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這才停止了蹦跳,嘴裡仍“呵呵”地直笑。
朝霞偷偷地攥緊了英子和寶兒的手,又向大弟使了個眼色,然後大喊一聲:“王小冬來了,快跑啊!”,說着拉起英子和寶兒飛快地跑走了。
朝陽看了一眼神色緊張的水生,也掉頭快步走開了。
這時,只聽到水生驚慌的喊叫:“媽呀!等等俺……”,之後,他伴隨着輕一下重一下的腳步聲漸漸地遠去了。
第二天,朝陽在姐姐的陪同下第一次跨進了張家樓小學的大門。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的情景:姐姐一手拿了一個小木凳,而他挎着那個花書包,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姐姐讓他在教室的走廊裡等一會兒,而她自己敲開了位於走廊一端的一個小屋的門,在那裡,朝陽看到姐姐和一個五十來歲的長者不知說了些什麼話,後來,他才知道那個小屋原來是老師們的辦公室,和姐姐說話的那個人就是張家樓小學的校長楊天柱。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姐姐從小屋裡走了出來,然後領着他在經過了四個小門之後,走進了走廊另一端的一個小門,這就是一年級的教室。姐姐把手中的兩個小木凳放在了教室最後面靠近窗戶的一個小角落裡。
在全班同學驚詫怪異的注視之下,姐姐摘下了他的書包,把它放在了他面前的一條小凳子上,最後,姐姐又讓他坐在了另一條小凳子上,攤開書……。
至此,朝陽正式踏上了他的求學之路,朝霞從此也開始了履行她爲弟勤工助學的義務。
第四章 野兔是非
轉眼間就開始了秋季大豐收。
所有的農民都放下了手中一切別的事情,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收穫果實的滾滾洪流中來。
張廣海,這個年輕力壯的漢子也已經磨好了幾把明晃晃的鐮刀,隨時準備向田地裡熟透了的莊稼揮舞。
劉麗芬在幾天前忙着做了幾個摘棉花用的布兜。
朝霞停止了去學校打掃衛生的活兒,因爲學校再次的放了假,這個勤勞的姑娘,也做好了在莊稼地裡大顯身手的打算。
水生從學校裡回來,儘管也嚷着今年務必要摘下幾朵棉花,放倒幾棵大豆,掰下幾穗玉米棒,可令他鬱悶的是父母並不讓他走向田地半步,而是讓他擔負起了在家中照顧弟弟妹妹的重任。
朝陽將與奶奶一起去地裡做些輕鬆的活兒,重的活兒留給張廣海和劉麗芬。
說起朝霞家的田地,這個時候相對於去年減少了三畝左右,也就是由原來六口人的田地變成了現在四口人的。
記得在趙鳳娥去世不久的一天,張玉橋光臨了她們家。
張玉橋剛跨進她們家的門檻就哭喪着臉走貓步似的奔到朝霞奶奶的跟前,他身體微弓,雙手緊握住老人的一雙手,像是領導專程過來慰問死難者家屬似的說:“老嫂子啊!近來身體可好啊?……。您看,家裡接連發生了如此不幸的事情,真是叫人心裡難過的很。前些日子,俺就一直琢磨着務必要過來看看您老和孩子們,這不,直到今天才抽出空,……。唉!領導也有領導的難處啊!鄉里、縣裡不停地開會,村裡的雜事又多……”。
“玉橋兄弟,你這麼忙,你看……,給你添麻煩了”,朝霞奶奶客氣地說道。
“應該的嘛!誰讓俺是村支書呢!”,張玉橋說完觀察起了朝霞家裡的情況,
他眯縫着小眼滿屋子打量了一圈後,重新把目光停留在了朝霞奶奶飽經風霜的臉上,慢吞吞地說:“老嫂子啊!您看這一家老小也夠不容易的,往後有啥困難提出來嘛!提給村委會的人,讓我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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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奶奶說道:“咋好意思連累村委會和鄉親們呢,這苦日子又沒個頭,……。還好,有廣海家幫忙,霞多少也能做點事,要不然……。再說了,這不還有幾畝地當作命根子嗎!湊合着日子也過得下去,……。還能圖個啥呢?”。
老人說到土地,張玉橋眼睛裡露出了狡黠的目光,他咳嗽了一聲,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話語略顯生硬地說:“俺的老嫂子,俺今天來除了看望您和三個孩子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朝霞和奶奶緊盯住張玉橋的臉,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在她們看到張玉橋的那一瞬間,她們就知道她們村的這個村官無緣無故是絕對不會專程過來看望她們的。
張玉橋繼續說道:“就是關於你們家的田地,……。瑞德和孩子她媽……。按規定呢!他們兩個人的田地應該收回,……。五軍家生了個大胖小子,五軍整日裡坐在俺家裡不走,非要俺給他們兒子一份田地不可,……。您知道,田地它是每家農戶的命根子,缺了誰的誰都不樂意,……。村裡沒有現成的土地給他呀!所以……俺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公事公辦的好,您看……”。
朝霞和奶奶平靜地聽着張玉橋的“哭訴”。
朝霞默不作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