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一支黑軍騎在並不太顯眼的眼線下疾馳出城。
容天音的危命消息傳入齊國,諸葛猶根本就不可能放得下,只能先放任自己去忽略闕氏的大膽族移。
對比容天音的性命,闕氏的死與活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只是諸葛猶似乎忘記了,在背後還有那麼多人抵擋他們的前進。
單單是一個神隱家族就已經讓他們寸步難行了,諸國之中誰也不傻。
容天音想活,有的是人想要阻止礬。
單是一個上夷國足以讓他們吃不消了,更何況再有樑國和一些地方不小的勢力。
比如象徵國際力量的神隱家族,他們最是不可能讓容天音復活的人。
神隱家族所代表的是神一方,想要毀滅一個人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五年來的紛爭,到現在他們爲容天音這麼鬧,世界的一切就像是圍着她一人而轉。
能夠用得動這樣的力量的女子,就算神隱家族放心,其他諸國也不會放心。
再者,神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消息由樑國之內遠遠的傳出去了,引起不少人的忌憚。
在神策沒有復活之前,他們就對容天音的能耐有所忌憚,現在有秦執和神策這兩個人在,他們沒有理由留着容天音。
神策一旦清醒了,想要玉佩已經絕無可能的事,但如何堅持初衷,他們只要容天音死,或許還能逼得神策放低頭顱,有些人要的是玉佩,不一定是人命。
容天音禍害了這麼多年,可是真正傳遍天下的,卻是這次神策的清醒和秦執爲她瘋狂所做的一切。
神隱家族之內傳出了一句話。
毀神者,容天音也。
後面一些譯詞,完全是在貶着容天音禍害天下的名聲造出,連神策都被容天音給迷惑了,還有什麼是容天音做不到的?
那些話一出,還有誰敢替容天音說話?誰還敢讓她活着?
天下黎民百姓信神,他們對神隱家族的一切都放在絕對信任的位置,不管此話的真假性,由這次秦執和神策的出面,已經默認和證實了。
天下禍國妖女的例子也不少,多少百姓都信神指引,他們的話說出來總是有依據的,縱然沒有依據,在潛意識裡,天下人都認爲“神”說的話都是對。
容天音現在成爲史上最禍國的妖女,迷惑了神隱者不說,連天下人的眼睛都想抹黑,讓天下陷入戰火的也是容天音。
五年前和五年之間的那些“證據”,都慢慢指向了容天音。
這樣的事情他們完全可以在五年前發生那件事做出來的,只是沒想到容天音會一下子帶着神策消失得無影無蹤。
容天音再出來時,神隱家族之內發生了一些意外,讓他們將此時給耽誤了,直到神策醒來,他們纔想到,如若現不動,只怕後面神策或者秦執不會給他們機會。
“啪!”
樑國東宮中,明惜雲將手裡的杯子朝地面一砸。
殿內商正和彭然說話的慕容霄臉色一變,快步走出來瞥着臉色刷白的明惜雲,眼底閃過一片慌亂。
“雲兒……”
“你要殺了師傅?”
慕容霄沉着臉一擺手,彭然見勢不對,也沉着臉退出了內殿。
慕容霄的話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裡,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不敢相信慕容霄會揹着她對容天音做出這樣的事。
民間的那些歌謠和毒辣的話,全慕容霄代神隱家族那邊傳達。
她隱隱覺得慕容霄早與神隱家族那邊某支分歧出來的勢力結盟了,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慕容霄會置容天音死地。
那樣的傳聞,那樣的唾棄,容天音整個人也就算是完了。
以後不論她走到哪裡,都會被天下人所唾棄,只怕天下人也會對她討伐。
一下子給容天音積累了這麼大的敵人,明惜雲可以看到容天音最後的結局。
容天音現在已經都這個樣子了,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她。
明惜雲是想要借褚國的勢殺向齊國替自己的爹爹報仇,可是她從來沒有想要容天音死。
容天音於她,就像是大姐姐,就像是一個並不怎麼親暱的親人……
可是現在她的夫君卻在這裡商議如何在今夜或是明天暗殺,借刀殺人等招數對付容天音。
只要容天音還沒有嚥下最後一口氣,他們都不能讓容天音有翻身的機會。
這是神隱家族和那些對容天音忌憚的勢力的想法,他們極端的做法已經開始偏向令人髮指的地步。
“雲兒,樑國必須那麼做。”
明惜雲與容天音的關係,就是慕容霄一直擔心的事。
沒想到還是讓她不小心聽到了,他本意是不想利用明惜雲的。
方纔彭然說出要利用明惜雲去靠近容天音目前休養的院子,他們可能更好的布罷更完善的
tang計劃。
他們的人已經看到神策出城了,去做什麼,他們大慨也能猜測得到。
現在秦執將自己身邊的勢力如數派了出去,身邊並沒有多少的保護勢力。
如果能將褚國的壽王留下來,他們樑國自然樂意得很。
事情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那個時候的諸國可不就是想要聯手鏟除神隱者嗎?
