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巫女
從白石那裡離開的卡卡西，手裡拿着白石給他的任命文書，但第一時間，卡卡西並未想着立即去工作地點進行暗中觀察，而是朝着醫療部的方向走去。
這種能夠堂而皇之走在路面上的感覺，讓卡卡西感覺到久違的舒適。
雖然他本人並不在意在黑暗之中繼續工作，但如果能換一個更加體面的工作崗位，正常來說，誰也不會奔着見不得光的行業硬擠。畢竟那不僅代表自己需要隱藏一切的人際關係，除了任務與外界隔絕，也意味着自身的安全存在隱患。
即使在這個忍界之中，能夠威脅到他的忍者已經極少，但如果太過疏忽大意，這顆腦袋指不定哪天會被人取下，送到地下黑市換一筆懸賞金。
他的這顆腦袋，在地下黑市可是開出了一億五千萬兩的豐厚報酬。比起他父親旗木朔茂最鼎盛時期的懸賞金額，還要高出幾千萬兩。在忍者之中，懸賞金額比他高的，基本上都是各村的影，尋常忍者想要達到這種懸賞級別，基本上不可能。
多虧了這筆高額賞金，跟在大蛇丸後面的時候，每年都要被地下黑市的賞金獵人襲擊十數次不止。
不過，即使如今算是在鬼之國正式入職，但距離真正的站在陽光底下，似乎還有些差距。
木葉以及諸多國家對他的通緝令並未消除，這和地下黑市的懸賞金是屬於不同的性質。
由國際主導的通緝人員，是貨真價實的罪犯，尤其是他這種被按上‘暗殺’火影罪名的犯人，其性質惡劣，即便是鬼之國的外交部，也只能對木葉和火之國避重就輕的拖延時間。
幫他攔截下木葉與火之國，以及其餘國家的聲討，這對於白石和鬼之國的名譽而言，也必定會受到打擊吧。
卡卡西能夠想到這一點。
與鬼之國敵對的國家，必然會死抓這一點不放，進行痛點攻擊。
雖然不會對鬼之國造成實質性的麻煩，但添堵是可以的。
對於此，卡卡西也沒有太好的好辦法，叛忍沒辦法自證清白，也無法自行洗脫叛忍的名號，主動權在木葉與火之國手上，他現在只能相信白石能夠處理好這一切了。
不只是他，佐助亦然。
這麼想着的卡卡西，不知不覺來到了醫療部，彷彿是算好了時間，來到醫療部的時候，正好是裡面工作人員換班和下班的時間。
在醫療部的大門位置，卡卡西一眼看到了從大門裡面走出來的小櫻。
對方一頭的櫻色長髮開始剪短，衣服外面披着一件白色大褂，少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沉穩，尤其是一雙頗爲敏銳的眼神，讓卡卡西真正感覺到對方已經長大了，看來已經是一位值得信賴的醫療忍者了。
“小櫻。”
卡卡西頓了一下腳步，就走了過去，對着小櫻打了一聲招呼。
“嗯？”
被叫住名字的小櫻，微微擡頭看向前方，卡卡西的身影頓時映入眼中，瞳孔一下子放大，露出驚訝之色。
“卡卡西老師！？”
“是我，真是好久不——”
卡卡西點了點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來到小櫻跟前。
然而，還未等他說完整句話，小櫻擡起手臂，一擊漂亮的直拳打了出去，帶動起來的勁風，吹散開卡卡西的銀色髮絲。
“……”
卡卡西看着從臉頰側旁揮出去的直拳，如果不是他閃得快，這一拳絕對會把他的鼻骨打斷，讓他讓他以拋物線的軌跡飛出去。
他收回前面的那些評價，自己的這個學生，看來成長的方面，並不只是醫療忍術。
“就算是見到久違不見的老師，也不必用這樣隆重的歡迎儀式吧，你是打算謀殺親師嗎？”
卡卡西舉起雙手投降，身體微不可查向後退了一步。
“什麼啊，果然是卡卡西老師。”
小櫻若無其事收回了拳頭，朝着卡卡西微笑了一下，但笑容的背後，卻有種令卡卡西不寒而慄的氣息。
“剛纔那一拳，難道是試探嗎？”
卡卡西搞不清楚小櫻的心思，說到底，也是青春期的少女了，心思古怪一點也是正常的。
卡卡西這樣安慰自己。
“沒錯，是爲了確認卡卡西老師的身份。你看這裡離醫院這麼近，一定會讓卡卡西老師感覺到家的溫暖。”
卡卡西聽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動。
果然這個學生是愛戴他的。
“好了，我們還是出去再說吧，在這裡被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並非是自誇，但卡卡西覺得自己是名人的。
