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點道理,如果照片真的被髮布出來,也就只能這樣做了,”邢南生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就要開口囑咐下去。
但是南子猶豫了幾下之後,終究是張了張嘴。
“你說,還有什麼事?”邢南生沒有一點好氣地說道。
對於自己這個小舅子,他也是沒有一點辦法,雖然知道他沒有多大本事,甚至還有些好吃懶做,兼有其他的一些小毛病,比如喜歡打牌賭博逛夜店。
但是礙於老婆的情面,他也總要給他安排個工作,就乾脆讓他去糧食加工廠上班了。
“那個,除了照片之外,那兩個人還偷了一些文件。”南子吞吞吐吐地開了口,說完之後,害怕地不敢去看邢南生。
“什麼?”邢南生瞪大了眼睛,眼中噴出熾熱的怒火,大步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將他踢得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嘶~”
南子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硬梆梆的皮鞋踹在肚子上*的感覺可一點不好受。
可是儘管疼得他呲牙咧嘴,卻也不敢有絲毫怨忿。
要是沒他這姐夫的話,他現在可能還是一個遊手好閒的混子,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另外幾天一見,背後頓時冒出一陣冷汗。
對自己的小舅子都能下這麼重的手,他們雖然也有些情分,但和小舅子的親戚關係相比就差了不少,對他們下手肯定不會絲毫留情,頓時心中一陣驚懼。
“都有些什麼文件?說!”邢南生冷着臉,如同十二月的酷雪,冰冷得讓人髮指。
“有關漂*購買以及添加成品銷售的文件,”南子低聲說道。
“什麼?”邢南生再次震驚得無以復加,怒氣洶涌了起來,吼道:“那些文件我不是讓你們銷燬了嗎?怎麼還留着?難道還嫌自己的把柄不夠多嗎?”
食物中毒的事件就發生在幾天前,最終萬幸的是沒有鬧出人命,衡越集團也將問題給私了了,沒有造成惡劣不好的影響。
在出了這件事情之後,邢南生立即反應過來,讓人把相關文件銷燬了,不要留下絲毫的證據,但顯然並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
“王羣,瞧你乾的好事。”邢南生已經憤怒得無以復加,面孔都發生了扭曲,恨不得將他面前的人給活活掐死。
“刑總,我~我原本打算今天去銷燬的,可誰曾想到今天突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偏偏被人找到了那份文件,”加工廠負責人中,一中年男子哭喪着臉,正是王羣。
“今天去銷燬?草泥馬~”邢南生忍不住爆了一句出頭,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老子在好幾天前都給你說了這件事,讓你去銷燬,你早些時候不去做,爲什麼偏偏要等到今天?”
邢南生瞪着王羣,眼睛彷彿要吃人一樣,咆哮了出來。
王羣臉色煞白,整張臉都憋成了哭臉,叫道:“我前幾天有點事兒,把這茬給忘了,本來今天就會銷燬了,哪知道運氣這麼背。”
“你有事?你他媽的能有多大的事?啊~”邢南生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又踹了出去,將他踢得趴在了地上。
“你的死尿性我還不知道,一天的事能讓你分成三天來做,什麼事都要拖延一下。”邢南生怒道。
王羣的拖延症讓他都覺得頭疼,但奈何他又有些本事,不用他的話也實在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的拖延症能到什麼程度,比如說,他答應好今天一起去吃飯,他都能夠找出各種理由,將事情無限地往後拖。
比如我今天突然不想去了,今天身體不舒服了,今天天氣太冷了,今天腳有點痛啊等等,只要他想,他能找出一萬個理由來拖延,而你卻無可奈何。
倒不是說他吝嗇,不願花錢請吃飯,實在是拖延得厲害,不想動,懶得動。
被邢南生這麼一陣亂吼,王羣也不敢再說話了。
“廢物,廢物,全都是一羣廢物!”看着幾人,邢南生就是一通亂罵,指着幾人的鼻子,唾沫星子就差飛到臉上來了。
“整個工廠那麼多人,竟然讓兩個小毛賊給闖了進去,還把重要的文件給偷走了,簡直是把裡面當成了自家的後花園,你們竟然都沒有攔住,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邢南生咆哮道,對着幾人就是一陣指指點點,實在是氣得太狠了。
前段時間的食物中毒時間,雖然被壓了下去,但是影響還是有的。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有人把這些證據披露了出去,到時衡越集團就將成爲衆矢之的,千夫所指,一下子就臭了,甚至還要被上頭查。
