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醉花樓
“這位姑娘,陪爺喝兩杯如何?”那人色迷迷的說道。
流霜冷冷地忘了他一眼,見那男子一身華服,生的倒是不錯,就是一雙眼睛極不老實,心內有些煩,厭惡地說道:“這位仁兄,你叫錯人了吧!”
“怎麼會錯呢?”那人嬉笑着說道,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在流霜的胸前掃來掃去。
流霜低頭一看,胸前的衣襟方纔扯得太狠,有些破了,雖然掩住了,仍然露出一塊肌膚。在燈下,白皙如玉,細膩如脂。那男子的目光就是在這裡掃來掃去。
流霜心中大驚,慌忙用手掩住了。可是發還沒有涫好,她手一鬆,一頭黑髮便傾瀉而下,直至腰間。
真是顧此失彼!
黑髮一披下來,女子身份已經暴露無遺。
流霜頓時極是懊惱,玉臉上不禁一片惱羞的暈紅,清眸一掃,大廳內很多來尋歡的男子已經開始注意這邊了。
翠花樓畢竟是青樓,難免有一些登徒浪子,且今夜大多都是娶不到纖纖失意的人。發現這邊的動靜,有三五個人已經饒有興味地聚了過來。
流霜暗叫不好,看來今夜自己要有麻煩了!
“哎呀,竟然有娘們來逛青樓,容貌還不俗,真是一大奇聞啊!”
“是啊是啊!小娘子,你爲何要獨身逛青樓啊,難不成是---”另一個男子頓一下,壞笑着道:“你喜歡女人?”
這些男人還真是齷齪,什麼叫喜歡女人?流霜何曾受過男子這樣的調戲,心中不禁氣惱萬分。但是,她也知道,此時自己決不能發怒,不然惹惱了這些人,後果不堪設想。但是,也絕不能示弱,不然這些人會以爲他好欺負。
流霜定了定神,故作驚惶地問道:“各位爺有禮了,不知可曾見到我家公子。方纔奴婢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便不見了我家公子?“
幾個男子面面相窺,有些不信的盯着流霜,很少有男子來逛青樓帶着丫鬟來的。
“你家公子姓什麼呢?”那個生了一雙桃花眼的男子問道。
“百里!”流霜淡淡的道,“請問這位爺可是見到我家公子了?”
百里在皇城可是少有的姓氏,況且皇家便是姓百里的,當下幾個人也不敢妄動。但是那個桃花眼男子忽然笑道:“少來扯謊了,以爲這樣就能騙過我們嗎?方纔你不是和百里掃葉爭奪纖纖嗎?還說是她的丫鬟?媽媽,快來看,這個是不是你們翠花樓的妓子?”
那個桃花眼男子扯着嗓子高聲喊道。
翠花樓的媽媽聞聲趕了過來,一眼便看到頭髮披散身着男裝的流霜。
他們開青樓的最忌諱女子逛青樓了,因爲來逛青樓的女子不是來尋自己夫君的,便是來鬧事的。因此,她們將女子逛青樓視爲不吉。通常一旦發現,便會亂棍打出去,畢竟這是他們的地盤,能夠在京裡開青樓,背後也是有人撐腰的。
他們倒也不怕有人找麻煩,因爲那些逛青樓的男子誰願意家中妻妾日日到青樓來尋來鬧?是以,對這條不成文的規定也算是默認了。
流霜哪裡知道青樓還有這項規定,看到醉花樓的媽媽眼光寒洌的瞧了他一眼,頓覺心中發毛。
那媽媽細眉緊鎖,走到流霜面前道:“姑娘,怪不得老身狠心,誰讓你一個姑娘家來逛青樓的!”說罷,一揮手,幾個醉花樓的護院便向流霜圍了過來。
“小娘子,只要你從了爺,爺便救了你出去,怎樣?不然,被亂棍打出去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那個桃花眼男子笑嘻嘻地說道。
流霜心中一驚,這才知道這些人是要對他動武了!
遙遙看到紅藕從人羣中擠了進來,想要來救他,心想自己已經深陷不測,紅藕也是女子,若是也牽扯進來,豈不是很糟糕。
當下便示意他自己能夠頂住,叫她快些去搬救兵。
這次紅藕那丫頭倒是機靈,看懂了流霜的顏色,飛速去了。
流霜環視一週那些欲對他動粗的彪形大漢,心想,她現在身懷有孕,如何禁得住棍棒。可嘆她在這裡受苦,百里寒卻在後面*快活,張佐李佑也不見蹤影,莫非是得了百里寒的命令,是以不來救他?
流霜自然不知,此時百里寒並非*快活,而是正在遭受寒毒的折磨,張佐李佑陪在她身邊,是以不知流霜這邊的狀況。
此時,只有想辦法拖延時間,才能使自己免於受苦。
流霜嫣然一笑,對着翠花樓的媽媽道:“媽媽,若我是翠花樓的姑娘,難道在翠花樓裡還要受棍棒之苦嗎?”
那翠花樓的媽媽何等精明,流霜此語一出,便明白了流霜的意思,雙眸一亮,微笑道:“難道姑娘要賣身翠花樓?”
“不錯!”流霜盈盈淺笑道:“本姑娘不才,琴棋書畫倒也略懂一些!”