現在不過是換了一個人選罷了,神隱家族自己家裡出了內訌,他們這些人插不插手都是一樣的結果。
“可是你昨天還和我說讓我去看看師傅的……”明惜雲慘然一笑:“原來你一直打這個主意,你不讓我離開樑國回齊國報仇,拿師傅的事來阻止我,可事實上,卻是你想要利用我去殺了他們……是不是最後還得我明惜雲替你們樑國背上刺殺的罪責?”
說到最後,明惜雲笑了。
乍然看到明惜雲的笑容,慕容霄心口一陣的抽痛。
“雲兒,你聽我解釋。”
“慕容霄,是我錯看了你。”明惜雲又是一記慘然的笑容溢出:“我沒有阻止你們,可是你卻不能這樣利用我……既然你不肯救父親,替他報仇,做爲他的女兒我明惜雲可以自行處決……可是你呢,一次次的讓我失望。”
因爲容天音的事情,她還擔心秦執那邊會不會拿樑國開刀,他會不會被連累。
現在看來,她的擔心變得那麼的可笑。
她愛上這個人,就是一個笑話!
那一瞬的笑容,讓慕容霄心底一寒,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慕容霄,正妃的位置,那個女人肖想很久了吧,你的母后反正對她很滿意,就讓她來坐好了。我明惜雲,不稀罕。”
她要離開,離開樑國。
即使離開了,她也能好好的。
也許只有離開,她才能做自己的事,才能不被夾擊在中間左右爲難。
容天音可以讓她滾,可以斷絕她們之間的關係,爲何她就不能離開了?
想想,當時容天音那樣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吧。
也許當時的她就已經想到了今日,是爲想讓她明惜云爲難。
對於那天容天音的絕情,明惜雲只能這麼想,對容天音,她下意識的不想得那麼壞。
事情總是往好處想,心裡邊會好受一些。
“雲兒……”
明惜雲已經扭身跑開,慕容霄想要去追,身後一道聲音讓他生生剎住了。
“殿下,褚國那邊傳來了消息,只怕事情有變。”
身後侍衛的聲音那纔是致命的事態變點,他招呼了人去看着明惜雲,自己則是大步和侍衛一起離開了。
明惜雲離開後,她就趁着亂毒暈了身邊的人,連貼身的丫鬟也沒有帶,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也許在將來的日子裡,她會後悔,但是現在如果她不這麼做,她也會後悔。
第一次因爲慕容霄沒有去成齊國,這一次,她不能再讓別人有機會。
奔着茫茫的天際走,在這樣的亂世裡,想要混出樑國皇城也並不是那麼難的事。
現在樑國大部分的強大勢力都調來去對付秦執他們了,縱然面對弱勢的秦執一方,樑國仍舊不敢小覷了。
……
“你信命麼?”
