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顧夜城幾日來看起來的平靜全都是僞裝出來的,姚佩佩被綁架的事情甚至於他而言變成了陰影,讓他時時擔心這女人的安危,好像稍不留神,就會把她給弄丟了一樣。
他眉間皺成兩道深痕,認真地看着姚佩佩,直到從她柔軟的眼神中看出妥協,才緩緩將手從她的肩膀上滑落。
姚佩佩用力地點點頭,轉過頭呆呆地看向那四位所謂的保鏢,如此下來,她真的是半點事兒都不能出啊,簡直魁梧,她自己看了都要打上一個冷戰,因爲外貌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在她上下打量他們的時候,這四人齊刷刷地低了低頭,整齊地說道,“顧太太,以後就有我們保護你的安危。”
陣勢不容小覷,看的姚佩佩瞪大了眼,覺得本就沒什麼必要,這樣實在有些小題大做。見她吃驚的樣子,顧夜城低頭一笑,擡起手摸摸她的頭,似是嘲笑般地說道,“顧太太,從現在起,你的任務可就是給我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也許是因爲身旁還有人在,姚佩佩的臉竟然刷地一下就紅透了,她抿了抿嘴脣,不好意思地看着顧夜城,點了點頭。
天氣晴朗的一天,總是會給人們帶來一種錯覺,那就是日子還算平靜,甚至可能在慢慢變得美好,甚至讓人忘了傷痛。
相反地,每次天陰的時候也會使往事歷歷在目,多希望身邊有一杯紅酒,眼前播放着電影,躺在沙發上不起來。
而現在,姚佩佩出於前者的狀態。她眼戴墨鏡,要下車窗,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偶爾一處還能看到有憤青寫到的關於馮笛被捕事件的歡呼,她不禁抿嘴一笑,身邊有個別人崇拜到不行的男人,可她卻總是把自己想的那麼可憐。
第一次,她終於覺得跟在顧夜城身邊並不是一種束縛,也許是自由。她轉過頭,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一身正氣,儼然坐在車內還是不能閒置自己的大腦,想着嚴肅的問題。
“顧夜城,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掌握馮笛的黑點的。”她一臉的好奇,抓着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不放。
男人的眼神由剛纔的恍惚變得集中起來,悠悠地轉過頭,將手搭在姚佩佩的肩膀,嘴角提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首先,以後請叫我夜城,其次,你如果真的想知道答案,請親我一下。”
臥槽,姚佩佩掃下他的胳膊,露出一臉鄙夷,天氣本來就惹得不行,這身體稍稍的一觸碰就更是渾身難受,這男人還要和自己搞的這麼親近。重點是,親他?一貫嚴肅的董事長這樣隨隨便便真的好麼。
“怎麼,不願意?”他好像對姚佩佩的好奇心有滿滿的自信一樣,還是繼續逼問着她。
果然女人這邊敗了,心裡無數只草泥馬飄過,拼了命想要收回自己的好奇心,但她還是想知道有關馮笛的事情。他隱藏了這麼多年,若是有什麼證據流露到了外面,也不會拖到這麼久。也許她想聽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顧夜城手中早就拿着馮笛的把柄,只是到了當真惹急他的時候,才徹底斷了他的路。而惹急他的原因,便是自己被綁架。
好吧,姚佩佩爲自己自作多情在心中還是稍微地不好意思了一下,不過女人的好奇心就像是平時生氣的理由一樣,根本受不住,也完全沒有根據。
顧夜城已經側起了臉,等待着姚佩佩的親吻,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頰之後,女人抿了抿嘴脣,眨了眨捲曲的睫毛,飛速地上前探出頭親了一下,隨後又快速地縮回了原位。
她做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好了,說吧。”
這樣耍賴也是夠可以的了,顧夜城頓時翻了個白眼,露出鄙夷的表情,向椅背一靠,直直地盯着前方,嘟囔着說道,“是姚麗詩從馮雙雙那裡無意之間看到的,就悄悄把帶有有關資料的優盤給整個拷貝了過來,按理說,是他揭穿了馮笛,而不是我。”
“什麼?!”姚佩佩驚訝地叫道,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最開始就那麼相信她?如果她給你的資料是假的,知不知道你會面對什麼樣的結果。”
幾次的經歷,讓她從心底覺得,姚麗詩還是恨他們的,恨到可以想盡辦法報復他們。可是現在看來,提供的資料還是可信的,不禁黯然嚥下口水,長舒一口氣,腦中又浮現那日匆匆看到她時的場景。
顧夜城笑了,那是一聲冷笑,讓姚佩佩聽了都渾身打起了寒顫。不用他說話,她也知道那是在嘲笑自己,是啊,連親生妹妹都開始這樣懷疑她,不信任她,這個家該是多麼讓人看不起。
所以這一聲刺耳的笑容讓她從心底裡感到不舒服,總是要這樣明顯地提醒她過去的事情嗎?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又產生對他的恨意嗎?
