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沉,眼中透着凌冽,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慕吟風低聲說道:“沒有這個假設,也不許有。若是你想要兒子的話,我們可以自己生。”
她什麼時候說想要兒子了?弄月在他懷裡樂不可支,這人真是眼裡不容一粒沙子,她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他就這麼認真。
想起他剛剛說要去歡喜樓,她問道:“我們去歡喜樓幹嘛?”
“帶你去吃好吃的,難道你今日不曾感覺到腹中飢餓,我可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他笑着捏捏她的臉頰,目光戲謔的望着她。
弄月噘着嘴道:“你還說呢,好好的一場宴席讓你給攪了,你是舒心了,卻平白無故給泠弦添堵,我看夏相也指不定在心裡怎麼記恨你呢,日後你出門可得好好看路,萬一某天被人堵在巷子裡將你打成豬頭臉,連你娘都認不出你,看你日後如何囂張。”
慕吟風黑着臉道:“你是生氣我不該攪了泠弦的洗塵宴纔是真罷,他對你真有這般重要?我就是不想讓他舒心,就是看他不順眼,如今做也做了,你來打我一頓替他出氣吧。”
說完將頭扭從一邊,不再看她。
弄月頭疼,怎麼一提起泠弦,他就跟吃了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說多錯多,她最好什麼都別說,讓他自己理一下情緒,不然一不小心又被她那句話惹到了,罪魁禍首又成了她,心中暗歎慕吟風這性子着實不討喜,對外人毫不留情,對他自己也是夠狠,偏偏她就是拿他沒辦法。
想多了,頭也更疼了,她也不想去招惹他,閉上眼睛靠在車壁上養養精神。
忽然感覺不對,她睜開眼,近在咫尺的俊顏嚇她一跳。
“你幹嘛?”
慕吟風扶着她的肩,額頭與她相抵。
“方纔是我不對,不該小肚雞腸,你彆氣惱,我只是不喜歡泠弦總出現在你的口中,他與你相處的那些年是我求不來的,我嫉妒他。我知道自己性格不好,不討喜,可我只在乎你,弄月你明白嗎,我只在乎你。”
他幾近低喃的語氣,讓她心裡一軟,捧起他的臉,在他額上輕輕一吻,她說道:“我明白,我並未生氣,你若不喜,往後我不在你面前提他便是。”
“不行。”他說。
弄月蹙眉,這還不行,他還想怎麼樣?
不用她問,他便說道:“你不在我面前提他,就指不定一直在心裡念着他,我不許他佔據你的心你的思想,你只能在心裡念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你到底想怎樣?我看你這是被慣出來的毛病,我得給你治治。”她好氣又好笑的看着他,恨不能在他白皙的面上印上一個五指印。
這麼想着,她也這麼做了,不過不是五指印而是牙印,她張口直接在他臉頰上一咬,微微用力便聽他‘嘶’了一聲,她不敢再用力,於是鬆了口。
“怎麼樣,現在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讓你以後還敢這般臭德行,你就是欠收拾,我非得給你扭正了不可。”
慕吟風白皙的臉上被咬的地方紅紅的,還真印上一排牙印,弄月看着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頭,又將他的另一邊臉轉過來,打量着該從哪裡下口比較好,一不做二不休,總得對稱才美觀不是。
打定主意,她磨了磨牙,偏頭就往他的另一邊臉咬去。
慕吟風得逞一笑,在她湊近時將臉一轉,將薄脣迎了上去。
弄月來不及收勢一口咬在了他的脣上,這一次她根本沒打算真咬,方纔看他的臉都被她咬紅了,這一次她只是虛張聲勢嚇嚇他而已,沒想到又被他算計了。
貼在一起就難分開了,先是溫軟相觸,輕柔輾轉,漸漸有些急躁,墊在她後腦處的手指微曲纏住了她的長髮。
“嘶,你還真咬啊。”正是意亂情迷之際,脣上的刺痛將他驚醒,慕吟風微微支起身子,摸着自己的脣,好笑的看着眼前小臉嫣紅的女子。
弄月氣息不穩的說道:“你就是欠收拾,隨時隨地不忘記佔我便宜。虧我以往還一直將你當正人君子呢,我看是僞君子真小人才是。”
慕吟風輕笑,再次將她摟在懷中。
“要是每個成親的男子都對妻子正人君子的話,那還不如做一輩子兄妹算了還娶妻做什麼,還不如剃度出家來得直接。”
弄月輕捶他,笑道:“這話我估計無樹老和尚愛聽,能收你這樣悟性的弟子,他做夢都得笑醒了。”
慕吟風失笑道:“我這輩子估計是與佛無緣了,無樹大師曾說過,我雖悟性極高,但情緣難了,能安於心卻終會困於情,如今算是應驗了。”
弄月撇嘴:“我師父說了,你口中的無樹大師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神棍,整日只知道裝神弄鬼,其實都是些騙人的小把戲。”
他早就想詢問關於無樹大師與離淵神醫的事,只是一時找不到機會,如今正是時候。
“弄月,你說無樹大師與你師父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可我聽無樹大師說他們是知己好友,而且認識幾十年了,可聽你這麼說,又感覺不像。”
好吧,是她誤導他了。
弄月解釋道:“他們二人的確是知己好友,不過是我師父就那樣兒,整日沒個正行,瘋瘋癲癲的,日後你見到他,你就明白了,我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能活下來有多麼不容易。”
慕吟風瞭然,知己好友可以是志同道合也可以是互補的,無樹大師與離淵神醫該是屬於後者。
“我聽師伯說過,其實師父以前不是這般的,好像是受了什麼打擊這才變得瘋瘋癲癲,沒個正行,據說師父他也曾風度翩翩,迷倒萬千少女,可在我記憶中他一直是個糟老頭。”弄月補充道。
慕吟風默然,嘆息道:“能讓一個人性情大變的,除了遭難變便是爲了情,而你師父他行事肆意灑脫該是不會被磨難打垮,如此就只能是後者,他是爲情而變。”
“沒想到你懂得還不少啊,你可比我這個徒弟貼心多了,我以往還真未替他想過這些,我看糟老頭一定後悔死了,當年是他死皮賴臉非要收我爲徒的,要是換做收你爲徒,那他日子可好過多了,那時候我很不情願,整日與他作對,還趁他熟睡,將他亂糟糟的鬍子給剪了,他氣得臉都綠了,呵呵……”
想起過往,弄月忍不住笑了。
這是慕吟風第一次見到她這般發自內心的笑,他柔聲道:“過幾日我陪你去一趟流雲山吧,順便我也想去看看你生活過的地方,三年前我去時太過匆忙,並未來得及細細觀賞。”
弄月點頭,她也想回去看看,她也很久沒回去了。
“師父只收了我一個弟子,當時我非要他也將我姐姐手下,他不肯,後來大師伯說願收我姐姐爲徒,我才答應拜他爲師的,我想我是第一個嫌棄他的人吧。”她頗爲自豪的說道。
慕吟風食指輕點她的鼻尖,說道:“我猜你是第二個,第一個嫌棄他的該是他求而不得的那個女子。”
“對啊,糟老頭年輕時候受過情傷,難怪他每年都要去一個地方,我猜定是與那個女子有關,或許那個女子還與我相像,有時候他會一直盯着我發呆,像是失了魂一樣。”弄月忽然記起當年的事,有些明白離淵收她爲徒的原因了。
慕吟風聽完也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