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的感覺。
我現在躺的房間,應該是青溪的。
這個不用看房間裡的東西,一下子就可以認出來的。在神殿裡住了那麼久,青溪房間應該是個什麼樣子我一清二楚。牀單很乾淨,散發著淡淡的草葉的味道。
青溪把房間讓給我,恐怕得去跟蔥頭擠客房了吧。
枕頭是雪白的,摸得出裡面填的一定是柔軟的羽毛。
好久……
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牀褥。
呼吸裡都是青溪的味道。
以前在神殿的時候,有時候會爲了躲晚上的祈禱和集會,跑到青溪房裡去。先前還規規矩矩,不弄亂東西。後來知道青溪也默許,乾脆脫了鞋子就上牀睡覺。一直睡到青溪主持完集會回來,把我叫醒。我再回自己房間去。
有一次睡得很香,他怎麼叫我也不想起來,後來青溪也沒辦法,跟我擠了夜。
早上起來,他還沒有醒。
象牙色的肌膚在晨光裡漂亮得不象話,睫毛長長的。
青溪真的很溫柔很值得人愛。
當然,更值得尊重。
嗯,青溪的味道……
翻一個身,覺得可能又發燒了。
臉上微微有些燙。
“生薑!”蔥頭砰一聲推開門進來。好象這個家夥從來不知道輕手輕腳幾個字是怎麼寫的一樣,以前在精靈村,開門關門的動靜就是這麼大。
肆無忌憚的。
“幹嘛這麼大聲……”我懶懶的揉揉耳朵:“我醒著呢。”
突然眼前一花,亂七八糟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落了一頭一臉,悶得我沒喘上氣來。一邊嗯嗯嗚嗚的悶叫,一邊把那些東西撥開:“喂,你……”
本來是有點惱火的聲音,可是看到他用什麼來砸了我一通,馬上怒目換笑顔:“呀!週刊週刊週刊週刊!蔥頭你真夠意思哎,居然這麼多本……”
他叉著手站在牀跟前,要笑不笑地看著我:“就知道你好這一口兒。收著慢慢看,省得在屋裡悶。”
我頭也不擡,一邊把書收攏了來抱在懷裡,一邊心急的翻著封面看。
“小心點兒看,讓青溪知道我帶這些進他家,可就沒下回了。”
“知道知道!就這麼多嗎?還有沒有?”
“這些是最新的了。”他有點鬱悶地說:“差點在書攤那裡回不來。”
“啊?”我慢一拍才聽清他說什麼。慢慢擡起頭來看,他頭髮有些亂,衣服也有些亂,目光向下移,挺好的一雙新靴子,被踩得都沒了型……
突然想起蔥頭怎麼說也是個公衆人物,跑到那樣八卦彙集的地方去買這些週刊……
一定差點兒被生吞活剝吧……
他還能回來真是個奇蹟……
用書擋著臉,我悶著忍笑,忍得肚子都疼起來了。
“……沒良心啊你……”他狠狠的把書拉下去,擰我的耳朵:“我差點兒就回不來,你居然還敢給我笑!也不想想我要不去,你能有書看嗎?啊?還笑?”
“疼疼疼……”我一邊躲一邊求饒:“我錯了還不行啊……彆扭了彆扭了,真疼……”
他恨恨的鬆了手,耳朵真疼起來,火火的一跳一跳的。
死東西,下手真沒輕沒重!精靈的耳朵可是全身上下最薄弱最怕痛的地方了。
我哼了一聲,這就是蔥頭的作風。
雖然花了力氣,可還是不討人開心!當年跟青溪就是這樣子,覺得累死累活,可是做的事又得不到青溪的認同!
雖然生氣歸生氣,可是抱著週刊的開心也不是假的。
“腿還疼不疼?”他悶聲問。
我拉起被子來看看:“不怎麼疼。青溪用藥還真捨得,都快結痂了。”
再翻兩頁紙,哇,這麼美的插圖,蘆花浮水……這應該是細雨平原那裡的沼澤吧?
真美……
“會留疤。”
我愣一下,他說:“會留疤。”
“留就留唄!”我才明白過來他說什麼:“我又不是女精靈,又不穿裙子!”
忽然想起來:“哎,要不你把我挪到客房去好了。青溪的那麼愛乾淨,我要在這裡住,回來他肯定得大掃除。”
“不用。”他目光一直看著自己的手:“你睡這兒好了。”
嘻嘻。
這個家夥,怎麼跟小姑娘似的學會害臊了?
難道是在青溪的牀上坐著就不好意思了?
真純情耶。
屋裡挺安靜的。在這樣安靜的房間裡你根本想不到奇巖城中有那樣嘈雜的鬧市。我嘩啦嘩啦的翻著紙頁,哇,這張圖美……耶,這個八卦真的很新鮮啊……
鼻子突然象是自己有意識一樣,呼哧呼哧動了兩下。我警惕地擡起頭來,青溪正倚著門站著,嘴角含笑。
啊,青溪討厭八卦週刊……更何況在他牀上堆滿……
糟了,被抓個現行!