寒風迎來,吹起他衣袍獵獵作響,一向只給算命運,掌控大局的白髮男子突然問起了身後的人。
次於柳芙之後的執法者垂着目,沒有回答。
只是心裡邊卻對神隱者突然的相問心驚不已,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影響,以至於讓神隱者說出這樣的話來?或者正確的來說,那是在質疑。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他,神策一點也不意外。
在神策沉睡了的幾個年頭裡,他的人一直受神隱家族某股勢力制壓着,直到他重新站在高峰之巔,才重新喚回屬於他自己的力量。
在他們以爲神隱者就此消逝之時,這個人卻又突然出現了。
對神策,他們只能用神奇來形容,又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是神隱者,不是別人。
或許只有容天音一個人認爲,他也只是一個人吧。
也正是這樣,他對容天音的不同也有了解釋。
“有的時候我以爲已經窺見了命運的玄機,拔開了那層蒙朧的紗就可以握於手心,然而,每當一次次的拔開那層層的紗時,總會有那麼一些阻礙,任憑你再如何強大,如何窺視天機,如何運算。這個世間,總有一些你化不開的事,道不破的迷底,還有掌握不了的命運……”
任何一個人站在神隱者的身後聽到這麼一長段的話,都會如同此時身後男子那樣目瞪口呆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它們就像是手裡一把浸血的刀刃,一點點的剝開人心,一點點的吞噬你所有的意識,直到你連握住命運的氣力都失去了。”
“主子,如若五年前我們警惕一些,或許就不會被他趁虛而入。”男子終於是忍不住出聲了,“當初他煽動那些人時,我們就該做好最萬足的準備。五年前那夜的大安山襲擊,我們的人就中了他們的伏擊,他們根本就是做好了最萬全的準備纔敢出手。此次主子已經將我們釋放,重新掌握,就該重新洗牌這場亂局。”
而不是在這裡感慨天機,命運。
神隱家族的人,或許都是那麼的無情卻又“善意”吧。
對天下,他們可以以善來表達,對私,他們完全是像刀槍不入的鋼鐵。
可是現在,他們的神隱者,似乎不再是往昔的神隱者了。
有很多東西在不自不覺之中發生了改變,五年的沉睡,再次換來他的甦醒。
此番作爲,卻是爲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天下人對容天音的唾罵,也並無道理。
齊國,樑國,褚國,上夷國等諸多勢力的相撞,起因,正是容天音。
也許在明面上,看不到,可往暗一瞧就會窺視到一角。
“不怪她,是我的原因。”
“主子?”男子低頭,不知是什麼表情。
神策修長的身形一轉,靜靜看着某個虛空。
男子將頭顱壓得更低。
神隱者雖不同了,可仍舊是可怕的神隱者。
“交待你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男子遲疑道:“可是這樣對您的聲譽只怕有損。”
“去吧。”他淡淡擺手,沒有要和你商量的樣子。
對神隱者的決定,下面的人也沒有辦法,只好再出聲提醒道:“三長老那邊……”
素袍袖子一擺,一副不必多說的樣子。
向來平淡無波的眼,已經染上了絲絲的不耐。
是的,不耐。
試想着多年前,又有誰會想到今天的神隱者?
不管是什麼,人或事,在他神隱者的眼裡都是一樣的,沒有表情,沒有多餘的情感。
現在的神隱者卻不同了,他與當年的神隱者已經改變得太多,即使表面上看不出來。
用心感受,必然能感受得出來。
他在用自己去保護容天音,如若說他沒有動情,又誰會相信?
站在遠遠的柳芙,眼中閃過無比複雜的光。
天下人對容天音言論有辱,他就要替她洗清。天下人要取她性命,他就要替她擋劍。
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對她的情已經一點點的滲透了骨血,五年來的陪伴是他一生最珍貴的東西。
可惜,他還未來得及聽她調皮一聲“巫婆”,她就閉上雙眼。
“讓我幫幫你,好嗎?”
感覺到身後人的靠近,神策無動於衷,對柳芙,他已經選擇了忽視,就像是一道吹過的空氣。
神策的一切反應,在柳芙的心上再次狠狠的劃上一刀口子。
“師傅他不是有意要如此,只是當年的痛,他心裡不服,不甘,更恨他們那樣對他。他幾十年裡來,一直活在痛苦裡,他也是有苦衷的……”
對那位,柳芙仍舊維護。
只因爲,那是對她有恩的師傅,同時也是對她最狠的人。
“他只是想要拿到那些東西……”
神策突然緩緩轉過身來,淡淡的視線落在柳芙身上。
柳芙見神策有了反應,先是一愣,心中微喜。
“我不會管他的苦衷。”
神策的聲音很平靜,如他波瀾不興的眼一樣淡,可又那樣的狠。
他不理會你是否有沒有苦衷,他要的是一個結果。
若不是容天音,或許柳芙永遠不會看到那個對世事淡然的神隱者露出那樣多面的東西吧。
他所有的改變,都是因爲容天音。
“可是……你不根本不能替她洗清禍國殃民的事實。”
神策只給她一個離開的背影,接下來要做什麼,他心中有打算。
柳芙卻被他的沉弄得心中慌慌,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
吃力的跟上他,柳芙忍着淚,咬着牙。
……
高螓在小峰山之內轉悠了數圈,仍舊沒尋得半點蹤跡。
如果小姐真是被樑國人所捉,這個時候就該會帶出來威脅壽王,當不會只藏不動。
守了數天的高螓派了幾人在四面跑動,只要有一點異動,他們會第一個發現。
這麼多天了,一直沒有動靜,他就懷疑是不是大雨將小姐半路做的記號給衝偏了?
