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想也別想!”
人神陣營交錯的前線,位於人族營寨的主營內忽的爆發出一陣激烈的爭吵。
目光環視着場內端坐的一個個身影,紫薇大帝聽着要張珂自己獨自行動吸引諸神注意力,讓其他人分散保護人族的計劃幾乎怒火中燒:
“你以爲過了先前那個輪次便是萬事無憂?你以爲那所謂的順風順水真是你一個人殺出來的?”
“那是應龍跟上帝兩人挾持燭龍,以利脅迫才弄出來的場面,或是趁你年幼,或是一擁而上早給你圍了,局面艱難勝負更是難料!”
“好,現在本來偏轉了些許想法的燭龍又開始搖擺,雖不至像之前那樣,但置身事外,兩不相幫的態度也不是你狂妄的底氣!你知道在蠻荒中有多少古神希望伱身死?而相比之下,外域的那些蠻神更是重量級,其中不乏能跟兩位上帝角力的存在!”
“人族事關輪次的輸贏是沒錯,但你別忘了,這一切真正的關鍵在於你是否能證就人王,你一旦沒了那就滿盤皆輸!”
“別說你是否對得起我們這些一路助力的老傢伙,你如此冒失能對得起人族萬萬死者對你的信任?”
“.”
向來話不算多的紫薇大帝在衆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將張珂噴了個狗血淋頭。
事態發展到如今,早已經超出了一切存在的預料。
原本誰也想着,這是一場蠻荒諸神跟蠻荒人族·九州人神之間關於終末之王的對抗,事實上原本也差不太多。
第二輪次的小規模試探下,還沒等到約定的時間開始,一切外來的力量就已經被雙方絞殺,剩下的純是張珂跟蠻荒諸神之間的廝鬥!
但直到第三輪開始,殘酷的現實推翻了雙方的美好預期。
在蠻荒神聖們還在權衡利弊,是否加入到這最後的阻撓機會時,海量的外域蠻神們如冰山下的磷蝦一般降臨到副本之中。
那密集的數量跟格外具備結構的層次感,直將蠻荒諸神都擠成了第二梯隊,更別說本就寥寥無幾的九州鬼神,祂們索性成了打雜的邊角料。
雖說,在場的大家對於張珂的名聲相當有數。
但他能在外域吸引出數量如此誇張的敵人仍然超脫了大家的計劃!
失策的不僅僅是人神一方,蠻荒關於戰爭的策略決斷也被勢力更加龐大的外神們所掌控,甚至不止如此,這些外神們還會光明正大的揹着蠻荒諸神們開小會。
問就是擔心諸神之間會有內鬼!
而作爲飽受惡尤折磨的外域,哪怕只是個微弱神力,其可信程度也遠比蠻荒諸神們強得多!
至於身爲人神一方的紫薇大帝是怎麼知道的.那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啊!
在這方面外神們還真想錯了。
倘若祂們沒那麼多屁話直接跟蠻荒諸神商討的話,內鬼或許會有,但畢竟事發倉促,哪怕人神一方有心安插數量也不會太多而且難以混進神聖們的核心層。
但祂們這麼一鬧,卻把本來心高氣傲的蠻荒諸神給惹惱了!
我們攔着惡尤是因爲跟這玩意兒有血仇,再加上他繼承的天命打擊面太大不得不攔,而你們這些外域蠻子們又算個什麼東西?
外域死人?
那不很正常的嘛,蠻夷不就是下等種,像你們這樣的在蠻荒都是當肥料沃土用的,哪怕滅亡了幾個世界也只能算是大功一件而沒什麼過錯!
更何況他惡尤再怎麼殘暴兇戾,總歸是我蠻荒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下賤的蠻夷來判決了?