一邊趕緊把書亂七八糟掃攏在一堆,想拉被子蓋上。
可是,青溪已經看見了啊……
我抱著一堆週刊,不知道該藏起來裝沒事發生,還是直接把責任推給蔥頭。
畢竟我是傷員下不了牀,一看就知道這些不可能是我買來的嘛!可青溪也肯定知道蔥頭沒那麼無聊,喜歡八卦的一向是我……
滿腦子胡思亂想,就怕他板起臉來說“沒收”。
“餓嗎?”
啥?
一時反應不過來,青溪笑吟吟的把手裡的東西給我看。
舊磁罈子一打開蓋,我兩眼簡直是要放出星光!
呀呀呀!蜜漬橄欖!
我的最愛呀!
“青……溪……”口水一流三尺長,兩眼放光,我長長伸出手去:“青溪……給我吃……”
“還有這個,”他再打開第二個罐子:“喜不喜歡?”
我簡直要哭出來了!
“酒釀櫻桃……櫻桃……櫻桃……嗚,青溪快給我……”
青溪笑笑,把兩個罈子往我面前一放,可是等我伸手時,又伸手蓋住了不讓我拿到。
“青溪……”我的淚珠子已經在眼圈裡打晃了,嗚嗚,小氣鬼,不就是在你牀上看八卦週刊麼?你就讓我看到吃不到作弄我……
“江江,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些都給你,隨便你吃,不吃正餐也無所謂。”
咦?我張大了嘴?這麼優厚的條件?
“週刊和零食,你更想要哪一樣?”他溫柔的說。
咦咦?
青溪真的變壞了,怎麼問人家這麼個問題啊。
難道非得跟他賭咒發誓以後不看週刊纔給吃?
嗚,可是……雖然最愛吃的東西擺在面前……可是要我以後都放棄精神食糧……這真是……
讓人怎麼選啊!
看看週刊,又看看美食。
看看美食,又看看週刊。
“能不能……”我小心翼翼舉手提問:“都要?”
青溪笑出來:“江江,你夠貪心。”
嗚,我也知道我貪心,可是我真的兩樣都愛啊……叫我放棄哪一樣,我都很痛苦啊!
“真的都想要?”他追問一句。
這還用問啊……我淚眼汪汪看著他,答案是當然的。
“那你說呢?”他不再問我,轉過去問蔥頭。
什麼意思?我吃個零食還得過五關斬六將重重審查纔可以嗎?做什麼刁難我啊!
趁其不備,我一把去抓橄欖。
可是手剛剛要碰到可愛的美食,卻被人一把擒住了手腕。
“死蔥頭!”我惡狠狠的瞪他。
哼,收回前言,蔥頭這個家夥根本不是好人!
嗚嗚,你要不伸手打岔,我就已經吃到了!
“江江,只能要一樣的話,你要哪一樣?”他很認真的問出這個問題來。
神經啊!
除了當年青溪丟掉的時候,我還沒見過他這麼認真的眼神!
搞什麼搞,週刊是我的生命,美食也是我的生命!
“想不出來的話,就慢慢想想。什麼時候想好了,告訴我一聲。”青溪居然把已經到了嘴邊的美食又……又拿到了一邊,還對我溫柔一笑,照我看根本是溫柔一刀:“好好休息,病好之前,要好好吃正餐,不可以吃零食。”
青溪……
我死死盯著他,眼神裡充份的說明了我現在的心情。
你,好,陰,險!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蔥頭居然把我那堆雜誌攏了一下,全抱了起來:“你傷沒好,還是先別看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等,等一下。
這是個蝦米情況?
我一頭霧水,扯著被子,哀怨地看著他們奪走我的美食,我的週刊……
嗚嗚,欺負人……
等青溪轉頭走了一步,我哇一聲哭了出來:“嗚哇哇……青溪是壞人--蔥頭是壞人--你們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看我
不能動就欺負我……嗚嗚,不給我吃的,不給我書看,我要去奇巖最高法院控告你們虐待病人!嗚嗚……不帶你們這麼狠的……嗚嗚,我要吃東西,我要看週刊……嗚嗚……你們欺負人欺負人……嗚,你們欺負人……嗚,你們是壞蛋……”
“江江?”青溪坐到了牀邊,我一下子抱住他腰:“青溪,你怎麼變得這麼壞……我只是在牀上看看週刊,你也要作弄我……嗚,明知道我沒辦法只選一樣啊……我兩樣都要啦……”
“都要?”青溪的聲音裡,好象帶點笑意。
“嗯嗯!”我大力點頭,生怕他端著美食跑掉,摟住他的腰的手要多緊就多緊。
“兩樣都要?”
“都要都要!”我生怕蔥頭真的抱走我還沒翻過的週刊,一邊抱緊青溪,一邊回頭,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他:“蔥頭……你不要走啦……”
蔥頭看看我,又看看青溪,忽然笑出來。
切,笑什麼笑,知道你牙齒白。
那一厚疊的雜誌,第二次撲天蓋地的向我砸下來。
啊,多幸福啊……
我想天天都這樣被砸……手裡抱著蜜漬橄欖和酒釀櫻桃……被一堆八卦週刊掩埋……
“你就是一隻豬--”蔥又扭住了我的耳朵。
“你纔是豬!”狠狠不已的別過頭:“不許你碰我耳朵!好痛!”
