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波趕來時,李友明已經被衆人拖到路邊的如把大傘的大榕樹下坐下來。
被劃破的下巴敷着一層搗爛的飛機草,穿在身上的短衫也被劃破得裂開的幾道口子,李友明的頭枕在一位年齡相仿的同伴的大腿上,身體躺在綠綠的小草上面,閉着雙眼。
其餘的人有地躺着,有的斜靠在大榕樹杆上。
李紅波用小鐵鉗夾着粘有酒精的棉花,經輕地把李友明敷在下巴上的飛機草撥掉,輕輕地用雙氧水清洗着傷口,傷口並不深,但比較長,且在臉上。即便好了,日後也會在臉上留有一道疤。
清洗完後,李紅波又小心地給傷口敷上事先磨碎成粉末的土黴素,用一塊乾淨的白紗布包紮好。並婆婆媽媽地叮囑着:“明天,還要換一次,吃東西不能吃辣,吃醬油,洗澡時不能弄溼……”
李友明後來與李紅浪那段如火如荼的愛情就在李友明換藥時就暗生情愫的。
李友明第二天,吃過中午飯,就來到李紅波的診療室裡,診療室裡只有李紅波一人,她半躺在室內一張沙發上,左手撐住下巴,一臉倦容。從門外那個堆得滿滿的空瓶瓶罐罐的垃圾桶裡,可以看得出,今天的病號還真多。
李友明不忍心驚動睡着的李紅波,他在診療室裡轉悠了一圈,踏着被木麻黃細長枯萎樹葉鋪滿的地面,軟軟的,他享受着靜謐又舒適的環境。
“來了,怎麼不說一聲?”
李友明聞聲轉過頭,看到李紅波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背後。李紅波穿着一件白大褂,腳上穿着一雙灰色的平底鞋,皮膚雖有點黑,但五官湊一起還算比較漂亮。
在閱過美女無數遍的李友明來說,李紅波不算漂亮,但在這樣微風徐徐,鳥語啁啾,樹葉搖曳這樣的美好環境裡,特別是誰到都處於一種感情萌發的狀態之下,動心是難免的。
與其說,李友明轉身遇到李紅波的一瞬間,空虛的心像觸電似的閃動,不如說,李紅波在昨天救死扶傷的時候,已經在心裡暗生情愫。
李友明好比一個鼻子靈敏的狗,他在昨天的時候,早已嗅出了李紅波藏在內心的微妙心裡,他今天原本想的只是迎合。
李友明坐在充滿濃濃氨水味的診療室裡的一張凳子上面,李紅波伸手替他揭開昨天包紮的紗布。
李紅波的手指尖輕輕地碰到了李友明臉上的皮膚,他們倆幾乎是臉貼着臉,彼此都能嗅到對方從鼻子呼出的氣。
李紅波專心地看着李友明下巴的傷口處,李友明雖仰着頭,低垂着眼瞼,眼珠子卻死死地盯着李紅波的臉蛋。
這在情場處於老手的李友明來說,這也只是對女孩子們耍的一點小技倆。
但對於感情單純,有點內向,又一直處家庭複雜的李紅波來說,李友明所有一切對她的愛慕,都是盡記在心,並幻想且沉迷着。
李紅波不敢擡起眼皮,即便她不擡眼皮,她也感到李友明熱辣辣的眼神。
就在李紅波把裹住傷口的紗巾扯下來的時候,李友明右手握住大熱天手腳卻比蘊藏在地底下的水還冰涼的李紅波的手腕。
“掛花了。”李紅浪從外面跑了進來。李友明的手也在李紅浪蹭蹭的腳步聲中鬆開。
李紅浪的性格開朗,有點無拘無束的感覺。她搬來一張椅子,毫不顧忌地與李友明並肩坐着。兩眼盯着李友明的下巴上的傷,調侃着。
李紅波看似有點淡漠的表情,對眼前這一切視而無睹,眼神卻是複雜的。她蹲下身子,幫李友明重新敷上新藥的時候,表情平靜得一潭死水,但心卻是狂跳的,同時心裡是酸酸的。
李紅浪對於李紅波的存在是視若無睹的,她不因爲有了李紅波的存在,動作有點收斂。
李紅浪就在李友明換好藥走到診療室的時候,也緊跟在李友明的身後,李紅波拿着李友明剛纔遞過來的五塊錢,眼睛卻是追隨着李友明的身影。
以李友明爲首飈車的那羣青少年,無論怎麼摔,他們都不畏懼,他們的精神就像小草一樣,火都燒不盡。李三勇看到了,嘴裡總會罵上一句:“摔死得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他一轉身,李希望總會在背後回敬一句:“老王八。”若得和他一起飈車的青年人訕訕然地笑,李希望在這訕訕然地笑中尖叫一聲。
同伴們的笑讓他有一種飄飄然的得意,他的尖叫是得意的一種忘乎所以的表現。
李紅浪與李友明的曖昧戀情很快就轉變成一種熱戀,而且是衝破精神上的純戀情。這得緣於一場氣功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