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藍承羨說道陸丁龍的名字,陸鳶還是覺得挺驚訝的“那是奴家的二叔,是家父的親兄弟,陸家長房一支的庶出!怎麼王爺見過奴家二叔?”
藍承羨這才知道這位廣營府的知府竟然是陸家的嫡系,廣營府作爲江南幾大城池之一,也是聞名天下的廣營絲綢的產出地,又是江南有名的魚米之鄉,同時和隔壁的吳州府有着“吳廣熟,天下足”的這麼一個美稱,作爲以紡織品聞名的廣營府,也是大安王朝爲數不多的幾個富庶府城。
想起陸丁龍,藍承羨又想到了江南布政使王秉良,這位王大人受了太上皇的囑咐,負責查探鹽稅以及市舶司,不知道他手中是否會有什麼有用的東西?而作爲江南幾省的新任總督,雖然各行省的布政使可以不聽藍承羨的命令,但是藍承羨有權監督和糾察。
所以藍承羨現在還不大確定這些封疆大吏會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最重要的是,總督大臣的行在就設在了臨江城,可以說和江南布政使司同臺辦事,很難說不會生出點什麼摩擦了,不過藍承羨想着王秉良作爲王家的人,怎麼說也會給自己一點表面上的面子吧。
不過一會的功夫,藍承羨想了許多,不過聽到陸鳶的疑問,他還是迅速的回答“見過一面,在京城時,陸大人可能是回京覆命,本王和他就有緣相見了一次,不過陸小姐,本王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鹽商們富甲一方,不過也總得給百姓們一條活路!”藍承羨也是旁敲側擊的說道。
陸鳶卻是如同明白人一般說道“王爺說的恕奴家不敢苟同,王爺定是想說陸家的私鹽別賣的多了吧,可奴家知道的是,平常的官鹽比私鹽要貴上一倍之多,如果出於爲百姓考慮,王爺覺得百姓們會選擇那種鹽呢?”
藍承羨這才覺得自己說了一段很愚蠢的話,不過似乎陸鳶所知也是匪淺,讓藍承羨一下子難以做出選擇了,私鹽氾濫的背後就是龐大的消費羣體,沒有這些百姓買,私鹽也不會有人去賣,所以陸鳶的回擊讓藍承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回答了。
見藍承羨似乎被自己問住了,陸鳶則是看着前方,低沉地說道“商人逐利,可百姓們卻是爲了生存,如果朝廷能讓出這些利,真正的爲百姓着想,小女子覺得,這纔是爲生民而立的官府!”
藍承羨聽了這話覺得道理是對的,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對,想了想藍承羨開口道“陸小姐說的沒錯,可如此天下不全亂套了,而且官鹽作爲官府直營,鹽商們卻偏偏不按規矩來行事,不管如何都是違反了朝廷的制度,這些利原本是屬於朝廷的,現在卻成了這些鹽商們的掙利手段,而且看樣子還獲得好的名聲!”
正如藍承羨所說,官鹽之所以比私鹽貴,是因爲各地官府盤剝和代爲販賣的鹽販子們擡價所造成的,不過也不代表他們就能任意妄爲,如果事事都如此,那朝廷的威信和威嚴也就不存在了。
陸鳶對於藍承羨的辯解卻沒有再做迴應,而是轉頭就回自己房間去了,藍承羨見她話不投機的樣子,也是覺得無奈,這還只是同一個身爲鹽商之家的女子探討而已,見她的樣子已經就要翻臉了,可如果此時他面前站着的真的是鹽商們呢,那是不是會派人來殺了他?
藍承羨想了想,還真的有可能,而羅佩青卻是在一旁見證了此事,見陸鳶回去了,羅佩青撇了一眼藍承羨後,還是跟着走了。
藍承羨則召來了自己身邊的貼身親兵許衍,剛剛和陸鳶談話中,感覺到一絲危險的他,想起了從黑風寨收回的高手,此時見許衍已經換上了素寧衛校尉的服飾,端的是一個好手,而且看上去英姿颯爽的俊郎兒,讓藍承羨都覺得有那麼點嫉妒了。
“許校尉在這裡住的可還順心?”
“回王爺,屬下自小就從事刺探的功夫,所以這樣的日子,在屬下看來實在是安逸不過了!”許衍的回答卻是讓藍承羨覺得,此人倒是心性極好,而且看樣子,真的是忠心於自己。
“不知道你家住何方?可還有家人在?”藍承羨開始問起了他的家世。
“屬下從小就沒了爹,娘也是在我三歲那年就去世了,她也沒告訴我爹是誰,後來就被順公子所救,纔有了今日!”許衍的回答讓藍承羨略微的覺得不對勁,可也想不起哪裡不對。
“抱歉,本王不知你的身世如此坎坷,以後就好好待在素寧衛,建功立業,也好報答九泉之下的令堂了!”藍承羨則是安慰了幾句,又讓他退下了,藍承羨心想,有如此高手在身邊,看起來自己的安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王爺,屬下覺得此人卻是很是奇怪,雖說他幾近無處可逃,拜入王爺麾下也是迫不得已同時也是最好的結果,屬下不得不提醒一下王爺,防備一點不是什麼壞事!”
正當藍承羨美滋滋想着自己魅力無限,收穫頗豐的時候,羅少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給他潑了一身的冷水道。
藍承羨卻不是那種極度自負的人,也不是無腦真就覺得自己有虎軀一震名士小弟就納頭跪拜的魅力,聽了羅少成的提醒,藍承羨覺得他說的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許衍想繼續發揮自己的才能,或者他想光明正大的活着,他就必須的轉投入自己麾下,這是必然的,不然怎麼都是隻有死路一條。
“多謝先生提醒,不過剛剛本王於陸家小姐的一番對話,卻讓本王覺得,此去廣陵和臨江,面對的恐怕讓我們難以招架啊!”
“哦?是江南望族之一的陸家嗎?王爺還真是福氣不減,每次都能遇見關鍵之人!”羅少成最後一句卻是有調侃的意味了。
“咳咳,先生就別笑話本王了,陸小姐不過是在黑風寨偶然遇到的,沒有先生所想的那樣。”藍承羨趕忙掩飾了自己的尷尬。
羅少成見此也就不在多說什麼了,又問起了關於陸家的情況,藍承羨看着越來越近的廣陵府,也不知道這些鹽商們準備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困難,還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