顧夜城轉頭,背部依舊向後靠着,一臉的舒坦和滿意,“你說的很好,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她,直到我發現了她一個重大秘密,作爲交易她當然不敢告訴我假的東西。”
“什麼秘密?”
“交易就是我假裝看不見,所以很可惜,不能告訴你了。難道你們雙胞胎之間不能感受到彼此的秘密麼?”
“顧夜城!你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好奇心害死貓,姚佩佩現在就是那隻貓。本來就對這件事情迷茫的不行,現在又那這樣的話噎自己,這男人是故意的吧!可是,無論如何,都要忍住,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好奇,免得又拿這個威脅自己。
這一次他們去往的地點並不是原來的鼎天,而是顧氏集團的總部,剛好附近各種場所齊全,瑜伽館、攝影城、游泳館、健身房等等,她靈機一動,做出一副滿心歡喜的樣子,對顧夜城說道,“那個,夜城,你去上班,我自己在這邊逛一逛好不好?”
“你還敢亂跑,不怕出事麼。”他淡淡地回答,眼神中有一絲鄙視。
“這不是有他們嘛。”她指了指緊跟在後面的那輛車,車上是他們兩人的保鏢。
來回推脫了家,顧夜城最初還是霸道地想要她跟自己去公司,恨不得時時刻刻放在身邊給盯緊了,但是在這女人軟磨硬泡下,還是勉強同意了可以去附近那條街逛一逛,但是三個小時內必須回來。
欣然下了車,姚佩佩放眼看了看,最後鎖定在一家健身房,直直地走了過去。一邊走着,眼珠一邊斜到一旁,身後跟着兩個保鏢真是渾身不自在。說的好聽,是來保護自己的安危,更多是監視自己的吧!
她哼了哼鼻子,就當身後沒人一樣,走走停停,一邊看看街邊的花花草草,一邊移向目的地。
終於進入了健身房之後,她在門口買了運動時的必需品後上了樓去。站上一臺跑步機後,她眼角的餘光還是能感覺到兩個彪漢緊緊地盯着自己,好像一秒看不好,就會出事一樣。
她轉過頭,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說道,“你們先在這等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她便走向洗手間的方向,然而剛走出兩步,那兩人還是緊跟着自己,這次果真是被惹毛了,她不耐煩地回過頭,“我去廁所你們還要跟着嗎?很快回來,站在這別動!”
“顧少讓我們一直緊隨着你。”其中一個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好吧,又拿顧夜城來壓自己,當自己真的是怕他嗎!姚佩佩翻了個白眼,在高出自己一頭身材寬出自己兩倍的人面前,霸氣地掐住腰身,狠狠地說道,“保護我,也要保護我的情緒,如果我告訴他你們不聽我話,知不知道什麼後果?”
一個弱小女子氣壯山河,着實讓他們驚了一下,身旁幾米外距離的人們也都轉頭看向這個方向。兩個保鏢只好互相看了看,雖後點點頭,好像在訴說着兩人獨有的交流方式。
雖然沒聽到他們什麼回答,但是姚佩佩見到這反應,還是覺得非常滿意,她哼笑一聲,大刀闊斧地走向洗手間的方向。
路過拐角,她快速躲到了那個角落,回過頭確定那兩人沒有跟過來之後連忙拿出手裡來,撥通了姚麗詩的電話。
電話通線的聲音像是魔咒,每一聲都重重地打在她的心頭,讓她愈發覺得緊張。
終於電話接通,彷彿另一端也覺得驚訝,接電話的開場嚴肅而鄭重,好像在擔心是不是稍有不對勁的口吻,就會引起對方的誤會。
她握緊手機,對於剛發生不久的事情絕口不提,轉而跳到了一個困擾了她多天的問題。
“姐……能不能告訴我爸媽現在住在哪,打他們原來的電話根本不通,問了顧夜城,他好像還在生他們的氣,根本不願意搭理我。”
距離沒見到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顧夜城只告訴她,他們就住在g市,不光是他不想見到他們,是他們也不想見到他,畢竟雙方之間有了心結。
而顧夜城還說過,他覺得根本沒有互相折磨的必要,而是希望他們安享晚年,願意接受姚氏公司,打點好一切。
起初,姚佩佩雖算不上心中存有感激,但是至少覺得顧夜城這個做法還算可以,她能接受,兩家的恩怨不可能就這麼快解開,上輩遺留下的問題,註定要困擾他們多時。
就像顧夜城想的那樣,她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安心一些,暫且不要去想工作上的是非。
然而電話中卻傳來一聲無奈的冷笑,姚麗詩似乎是躺在牀上,嗓音有些沙啞而低沉,“佩佩,你現在終於想起他們了?”
她皺起眉,怎麼可能會不想,她每天都在想念着他們,但是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她根本閒不下心,更何況這苦痛的時刻也不願和他們分享。
正當她困惑之際,姚麗詩繼續說道,“現在全世界就只有你一個人幸福,你根本不會去理會別人過的怎樣,你已經徹底被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