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惠盎又搖了搖頭道:“宋國攻打滕國,齊楚兩國全都同意,並且從始至終都不曾加以干涉。而齊國奪取我宋國的滕地則不然,眼下我三十萬楚宋聯軍前來滕城,這便是明證。”
惠盎的最後一句話說得十分乾脆,擲地有聲。
翟強聞言勃然大怒。
既然惠盎用軍隊威脅,那麼他也不客氣了。
想着,翟強便厲聲道:“這天下公道自在人心,豈是你惠盎就能顛倒黑白的,即便你會惠盎能口若懸河,但也改變不了宋國竊取滕國的事實。楚宋聯軍雖強,但是也攔不住天下的義士。
現在,滕城中有二十萬齊國勇士爲保衛滕國而戰,而我魏國之中,同樣也有數十萬義士不會畏懼楚宋兩國強權。”
說着,翟強直接越過惠盎,對熊槐拱手道:“大王,楚宋聯軍圍攻薛城數月之久,然後纔在內應的支援下攻破滕國。現在楚宋聯軍已成疲憊之師,大王不顧將士的疲勞,再次勞師征伐滕國,面對城中的二十萬齊軍,又豈能成功呢。
故,爲大王計,不如與齊魏兩國講和,就此從滕國退去。免得時間一久,各國聽聞大王聽信宋國的一面之詞,是非不分的幫助殘暴的宋國,繼而引發各國對楚國不滿。
若是各國大軍馳援滕國,萬一有個不幸,讓大王在滕國顏面盡失就不好了。”
熊槐見翟強將戰火燒到楚國這邊來,不由冷笑道:“寡人幫助盟友宋國,這正是義之所在,寡人的其他盟友感動都來不及,又怎會對寡人不滿。”
說着,熊槐又大有深意的看着翟強道:“莫非魏國對寡人有所不滿,想要強行出頭幫助齊國麼。”
看着楚王臉上的冷意,翟強笑道:“魏國弱小,不敢對楚國表示不滿,但是,魏國雖小,面對公道所在,依舊毫不遲疑。”
熊槐“哈哈”笑道:“怎麼,先生來寡人這,就是來向寡人宣戰的嗎?”
翟強拱手道:“不敢,只是提醒大王,楚國攻打滕國的行動,實在是一件十分錯誤的事情,所以,若是大王知錯不改,那麼魏國始終站在公道這邊。一旦楚魏兩國戰場相遇,這將是兩國的遺憾。”
“呵呵,寡人從來都不接受任何威脅。既然魏國想要對楚國開戰,那就戰吧。”說着,熊槐對一旁招了招手道:“趙使,想必你也聽到了,寡人不曾對魏國有半分威脅,但魏王竟然敢對寡人發出戰爭威脅,那寡人只好奉陪到底了。”
話音落下,在翟強詫異的目光中,王賁慢吞吞的從帳中一旁走出來,行禮道:“楚王,宋王。”
接着,又對翟強道:“滕相。”
翟強大驚道:“先生爲何在此?”
王賁應道:“在下奉趙王之命,出使楚宋兩國。”
熊槐開口打斷二人的敘舊:“趙使,楚國正在與齊國交戰之際,魏國欲趁楚國疲憊,向楚國開戰。寡人雖不願與魏國翻臉,但是也不得不戰,不知趙國會站在楚國這邊,還是站在魏國那邊。”
王賁正欲說話,熊槐擺了擺手,直接將趙國的退路堵死,冷臉威脅道:“趙使,寡人想提前說明,若是趙國站在魏國那邊,寡人只能將上郡的聯軍中的楚軍撤退,若是趙國站在寡人這邊,那麼就要與楚國一起,驅逐聯軍中的魏軍,從此,魏國將不再是我們聯盟中的一員,而是敵國。”
此言一出,翟強臉色一變。雖然翟強並不知道趙王使者已經暗中表示支持魏國,但是翟強心中清楚眼下的局勢,趙國會如何選擇。
如今各國對抗楚國的聯盟還沒有正式會盟,楚國還是最強大的國家,而且趙國還需要抵抗秦國,如此,趙國的選擇無疑會站在楚國這邊。
果然,王賁愣了愣後,拱手行禮道:“大王,三晉雖是兄弟之國,但是魏國並不能代表三晉的意思,楚趙兩國親近,趙國自然願意繼續與楚國結盟。”
熊槐見王賁並未提及趙魏兩國如何,於是,接着道:“魏國的背叛,令寡人痛心疾首,所以,寡人打算教訓魏國,請趙國出兵攻打魏國,何如?”
王賁沉默了一下,答道:“大王,此事事關重大,臣奉命出使楚宋兩國,僅僅只是爲了重申楚趙宋三國的友好關係,與魏國絕交併出兵魏國的事情,臣不敢擅專。”
熊槐笑了笑:“也是,既如此,那麼寡人也就不在強人所難,只好派人去邯鄲親自與趙王說。”
說着,熊槐陰沉的看着翟強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魏國的意思寡人已經知道了,現在就請先生回去,告訴魏王,寡人在這裡等候魏國大軍到來。”
翟強不僅沒有聽他的勸說,反而直接與魏國宣戰,並且直接出言趕人。
於是大怒道:“既然大王不願聽從魏國的調解,那麼魏國也就只好興兵除暴了。”
說完,立即拂袖而去。
熊槐見翟強離去後,當着王賁的面,怒氣衝衝的對陳軫道:“陳卿,魏國貪圖齊國的城池,竟然不惜以戰爭威脅寡人,如此行徑,寡人萬萬不能忍。所以,寡人決定對魏國開戰,但以楚國之力,打敗魏國不難,但想要令魏國得到一個深刻的教訓,則有些難度。
故,寡人想請你去一趟趙韓兩國,向趙王以及韓王陳述寡人請求,請趙王韓王一同出兵攻打魏國。”
陳軫一臉憤慨的應道:“君辱臣死,魏國辱及君王,臣自當願爲大王效死。”
“好。”熊槐點了點頭,對景翠道:“柱國,傳寡人之令,讓滯留陳地的司馬昭雎立即徵召所有的陳蔡之兵,準備向北攻略魏國。”
“唯。”景翠拱手應道。
熊槐說完,宋王接着開口道:“楚宋兩國乃是一體,魏國的羞辱,寡人無法接受。”
說着,宋王對臧信道:“傳寡人之命,在國中重新徵召軍隊,準備響應楚國對魏國的攻擊。”
臧信應道:“唯。”
宋王說完,熊槐臉色帶有餘怒的對王賁笑道:“使者前來拜訪寡人與宋王,寡人心中甚是高興,欲在軍中宴請先生。希望先生不要以軍中簡陋,認爲寡人有意怠慢。”
王賁雖然急着回去,將楚魏決裂的消息告訴趙王,但此刻楚王相邀,只好拱手行禮道:“大王之賜,這是臣的榮幸,豈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