“聰。”青溪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就是有種我永遠也沒有氣勢,死蔥頭跟聽了聖旨一樣,一下子就把手縮回去了。
“青溪……”頭在他懷裡搓啊搓:“青溪你最好了……”
“那你還魚與熊掌兩樣都要。”青溪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小江江有的時候的確是有點笨。”
我嘟著嘴擡起頭來:“青溪欺負我……嗚,人家那麼喜歡你,你怎麼老欺負我?”
青溪嘴角彎彎,眉眼說不出的好看:“那你想讓誰來欺負你呢?”
這話說得多奇怪。
我鬆開纏抱著他的手,直起身來:“青溪,你和蔥頭不是一直很好嗎?”
他點點頭。
“真的很好?”
他笑了:“你想說什麼?”
“那……”我臉紅紅的,可是再讓他們這麼惡整,我小命兒遲早玩完:“你們應該早早兒一邊兒談戀愛去呀,別整天精力過剩的折騰我好不好?”
蔥頭悶著不說話,青溪只是笑笑,把酒釀櫻桃倒在淺口的盤子裡,拈了一粒給我。
我手裡緊緊抓著週刊,用警惕的目光看著青溪:“我……我真的兩樣都要的哦。你不可以等我吃了兩口再來說不行。”
他穩穩的笑,櫻桃已經到了嘴邊,不吃的是笨蛋!
我張口就把櫻桃銜進了嘴裡,唔--好好吃--好感動--酒香濃郁,櫻桃軟滑……薄薄的皮膜裡一包水,鮮得我差點連舌頭都吞了下去!
“唔--”我感動的眯起眼,如果我有尾巴這會兒一定衝著青溪猛搖:“好好吃……青溪,青溪……嗚,好好吃……”
“江江?”他捏住我嘴角:“吐核。”
“不要……”我吞下去了,才張口說話:“不要,核也好吃啊……”
“你這小豬!”青溪在我鼻子上狠狠擰了一把。
“青溪,我還要……”嘴巴張了開來,用乞憐的目光看著他。
“小心,吃多也會醉。”他端著托盤,繼續餵我。
“不怕……醉死纔好!嗚……太好吃了,我想天天都被這個醉死!”
“江江?”
“唔?”嘴裡塞滿美食,我模模糊糊的應他。
“你覺得……欠債還錢,該是不該?”
我又咽下一粒櫻桃核:“欠債當然要還,天經地義嘛!”
“你有沒有欠錢不還過?”青溪問得漫不經心。
“嗯?”我歪頭想想,不知道是不是櫻桃吃多了,真的覺得頭有點暈暈的:“沒有啊,我很少跟人借錢的。”
“那有沒有別人欠你不還呢?”
我貪婪地看著躺在潔白瓷盤裡的一粒粒象紅寶石似的櫻桃,哪有心情去想問題:“沒有吧,我也很少借錢給人啊。”
青溪的手生得真美,手指纖細修長,指尖晶瑩有點半透明似的,拈起櫻桃的樣子……真想讓人連櫻桃帶他的手指……一齊咬下去。
“那,如果有人欠你一大筆錢,你不打算討?”
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又不缺錢用……大多的時候都是直接說送給人,沒有說借,自然不用討還啦。
櫻桃,櫻桃,好可愛,還有青溪的手指……
哎呀呀,我真的,真的……咬著青溪的手指頭了。
上面帶著櫻桃的酒香味,甜甜的,香香的,滑膩的……
我含住櫻桃,舌尖戀戀不捨的卷著青溪的指尖不肯放。
“青溪?”
他的指尖與我的舌尖,象是黏黏膩膩難分難捨糾葛在一起。
好奇怪……
說不上來心裡的感覺。
青溪他從來不這樣的。以前跟他開這種玩笑,或者偶爾做點小動作調戲他一下,他從來都是會大方但是淡然的笑笑,然後客客氣氣把我拒之門外的。
現在居然……
居然……
所以反而先退後的是我。
“你沒發燒吧?”手自動的按到他額上去:“不熱啊……”
“江江……”他湊過來,聲音很小,我得支起耳朵才能聽見:“我幫你收債,對半分,怎麼樣?”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那麼清高遺世的青溪,居然要當討債公司?還要分成?
可是,我哪有什麼債權可以拿出來?
“蔥頭欠你一筆帳,很久了吧?我們討回來怎麼樣?”
我懷疑的目光看看青溪,又看看蔥頭。
沒有啊。
青溪輕輕笑了一聲,軟熱的脣忽然含住了我的耳廓。
“呀……”我身子輕輕一跳,好象力氣都被他抽走了一樣。精靈的耳朵最脆弱敏感,不然怎麼可能被稱爲風之子,又怎麼能捕捉到遙遠風中的一聲一息。
“青,青溪?”臉滾燙熱:“別,別開玩笑……”
“誰和你開玩笑了?”青溪的聲音很輕,可是一點戲謔的意思都聽不出來。
“聰,”他鬆開我,朝蔥頭伸出手來:“欠債還錢,你有沒有話說?”
咦咦咦?
我沒看錯吧……萬年奇景耶!
蔥頭那張撲克臉上,居然有點微微發紅!
他居然在不好意思!
他……這個,這個在惡人榜上連任十次榜首的蔥頭居然會臉紅!