他的樣子，在很多人眼裡，並不是什麼秘密。
和小櫻聊天的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停下來駐足，察覺到了他的真實身份。
銀髮和麪罩，加上背後的短刀，實在是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了。
雖然這裡的人不會想着拿着他的腦袋去還錢，但被這麼多人盯着，還是感覺到一些不適。
“好吧，正好我也想和卡卡西老師你好好敘舊一番。”
小櫻沒有拒絕。
那天和佐助交流之後，就從佐助那裡得知，卡卡西也會來到鬼之國的消息了。
所以，對於卡卡西的到來，小櫻一開始還很驚訝，但之後就立刻恢復了鎮定。
離開醫療部門，卡卡西就和小櫻漫無目的的在裡面閒逛。
說是閒逛也不準確，卡卡西想要了解一下這裡的環境，有小櫻跟着過來，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好呢？關於我的事情，伱瞭解到多少了，小櫻？”
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卡卡西，只能從這方面作爲切入口。
然而小櫻卻是一臉沉靜的回道：“連蒙帶猜，再加上情報部提供的情報，基本上是全部瞭解了。”
“不愧是你，在三人之中，你的頭腦分析能力是最優秀的，尤其是這種細節性的工作。”
儘管他這些年在大蛇丸那裡的據點輾轉工作，但對於小櫻的事情，也還是通過白石瞭解到了不少。
鬼之國醫療部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在醫療忍者行業，毫無疑問是前途廣大的優秀人才。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的話了，我想知道，卡卡西老師你接下來要做什麼？是打算繼續向木葉報復嗎？”
小櫻關心這個話題。
雖然加入鬼之國是迫不得已的事實，但她本心還是不願和過去的同伴交手。
卡卡西摸了摸下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可能是誤會了什麼，在三代火影死去的那一刻，我對木葉已經失去了興趣。另外，我也不會對木葉出手。”
“誒，爲什麼？”
小櫻看樣子十分迷惑。
“我不知道小櫻你是否瞭解這部分的真相，三代目的死亡，並不是我親自動手，而是他自己親自了結了自己。在臨死之前，他請求我，不要對木葉出手。所以，我不會再對木葉動手，加入這邊也是一樣。”
卡卡西沒有遮掩，選擇了實話實說。
“佐助呢？他的話會如何？”
小櫻又問起了佐助的情況。
她雖然從佐助那裡知道了一些事情，但佐助的心思，她無法猜測出來。
“佐助的性格比我更倔，大概直到復仇完成，纔會徹底放下內心的負擔。在那之前，無論是誰，都無法停止他復仇的腳步。”
“會對木葉出手是嗎？”
小櫻沉默了下來。
她通過鬼之國的情報部得知了一些事情。
雖然不是瞭解全部，但只要給出足夠多的關鍵信息，有些秘密，是可以推敲出來的。
木葉宇智波一族的覆滅，和高層們的政治鬥爭相關。
不巧的是，宇智波一族是失敗者。
卡卡西點了點頭，望着遠方的夕陽，虛眯着眼睛。
“沒錯，這個癥結，只能由他自己來解脫，外人無法幫到他什麼。木葉如今的和平，是建立在宇智波的鮮血與屍骨之上，哪怕是死後，他的族人也不得安寧。這筆血債，他有責任去討還。”
換言之，讓雙方友好相處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說不定最慘烈的結果，是直到一方消亡爲止。
而這樣的兩種結果，哪一個都不是小櫻希望看到的。
但正如卡卡西所說，她沒有理由阻止佐助，也沒有資格去阻止佐助向木葉復仇。
那是宇智波與木葉高層之間的仇恨之果，只要佐助不放棄這個想法，這場屬於宇智波和木葉之間的戰鬥，就會永無止境的持續下去。
如同歷史上的千手與宇智波，彼此爭鬥，彼此糾纏，彼此廝殺，持續千年不休。
宇智波一族的覆滅，說不定也正是這兩個家族意志鬥爭的延續。