如此,別說是諸神一方的打算了,甚至連外神們私底下的秘密計劃都被滿心怨氣的諸神們竊聽了出來,而後透過零零散散從陣營中逃走的人族來傳遞消息。
如此,諸神陣營在人神這邊不能說百分百透明,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信息都是無障礙溝通的。
當然,在這所有的情報當中,有關於外神數量,權柄,作戰風格這些資料的溝通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因爲如此,在獲知了諸神一方那龐大的體態之後,完成了救人任務陸續迴歸營寨的人神們大多都陷入了無言的沉默,哪怕是之前態度出了問題的應龍眉宇間也凝聚着化不開的陰雲。
難!難!難!
只從紙面實力來講,張珂的這一把甚至稱得上是應龍有史以來參加的烈度最高的一局。
海量的菜神就不說了,打個噴嚏就能湮滅一片的玩意兒,在場的不論是誰都能做到以一敵多,甚至時間足夠的話以一己之力滅殺它們也稱不上困難,唯一需要小心的便是它們聯合,但人神這邊也不光只有強者。
同樣誕生於副本位面的各個部落的精銳,自蠻荒八界調遣而來的知名存在,部分祥瑞跟神獸們紛至沓來填補了這方面的空缺。
而九州因爲世界飛昇已進行到至關緊要的環節,除了地府兩個看門的,曾經黃帝手下的戰將——神荼鬱壘之外,來的就只有紫薇跟勾陳。
甚至於原本計劃中,作爲羣星之主的紫薇大帝也不在入選的行列當中,但誰讓張珂的大霧有北斗七星這個弊端,而人神一方也不可能放棄效果最好的場地技能不用。
爲了防止大霧被破,再度上演涿鹿舊事,紫薇大帝不得不前來幫忙。
好在九州還有三清跟斗姆坐鎮,僅進行天地合併的事宜的話壓力倒也不算大.
而也正因爲主導諸神陣營的從蠻荒變成了外神,張珂纔會靈機一動試圖用自己來吸引注意力。
肯定很難,但效果絕對是最好的,畢竟先有相柳在手,如今身後又跟女媧之腸,沒道理曾經能被他挑的氣急敗壞的蠻夷們這會兒能忍耐下來。
真要能忍不是,這得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在糞坑挨幹而不吱聲啊?
當神的不能玩的這麼變態吧?
可惜,計劃剛一提出就得到了自家陣營的全力阻撓,不論是蠻荒來客,還是九州的幾位,在祂們的眼中張珂的重要性都遠遠高於當做輪次資源的人族。
更何況,通關的需求只是副本人族保留繁衍生息的基本數量,留下的多少並不會影響張珂這個人王的登基只會影響到大家是否能拿到奸商的獎勵。
但獎勵這玩意兒,可要可不要!
而庇護最基礎數量的人族,祂們有這個自信,但更多的興趣不是太大。
副本人族雖然被打上了人族的標籤,且無論是血脈還是魂魄構造都跟蠻荒~九州人族一模一樣;但他畢竟是遊戲繁衍,創造出來的,哪怕軀殼再怎麼完美無瑕,人神們從心中並未認可他們的地位。
說白了就跟自己生養的跟親子鑑定來的是一個概念,後者哪怕有科學的權威認定,沒感情就是沒感情,打心裡就存在一層難以消除的隔閡!
對此,張珂不會有什麼不滿。
他雖然對這些副本人族一視同仁,但不會聖母的要求到大家跟他一樣。
畢竟能在場的,雖說有情義的牽絆,但大家都要頂着身死的風險,哪怕強如應龍單打獨鬥的面對諸神陣營死戰不退的情況下都有隕落的風險。
可惜,計劃沒成,無法強頂諸位意志反着來的張珂也只能放棄這個保存率最高的可能。
“正面抗衡吧!”
等營寨中征討張珂的氣氛略微沉寂下來後,作爲一整個陣營中大局觀最強的常勝者,昊天沉吟着開口道:“不管大尤的情報有沒有泄露,你們師徒父子先把霧氣佈置開來,前者籠罩我方山河,後者集中前線排布。”
“大尤跟刑天作爲後方主力,坐鎮大後方去處理那些潛入的邪神,麒麟跟鳳凰的飛禽走獸一脈會協助你們監管好大後方!”