我睜大眼,還擡手揉了幾下。
沒錯,沒看錯!他是在臉紅!
“聰?”青溪的語氣淡淡的,好象在說天氣一樣的雲高風清,可是因爲認識的時間太久了,知道青溪這樣說話的時候,反而是不好惹的時候。
每次他用這種語氣說話,我或者蔥頭,總有一個要被訓斥或者惡整。
“想耍賴的話,也沒關係。”青溪的手臂伸過來抄起我的腰,順勢向後帶,我們兩個斜斜的仰在青溪那張寬大漂亮的牀上,他一手輕輕撫過我的眉毛:“江江喜歡我嗎?”
好,好曖昧……
青溪什麼時候,學會這麼說話的……眼睛深深的,長睫半掩,看來……
好……
好誘人……
“喜歡……”我半催眠似的說出這句話來。
“我和蔥頭,你更喜歡誰?”
嗯?腦子裡有點暈暈沈沈,還是順著他的話向下說:“我最喜歡青溪了……”
“我還。”蔥頭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好怪的腔調。充滿了不甘心,焦燥,窘迫,還有……還有……
“那還啊。”青溪的聲音裡……我應該沒聽錯,帶著濃濃的戲弄,還有點惡意:“還啊。是不是自己不會,要我幫忙?”
“不,不用!”蔥頭嘴巴很硬的說。
青溪靠在牀頭,鬆鬆的攬著我:“好,那我們看看,他怎麼還出來。”
還什麼啊?
我真的不記得蔥頭有欠我錢……實在要算,只能說,他欠我三個耳光吧……
青溪要他自打耳光麼?
怪不得蔥頭這麼難堪。
“其實、其實沒關係啦。”我結結巴巴說:“又不是他的錯……”
“那難道是你的錯了?”青溪溫柔的橫了我一眼:“江江閉上嘴巴,乖乖聽話。”
“哦。”
我老老實實合上嘴。
青溪好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主教做久了,不經意的威嚴就在眉梢眼底。
蔥頭慢慢擡起手來,很慢很慢……
唉,叫這麼個家夥自打耳光,的確是件不容易的事。
慢慢擡到頸子那裡……
真要,真要打麼?
偷看一眼青溪,青溪……真是,真是手段高超!要換上我,怎麼可能整得這個家夥自打耳光。
蔥頭的手又擡了一下……
唉,不是我不同情你耶……反正青溪讓你自己打,你就輕輕打兩下,自己給自己手下留情一點,不就好了?至於緊張得手都抖了麼!
可是蔥頭那手沒再向上擡,也沒有揚起來做出要扇自己耳光的姿勢。
手指輕輕一動,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扣子。
嗯?
襯衫很漂亮,怕扯皺麼?
的確是很精緻的襯衫,應該是青溪給他預備的。青溪對穿著一向講究,這件衣服估計是在海音訂做的吧,領子邊上還有他名字縮寫的小小字母花紋咧,釦子是貝殼的,很精緻細小。
唉,蔥頭,你趕緊左右開弓兩下子了事不好麼!
好象第一顆解開之後,第二顆就不困難。
連袖釦也解開了,他一把將襯衫拉了下來。
我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蔥頭裡面沒穿內衣耶!小麥色的胸膛肌理強健,肌膚上有亮亮的健康的光澤,猛然一下子看到帥男露胸……
我覺得,覺得,
真的不自在。
轉頭偷看青溪。
他居然抿嘴一笑,手指點在脣邊,輕佻的吹了聲口哨。
“不錯,身材還有點看頭。”他這麼說:“繼續啊。”
青,青溪?
這個,真是我認識的青溪嗎?
好,好恐怖……
趕緊回想我有沒有做過什麼太過份的事,有可能讓青溪對我也記仇的……趕緊想趕緊想……嗚,不妙,想來好象好多事情都讓他不開心過……他會不會也這麼報復我啊……
拜託,蔥頭,你快刀軟亂麻,趕緊打啊。
房間裡現在這種氣氛……
叫人好不自在!
蔥頭的手,按在腰間,頓了一下,吸了一口氣,好象鼓足了勁一樣,鬆開了腰帶。
我眼睛又睜大了一分。
你、你打個耳光,還脫褲子做什麼?
在看到蔥頭一下子褪掉長褲的時候,我猛地閉攏嘴,用力之猛差點就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個那個……
是蔥頭變態還是青溪搞怪?
怎麼,怎麼還要全裸的打耳光嗎?
不過話說回來,蔥頭的身材真不是蓋的!兩條腿矯健的一絲贅肉也沒有,修長漂亮又沒有那種讓人噁心的體毛……
哎呀呀,我想哪裡去了。
轉頭看青溪的時候,他嘴角噙著一絲淺笑:“江江還滿意你看到的麼?”
我騰一下子紅了臉:“青、青溪……這個,算了吧……”
青溪溫柔萬分的一笑,將我抱到了身上:“江江……”
“嗯?”
“你好象曾經說過,在我的面前,你不會隱藏任何秘密,對不對?”
我茫然點點頭。
是說過。那時候在神殿那種冰冷沒人氣的地方,只有兩個人相依爲命,青溪的笑容裡總是帶著輕愁,爲了讓他覺得安全溫暖,什麼掏心挖肺的肉麻話都說過。
“那你說說,爲什麼你背上的精靈彎月……不見了呢?”