原來,秦玥在半路時腦了一閃,在地面留下了記號,只是經過大雨的沖洗,那些淬過特殊毒液的記號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數日的雨水下來,樑國的天氣變得相當的溼冷。
此時的高螓正帶着人站在牆面,盯着裡邊的一舉一動,四周的地方已經察看過了,除了這個小峰山內有可疑點外,就沒有了其他的特殊之處。
可惜,他們除了那日被翻塌的入口,其他的地方他們已經翻了一遍又一遍,一點破綻也找不到。
如此,他們就在這裡守了數天,一眼不眨的盯緊了。
容天音的情況一天比一天不樂觀,神隱者派了內功高深的屬下過去渡真氣,卻並不再起作用。
她的身體本就是死體,是她用特殊的浸泡換血的方式扭轉了生命的奇蹟。
如若讓她再醒來,唯有再生奇蹟。
可是,世間當真有那麼多的奇蹟嗎?
闕氏的消息剛剛傳來,就受到了多股勢力阻饒,如今連送進來的可能性都很低。
幾股勢力相撞,必然生出戰亂的火花。
一個容天音攪得人心大亂,也難怪天下人會對容天音禍害天下的謠言漸漸信了。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容天音這個人。
現在她還沒死成,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於是,在樑國之內,前來刺殺容天音的人數漸漸聚多了起來,他們就不相信,已經失去勢力的壽王如何能抗得了多方力量。
或許真正讓他們忌憚的是容天音影響了神隱者。
現在連神隱家簇都拿容天音沒有辦法,或是讓她再活着。世間所有的一切豈不是由她說了算?雖然這樣說誇張了些,但若真的影響神隱者的所有決斷,而她又是褚國的壽王妃,這股強大的力量最終會倒向誰,他們心裡邊有數。
褚國的力量在那一代的發展,飛速的強大。
就如齊國五年來的發展一樣飛速,眼看着兩大強國就要聯手的意思,他們能不急嗎?能不忌憚嗎?
雖說前面齊國和褚國打得你死我活,可容天音一出現。
不單是影響了神隱者,連同齊國那位也一併走火入魔了。
只要容天音一死,神隱者不可能再站在褚國那邊,齊國也不會與褚國結盟。
男人可以爲了女人反目成仇,有時候也可以爲了一個女人結盟抗外敵。
一個容天音的影響,絕對不能小覷了。
“看,前面那些是什麼?”
有人一眼瞧見一道黑黝黝的線長漸漸擴大涌來,慢慢地睜開了眼,指着那一個屋角快速爬出來的東西低聲道。
高螓來到那人的身邊,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這一看可嚇得不輕。
只見一羣帶着黑色液體壓過草皮,升起一股濃郁的煙氣,發出的滋滋聲越來越清晰可聞。
高螓當即臉色大變,轉身喝道:“快讓開,是毒蟲羣。”
“什麼?哪裡來的毒蟲羣?難道是樑國人已經發現我們在找小姐了?所以纔會用毒蟲……”
“快走,”高螓打斷另一人的聲音,身形快速的閃至一旁。
毒蟲,全是黑得發亮的毒蟲。
準確的來說,它們的身體都被自己的毒液給沾滿了,一路拖着嚴重腐蝕性質的黑色液體碾壓而過。
所過之處,四周的植物都無一倖免的被燒成焦炭,然後消失在毒蟲體液下。
密密麻麻的黑蟲碾過,無不令人頭皮發緊,心驚肉跳。
高螓等人也見識過不少的毒辣場面,可是今天所見的這一幕,完全顛覆他們前面的三觀。
毒蟲發出的腐臭味道相當的大,他們趕緊避讓遠離,完全沒有注意到它們去往的方向。
“這東西突然從地下鑽出來,想必是這座小峰山底下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我們過去看看。”
回頭看了眼那些毒蟲所去的方向,高螓蹙了下眉頭,心裡邊仍舊擔憂秦玥會不會就在某個地方藏着。
要是讓樑國的人握住了他們這一弱點,後面的事情都可以預見了。
順着毒蟲爬出的路線一直往下找尋,只是他們還沒有順着那條線往下找下去,裡邊就傳出了古怪的聲響。
“砰!”