“其他人,按原計劃在天亮前趕到各自的預定地點,防備邪神的衝擊,我,后土,應龍,青龍作爲機動隨時支援壓力過重的防線!”
“而你”
說着,昊天看向張珂目光相當複雜。
沉吟良久,他開口道:“你想打哪兒都隨意,但要注意三點:
1.不許脫離陣線前往諸神領域突襲,哪怕山河鎧能保你不死,但天命只有一次勿要拿大家的辛苦開玩笑!
2.不許長時間呆在一個地方,以防諸神佈置陷阱我等無法及時趕到!
3.絕對不允許貿然放出相柳跟女媧之腸,即便情況再惡劣也絕不允許,這點你給我記牢在心裡,否則的話.別以爲你事後封王了就沒人治得了你了,你覺得我倡議,蠻荒加九州能不能湊十個人給你拼一堂課?”
不說真的不行!
這死熊孩子打出道起就頻頻驚人眼球,以小博大,出人預料,成長的越多鬧出來的動靜就越大。
甚至錯非應龍私下裡的一句提醒,昊天也沒想到這熊孩子甚至還給伏羲演了一把發憤圖強,哪怕只是分身而非本體,但有這前車之鑑已經足夠祂提起一萬分的注意了!
聽着昊天毫不掩藏的威脅,張珂表情微妙的看了眼站在他身邊的女媧之腸。
眼看着女媧之腸從:
變成了:
老實說,就女媧之腸那惡劣的方式,錯非必要,否則的話他也輕易不願勞師動衆。
畢竟在他嗅覺已經被相柳qj的情況下,他不想自己的視覺也同樣出現偏離。
更關鍵的是,這十兄妹自從合體變換成本貌之後就再沒分開過,你能想象頂着一個千嬌百媚的面孔在那兒揮舞着成百上千的觸鬚把諸神飛到天上的場面麼?
哪怕在張珂的嚴令禁止下,女媧之腸不再慷慨的分享人族血脈,但耐不住這些被女媧之腸捕獲的神聖們在權柄的干擾下身體不由意志操控的進入到情感豐沛的階段。
祂們沉迷於此道倒沒什麼,可關鍵在於這些傢伙總會淅淅瀝瀝撒點什麼。
場面過於生艹,哪怕是後世來的見慣了一切抽象的張珂都感覺到審美有點兒被沾污。
但不用女媧之腸他可以理解,相柳憑什麼同樣被封了?
作爲一個不善言辭(怕被和諧)膽小而內向的後輩,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邪神總得有點兒防身的手段。
這麼輕易能使對方失去理智跟自己強行掰頭的方法怎麼能被自己人禁了!
張珂試圖解釋,但看昊天那不似做僞的態度以及在場諸位陡然間摩拳擦掌的模樣,他從心了!
倒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關鍵在於張珂吧,尊老愛幼,這種氣味太過強烈的招數自家人還是能免則免吧!
整個流程在對張珂的三令五申中走向結束
徹底入夜之後,天地逐漸變得平靜起來,除了夜幕中彷彿流星雨一般不斷閃過前往各處的虹光,整個天地都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之中。
但在氣氛上卻變得逐漸沉重起來。
當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被陽光驅散,當朝日的彩霞自東方的天邊升起的那一刻。
一尊尊試比天高的身影陡然間拔地而起,遮天蔽日的神龍盤踞在天穹之上,金藍交錯之後是連綿的雨幕蒼然而下,充沛的水汽跟驟起的狂風裹挾着連成水線的雨幕跟洶涌的大霧向着西北方傾瀉而去。
同一時間,西北方的天穹也呈現出好似火燒一般的橘紅之景,灼熱的氣息將雲雨烤到泯滅,蒼翠的大地上露出了片片乾涸的痕跡,草木無火自燃,江河中暢遊的魚蝦在龜裂的河道中散發着腥香的味道。
太陽僅短暫的出現了一瞬,便被暴虐而宏偉的天象所覆蓋。
在兩相交界處,大霧跟熱浪正在焦灼的碰撞着
“吼!”
被扔到角落裡閒置了七天的朱厭發出了震天的咆哮!
