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妙子看着李逸之的反應,頓時不悅了,他冷哼一聲道:“怎麼,莫非你認爲我女兒配不上你?”
李逸之連忙擺手,說道:“前輩誤會了,只不過,你這是在亂點鴛鴦譜啊。再說,商場主的婚姻,恐怕你現在還決定不了。”
魯妙子嘴角抽動了幾下,他惱羞道:“年輕人,我讓你娶秀珣,是叫你去追求,難道你還想我指配不成,你想多了吧。”
李逸之無語,隨後正色道:“前輩,陰後既然找到了你,接下來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我的意見是,你和商場主都隨我去許昌。只有到了許昌,陰後纔不敢亂來。”
魯妙子有些心動,他說道:“我倒是無所謂,畢竟當年我便是閒不住的人,只不過是爲了躲避祝玉妍的追殺,才一直隱居在這裡。只是秀珣她,你以什麼藉口讓她隨你去許昌?”
李逸之想了想,微笑道:“前輩,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接下來就按我說的做,屆時不僅可以帶走商場主,你們父女二人,應該也可以合好了。”
魯妙子眼睛一亮,忙說道:“只要能夠讓我們父女合好,我什麼都聽你的。”
李逸之說道:“商場主之所以還恨着你,其實還是因爲你沒死。你說當她知道你就快死了,她會有什麼感想,恐怕什麼恨意都消了吧。正所謂失去了,纔會懂得珍惜,你們畢竟是父女,當她將要失去你的時候,纔會真正放下心中的怨恨。”
魯妙子不滿地說道:“你這是什麼餿主意,如今我身體強健,即便是假裝也裝不了。到時候被秀珣拆穿了,她會更恨我。”
李逸之微微一笑道:“讓你假裝自然是不行,我有一種手法,可以把你的全身氣血,暫時封印在體內深處,外表看起來就像是要油盡燈枯一般,不過這個手法有些遭罪。”
魯妙子欣喜道:“只要能夠讓秀珣原諒我,受多大的罪我也願意。”
李逸之修煉氣血,自然摸索出了不少的氣血運用技巧,封存他人氣血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個技巧實在是雞肋些,卻沒有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
經過一番施爲,魯妙子的全身血氣很快就被封印了。
他臉色立時蒼白、發灰起來,眼神黯淡,全身肌肉不時輕微抽動着,似乎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李逸之說道:“前輩,我先離開了,明日一早,我便帶她過來。”
出了小樓,李逸之很快離開了後山,進了城堡。
如今已經是凌晨三四點了,本來按照李逸之的計劃,是天亮後再去找商秀珣的。
可是卻沒有想到,他剛踏進院子,就看到不遠處的涼亭下,坐着一位女子,正是商秀珣。
商秀珣換上了一襲淡青色對襟襦裙,順直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背後,她轉頭看着李逸之,精緻地面龐上,一雙美眸帶着深深的警惕和審視。
她聲音冷道:“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我飛馬牧場又居心何在?”
李逸之淡淡一笑,他走上了前去,道:“商場主何出此言,十萬匹駿馬,如今朝廷已經接受了九萬多匹,莫非我的身份,還能夠有假不成。”
十萬匹戰馬,自然不可能一股腦地運送走。
基本上都是李逸之前一天檢查,後一天送走,由駐紮在荊州的羅通接受。
商秀珣冷哼,道:“你或是真是朝廷的人,但是太僕寺卿卻不是你,而是一個名爲陳廉的人。再加上你每晚都鬼鬼祟祟的,經常是徹夜不歸,我先後安排了十數個人監視你,都完全跟蹤不了。因而我有理由相信你來到我飛馬牧場,是居心叵測。”
李逸之微微一笑,道:“看來商場主還是打聽到了不少的消息啊。不過,此來飛馬牧場,我確實是別有目的,不過,卻不是對飛馬牧場不利,否則當初我也不會吩咐羅通,放你們飛馬牧場一馬了。”
“你是…李逸之!”
商秀珣心中震驚,她看着李逸之,有些目瞪口呆起來。
羅通她自然清楚,如今朝廷赫赫有名的大將軍,當初他們飛馬牧場支援竟陵,可是被打得潰不成軍,損失不小。
後來如果不是羅通手下留情,恐怕他們飛馬牧場早就被夷爲平地了。
而當今之世,能夠直呼羅通姓名並下令的青年人,也唯有李逸之了。
只是,商秀珣實在是想不明白,堂堂楚國公,怎麼會化名來飛馬牧場,而且還鬼鬼祟祟的。
李逸之微笑道:“其實我這次化名而來,主要是有一事要求助魯前輩,只不過爲了少添些麻煩,所以纔會如此暗中行事。如今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明日便離開,不會再打擾商場主的。”
商秀珣臉色再次一變,眼中透着恨意,但是其中又夾雜着許多其他的情緒。
魯妙子的存在,可謂她心中的一個禁忌。
“他還沒有死?”
商秀珣冷聲問道,帶着一絲嘲諷。
李逸之嘆息道:“本來應該還可以活個三五年的,只不過因爲我所求之事,讓魯前輩心力耗盡了,恐怕沒有幾日了。我明日離開後,你飛馬牧場有任何麻煩,都可以隨時找我,這是我和魯前輩的約定。”
商秀珣渾身一顫,雖然她極力忍住着,可是眼淚還是從眼角滑了下來。
她忙轉過了身去,不想讓李逸之看到她的樣子。
無論她多麼恨魯妙子,可是當聽到對方將死之時,心中依舊沒由來的悲痛。
說到底,他們終究是父女,是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
李逸之柔聲勸道:“商場主,雖然我是個外人,不好多說什麼。只不過,魯前輩也快走了,你難道還要帶着對他的恨,讓他遺憾離去麼?無論怎麼說,你們終究是父女,或許,你應該去看看他。”
“住口!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
商秀珣轉過了身來,冷冷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走了,你明天也離開吧,這裡不歡迎你。”
說着,她便快步離開了。
李逸之縱身躍到了屋頂上,看着往飛鳥園走去的商秀珣,不由微微皺眉。
難道她就真的這麼恨魯妙子,連他臨死了也不肯原諒?
本來按照李逸之的推想,商秀珣應該是去安樂窩,而不是回住處纔是啊。
想到這裡,他心中對商秀珣的感官一下子差了不少。
雖然這是人家的家事,他無法評論。
只不過人死如燈滅,即便有再大的仇恨,也該隨着人死而煙消雲散了。
更何況這人還是她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