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咋知道……”
“嘿嘿,我咋知道的你就甭管了!總之,我告訴你大腳,知道你倆這事兒的還真就只有我狗剩一個人。唉,好好想想吧,一個是村裡的知識分子,勞動模範,前途無量,一個是有男人有娃的,村裡的正經女人,嘿嘿,你倆的好事要是讓村裡人知道,一定有出熱鬧戲看了哩!”
狗剩眼裡放着光,眉飛色舞地在大腳面前說着,直說得大腳心裡一下一下地沉到了底。
“你想咋樣?”
大腳的聲音軟了下來,有氣無力地問了句。幾乎是帶着央求。
狗剩就不做聲了,周身被一菜筐子扣滅的邪火這會兒又騰騰地竄上來,兩眼打量着大腳報眼睛幾乎就要噴出火來,使勁地嚥了咽嘴裡的唾沫,迫不及待地壯着膽子重又撲上來。
“我想咋樣你清楚得很哩!”
狗剩雙手一揮,就一把揪住了大腳的頭髮,把嘴湊到她耳邊,灼熱的呼吸直往大腳耳朵裡灌。
大腳下意識地掙扎着,朝着狗剩又打又抓。被狗剩使勁一揪,吼了聲:“咋個?還不肯是?真想逼我把你倆的事公佈出去?”
大腳的身子就僵了,停止了掙脫。
“你就算不爲林學濤那混小子着想,也總得爲你娃鐵蛋着想吧?嘿嘿!要是你的事兒讓全村人知道,鐵蛋還有臉出門不?你男人有根饒得過你不?乖乖依了哥,林學濤不跟你好,我狗剩跟你好哩!”
這些威脅的話,以狗剩的水平,那當然是說不出的,這些都是劉惠普那老狐狸手把手教着狗剩,兩人在半路上碰上的那會兒,劉惠普心裡就打定了壞主意。
沉默良久,月色下,大腳終於無力地閉起了眼睛,徹底放棄了抵抗,一幅任人擺佈的樣子。
看到這情景,狗剩心中激動異常,翻牆而入爲的這樁美事,終究是到手了!
狗剩鬆開揪着大腳頭髮的手,大腳低着頭,一聲不吭地把手伸到了腰間,低下頭去悉悉索索地解褲帶子,光是看着情形,狗剩就激動得幾乎流鼻血。
月光下,大腳已經脫去了褲頭,像塊砧板上的肉般,躺在了鋪了衣裳的草地上……
心滿意足的狗剩從大腳身上爬起來,悉悉率率地穿衣服,看着旁邊從地上起身的,渾身光溜溜的大腳,忍不住伸手又在她大腿上捏了一把。
“大腳,你的身子真舒服哩!以後還跟我好吧,林學濤那小子算啥,他不配哩!自己有了小媳婦,又跟你好,還揹着弄別的女人……”
狗剩這句一出口,一旁正在繫着褲帶子的大腳就愣住了。扭過頭,吃驚地喝問:“狗剩你說啥?濤子他……除了妮子,還有別的女人?”
“那可不!”
狗剩撇撇嘴,一幅輕蔑不屑的態度。
“咋了?你還以爲他林學濤真是個正人君子啊?他就是吃着碗裡望着鍋裡,心貪着呢!”
“你說的那女人是誰?”
大腳心裡一股無名怒火升了起來,冷冷地追問狗剩。
狗剩嘴角輕輕一笑,眼珠子狡猾地一轉,湊
近大腳,故作神秘地說:“虧你還整天在林學濤的廠子裡哩,這都沒看出來?大腳,你想想,林學濤開那個罐頭廠,一開始十里八鄉的人都不願給他幫手,他咋就能招來第一個工人的?你以爲人家就單單是爲了工錢麼?”
“你……你是說……山杏?”
大腳恍然大悟,不禁驚呼出口。
“嘿嘿……”
狗剩不置可否地奸笑了兩聲,在一旁添油加醋。
“山杏小寡婦長得有幾分姿色,又是村裡出了名的狐狸精,上次林學濤還爲了她跟我幹過一架哩!你說說,這兩人之間能沒點兒秘密麼!”
大腳皺起了眉頭,思索着,嘴裡喃喃說:“怪不得我在廠子裡的時候老是發現他倆互相看對方的眼神總是有點兒奇怪哩!原來……他們倆早就勾搭上了!”