我一下子愣住了。
彎月?
“所有的精靈生來就有的,代表純潔血統的彎月……只會在**後消失的彎月……”青溪抱著我,聲音無比輕柔:“江江的彎月呢?”
我張口結舌。
“江江的彎月,被誰摘走了?”青溪的笑容在此時此刻看來分外的溫存無害:“不是說對我沒有任何秘密嗎?說出來啊。”
身後悉悉簌簌的脫衣的聲響歸於沈寂。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青溪怎麼會知道?爲什麼?我跟誰也沒有說過啊?而另一個當事人根本就是醉得人事不醒,不知道自己做過些什麼,也不會說出去……
可這是怎麼了?青溪怎麼會知道的呢?
這世上……到底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啊?
這人未免太銳利可怕了也……
屋裡很安靜,只有三個人的呼吸聲。
蔥頭的沈重急促,青溪的平緩悠長,我則是上氣不接下氣。
青溪他……
“聰,過來吧。”青溪放過我沒再追問:“讓我看看你還債的誠意夠不夠,我們又應該不應該原諒你。”
青溪他怎麼什麼知道?
我自己都快要忘記了的事,青溪怎麼會知道的?
身後的牀褥向下陷,青溪溫柔的笑著,把我向後輕輕推。
呆掉的我,就這麼向後倒,被身後的人張開手抱住。
蔥頭身上……
沒衣服!
我的臉轟的一聲燒起了火!
青溪含笑俯過身來:“江江……”
“啊,啊?”我慌亂得不知所以然,青溪的指尖伸進來在我的脣邊輕輕划動,癢癢的,麻麻的,還有,不知所措的感覺一下子全涌上來。
“說好了,討來對半分成。”青溪笑的模樣象一隻狐狸:“你先來吧。”
我……先……來?
這三個字我都聽懂了,可是合在一起,我愣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青溪身子直了起來,手越過我,推著蔥頭向後仰倒:“江江,來看。”
“看。”
他的聲音很低,充滿了我說不出的味道,象是一根線,在皮膚上慢慢的,輕輕的纏了一圈又一圈。
“江江,看。”
青溪按著蔥頭的手腳,眉梢眉角都有一點懶倦的意味:“看看這個顛倒無數少男少女的美男子,現在可是乖乖的任你處置哦。江江想先吃哪一部分?”
我咬住下脣……
蔥頭躺在雪白牀單上的樣子……
真的,真的……
天哪,我說不上來,可是覺得渾身的血都往頭上衝,耳朵裡好象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似的。
蔥頭俊美的臉龐紅暈汗溼,劍眉斜飛,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的,就是不跟我的視線對上。往下看,天……
我,我都不知道……
蔥頭他怎麼可以這樣性感啊!
“江江過來啊……”青溪的聲音說不出的魅惑:“把這個漂亮的家夥吃掉……好不好?”
“……好啊……”我茫然的向前傾身,伏在了蔥頭的身上。
蔥頭輕輕吐了一口氣,象是呻吟似的。
熱……
好熱……
我真的開始吃了。
從頭開始,一點一點的細細的咬噬吮咂,那肌膚光滑得象緞子,可是下面包裹的肌理又彈性柔韌得不象話,那種滑而彈的感覺,象是要反咬住你的脣舌一般,讓人慾罷不能。
“嗯……”蔥頭身子緊繃,還是逸出一聲不克自持的呻吟。
青溪斜臥在一邊,慢慢撫弄我的頭髮。
“江江真的很溫柔……”青溪忽然說:“我都有些嫉妒你了哦,聰,你得到的都是第一次的江江,不管是由誰主動,第一次總是你的。”
我愣了一下,停了下來。
“青溪?”
迷惘地看著他。身體好熱,不知道是酒精還是什麼,從身體裡一直燒出來,燒得我沒法兒思考。
“江江……”青溪吻上我,極盡纏綿:“江江……”
“青溪……”我扯著他的單衣,心裡狂亂找不到方向:“青溪,我喜歡你,也喜歡蔥頭……可是,可是……”
“我們也是喜歡著你。”青溪的指輕輕點在我的脣上:“喜歡聰慧的你,喜歡傻氣的你,喜歡倔強的你,也喜歡軟弱的你。江江是獨一無二……還記得在精靈村的外面我們相遇麼?”
記得啊……
在陽光下,耀眼的蔥頭,和文雅的青溪……
不打不相識的相逢……
那時候,青溪笑著和我一起作弄蔥頭……
隱隱約約的遺憾,爲什麼這麼晚才遇到這樣的兩個人……
那樣充滿力量與陽光的聰,還有溫柔的象是穿透一切的月光的青溪……
“在一起,好不好?”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在耳邊問出來。
巨大的狂喜,還有滿滿的不置信……
我……
可以……
得到嗎?
可以得到,一直一直想要的嗎?
象陽光,象月光一樣的兩個人……
命運怎麼會對我這樣的好?這樣的人,即使只有一個讓你遇到,也是最大的恩賜……
我……
竟然可以和他們在一起嗎?
“江江。”青溪的吻落在眼睛上:“江江,我們在一起,好嗎?”
