接對魏國宣戰。
這···
翟強想起之前五國伐秦的事情,楚王帶領三晉與楚燕五國之軍圍攻秦國,結果楚王每次都是讓三晉的軍隊上,楚軍每次都遠遠的呆在戰場後側,觀望三晉與秦國大戰。
雖然翟強很不齒楚王的行爲,但是不得不承認,那時楚王的做法,纔是正常的。
現在的楚王,做出一副捨己爲人,不求回報的樣子,實在是違背常理。
違背常理的事情,不是瘋了就是另有目的。
楚國的情況,肯定不是楚王瘋了,而是楚王在其他地方有所算計。
想着,翟強不由喃喃道:“楚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是楚國見齊國已經被削弱,就打算進攻其他國家,或者說魏國?”
沉吟許久,依舊沒有想明白,翟強只好按捺住心思,決定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向魏國彙報,請魏王做好防備。
楚魏正式宣戰的第五天,公孫喜率領的十八萬魏軍終於趕到滕城。
這五天的時間,楚宋聯軍也並非什麼事都沒有做,而是利用這五天時間,一直都在加固軍營的防守。
隨着魏軍的到來,滕國上空籠罩着的戰雲越來越厚,彷彿戰爭即將就要爆發一般。
就在陳軫還在趕去韓國的路上時,另一邊,從郢都出發,前往秦國約定婚期的昭常已經趕到咸陽。
秦國賓館。
魏冉將昭常安頓下來後,開口問道:“不知使者此次前來秦國,有何要事?”
昭常應道:“將軍,在下此來乃是爲了敝國公主與秦王之弟公子稷的婚事。按照禮制,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再晚,那就不符合規矩,只能由各國指定對象立即婚配結合了。
因爲秦國先王不幸的事情,公主的婚事已經拖延了三年了,現在眼看公子稷孝期過去,而敝國公主也快年滿十八。所以,王后認爲這件婚事不能再拖了。
故而,敝國王后特派在下前來秦國拜訪羋氏,商議公主的婚事。”
魏冉點了點頭。
三十而娶,二十而嫁,這是周公時期定下的禮儀,這是男女的最晚成婚年齡。但是,現在,各國的實際情況可比這早多了。
關於婚事的問題,不僅楚國急,秦國這邊,他魏冉這些人比楚國更急。
楚國是因爲公主年齡大了,再晚,等婚事談妥,公主再嫁到秦國,年齡虛歲都快超過二十歲了,這會讓楚公主以及楚國很沒有面子。
同樣,秦楚聯姻不成,魏冉始終無法得到來自楚國的強有力的支持,無法進入秦國高層,這讓羋氏魏冉很憂心。
想着,魏冉開口道:“公子稷與楚公主的婚事,公子之母羋氏也甚是着急,理應儘快前去楚國商議。但是公子稷還未行冠禮,而大王已經行冠禮三年了,依舊後位空懸,大王尚未迎娶王后,而在下貿然向大王提出公子稷的婚事,這恐怕不妥。”
昭常嘆氣道:“秦國的狀況敝國也略知一二,不知秦王與齊公主的婚事,可曾有做出決定。”
魏冉搖了搖頭:“雖然三年的孝期期滿,但是因爲戰事不斷,所以秦王依然沒有騰出手來,派人去齊國約定婚期。”
昭常想了想道:“將軍,秦王雖然不急,但是秦王即位三年,不僅沒有子嗣,而且宮中連王后也沒有,這恐怕是對秦國不利吧。秦國的臣子,難道就沒有人主動提出建議,讓秦王迎娶王后嗎?”
魏冉聞言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昭常的意思,楚國這是擔心秦國會拖延秦齊兩國的婚事,秦王不成親,公子稷就不敢在秦王之前迎娶楚公主。
所以提醒他主動提出讓秦國迎娶王后,然後爲公子稷與秦國的婚事做準備。
不多時,魏冉點了點頭,應道:“先生所言甚是,這種事情就算秦王不急,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應該爲大王考慮纔是。”
昭常見魏冉答應,大喜道:“如此,在下就靜候將軍的好消息了。”
······
秦宮中。
秦王蕩與張儀樗裡疾三人齊聚宮中,秦王蕩向張儀問道:“相父,楚國使者昭常來到秦國,卻遲遲沒有求見寡人,可知其此行的目的。”
張儀輕笑道:“大王,據消息稱,昭常這次來傾國,乃是爲公子稷與楚公主的婚事。楚公主與公子稷年紀相仿,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尋常女子這個年紀還未嫁人,都已經交了三年罰金,結果楚公主依舊還未成婚,楚國這是着急了。”
樗裡疾冷笑道:“由不得楚國不急,如今魏國背叛了楚國,齊魏兩國聯合挑戰楚國的霸主地位,楚王眼看霸主地位不保,擔心各國紛紛背棄楚國,這纔想起我秦國來。”
張儀聞言笑而不語。
秦王蕩見不可一世的楚國也有求到秦國身上的時候,頓時渾身一陣輕鬆,立即“哈哈”一笑。
笑畢,秦王蕩探尋的看着面前的二人,問道:“相父,王叔,不知對公子稷與楚公主的婚事,我們應該如何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