一聲平地的炸響驚得幾人臉色突變,施開輕功轉移剛剛所站的位置。
就在他們試探上來所站立的地方,此時正濃煙煙滾滾,那個地方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竟然炸出了一個深長的大坑。
不待他們上去查看,小峰山四周突然涌進大批的黑影。
一條條的跳進來,可是當看到裡邊的情形時他們又很小心的隱住身形,似乎是在等着暗中的那個人發號施令。
察覺到了周圍的動靜,高螓一個手勢打出,幾人立即同時隱蔽身形。
就在他們剛剛隱去身體,下面大坑突然拋出一道寒光,一閃間就見一道小小的身影從裡邊狼狽的爬出來。
目光觸及那小小的身影,高螓等人大喜,只是未等他們有所動作,就見身後一條凌厲的紅影飛了出來。
秦玥回頭一瞥,花容失色:“啊!”
“臭小鬼,毀了我的地方,還想跑。”
身後的女人伸手利爪,就要將秦玥抓了回去。
說時慢那時快,劍芒一切,將面具紅衣女人的攻勢截開,秦玥立即就被扯進了他們的保護圈。
“高叔叔!”
秦玥兩眼一亮,烏黑的臉上一雙黑亮的眼睛正露出驚喜光芒,喜悅的聲音迴盪着山面體。
紅衣女人見到高螓等人,冷目一眯,指袖退開了一邊,一個簡單的手勢打出。
剛剛藏於暗中的人立即團團將他們圍住,氣壓一下子拉到了最低。
這時秦玥就大聲提醒,“高叔叔,這個老太婆好厲害的,你們要小心!”
能讓秦玥出聲提醒的,高螓高度重視。
雖然秦玥還是一個孩子,但她與普通的孩子不同。
這個女人出現得太過詭異了,也太突然了,他們在這裡盯了這麼多天了,竟然一點痕跡也沒有發現。
就算秦玥不提醒,他們也對這突然出現的紅衣女人警惕着。
紅衣女人勾了勾紅脣,視線落在秦玥的身上,眼裡閃爍着的全是讚賞和憤怒。
讚賞這個孩子的聰明和大膽,憤怒的是,這個臭小鬼竟然弄破她精心打造的地方。
如果不是秦玥,她的地方也不會被弄得這麼狼狽。
秦玥哼哼一聲,“臭婆娘。”
女人眼底露出幾分猙獰,那口銀牙幾乎要被她咬碎:“抓住她,其餘者,殺。”
她要的是秦玥,至於其他人,她不打算放過。
知道她存在的人,已經沒有幾個活在世上了,這些人看到了她,就必須得死。
“高叔叔,快跑。”
秦玥纔不管丟不丟面子,先跑了再說。
他們的勢力明顯不如那個女人,這麼打下去,結果只有一個。
“保護小姐,”高螓將秦玥帶到身後,有一種要自己先撐着,其餘護送秦玥離開的作勢。
秦玥知道那個女人不會殺了自己,可是高螓他們就不一樣了。
秦玥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她是孃親的仇人,高叔叔,她是壞人……”
聞言,高螓眼眸一眯。
公子的仇家?爲何他從不曾得知。
這又是哪裡來的仇家?樑國的?
他可不記得容天音和樑國有過什麼牽扯。
滿腦子的問號,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將秦玥帶出去纔是他們最重要的事。
秦玥咬着小牙,恨自己沒有本事。
這個女人使毒的本事不比她差,而且將樑國最毒的毒物養在了地底下,幾乎世間最毒的毒物都被她養着了。
可是大蜈蚣的出現,先是讓秦玥覺得不可靠,到最後看到大蜈蚣的作爲後,可把秦玥樂壞了。
看着大蜈蚣將女人精心養起來的毒物被一隻只帶出來,想起女人看到那情形的慘白臉色,秦玥嘴角都翹起來了。
對她來說,剛剛那一下,就是給自己報這數日囚禁的仇。
只是眼下,他們還在女人的地盤裡,真是糟糕。
想到孃親背後還藏有這樣壞壞的女人就替孃親擔心,要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死了,孃親就安全了。
可惜,秦玥根本就沒有殺死女人的法子。
現在她連女人的手掌心都難逃,小玥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孃親逼她學那些東西了。
撕殺不過是片刻之間,空氣低壓氣息越發的明顯。
在這樣敵強我弱的撕殺較量下,高螓他們任憑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跳出對方的包圍圈,更何況,他還帶着一個秦玥。
秦玥知道使毒對他們樑國的死士根本就沒有用,在沒有任何殺傷力之下,秦玥只能想辦法減輕他們負擔。
“高叔叔!”