只一瞬間宏偉的巨獸便化作一道紅白色的流光,踩着不停顫抖的大地於大霧的邊緣露面,在猝不及防下一頭太古紅龍被白猩猩那壯碩的臂膀卡住了纖細的脖頸。
察覺到不妙的紅龍下意識的發力並呼喚同伴。
但幾乎是同一時間,人神一方無數的存在以各種方式在大霧施展手段,或打或拉將自己既定的目標吸引過來。
察覺到沒有幫手。
紅龍君主只能勉力嘗試着自己掙脫束縛。
講道理,祂的力量並不算弱,至少跟沒來得及汲取戰爭之氣的朱厭在短時間內不分勝負,但平手卻不是祂想要的結果!
當倒騎在龍背上的朱厭親眼看着大霧的邊緣將紅龍徹底籠罩,那張猙獰的猴臉上也露出了一個讓人膽寒的笑容:
“吼~嘔!”
“你們這些爬蟲,除了口臭能不能有點兒新意啊!”
自身後迸射出一股濁氣的朱厭看着似是被嗆到不住扭動着脖子做乾嘔狀的紅龍,不由的開口嘲笑。
原來在前一刻,自覺得掙脫無望的紅龍直接一口咬向了朱厭的身後最肥碩處!
畢竟,衆所周知的,人在鉗制對方的時候因手臂跟對方掙扎的情況,目標的腦袋大多會在肋骨跟靠近後腰的位置,而朱厭的猿猴身體自然跟人類的情況一般無二。
但西方龍由於構造的方式,脖頸比較細長,哪怕朱厭已經儘可能的在靠近頭顱的位置抓取,也仍無法避免在鱗片跟毛髮的摩擦下滑出一截兒。
這一截兒,不短,但也不算太長。
想要咬住朱厭的脊椎自然有點困難,而得益於龍角崢嶸的造型祂也很難扭過頭去撕咬朱厭較爲脆弱的腰部,兩相抉擇之後紅龍只能選擇向突出來,且更好下口的猴屁股下嘴。
龍族的咬合力本來就十分強勁,更別說是西方龍族中也很少見的太古龍,尤其祂還是以血肉搏殺著稱的紅龍。
只一口便撕開了朱厭的毛皮穿透了血肉,在那一嘴尖牙利齒的撕咬下,一眨眼的功夫朱厭的身後便被血液染的鮮紅一片。
而也正是這時,朱厭做了個違背神聖尊嚴的決定。
一股不知道醞釀了多少歲月的殘渣廢氣在朱厭的努力下迸發出來,濃郁到甚至帶着些湯汁的廢氣瞬間噴了紅龍一臉。
雖然這玩意兒沒盟友們多次告誡,甚至拉來的現場例子那麼恐怖。
但同樣的,陳年老屁的威力也是自詡高傲的龍族所無法接受的!
飽吸一口的紅龍不甘的放開了到嘴的肥肉,來自尊嚴跟生理的反應讓祂不不住的嘔吐,而那原本醞釀在喉嚨中熾熱的吐息自然也是沒了下文。
而此時的朱厭則是借勢鬆開了被鉗制的紅龍,在一個閃爍後趴伏在紅龍的身後,與此同時祂的手中還拿着一根凝聚了天地戰爭之氣,粗壯,且長的黑金長棍。
“嗷!”
當那一雙好似擎天玉柱的臂膀推舉着黑金長棍以十倍音速的效率衝刺向前的時候。
當被下賤招數噁心的連連作嘔的紅龍一瞬間蜷縮自己尾巴,並以火箭噴射的方式直衝天際的時候!
擡頭眺望着那毫無助力直接蹦起了萬丈高的紅色蜥蜴,手中抓着一根黑黃長棍的朱厭嘖嘖有聲:“原來被刺一下真能痛到起飛啊?後人誠不我欺!”
朱厭隨手散去了手中已經污穢了的長棍,而後手掌一晃一根乾淨的黑金長棍重新出現在祂的手中:
“讓我想想,後人們還有什麼新奇的玩法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