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米芙兒半路上甩掉路澈派遣保護的人,等三人出了城,直接趕往大盛。
目的明確,又有路澈領路,再加上即墨蓮着急趕路,是以,從大赫到大盛本來需要七八日的路程硬是雖短成了五日。
這一日,衆人已經到達大盛邊境小鎮。
連日的趕路,所有人都略顯疲憊,此刻不過剛過午時,本來耀目的陽光被突如其來的黑雲遮住,不過片刻時間,傾盆大雨已經奔流而下,衆人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所幸即墨蓮因爲小睡片刻而躲過被淋溼,雖然馬車防水,不過誰也不知這場雨回下多久。
馬車內,赫連宵快速閃了進來。
拿過一旁的布巾,輕柔地替他擦拭臉上的雨水,即墨蓮問:“這雨來的突然,不知何時才能停。”
赫連宵往外看去,天際整一大片都已經黑沉下來,這場雨不會很快停止。
“到了這附近鎮上,我們找個客棧住一晚。”
凡是食物也是要補充的,即墨蓮點頭:“好。”
不過,她轉念又問:“路敏怎麼辦?”
這馬車看起來不大,誰也不知,下方還有一個隔間,恰巧能盛得下一個人,順着即墨蓮的視線,赫連宵望着自己的腳底,那地方僅留下一道縫隙,可以供下面的人呼吸。
“死不了。”
赫連宵的意思當然是讓被裝扮過的路敏留下這裡。
“那也行,即便是淋了雨又如何,只要我不想讓她死,她就得活着。”即墨蓮的聲音有些幸災樂禍。
當然,這聲音被外面的暴雨阻止,並未傳到其他人耳中。
躺在馬車地下的路路敏通紅的眸子中盡失恨意,她被幫助四肢,嘴裡塞着破布,這樣的她即便想引起他人的同意也是徒勞的。
赫連宵的意思也是路澈的建議,路澈跟他的下屬就沒有赫連宵這麼好運,因爲趕路着急,路澈讓他的側妃姚卿婕暫時待在大赫,是以,跟着他一起趕路的都是男子,根本用不着馬車。
跟落湯雞似的路澈在雨霧中根本睜不開眼,他停在馬車外,喊道:“前面有一家客棧,我們過去吧。”
在路澈的帶領下,一行人半柱香後停在一家不大的客棧外。
過了午膳時間,客棧內只有寥寥幾人,等路澈這一行人進了客棧時,小客棧頓時人滿爲患。
赫連宵這一方只有四人,赫連宵夫婦以及朝南如風,而路澈則將所有侍衛都領了回去。
客棧老闆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他搓着手,瑟縮地上前,問:“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先用膳,再給我們幾間房。”路澈身旁的侍衛頭領吩咐道。
“這個,客官要幾間房?”掌櫃的聲音更低了。
這一行人無論是穿着,還是氣勢上都不是他們小老百姓能高攀的,這樣的人哪裡得罪得起。
那侍衛頭領聲音有些沉:“你什麼意思?”
“客官,我這小店客房本就不多,這會兒又被人包了幾間,如今只剩下兩間客房了。”掌櫃的趕緊說道。
“不能讓人再騰出來幾間嗎?”那侍衛皺眉。
“這個,客官,小的這個不過是小本生意,做的就是個誠信,小的若是將人趕走,以後也別想將這客棧開下去了,還請幾位大爺見諒。”掌櫃的老臉一陣灰白,他心下驚懼,這兩方都不是善茬。
“那些人可在房內?你請他們下來,我們自己跟他們說。”想了想,那侍衛最後說道。
“這個——”若非必要,誰願意去打擾客人。
那侍衛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到掌櫃的手中,他一改之前緊繃的臉,難得和氣的說道:“煩請掌櫃的知會上面一聲。”
那錠銀子起碼夠他賺好幾日的,有誰不愛錢的?掌櫃的收下銀子,臉上皺紋深了些,他趕緊點頭:“小的幫各位大爺通報一聲,不過小的可不保證上面的客人會下來。”
“只要通報便可,其餘的便不關你的事了。”那侍衛揮手。
見此,掌櫃的趕緊點頭。
沒過多久,上面傳來腳步聲,首先出現的是滿面笑容的客棧掌櫃,緊接着是一個身着淡藍錦袍的男子,男子摟着一個樣貌美麗的妖嬈女子。
當地下的侍衛頭領看清男子的面容時,眉頭一跳,他看向自家主子,路澈同時擡頭,勾脣卻沒有做聲。
男子的視線從底下所有人面上掠過,最後停在路澈身上,突然挑眉:“三皇子?”