“嗯……在一起……”
明明是幸福得要死掉了,可是還流眼淚。
青溪笑得極溫柔,吮掉我的眼淚。
“來,江江,吃好吃的。”
這個好吃的,當然……
不是說的我的橄欖和櫻桃。
我的腿還是不大方便,所以……
青溪在一邊,呃,幫我。
幫我按住著蔥頭不讓他亂動。實際上那個家夥雖然臉很紅眉毛打結,還算乖,沒有要掙扎反抗的樣子。我在他胸脯上趴好,亂摸亂親了一把,蔥頭呼吸微微有些亂,下面有點硬起來,頂在我的腿上。
“你也很有感覺啊……”我笑眯眯:“是不是我的技術不錯?”
他瞪我一眼,沒有對我的技術問題發表意見。
可是等我的手滑過他的腰部向下摸的時候,他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漲得紅紅的,紅的我都怕會滴出血來。而且剛纔那個有擡頭之勢的小東西,又迅速軟了下去,惹得我直想發笑。
青溪斜倚在一邊笑:“江江動作快些啊,慢吞吞的聰也會等得心焦了吧。”
蔥頭僵得象塊木頭,身子繃得緊緊的。我的手摸到下面那個入口的時候,他猛一顫。
“不怕……”我忍著笑安慰:“不要怕,我會很輕很輕的,不讓你太疼。”
青溪在一邊掩口笑,遞給我……輔助用品。
等我沾了蜜露的手指探進去的時候,他簡直面色如土,眼睛緊緊闔了起來,下面絞得死緊,害我手指卡在那裡進出兩難。
青溪有一下沒一下輕吻我的肩背和頭髮,還有閒情指點:“江江親親他嘛,讓他放鬆一下,看嚇成這樣,真有負你十大惡人之首的稱號啊。”
可憐的蔥頭,汗如雨下,把身下的牀單都打溼了。
“笨蛋哦……”實在看他可憐,我放輕了動作,湊上去小聲說:“我給你念個催眠好不好?你睡一覺,我已經做完了,省得你這麼難過。”
他張開眼,居然還在嘴硬:“你要做就快做,哪來這麼多話說。”
死笨蛋,體貼你還不領情!
蔥頭開始咬嘴脣了。喉頭一動一動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青溪和我你看我我看你,實在很想笑。
說他笨他還不服氣。
剛纔貼在一起,他光顧緊張,都沒注意到,其實我……
沒有性起。
不是不給他面子,當然蔥頭很漂亮也很性感。
可是看他這麼彆扭的樣子,我只覺得好玩。
其實要說狡猾……青溪比我和蔥頭,都要技高一籌吧……
“青、青溪。”我覺得全身的血都往一個地方涌過去。
“我不玩啦。”我有點結結巴巴:“蔥頭都嚇成這樣啦,也可以了。”
“你以爲我只想嚇嚇他?”青溪的表情好象我是在說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樣:“誰跟他開玩笑。”
我的腿還不大能支撐身體,青溪引導著我……
“不,不要啦!”我慌慌張張:“青溪,不要啦!”
蔥頭也睜開了眼,微微撐起上半身,一雙眼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江江?”
我身子向後縮了縮:“玩玩就好啦,我也不是真要……算啦。”
“笨蛋江江……”青溪長嘆息:“早就知道,你雖然看起來一臉機靈相,其實是個小笨蛋,不比蔥頭這個傻瓜好到哪裡去。”
大汗。
這話說得……好象衆人皆傻唯他精明一樣。
忽然間腰間一緊,蔥頭的手一下子抱上來,把青溪和我一起撲倒在牀上。
“喂--”我雙手並用想撐起來,可是三個亂滾在一起,實在很難辦到,更何況我的腿完全使不上力:“死蔥頭你別瞎鬧!”
“我瞎鬧!”他的眼睛分外明亮,裡面一把怒火熊熊:“你們就不瞎鬧嗎?青溪,早上明明說的好好的,讓江江自己想清楚,現在卻弄到一團亂。“
青溪不慌不忙,雖然三個人纏在一起手腳要打結似的亂,可是他依然氣定神閒:“怎麼?因爲要被江江抱,不甘心是不是?”
蔥頭聲音好象小了一點:“不是。但是你……”
“你喜歡江江時間也不短了啊,剛從監獄裡出來,跑到神殿,頭一句話說的什麼?你再跟我說一次!”
蔥頭聲音又小了一點,臉色青白紅色輪著閃:“那,那是……”
“說不上來了是不是?”青溪笑一聲,推他一把直起身來:“就憑你這塊料,還說喜歡我和江江兩個人?你不覺得你太異想天開?好吧,就算江江也喜歡你,我也沒話講。那你拿出點誠意來,讓我看看你對喜歡的人的表現啊!只是讓你脫衣服被抱就彆扭成這個樣子?你要我相信你是真的能讓我們兩個人信賴的嗎?”
蔥頭在青溪溫柔的聲音面前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我睜大了眼。
哎呀,蔥頭居然……說過那樣的話。
“來,江江。”青溪把我抱住:“不要理他,我們來親熱吧。”
蔥頭哎了一聲,手伸到一半又頓住,青溪回過頭來很溫柔地說:“你不要來煞風景,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
蔥頭怔在那裡,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樣子實在夠傻的。
可憐的蔥頭。
青溪的厲害,難道你今天才知道啊!
