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波自從桃紅葉手中接過了鄉村醫生這份職業後,桃紅葉與羅雨軒婆媳之間矛盾就像一座斷裂的橋一樣,東邊橋頭,西邊橋尾,中間就是滔滔的江水,看似相連,卻又是斷裂的狀態呈現着。
大人之間的恩怨,壓根不影響李紅浪和李紅波同父異母這對姐妹倆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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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浪閒來沒事,總愛跑到李紅波的診療室裡。雖然小的時候,李紅波經常被李紅浪使喚,但李紅波天生會隱忍,所以兩姐妹一直都是和睦相處。
李紅浪與李紅波,各有千秋,不能比較。李紅浪屬於中等身材,五官咋一看,還算過得去,但細細一看,還是沒李紅波的好看。
李紅浪兩辨嘴脣厚厚,如果她能像羅雨軒那樣,抹上紅紅的脣油,可能吸引不少男人想吻的衝動。
李紅波的診療室就設在村子西邊那一大片高聳挺拔的木麻黃的防風林裡,在棵棵挺拔接近有點蒼蒼地木麻黃地掩映下,有點似仙境又有點世外桃園的感覺。
夏天站在那一大片的以木麻黃爲主的森林裡,不僅能感受到樹脂的芳香和鳥鳴的歡樂,還能聞到了一陣陣從南渡江吹送過來帶有點腥味的江水味。側耳聆聽,還能感受到日夜不息的江水流淌聲。
在診療室外面,綁着一個吊牀,李紅浪穿一件沒有袖子的紅色褂子和一條藍色的燈籠褲短褲,兩條的腿在藍色的燈籠短褲的點綴之下,顯得異發的修長。
她悠閒地躺在吊牀裡,太陽穿過木麻黃細小的樹葉,斑斑點點地落在淺藍色的吊牀上,落在躺在吊牀上的李紅浪的身上。
一白遮百醜,李紅浪給人感覺就是白嫩嫩的,所以村裡很多人都覺得李紅浪漂亮。李紅浪露在燈籠短褲外面的雙腿在斑斑點點的陽光折射下,愈加的如凝脂。
今天來診療室的病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早晨來了兩位年老的人來打葡萄營養針,晌午又來了一位中年女人。李紅波打完針,沒人時,總愛走到吊牀的地方,跟李紅浪說幾句女人之間的話,或是說村裡某某個同齡女人找的男朋友如何。
說這些看似都是別人的話題,實際都是她們心裡一種渴盼。
可每當她們姐妹倆正說在興頭的時候,就會有人來診療室,李紅波總會聽到病人喊她的時候,一下子停住正在說下去的內容,或是撂下正在說話的李紅浪,回到診療室。
她們姐妹倆做夢也想不到,她們在心底裡渴望了無數次的美好愛情卻是這樣降臨了,來得突然,也來得太草率,來得太糾心。
李希望匆忙地騎着自行車來李紅波的診療室,李友明騎得太快,一頭扎進荊棘叢中,血流不止。
車子騎得太快,李希望還沒等車子停穩,就直接跳下自行車,人和車就在急速行駛中分開,人走向診療室,自行車晃的斜靠在門口粗大的木麻黃樹杆上。
李希望這樣高難度的下車方式,把診療室裡啼哭不止的小男孩看得忘了害怕,一直啼哭不止的聲音也戛然停止。
豆大的汗水從李希望頭頂沿着額頭油油地流下來,流在臉上,流在鼻尖處,他對這些悄悄滑動的汗珠,沒有覺察,大聲地嚷了起來:“快點,友明流血了。”
李紅波半蹲着身子,手裡拿着一根針,準備給因看到李希望下車時的驚險動作而打住哭聲的小男孩打屁股針。
李希望覺得等了好長時間,小男孩才得以打完屁股針。對着小男孩的母親又是囑咐了一番:“今晚不要給他洗澡,多給他喝溫開水,藥是每天吃三粒,飯後吃……”
說完,李紅波還慢吞吞地收拾着,對李希望說得火急火燎的事,壓根就是平常的事。
倒是李紅浪,躺在吊牀上半睡半醒的她,一聽到李友明流血了,從吊牀上蹦起來,嚷嚷地問這問那,關心這關心那。