爲了安撫那羣人,又要大出血一次。
如果有人借題發揮的話,事情的影響遠非如此,想起了之前在醫院大鬧的女記者,邢南生眉頭一下就緊緊皺了起來,事情的嚴重性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
如今衡越集團正處在轉折點上,一旦這個彎轉過去了,自然是海闊天空,前途一片光明,可若是沒轉過去,扭到了脖子,那就是起飛蛋打,一切都將成空。
千馬集團收購了衡越集團,可不僅僅是爲了收購而收購,而是打算以此爲跳板,輻射到桃江縣,連通江源市,甚至疏通三江省,構成一整套的農貿經濟體系。
衡越集團看似是最不起眼的一環,同時也是最基礎的一環,也是最關鍵的一環。
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的意外都是千馬集團不想看到的,更何況是這樣驚駭的醜聞,到時候一旦披露了出去,整個桃江縣一片譁然,到那時甚至千馬集團都會極力和衡越集團撇清干係。
越是細想,邢南生就覺得越是心驚,越是覺得胸中一口惡氣難平。
啪~
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王羣臉上,咆哮道:“飯桶,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這件事,整個衡越集團都可能崩塌,老子現在恨不得一腳踹死你。”
聽了這話,幾人皆是大驚了一下,滿臉的駭然,很是難以置信,但是邢南生陰沉難看的面孔告訴他們,這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一紙文件,幾張照片,真的有那麼大的威脅?幾人顯然不是很明白。
但是李濤卻很能理解,隨着互聯網時代的到來,信息的交流變得越發容易和頻繁,有很多種渠道都能夠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
微博、QQ、貼吧,還有許多門戶網站,都能夠快速地傳遞消息,在幾分鐘前發生的大事,很可能瞬間鬧得全國皆知,這一點都不奇怪。
而且這個社會,從來不缺少獵奇的人,他們希望看到有趣的,不一樣的東西,比如所謂的真相,比如食物中毒的背後,比如某某糧食加工廠暗地裡的勾當。
想清楚了這些之後,李濤開口道:“刑總,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打罵也無濟於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怎麼處理這件事。”
聞言,正處在暴怒邊緣的邢南生一下被拉了回來,冷靜了下來。
他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這點場面還不至於讓他失控,仔細思考了起來。
“李濤,你難道有好辦法?”看着李濤淡定從容的樣子,邢南生趕緊問道。
自從李濤配合他將天天農貿分裂之後,邢南生對他還是比較信任的,如果不是上次柳葉村的事的話,李濤的話語權肯定還要多。
見邢南生都向他詢問,李濤心中更加覺得志得意滿了,微微一笑,便道:“其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情形已經很明朗了。”
看着李濤的模樣,還有他說的話,南子等幾人都有些看不太明白。
他們這些人說白了,就是老大粗,大多文化水平不高,也就初中或高中畢業,早年跟着邢南生一起打拼,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只是時代在變化,而他們卻站在原地不動。
李濤心底哂然一笑,我周濤從名校畢業,受過高等教育,見過大世面,又怎麼是你們這羣只知道桃江縣三江省的鄉巴佬能比得上的。
打心底裡,周濤是很不屑與這些人站在一起的,他的心氣很高,他覺得自己這麼優秀,應該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至於李夢然對自己不屑一顧,他也歸咎於對方有眼無珠,珠玉暗投,竟然選了一個醜矮搓的窮酸小子。
“很明朗了?這話是什麼意思?”邢南生臉色一緊,繼續問道。
“邢總,你仔細想想,對方既然千方百計混進了工廠,最終拿到了這樣的證據,顯然是有備而來,既然是有備而來,那麼肯定就有自己的目的。”李濤理了理襯衣的領口,氣定神閒地說道。
“目的是什麼?第一,他們或許是心中正義感爆炸,想要揭露其中的黑幕,如果是這種的話,對方肯定會讓手裡的證據大白於天下,鬧得滿城風雨路人皆知,以此來打擊衡越集團。”
“那對方要真這樣做的話?我們要怎麼辦?”邢南生好似抓住了什麼,趕緊追問道。
“這樣做的話無非就是魚死網破,大家都討不到好處,我們能做的就是立即將所有的相關物品證據銷燬一空,就算事後查起來也找不到絲毫破綻,這是其一。”李濤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