駐足在路邊，看着和卡卡西眼睛裡相同的夕陽，小櫻的表情有些傷感，內心也十分迷茫，就算知道這些，她也什麼都做不了。
“卡卡西老師。”
“什麼？”
卡卡西扭過頭。
“忍者的世界裡，難道不存在和平共處的可能性嗎？”
“爲什麼這麼問？”
“我之前有去過前線戰場進行實習，看到了忍者和忍者之間的廝殺，那樣的爭鬥，和過去在任務之間遭遇的戰鬥截然不同。”
雖然只是局部衝突，但爆發戰鬥，也是經常之事，只不過規模不會像忍界大戰那樣巨大，而且由於上級的命令，即便是戰鬥，也會盡量剋制。
即使如此，暴力與鮮血依然充斥那裡。
有戰鬥，必然會存在死亡。
“雖然我很想說什麼這就是忍者的宿命……不過，這麼簡單的解釋，未免太過敷衍。我可以肯定告訴你，忍界大戰迄今爲止已經進行了四次。而局部的衝突戰爭，自從初代火影大人死後，就一直在持續。戰國時代過渡到如今，只有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執政時期，有過一段短暫而安寧的和平。小櫻你覺得這是因爲什麼？”
卡卡西這樣問道。
“火之意志？”
小櫻想了想，給了這個答案。
“不，那是因爲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力量幾近於神，只要他在世，所有野心家都不敢冒頭。木葉也靠着這份殷實的基礎，成爲了前三次忍界大戰的勝利者。”
“……”
未曾設想的道路。
小櫻覺得這和過去自己所學習的火之意志，有着天差地別，或者說，現實和書本上談及的內容，根本是車馬牛不相及的東西。
果然，只是成爲醫療忍者的話，救不了更多的病人，無法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甚至遇到糟心的事情，只能旁觀而無法插手。
小櫻下意識的，用力握緊拳頭，讓自己的拳頭變得和鋼鐵一樣堅硬。
“卡卡西老師。”
“嗯？”
“我決定了，我想向上面申請前往戰場的前線，繼續去那裡進行實踐學習。”
不只是忍者和忍者，小國之間也存在種種矛盾。
在鬼之國的謀劃下，和平的平衡已被打破，自己也必須做些什麼。
戰場，小櫻覺得自己應該去那裡，而不是待在安穩的大後方，理所當然的過着被保護起來的日子。
……
和小櫻分別，卡卡西雖然有些擔憂小櫻此時的心理狀態，但也知道，這是小櫻成長過程中必經過程。
相比起戰爭年代，如今的年代，算得上相對和平，即使如此，最前線的戰場也不是鬧着玩的，不是忍者的戰場，也是一樣。
生命會誕生，也會逝去，其中重複循環的過程，令無數內心自詡堅韌不拔的人精神崩壞。
那是參戰各方只有勝者，也必須成爲勝者的暴力行爲。
如果真的前往那裡，他希望小櫻到時能夠挺過來。
在一棟方塊形狀的巨大建築物前停下腳步。
這是卡卡西即將入駐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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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之國情報安全檢查部門，也是鬼之國重要無比的情報部。
這裡彙總從忍界各地收集而來的各種信息，並加以整理概括，可以這麼說，只要將這裡的東西全部吃透，忍界絕大多數人和地方，在眼裡都屬於透明狀態。
卡卡西在這裡屬於空降人員，白石給他的職位是安全顧問。
屬於軍務大臣的直屬下級，並有權查閱這裡所有的一切信息情報，查漏補缺，並對其中存在問題的人，進行監視，但無權緝拿。
具體的實權不高，也無法在部門中進行人事調動，即使如此，這也是許多人擠破腦袋都想要得到的職位。
有了這個身份，就可以直接和軍方最高層進行聯繫，未來進入軍方核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存在任何疑問。
但卡卡西卻覺得，白石想把自己架在火架上進行燒烤，並悠閒的在那裡撒上了一些孜然和胡椒粉。
作爲空降人員，一下子進入這麼重要的部門工作已經有些惹人注目，結果又給予這麼大的便利性，雖無實權，卻能儘快讓他了解鬼之國以及忍界各國的所有重要信息……可想而知，這個位置的重要性。