“唔……”我訝異的聲音,被青溪溫柔的吻含了去。
臉上火辣辣的。
青溪……在吻我!
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好象在夢裡,已經有這樣的感覺,說不上來是悲是喜,一動也不敢動。
溫柔的青溪,有著威嚴的慈悲的眼神的青溪,嘴角含笑神情卻凜然不可侵犯的青溪,會在淡然的笑容裡掩藏傷痛的青溪……
讓我愛到不知如何是好的青溪……
心裡渴望得要命,卻不敢伸出手去觸碰的青溪……
他終於鬆開我的時候,我在他懷裡軟得象一癱水。
青溪俊臉微紅,我手腳無力,蔥頭眼睛睜得老大,呼吸粗重。
真是……怎一個亂字了得!
“青溪……”蔥頭咬咬牙,象是下了很大決心:“我欠的,我還!你答應的事,也不能賴!”
青溪大大方方點頭:“好,請還來,我們一定欣然笑納。”
蔥頭臉上全是尷尬迷亂的神情,慢慢的……
我倒吸一口氣。
這是做夢也夢不到的……
香豔,刺激,綺麗而不可思議……
蔥頭,居然會這樣,雌伏……
“去呀……”青溪推了我一把:“這種機會只有一次,過了可再沒下一次了。”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
一頭紅髮凌亂似火,漂亮的身體上一層細汗,臉龐暈紅俊美……
這是當年橫掃精靈村,連天璣的風頭都蓋過去第一戰士耶……
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類戰士……
雖然壞脾氣,雖然莽撞,雖然有的時候腦子會拐不來彎……
可是他也溫存,也會柔情,也會在你傷痛的時候遮風擋雨給予安慰……
“蔥頭……”
“聰……”
“聰……”
我記得你背著我感覺……
寬而有力的背,象是可以撐住我整個世界一樣……
在失去滄海的時候,在傷痛無力的時候……
是你撐起了我……
一次又一次遇險的時候,共同患難吃苦的時候……荒野裡寂靜無人,只有彼此呼吸的那時候……天地間好象只剩下星星,還有,彼此。
會在夢裡念菜名的你……會睡到中夜突然抓著刀跳起來狂舞,然後再呆呆搔頭倒下繼續睡的你……
會在看到人類法師,瞬間失神的你……
“聰……”
好象,已經喜歡你這麼久了……
閉起眼睛,全心全意的感覺著,緩緩的動作著。
象是夢境,可是無比真實。
熱,好熱……
抓不住理智,也找不到力氣。
雙腿一軟,我從他身體裡滑了出來,一下子斜斜的伏倒在一邊的牀上。
“江江!”
兩個人同時撲了過來,還是蔥頭離得近一些,一把將我抱住。
青溪摸摸的我的額頭,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小江江……”
蔥頭急著問:“怎麼了?傷勢又重了?”
青溪一手揉揉額角:“他太虛弱,一時脫力了。”
我仰面躺著,三個人,六隻眼,面面相覷。
真是大烏龍!
蔥頭漂亮的身體……
嗚,就坐在旁邊,一副毫不設防的姿態……
嗚嗚,太,太折磨人啦!
人家第一次,第一次這麼,這麼激動……
居然,居然因爲體力不夠而半途熄火……
嗚嗚……
好舒服……
嗚嗚……
好難過……
青溪的手指好邪惡,又好溫柔……
“唔嗯嗯……不,不行了……”
“呀呀--啊--”
我……
這次是真的沒力了。連喘氣都很費力的,胸口無力的起伏著。
青溪很曖昧的擡起手,把上面亮晶晶的東西展示給我看:“江江……”
“嗚--”我眨眨眼,連眨眼都覺得好累:“好累哦……”
“小江江真的很可愛……”青溪低下頭來吻我。
“嗯嗯……”我身子不安地動了一下:“蔥,蔥頭,你,你在摸哪裡啊!”
紅髮掩映著一雙賊亮的大眼:“我在摸江江啊。”
居然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還給我偷換主題!
“你,你別亂摸……”我抓到一個很正當很充份的理由:“我很累啊……”
“知道你累了,你不要動,我來就好。”他舔舔嘴角,曖昧得不得了地說:“欠你的我已經還了啊,現在我要抱抱江江……”
“青、青溪。”我有氣無力的驚叫:“他,他欺負人!”
青溪居然還我一句:“江江這麼可愛,連我也很想欺負你一下呢。再說蔥頭剛纔怎麼說也算態度良好,你就給他甜頭吃吃又怎麼樣?”
又?又怎麼樣?
我氣噎:“那你怎麼不給他吃吃看!”
青溪嘴角揚了起來,笑容柔似春風:“江江好象還不太累,很精神啊……”
大汗。
他一露出這種笑容,我就覺得背上涼氣嗖嗖。
“江江……”
根本沒辦法掙扎,青溪把我拉近了,抱在懷中,輕似蝶觸般的親吻,一點點細碎的落在額上,發上,眼上,眉上,鼻尖,脣角……
“青溪……”聲音消失在他的他的脣舌間。
綿密深切的吻,象是要一直探入到彼此的靈魂裡一樣。
手不自覺的圈上了他的頸子。
青溪……
溫柔的青溪,一雙水樣的眼,象是可以看透一切,包括人心中最隱密的角落,還有,那些許許多多不能說出口的,願望。
在神殿裡那些真真假假的**,撥動了誰的心絃?那些過往的時光,積澱下了誰的愛恨?