大腳嘴裡岔岔地罵着,把自己遇上的這一攬子破事都壞罪到她頭上。其實大腳早就對山杏有些嫉妒,也有些看不順眼,這回聽狗剩把這事兒一說,心裡頭更是更山杏恨之入骨,似乎把林學濤拋棄自己的原因,也歸結到山杏的頭上。
狗剩的計劃得逞,嬉皮笑臉地告別了大腳,拍拍屁股就往菜園子籬笆後面翻去,他不敢走禾場正路,怕被有根撞見,那可就得被揍個半死了。
臨走的時候,狗剩涎着臉對大腳拉拉扯扯的,央求她以後還繼續跟自己保持這種關係,大腳這會兒心思哪裡還在,心裡頭對山杏是越想越氣,不斷地尋思着報復的法子。
很快,大腳就滿村地散佈了有關山杏的謠言,說她背地裡明目張膽地勾引有老婆的男人,還說自己跟山杏同在一個廠子裡,天天見面,是山杏私下裡親口告訴自己的。甚至山杏還跟她私下裡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自己偷男人的情景,說如何如何舒坦……把聽了這些謠言的人,都羞得面紅耳赤的。
本來山杏在辛莊全村人心目中就沒什麼好形象,閒言碎語一直沒斷過,不過以前都是一些沒有實際證據的傳言,這回倒好,大腳來了個現身說法,獨家爆料,憑着她跟山杏密切的身份,大腳散佈的這個謠言的威力就可想而知了,村裡的人們更加堅信,山杏的的確確是個專門禍害人的狐狸精,而她當初頭一個進村裡的罐頭廠當工人,正是心懷不軌哩!自然而然地,山杏的傳聞,很快把林學濤漸漸地捲入了流言蜚語的漩渦中。
消息很快在村子裡越傳越廣,也越傳越邪乎,當然,沒有人關心這傳聞的來源,更多的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山杏的身上。
不久,謠言弄得滿村都議論紛紛,就連林學濤的廠子裡那些女工人們,也背地裡竊竊私語的,拿異樣的眼光看山杏,指指點點。
山杏很快就注意到了衆人不懷好意的目光,也在有意無意中,聽到了有關自己的傳聞。雖然這樣的傳聞,以前也有不少,可她能感覺得到,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惡毒過!山杏的心中有了一絲從未有過的驚恐,似乎已經預感到,自己的背後,一股暴風驟雨,呼之欲出。
“工作的時間,你們瞎議論個啥!各忙各的去!”
在山杏愣
神的當兒,林學濤的聲音忽然高聲地響起,衝自己背後的那兩個新來的女工,鐵青着臉吼起來。經過山杏身邊的時候,飛快地朝他瞟了一眼,又趕緊把眼神挪開。
“不是我們瞎議論哩!廠長,村裡這幾天都傳得翻了天了,你可別說你沒聽見啊!咱們廠可是村裡的模範典型,被寄予厚望的,廠長,我看你應該多注意注意形象哩!可不能因爲有些人進廠子的時候早,資格老,就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那兩個女工跟林家不熟,年紀倒是比林學濤大,算起來是他長輩,又是出了名的潑辣人,被林學濤訓了一句,心裡對林學濤這個個毛頭小年輕不服氣,倒高聲反駁起來了,說到最後的時候,一邊還拿眼珠子不斷地往山杏背後瞟。
林學濤當然知道這兩女工說的是什麼意思,心裡頭正被村裡最近的流言窩了一肚子火,又聽見最後那句刻薄話,當場就怒不可遏,啪的一掌重重地拍在包裝桌上。把廠裡的人都驚了一跳,齊刷刷地望向林學濤。
“胡說八道!啥老鼠屎的!你們兩個倒是給我說清楚,誰是老鼠屎了!”
“喲,廠長!你發這麼大火是幹啥呢!村裡的傳聞大傢伙都聽說了,還要指名道姓麼!你這麼維護山杏,怕不是正應了村裡人的傳言,跟她真的有啥瓜葛吧?”
林學濤目瞪口呆。
這話像刀子一樣刺中了林學濤的軟肋,他張了張嘴,一時卻是啞口無言,臉也憋得通紅。回頭朝旁邊瞅去,山杏啪地一把扔下手裡的包裝盒,邁開步子一頭衝出了廠房。
滿屋子的員工,眼睜睜地看着山杏衝出了屋子,都是大氣不敢出,卻把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了林學濤身上。林學濤被衆人毒辣辣的目光照得臉都沒處擱,一甩手,怒吼了聲:“看啥看!幹活!”
各個工人趕緊轉過目光,埋頭忙碌起來,再也不敢朝林學濤望去。
林學濤心裡像是給人揭了傷疤,生生地疼得厲害。思來想去,一擡腿,邁出門外,朝着山杏跑出去的方向追去。
“山杏!山杏你聽我說!”
林學濤一直追過了幾塊大禾場,衝着前頭穿白襯衫的山杏不停地喊着,跑了好半天,終於追上了山杏。
“山杏!你聽我說!嘴長在人家身上,由不得咱們!你可別放在心上!他們那些人算啥,咱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林學濤一把抓過山杏的胳膊,就把她身子往自己面前扳過來。
山杏捂着臉,嚶嚶地抽泣着。說不出話來。
自從進廠以來,她一直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卻沒想到,最後落了個當着全廠人的面,給人家當面挖苦,這份屈辱,她實在是承受不了了!
林學濤看着委屈之極的山杏,心疼得不知所措,伸出一隻手掌,輕輕地替她抹着臉頰上的淚水,溫柔地安慰她。
“別哭了啊,山杏!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想,他們造謠中傷你,那還不都是因爲嫉妒你麼!村裡的男人們得不到你,女人們遠遠不如你,他們心裡都清楚得很哩!所以想了各種各樣的壞主意要坑害你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