李希望好像也是在這一刻突然喜歡上李紅浪似的,或許是李紅浪穿着半裸露的衣服,讓他有一種喜歡地衝動,就是這種始料未及的喜歡,讓他的感情陷入被動的狀態中。
李紅浪跟留在腦海裡的小依比起來,小依是仙女,李紅浪頂多算是普通女孩子中的那一類,但李紅浪卻給李希望一種清新典雅的感覺。小依則太鮮豔,豔得讓人看了一種心動又畏怯;而李紅浪則像樸實的茉莉,有一種親切感。
他語無論序地說着李友明受傷地經過,說的同時,卻沒有來時的焦急,反而有了一種莫大的歡喜,這種莫大的歡喜,不是因爲李友明受傷,而是在喜歡的女人面前,有了一種暢所欲言的歡喜。
好不容易等李紅波收拾妥當,李希望推着自行車跑了幾步,一下子跳到自行車的墊子上,爲了保持自行車平衡,不停地拼命踩。
說好是李紅波坐在李希望的自行車後座去的,卻是李紅波揹着藥箱,跟着李希望的車子後面拼命地跑。李紅波想跑快點,然後如李希望說的那樣——一下子跳到自行車的後座上。
但李紅波無論怎麼拼命地跑,人與車子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當李紅波想停下腳步跳上自行車後座的時候,車子又倏地離遠了一點。
李希望幾次轉過頭,看着李紅波沒有如他嘴裡說的那樣跳坐到自行車後座上,嘴裡不停地催着:“走快點,就可以跳上自行車。”
李紅波人長得高,敏捷度不那麼靈敏,試了幾次失敗,她乾脆連跑都不跑了,這下可把李希望急得有點發火。
“腿那麼長,卻跳不上來。”李希望說着,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說來也怪,李希望個子雖矮,但操縱車卻一點兒也費力。他個子矮,不能像別人那樣,跨上自行車,他是跳上的。
他是猛推着自行車小跑三兩步,然後身子一縱,就穩穩地坐在墊子上面。他下車也一樣,也是跳下去的,無論車騎得多快,他隨時想下就跳下,無須等自行車慢了,才慢慢地下來。
他想教李紅波跳上自行車的後座,想不到,他這一教,以後的日子都是李紅波騎在自行車上,李希望坐在後座上。
“你騎,我教你跳。”
李紅波遲疑了片刻,看了看李希望,有點接近黝黑的臉頰泛起了紅暈。
“快點,血都流乾了。”李希望對李紅波這些細微的變化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李紅波把藥箱掛在李希望的肩膀上,接過自行車,像李山洞那樣,屁股坐在墊子上面,兩腳放在腳踏板上,穩穩地騎了起來,李希望小跑三步,一下子跳到自行車的後座上。
別人跳上自行車,自行車都會搖晃幾下,李希望跳上自行車,就像一根沒有份量的雞毛落在你的身上,沒有感覺。
“會跳了沒有?”李希望坐在後面,問道。
自行車鉸鏈發出嘀嘀地聲音,李紅波半響才說:“我騎,你坐。”聲音雖小,但在寂靜的中午還是能聽得到。
李希望坐在後座上,伸長脖子,嘴裡不停地說着路的方向。其時,不說李紅波也知道。李紅波話少,對於說個沒完沒了的李希望,她沒有反駁。
李希望坐在車後面,聞到了李紅波身上散發出的茉莉花牌的洗衣膏味道。
他的心怦怦地跳動起來,他不明白,對李紅波究竟是什麼感覺,說喜歡,也不是喜歡,說不喜歡,心莫名地跳動。
他坐在後座上,有了閒下來的功夫,腦海裡便浮出李紅浪剛纔白皙不算修長的豐腴腿,還有穿在她腳上只有兩根細小像Y字的拖鞋。看着被踩在腳踏板上,被黃色牛仔嗽叭褲裹住的長腳,李希望跳動的心有點備受打擊,剛纔的因聞到茉莉花香而心勝搖曳的心,有點感傷、落寞。
李紅浪的形象像烙印似地刻在他的腦海裡,他扭頭,看着被車子拋在後面的路,李紅波的診療室已經淹沒在路兩邊鬱鬱蔥蔥的灌木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