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青崖宗今年的入門試,有些奇怪,入門試煉規則,竟然變得如此殘酷,一處斷崖,已然是切斷了所有真氣不足的選生,那些想出奇制勝的選生倒是死了個精光,這入門試煉,是何人所想?”
蘇寒山看着那遲遲唯有人邁出的斷崖,不禁頗有好奇地問道。
他的好奇,也是代表了觀禮臺上衆人的好奇。
蘇寒山的身後,是青崖宗安排陪同的青年劍師,修爲也是不差,此時聽到蘇寒山的提問,立馬躬身回道。
“蘇前輩,這題目,是出自祭酒師伯。”
“哦?”
蘇寒山訝異了一聲,“那個百里長歌今年新收的小徒弟。”
對於蘇寒山忘了時間,青年劍師有些尷尬,伸手掩了一下額頭,也不忘提醒道:“正是師伯,師伯是前年拜入宗首門下的。”
“是嗎,那就是我忘了。”
蘇寒山哈哈一笑,絲毫也不覺得尷尬,“那就奇了,你這師伯如今只有十五歲,一個女娃,你這小子喊着順不順口。”
青年劍師面色一紅,連忙道:“不敢不敢。”
蘇寒山看着那青年的模樣,有些好笑,“你們宗首將這樣的大事交給一個女娃,就不怕搞砸了嗎!”?
青年劍師面色僵紅,卻不知道此時又該如何回答老人的問題。
而就在這時,那斷崖上傳來一陣呼聲,倒是解了觀禮臺上的青年劍師之圍。
果然,老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蘇寒山看着那山腰的斷崖,眼神露出了好奇之色,訝異道:“看來,有人要跳了。”?
“看來,要人要跳了。”
底下的林餘,看着斷崖的前方,也是輕念出了這一句。
那處斷崖的前端稍微伸出,所以對於兩面的斷崖來說,應該是最近的距離。
而那處突出的位置,此時已經站了一名身穿藍袍銀星的挺拔選生,這名選生身上的氣息圓潤渾厚,行走之間,腳下清風微起,已然踏入了修行的第四境真元。
這名選生先是在那突出位置站立了片刻,望了一眼對面,然後退兩步,身上真元沸騰,向前疾踏兩步,頓時整個身體如同流星般爆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片刻後,那名選生就穩穩地落在了對面,現場傳來一陣呼聲。
有人落了先手,後面的人自然有樣學樣。
第二個過去的是名二八少女,身體輕靈飄動,猶如落葉般飄向了對面,看來學的是很不錯的輕身功法。
第三個如同首先過去的那名選生一樣,只是真元流動,灌注到腿部,使身體有縱高之勢,便往前衝了過去。
第四個,第五個,依次過去。
後面的選生依次而行,短短時間就過去了百人。
在這百人內,自然也有心態不夠,面對深淵而心生畏懼,摔落山崖的,只是下方有專門的宗內師長靜候,落入一人,便是劍光流動,將之負起,送回崖上。
即使是這般,那名落崖的選生也是嚇得臉色發白,頹廢離去。
一個已達四境的選生都是如此落入崖下,退出了後期的入門之爭,這讓在場所有選生的心頭,都是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身達四境,體內真元不息,邁過者五丈懸崖並不是太難,只要穩住心態,奮力一躍足以,此時已然到了四境的林餘自然是輕鬆越過。
隨着山門這邊的人數越來越少,落入崖下的選生也是越來越多,崖下劍光不時閃動,沒一動都是負起一人,如同夜間的滿天繁星一般。
邁過者有之,落崖者有之,退卻者有之,一個時辰之後,這片空地上的選生便是消失殆盡,一邊,去往了對面的青石廣場,另一邊則是頹廢離開了山門。
一道淵,分了兩道人,入山門時進來的兩千多名選生,此時到對面廣場留下的,也只有千餘名而已。
入門試的第一關,就淘汰了這麼多人,這讓前來觀禮的其他宗門長老也是很爲驚訝。
衆所周知,青崖宗的入門試是所有宗門中最過艱難的,幾千餘人,唯取五十,聽說今年似乎人數有所增加,到了百人,但是對於第一關就淘汰了大半的人來說,卻是難度勝於往日。
這讓他們有所感慨,青崖宗上下弟子是四大宗門中人數最少的,但整體實力卻不弱於另外三宗,的確有着他獨特的道理。
宗萬仞是青崖第二峰歸雲峰的峰主,此時他也是身處歸雲峰的最高處,望着那斷崖下的一幕幕,皺起了眉頭。
隨着他的眉頭皺起,他身側的立在石間的赤色長劍上的火光,也是隱約跳動,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那是他的本命物,青崖最霸道的古劍,朝日。
須臾,他的目光流傳,望了眼羣峰中隱於蒼穹的上天間,身影化爲了一道流光。
上天間高逾萬丈,身處雲翼王朝境內羣山之巔,它的峰頂,常年隱於雲霧之中,彷彿直通天穹,所以有上天間之稱。
百里長歌就常年隱於這峰頂修行,這是宗萬仞知曉的。
當宗萬仞到達上天間峰頂的時候,就看見了一道如同山嶽的身影靜靜地立在峰頂前方的雲端,無所依存,隨雲海流動。
他身着白色長袍,隨着那雲海流動間,衣袍掀動,彷彿有星光涌現。
這就是百里長歌。
宗萬仞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的周身元氣流動,體外的天地元氣,彷彿鯨吞般融入他的體內,連天上的驕陽都變得朦朧,彷彿被他的身影遮掩了光芒。
宗萬刃本來是想質問一下,到了此地,卻是心情平靜下來,靜靜等待。
一柱香的時間,百里長歌似乎感覺到了峰頂有人等待,微閉的雙眼倏然睜開,那一刻瞳內星辰涌現,但只是瞬息之後,又歸於了平靜。
他走了下來,走下了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