“你也懂琴棋書畫?”那醉花樓的媽媽對流霜上下打量一番,覺得流霜姿色還算不差,揮手將那些圍在一旁的侍衛散了開去。
“即使如此,請姑娘隨老身這邊來!”說話,帶了流霜向一樓一間屋子走去。
這間屋子似乎是醉花樓的媽媽考驗樓中女子才藝的房間,裡面的各種樂器一應俱全。
那醉花樓的媽媽進去後,便屏退了婢女,微笑着對流霜道:“姑娘,我看你也不是來我們這兒鬧事的。說句實話,我也不想亂棍打你,只是樓裡有這項規定,方纔驚嚇到姑娘了,還望姑娘見諒。想來,姑娘也不是真要來我們醉花樓賣身的。這樣吧,你也不用賣身,若是你真的有才藝,就留在樓裡,做幾天賣藝不賣身的清館,也好堵住外面那幾位嘴。屆時,媽媽自會放你離去,怎樣?”
流霜沒想到醉花樓的媽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倒是一個心地不壞的人,而且,爲人處世也很是精明,不隨便的罪人。
“謝過媽媽了,我願聽媽媽吩咐!不過,媽媽,若是有人問起,還請您對他們說,我已經賣身青樓”流霜輕聲說道。
若是在醉花樓呆兩天,倒也強過被亂棍打出去。而且,流霜留下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他始終不相信百里寒對他真的那樣絕情!他倒要看看,她若是賣身青樓,百里寒會做何反應?所以,流霜會讓媽媽隱瞞她只是在青樓呆幾天的事實。
“好,以後你就叫我薛媽媽吧!”那薛媽媽欣喜地笑了笑,說實在的,雖然他們樓裡有將女子亂棍打出的規定,那也不過是嚇嚇人,她能不用是儘量不用的。試想,在這京城,你能保證遇見的女子不是皇親國戚,小姐公主?若是得罪了人,可不是鬧着玩的。況且,眼前的女子,氣質高雅,絕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你真的會琴棋書畫?最精的是哪一種?”薛媽媽問道。
“撫琴,作畫!”流霜道。
“那好,你去打扮一番,這就準備登臺吧!免得方纔那幾個人鬧事,他們來頭都不小,媽媽我也不好得罪。”
“好的!”流霜淡淡說道。
薛媽媽叫了一個婢女前來服侍流霜穿衣打扮,還給流霜起了一個花名,寒蕊!
因爲流霜清冷的氣質很像冬日綻開的白梅,散發着幽冷的清香。
前來服侍流霜的婢女叫白蘭,小手很是靈巧,爲流霜梳了一個望月髻,髮髻上也沒帶什麼珠翠。着人從後院折了一株梅花,繞着流霜的髮髻帶了一圈。又爲流霜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
流霜望了望鏡中的自己,肌膚白皙,眉目淡雅,五官清麗,若說她自己是傾城絕代,真的稱不上。若說是令人*,也還差了那麼幾分。
但是,那對如水清澈的黑眸,是那樣純淨又那樣的飄渺。一顰一笑間,透着冷傲與高貴。這樣的風骨,卻也是世間少有的。
鏡中的她,鴉黑雲髻,清麗玉臉,配上白裳飄飄,冷梅寒蕊。
不美豔,不絕色,卻也足以令人傾心迷醉。
白蘭在爲流霜臉上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細細地瞄了瞄她的黛眉,瞬間,整個人於清雅之中又透出一絲嬌豔來。
怪不得醉花樓裡的姑娘都不是庸脂俗粉,個個打扮地雅緻又高雅,原來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有如此眼光。
“好了,姑娘,你看怎麼樣?”白蘭輕聲問道。
流霜點頭道:“甚好,我很喜歡!”
就在此時,薛媽媽派人來傳話,該流霜上場了。
流霜便隨了婢女由後臺向廳中的高臺上而去。
高臺上的幔帳依舊是低垂着的,此時她看不到臺下的人,臺下的人也看不到她。流霜走到琴臺前坐下,玉手按在琴上。
當幔帳徐徐拉開時,流霜便開始演奏。
一曲“流水望月曲”如同仙樂一般,在大廳內靜靜流淌着。
雖然纖纖的琵琶曲已經是樓裡最好的了,但是,流霜的琴音也絕對不差。而且,貴在情深,將流水的清澈月的清高演繹的淋漓盡致。
一時間,在廳內賞曲的思客們皆一臉好奇地聽着,訝異於醉花樓剛剛嫁出去一個頭牌纖纖姑娘,這麼快又來了一個撫琴的高手。
薛媽媽只道流霜對琴音略通一二,卻沒想到是這般精深,也很是驚愕。
當帳幔徐徐拉開,人們看到琴臺後,流霜冷豔的玉容,更是一臉驚訝。皆互相打聽着,這個撫琴的女子是誰?怎麼之前在醉花樓從未聽說過。及至打聽到流霜的名字是寒蕊,都在感嘆,真是人如其名。
當百里寒步入大廳時,正好是流霜撫琴演奏正酣時。
他方纔寒毒發作,一直呆在後院纖纖的閣樓內,及至寒毒終於過去,因心中惦記着流霜,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來。
因爲還道流霜是女扮男裝,便在人羣的賓客中尋了一圈,沒有發現流霜的身影,心中頓時放鬆下來。想必流霜已經回去了吧!
寒眸一掃,忽然發現廳內衆人的神色不對,都是一副如癡如醉的樣子。
而那鴉雀無聲的廳內,有清雅的琴聲在流淌着,他隨着衆人的目光向高臺上望去,一張臉頓時陰了下來,好似罩了一層寒霜。黑眸中更是迸發處寒冽的眸光,幾乎能將人凍僵。
那高臺之上,琴臺之後,那抹清雅窈窕的身影,不是流霜又是誰?他怎麼跑到醉花樓的舞臺上去撫琴了,而且,還打扮的那麼,那麼迷人。
作者題外話:沒動力,不更了,明天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