一個不小心,高螓等人還是被幾方施壓下被迫倒下。
濃郁的血水在不斷的浸泡着身體,四周只聞得濃郁的血腥味,再也沒有別的味道。
看着一向強悍的高叔倒下,秦玥眼眶紅了,“壞女人,快放了高叔叔。”
“小姐,快走……”旋身而起,以劍撐着身體,高螓來不及去抹去面上的血水,衝秦玥的方向喝了一聲,“快走。”
他們的人根本就支撐不過幾盞茶的功夫,就已經有全軍覆沒的趨勢,樑國之內什麼時候有這麼可怕的女人了?
這些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死士,與他們所遇到的死士不同。
沒有神情,冷冰冰的像一把飲血的寒劍,所過之處令人爲之寒顫。
神隱家族的殺手也不過如此吧,但兩種性質是不同的。
這個女人完全沒有顧忌,神隱家族卻有。
所以對比起來,理論上來說,這
個女人更難對付。
秦玥被渾身是血的高螓嚇到了,咬着煞白的脣衝紅衣女人喊,“你放了高叔叔他們,我跟你走,跟你走……”
女人紅脣一咧,在高螓已經達到極限的那一刻,手一擺,死士的動作頓住。
看着刀口下的高螓,秦玥鬆了一口氣,噠噠地跑了過去,抱着血人般的高螓大哭了起來。
到底還是孩子,再堅強,看到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受傷,心裡疼得厲害。
高螓眼前視線模糊,勉強用劍支撐自己晃動的身軀。
紅衣女人在死士分開的道走了上來,站在一灘血水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哭得傷心的秦玥,“你孃親培養出來的人果然不同,若不是我這些死士經過特稱的訓練,只怕就讓你們給脫身了。不過,你這是在哭什麼?不過是一個下人,奴才罷了。死了就死了,哭什麼哭,你孃親可沒教你去軟弱。”
女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凌厲了起來,看秦玥的眼神也猙獰了些。
秦玥哭得更厲害,放聲的大哭,那樣子真像是怕極了。
女人眼眸一眯,對秦玥表現出來的軟弱非常不喜。
“帶他們走。”
知道高螓是秦玥的軟助後,女人也就改變了主意。
“很快,你就不會爲了一個下人哭壞自己的眼睛了。”在走前,女人突然朝秦玥詭異一笑。
奏玥瞪着女人,抽着小鼻子。
壞女人!
……
小峰山所發生的一切,似乎並不引起什麼注意。
只是,從小峰山裡爬出來的東西,卻將潛伏在樑國內的殺手嚇出了一身冷汗。
一種啃蝕而過,無一生靈可活。
樑國之內,百姓被眼下這一路模過的毒蟲羣嚇失了魂兒。
樑國皇帝對此異常情景,震驚中臉色變成了鐵青。
秦執不敢離開容天音的身邊,也不敢輕易的搬動容天音,她現在呼吸太過微弱了,這麼冒然移動,在沒有主力的保護下,只怕很難走出樑國。
而且,將她帶離樑國,要冒很大的險。
他賭不起,所以,他只能等。
等闕氏,等神策,也在等奇蹟。
他一直盼望的奇蹟,就在這一天裡降臨了。
只是這麼一個奇蹟沒把他驚得臉色慘白,看着一路帶着腐蝕體液大批毒蟲鑽進屋子裡時,天知道秦執是費了多大的氣力去壓制自己怦怦跳動的情緒。
如果不是戴弦他們和他說過容天音利用毒物餵養身體的過程,他絕對不允許這些噁心的東西爬上容天音的身體。
瞪着一雙赤眸,秦執捏緊了雙拳,死死地盯住每一隻毒蟲的動作。
漸漸地,容天音整個身體都被毒蟲爬滿,榻也隨着蟲的侵佔慢慢腐爛掉。
這是有生以來,見過最駭人,最讓他害怕的畫面。
心愛的人,被這樣噁心的東西佔滿了身體,任何一個人,都需要絕對強大的心臟和勇氣。
毒蟲雖然爬在容天音的身上,可是它們真正咬的是被脫去手套的雙手,其他的地方並沒有動,它們只是在等,在爬。
秦執的臉色隨着時辰的消逝,越發的蒼白,忍得周身青筋僵硬,一雙眼紅得似要滴出了血,呼吸幾乎是屏住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容天音吸食的毒液越來越多,可是仍舊沒有一點醒來的痕跡。
是不是,錯了。
秦執雙拳幾乎握得碎裂。
再等等,也許很快就會有效果……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