信息，情報，這是進行任何行動之前必須瞭解的基礎。
他的本意，是從比較隱秘的間諜部門開始工作，能夠讓自己清閒一段時間，再考慮晉升的問題。
這麼看來，白石已經把他未來的道路全部都安排好了。
“安全顧問……這個工作崗位看上去一點都不安全啊。”
這麼顯眼的位置，真的不會遭人眼紅嗎？
卡卡西吐槽了一句，帶上任命文書，在門衛的注視下進入大樓內部。
今天來這裡不是爲了工作，而是爲了瞭解一下這裡的環境和道路，確認每一位幹部辦公室的位置，免得之後過來找不到路。
下意識的，卡卡西想起了過去被恩師水門剛塞到木葉暗部機構時，好像也是相同的狀態。
◎
過去，未來，現在。
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我？
森林裡用來汲水的溪邊，傳遞着花草的清新氣息，兜看着水面上映照出來的自己的倒影，這張臉面無表情，彷彿空白一片，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團藏，大蛇丸，木葉，巖隱，霧隱，砂隱，雲隱，甚至是不知名的小國……兜回憶着自己過往的經歷，可以說是豐富多彩，經歷過許多人一生都沒辦法想象的精彩事情。
竭盡智謀，拼死戰鬥，戴着一張張不同的面具，以各種各樣的身份，流轉各地。
不知不覺間，自己擔任間諜的軌跡，已經在這麼多人，這麼多國家上面留下了痕跡。
但這些痕跡，每一個都不值得他停駐太長的時間，也不值得他花費心思去銘記。
“大蛇丸大人看來真的死了。”
兜的語氣裡充滿了惋惜與悲傷，又透露出些許的茫然。
過去了超過一個星期的時間，他走過了所有的田之國據點，沒有發現大蛇丸的痕跡。
甚至，連音隱村這個存在，都從忍界之中無聲無息消失了。
兜爲這個結果感覺到不寒而慄。
越是理解大蛇丸，就越是明白對方的可怕。
然而，這樣可怕的人，號稱想要掌握一切忍術，獲得永生的他，在更強的人面前，竟然表現得如此脆弱不堪。
大蛇丸死去，自己再次失去了人生的目標。
也再一次成爲了‘無名者’。
接下來我要去哪裡？
要做什麼？
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兜那雙鏡片後的眼眸，充滿了迷茫。
無法思考，腦袋裡一片空白。
突然，他耳朵一動。
一道破空聲襲來。
緊跟着，一顆石子噗通落入了水面。
將他水面上的臉部倒影打亂，泛起了漣漪與波紋。
兜後知後覺的向後一跳，手上凝聚查克拉，在掌心合成一把查克拉手術刀，凝視前方。
溪流的對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
紅白的衣裙，戴着一面空白的面具，略顯暗淡的黃色髮絲隨風飛舞。
面具下的一雙眼眸，閃爍着平靜的光澤。
“鬼之國的巫女……是過來進行掃尾工作的嗎？”
兜收起了之前那副迷茫的表情。
對於他這樣的多重間諜而言，隨時隨地給自己換上一副新的假面，並非什麼難事。
他看向這名巫女的眼神，佈滿警惕之色。
鬼之國的雲遊巫女，在各國各地充當什麼樣的角色，他最清楚不過。
過去他爲了一些事情，也曾和其中的幾名雲遊巫女直接交過手。
她們是一些醫療忍術高超，又掌握各種奇怪秘術的忍者團體，對付起來異常麻煩。
她們穿着巫女的衣飾，卻從不幹神職人員的工作，是鬼之國滲透入各國境地的鋒利獠牙。
最常出沒的地方，是正在爆發內戰的小國。
溪流對面的巫女，面對兜的質問，並未開口，純白無污的衣袖中，滑出一把以鐵鏈連接的鐮刀，在鎖鏈的另一頭，是一顆人頭大小，長滿剛硬尖刺的流星錘。
整個聖潔的身體上，散發着一股令人感到不祥的氣息。
比起巫女，此刻對方看上去更像是鬼之國故事繪本中的妖魔。
鐮刀與流星錘的結合，更是把這種血腥的暴力行爲彰顯得淋漓盡致。
兜慢慢挪動腳步，企圖再度和這樣的危險分子拉開距離。
他剛有動作，巫女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手臂用力一甩。
長滿尖刺的流星錘立刻劃破空氣，如流星般飛向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