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止月以爲宮凝歡聽到她這樣說會生氣,但宮凝歡並沒有,她只是慢慢地琢磨了一下她的話,復而輕輕點頭道:“也許你是對的。”
宮止月瞪了瞪她,扭頭就進屋,等了一會沒見宮凝歡進去,又咬着牙跑出去罵道,“大冷天的你要凍死自己啊!”
被宮止月這麼一提醒,宮凝歡輕輕眨了眨眸,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落了不少霜花,她走進屋裡,垂眉抖落身上的雪。
“這幾****就只顧着擔心你那位小夫君,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句,我必須要殺了辰王!”宮止月坐在桌前,緊緊握着茶杯道。
宮凝歡頓了一下呼吸,挺平靜地道:“你去吧。”
宮止月擡頭兇橫地瞪着她道:“你就不問我爲什麼嗎?”
宮凝歡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茶水是熱乎乎的,喝了一口,喉嚨總算沒那麼幹澀,她聲音淡淡道:“南爵把真相告訴了你,並給你出謀劃策了。你想去就去,但這回我不會再出手救你。”
聽到宮凝歡把事情輕描淡寫地說出口,宮止月雙眼卻止不住的紅起來,厲聲道:“他說了什麼我纔不會信!我一個字都不信!”
“隨你。”宮凝歡放下茶杯,起身就走。
宮止月卻緊跟着站起來攔住她,“爲什麼?!爹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又爲什麼從小那麼對我?!你們……你們一個個的,看着對我好的人,總想把我推進火坑裡……看着對我不好的人,又一副在解救我的樣子……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很讓我噁心!”
宮止月吼着吼着就哭了出聲。
她是驕傲的,她從小就很驕傲,哪怕被自己的姐姐毀了容,她也有驕縱的資本,因爲宮家的所有人都站在她這邊。
可是當有一天,她發現她一腳踩上去的雲端不知什麼時候墜落下來了。
她發現事實的真相併不是這樣的……
又讓她怎麼去回想過去在宮家的每一幕……
宮凝歡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近乎崩潰的嘶聲力竭,末了,慢慢地推開她緊緊抓着自己的手,但宮止月很快又抓上來,這回是很用力地掐着她的手,就跟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崩潰無助,“那娘呢……孃親是誰……她在哪裡……我跟你又是什麼關係……”
宮凝歡像是被什麼扎痛了眯了一下眼睛,輕聲說:“她死了啊。我跟你,同母異父的關係。”
聞言,宮止月抓着她的手顫抖了兩下,“她……怎麼死的……”
“宮黎在得知了你的存在後,把她殺了。”宮凝歡推開她走了出去。
身後的宮止月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渾身都在發抖,過去在宮家受到的每一分恩寵,都像毒蛇纏繞於她的周身,岌岌可危,教她無法避開。
……
這一夜,宮凝歡坐在屋頂上,迎着風雪,看了一夜的星星。
她其實並不打算把這些糟心的事情告訴宮止月,但南爵替她撕破了這道原以爲縫上的傷口。
宮凝歡徹夜未眠,天亮沒多久,她便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