“宇文濤。”路澈點頭。
這邊兩人打着招呼,那邊即墨蓮眉頭輕輕鬆動一下,這人姓宇文,又跟路澈熟識,若她記得不錯,大盛都城有一宇文家,是大盛三大家族之一,亦是控制住大盛大部分水路,擁有大部分水上運輸能力的大家族,因爲要依靠宇文家,大盛皇室一向對姓宇文的禮讓三分,怪不得這名喚宇文濤的見着路澈都不用行禮。
即墨蓮搖頭,若是宇文家的年輕一輩都跟上面這人一般,那麼等路澈繼承皇位,宇文家也輝煌不了多久了。
“三皇子,我可等到你了。”宇文濤攬着懷中的人,步下樓來,站在路澈面前,笑道。
雖然語氣還算恭敬,不過那神色卻是高傲的緊,而另一個當事人路澈卻如沒看見一般,神色不變。
路澈淡聲問:“你等本皇子所爲何事?”
“本公子在這裡當然是爲了迎接三皇子了,這不,連美人都給三皇子準備好了。”說着,宇文濤將手中的女子往前推了推,女子會意,柔弱無骨地就想依偎進路澈的懷中。
路澈往後退了一步,他身邊的侍衛頭領卻是忍不住了,一掌將眼前的女子推開,冷聲喝道:“滾開。”
這宇文濤太過分了,莫說這女子一身的風塵味,便是被宇文濤已經用過了,豈能拿來污主子的眼?
這不明擺着讓主子接受宇文濤用剩下的?若是主子真的接受了,等回到都城,過不了幾日,全都城的人都會知道今日的事,到時主子的顏面何存?
路澈的侍衛頭領根本沒用什麼力道,不過對方是一介弱女子,本這麼一推搡,不可抑制地往後退去,撞到宇文濤的身上。
這女子是宇文濤自大盛都城的煙花之地帶過來的,他已經將女子視爲自己的所有物,自己的東西被一個小小的侍衛污衊,宇文濤豈能善罷甘休?他還算俊美的臉一冷,對上路澈,若有所指的說道:“原來三皇子身邊的人都是這麼沒教養的。”
這話雖然是貶低侍衛,卻是實實的打了路澈一巴掌。
那侍衛臉色一僵,他額頭青筋直冒,渾身殺氣外顯,手更是握的咯吱的響,就在侍衛拼死也要好好教訓這個宇文濤時,路澈突然出聲:“不過一個風塵女子,若是宇文公子喜歡,到了都城,本皇子自會送給宇文公子幾個。”
這是明顯的轉移重點,若是衝撞了宇文濤,他的侍衛罪行可就大了,若不過是打發了一個風塵女子,那麼這僅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讓宇文濤憋足了勁打算好好懲罰一番這侍衛,路澈的話讓自己這個下馬威的氣勢突然像是破裂的氣袋,頓時癟了下去,他臉色一紅,當然是氣的,不過想起來時宇文老爺的叮囑,宇文濤還是努力壓下心口的憋悶,反正來日方長,到時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侍衛。
宇文濤順着路澈的話,說道:“三皇子客氣了,你也說不過風塵女子,本公子哪裡在乎這個。”
厭惡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宇文濤大聲說道:“來人。”
樓上迅速躍下幾道身影,宇文濤將身前的女子往那幾人身邊又是一推,說道:“好了,這人就賞給你們了。”
下來的幾個侍衛打手裝扮的人顯然已經熟悉了這道程序,他們恭敬地點頭:“謝謝少主子。”
說着,不顧這女子的叫嚷哭泣,幾人強硬將女子脫了下去,已經走了好遠,大廳幾人依舊能聽到女子的慘叫聲。
“既然一切都是她惹出來的,那就該受到懲罰,三皇子,本公子這懲罰三皇子還滿意嗎?”
在路澈,面前自稱本公子,可見宇文濤的狂妄。
這宇文濤自持過大,將大盛戰神路澈當成自己最大的對手,殊不知,自己這一作爲不過跟小丑一般,不過凡事能阻擋路澈好心情的人,即墨蓮都十分的看好。
這幾日下來,難得即墨蓮愉悅了不少。
這一笑除了讓身旁的赫連宵失神外,還讓另一人呆愣當場。
這人便是宇文濤。
宇文濤見過很多女子,也睡過數不清的女子,就連大盛公主路敏都曾是他的枕邊人,本以爲已經見識過了各種各樣的類型,卻沒想到在這邊陲小鎮還能遇上這麼一個女子。
女子通身簡單素色長裙,及腰墨發用一根髮帶綁着,女子小臉只有巴掌大小,嫩白的臉上鑲嵌着一雙琉璃美眸,美眸淡漠,彷彿什麼事都不在這雙眸子裡,這種尊貴卻又云淡風輕的女子足以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眼角掃到一身暗紅的男子,宇文濤恍然大悟,暗紅衣袍的除了煞王赫連宵還會是誰?那麼站在煞王身邊的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第一王妃,也是讓路澈遠離後院女子的根源。
這女子果然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