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炎生的突然當衆彈劾,讓朝堂上的百官們覺得十分詫異,而處於風口浪尖的兵部尚書嶽中書卻並沒有多麼慌亂。
“老臣不知陶大人出於什麼目的,可老臣在朝也有二三十載了,從未有過陶大人所說的,不知陶大人聽聞了什麼樣的傳聞,今日竟然要治我的罪?”卻見嶽中書不緩不忙的站了出來說道。
元興皇帝卻並未着急的表達自己的態度,其實他讓陶炎生出面,也是爲了有緩和之處,可以最大限度的將局勢掌控在手中。
“嶽愛卿所言有理,陶愛卿,不知你可有真憑實據?”只是淡然地開口說道。
“老臣暫時沒有,不過皇上只要命人一查林東各營的缺額,還有兵甲輜重,便能知曉老臣所言是否是誣陷!”陶炎生似乎早料到元興皇帝會有此問,便開口回道。
“既如此,來人傳旨,讓正處於林東的楚親王,親自核查林東各營的情況,不過在此期間,嶽愛卿你還是在家休息幾日吧,兵部事由,先讓左侍郎主持幾日,你看可否?”
元興皇帝看似在商量,其實卻是在給嶽中書一個臺階下呢,到了現在嶽中書如果還看不明白,那他也是白做了這麼久的閣老,心中涼意遍佈全身,雖然他此前聽到了二帝之間似乎有些隔閡的傳聞。
不過既然新皇發話,即便太上皇想要保他,恐怕也不會輕易讓新皇收回成命吧,嶽中書便行大禮,退出了這議政殿,背影稍顯蕭索。
不過在百官看來,雖然覺得有些默然,不過還是覺得,在帝皇眼裡,權利也許便只是一句話而已,今日可以給你,明日即可以收回,丁歲安如此,此時的嶽中書更是如此。
百官們也頗有些感到兔死狐悲的傷感,不過緊接着,元興皇帝宣佈了一個讓衆人更加驚歎的任命,站在百官前列的禮部尚書張萬寧,最終被推選爲輔政閣首參。
這下可不比嶽中書被陶炎生彈劾來的更加驚然,反而更加讓百官們驚訝吧,沒想到爭議或是猜測了這麼久的首參之位,最終竟然是張萬寧坐了上去了。
此前被看好的陶炎生,早已向元興皇帝提出了告老的請求,而另一個次輔嶽中書,卻因陶炎生的彈劾,而被元興皇帝暫時擱置在了家裡,雖然不知道這種做法是不是長久的,不過恐怕首參的位置,他可能是坐不上了。
而最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嶽中書前腳剛走,後腳元興皇帝便宣佈張萬寧上任輔政閣首參的位置,這一前一後,也讓不少人看清楚了事態,從今日起,朝堂上的風便要改一改了,而且大家也要轉變態勢,因爲元興年號總算是要開始了麼?
在百官的見證下,張萬寧站了出來,接下了元興皇帝的任命,這位三年前不過是正三品的順天府尹,今日竟然位極人臣,如果說他當時能夠坐到禮部尚書的位置,還靠的是太上皇對於他的看重,而此時竟然直接入閣不到一年,就直接坐上了首參的位置。
這已經不能用看重來形容了,兩位皇帝對他的眷顧和青眼相加,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不過短短三年裡,張萬寧連跳數級,輔政閣首參已經是朝廷正一品,而正一品大員,除了首參便是五軍都督府的左都督,爲正一品的武官,藍承羨的素寧衛節度使也不過從一品,要說起朝廷品秩來看,輔政閣首參爲左,左都督爲右吧,不過文武本就不相同,非要比也只能如此說了。
……
京城朝堂上的大變,也是過來大約十日才傳到了北林府,此時後定人已經恢復了去年往常一樣,不停地攻城,同時就像是不怕消耗,士兵不怕戰死一樣,不停地派一些將士來攻城。
藍承羨也慢慢地適應了,而且他知道即便是後定大軍猛攻,此時已經加固了的北林府城,加上有了炮火的支援,恐怕也很難攻破,藍承羨也不知道,後定的指揮之人在想什麼,這時候還不打算放棄,真的準備一直死耗在此嗎?
而京城傳來的消息,讓藍承羨也是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便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陶炎生提出告老的請求,藍承羨早就知道了,不過他竟然親自彈劾了嶽中書,由此嶽中書只能暫時被皇帝要求在家待着,這已經變相的說明,皇帝不信任你了,而且是十分的不信任!
藍承羨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提出的猜疑,讓元興皇帝有了新的忌憚,還是原本嶽中書就在換人的名單裡?
而更加讓藍承羨沒有想的是,最終坐上了首參之位的竟然是張萬寧,藍承羨猶記得當時張萬寧不過是順天府的知府,卻不想,既然已經貴爲輔政閣的首參了,藍承羨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不解。
不知道兩位皇帝究竟怎麼想到?還是因爲太上皇看重張萬寧的原因?還是因爲他是輔政閣裡最年輕的閣臣?要知道此時的張萬寧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
藍承羨此前還覺得,如果不是嶽中書,那就是吏部尚書劉明習了,至於都察院和御史臺,藍承羨覺得元興皇帝應該是有些牴觸的,這兩位分管的沈思爲和郭仲雍大人肯定是沒戲了,而且原本輔政閣加入都察院和御史臺只是爲了充實輔政閣的隊伍,並不是說首參的人選,可以從他們之中選擇。
不過張萬寧當選,藍承羨倒是挺意外和不解的,接着還有元興皇帝讓他覈查各營的狀況,他便知道自己最大的任務來了,這也是可以摸一摸葉家底細的好時機。
有了元興皇帝的聖旨,藍承羨便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出各大軍營,當然北林府城的京營士兵,他還是沒有權利覈查的,最主要的還是林東本地的軍營。
藍承羨心想着,葉家掌控的軍營是最爲重要的,還有此前駐守在北林府城外的邊境幾座軍鎮的軍營士兵將領的情況,雖說有許多人早已戰死沙場,不過藍承羨覺得,只有知道真相,才能給這些死在後定鐵騎之下的冤魂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