“青溪……”手滑進他的衣裳裡面。
青溪的肌膚滑膩,溫軟,與蔥頭的全然不一樣。象是美好的東方的古玉,那樣溫潤不耀眼的光澤,象是碧藍海水中靜靜的一顆珍珠,不語,動人。
青溪的單衣也褪了下來。
還是記憶中那個美麗的身體,肌膚光潔細膩,曲線美妙而聖潔。
令你沒辦法在面對這個身體的時候,想到**。
可是我想過。
真的想過。
那時候天很熱,青溪的房間背陰,比我的房間涼快得多,所以常常跑去,賴著睡一個午覺。青溪真的很有神官風範,那樣熱的天,領口的扣子都扣得嚴嚴的。
他在窗前讀書,我躺著牀上,眯著眼睛看他。
陽光照得那件白色的襯衫成了半透明的,他的身體就在那朦朧的霧裡,優美的頸項,挺直的腰背,散落的被日光映成金色的發。
那時候突然有吻他的衝動。
咽一口口水,翻一個身,睡覺。
手裡有一個小小的鐵牌子。
那是第一個人的名牌。
在手裡緊緊的握著,把掌心硌得隱隱生疼。
心裡,也在隱隱的疼。
所以,手攥得更緊。
疼一點好,把理智找回來,別一時睡迷了眼。
青溪不是可以寄託那種污穢心思的人。
還有,冬天很冷的時候。
精靈都很怕冷。
秋風吹著都打戰,不要說是下了五天沒停的大雪。
壁爐裡的火苗一跳一跳的。
可是覺得那火一點兒也不溫暖。
半夜裡爬起來去敲青溪的門。
他居然沒有睡,只是坐在牀頭看書,壁爐裡火苗熊熊。
擡起頭來笑的時候,覺得好象所有的寒冷都被擋在門外了。
“就知道你會來。”他微笑著說:“我多拿了一捆柴來,可以燒足足一夜。”
他掀開被子,我就一下子跳了進去,牢牢抱著他,汲取溫暖。
“青溪青溪……”我含含糊糊地說:“你真好……”
“不是真好,是真暖吧。”他笑笑,摸摸我的頭髮,把被角掖好,繼續就著壁爐裡跳動的火光看書。
“什麼書啊……不要看啦……”我打個呵欠:“明天又有早祭……我恨月初月底……這麼冷,誰能爬起來啊……”
“詩集。”他輕聲說:“吟遊詩歌。”
“是嗎?”我閉著眼,有一句沒一句地說:“我沒怎麼看過這種書,好看麼?”
“是《在亞丁星空下》,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睡意朦朧,聽到青溪輕聲念:“年少的時光,你去了哪裡?…………我的青春,你去了哪裡……我的勇氣與熱情,在時間的河中,漂走了,漂遠了,只剩下麻木的眼睛……”
“不好聽……”我抱怨,伸手摟著他的腰,頭在枕上蹭啊蹭。青溪一定有沐浴過,身上淡淡的皁香說不出的溫馨好聞。
手在他身上慢慢摩挲,不知道什麼時候滑進了衣服裡。
慢慢摸啊摸……
突然象被蛇咬到一樣縮了回來,裹緊被子,面向牀裡。
青溪輕聲喚:“江江?”
我不應聲,呼吸放得平緩規律。
“睡得真快。”他輕輕笑了一聲,繼續翻書。
紙頁沙沙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著。
青溪……
青溪……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到了牀上,青溪分開我的腿的時候,還是很溫柔的問了一句:“可以嗎?江江?”
我沒說話,只是很柔順的,主動的,向他打開了身體。
蔥頭的手繞過來,握住我脆弱的地方。
“小江江很不乖……剛纔面對我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可愛的表情……”
他有些不甘心似的說。
我咬住下脣,把一聲呻吟嚥下去。
青溪的身體潮熱的厲害。肌膚相觸的時候,熱汗也沾觸在了我的身上。
只能被動的吸氣,呼氣,再吸氣。
手指無力的捉緊了身下的牀單,絞團在一起。
蔥頭的手摸了過來,扣住手掌,與我交錯著指,握在一起。
他的另一手,覆蓋著我的前端,緩緩的按揉,紓解我的緊繃,給我另一種,與青溪不同的感覺。
青溪象潮水,一波一波涌上來,熱力與昏沈。
蔥頭的感覺,卻象是燎原之火。
一星一點,卻熊熊之勢。
可以把人燒成精光,灰燼都不會留下。
我身子向後弓起來,頸子無力的伸展後仰,象是一把已經被拉到極限的弓。
不斷堆積的柴薪,終於爆成一把大火。
瞬間燃燒。
什麼也不剩。
我叫出來。
我知道自己張開了嘴,喉嚨裡傳出類似嗚咽的聲音。
在青溪和蔥頭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