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3:二分時(3)
戰爭讓無數人的財產人間蒸發,同時又爲另一羣人創造了一夜暴富的機會。不幸的是,以爲自己可以成爲後一種人的彼得·伯頓由於必須把大半經歷放在團隊的工作上(他們終究是來自其他平行世界的過路人)而錯失了許多機遇,以至於他最近不得不重新思考該如何止損。
正因爲如此,當阿克圖爾斯·蒙斯克邀請他去打高爾夫球時,伯頓沒怎麼仔細考慮就接受了。他馬上就意識到在下着大雨的日子裡出去打高爾夫球是相當反常的行爲藝術,而蒙斯克並不像是喜歡特立獨行或譁衆取寵的人。
“他可能看出我們的行動了。”尼克·西摩爾·帕克的警覺性最近提高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這個方頭方腦的漢子把活躍在他們身旁的一切外人都看作潛在敵對目標,“那療養院還有工廠都落到了孟加拉人手裡,這下他可損失了不少東西……一併跟着損失掉的還有巴基斯坦軍隊對他的信任。”
“這傢伙沒少虧本,但我想我們的真實身份應該還沒有暴露。”躲在酒店裡研究新聞和自己蒐集到的其他情報的伯頓反而稍微鎮定一些,他生前也喜歡利用自己妥善經營的人際關係做些賭博,“若蒙斯克掌握了我們奪取那處設施的確鑿證據,那麼答案只有一個,就是卡薩德叛變了。”
而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這支東拼西湊的隊伍當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將其稱之爲各懷鬼胎也不爲過,但迄今爲止還沒人公然【叛變】。李林的警告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倘若他們要自作聰明地用些看似能瞞天過海的手段干擾團隊的使命,後果不堪設想。且不說除了伯頓之外的大部分人都懷揣着明確的信念參加了這永無止境的鬥爭,僅僅是這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情就足夠使得他們放下不該有的心思。
儘管一些合理的私下合作被排除在外。
不過如今的伯頓面對蒙斯克時總是少了幾分底氣。一個多月以前,彼得·伯頓和尼克·西摩爾·帕克在發現了間接受蒙斯克管理的秘密設施後,利用麥克尼爾和孟加拉游擊隊進攻附近工廠和城市的機會成功地騙走了看守設施的警衛並隨即冒充支援部隊混入設施內、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由於當天附近發生多個不同武裝組織的混戰,伯頓終究沒能完全控制設施——他本想將設施交給麥克尼爾再離開——而只能倉促地暗示周圍的戰友前來代替他接管設施。
顯而易見的是,阿克圖爾斯·蒙斯克在東孟加拉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但也就僅此而已。縱使伯頓認爲蒙斯克不會無緣無故地把一羣礦工送到療養院裡接受治療,單這一點來說他找不出對方所存在的蹊蹺之處,更不必說他蒐集【證據】的方法只要暴露出來就會導致他自己受害。於是,他和麥克尼爾一樣把解決問題的希望寄託在島田真司身上,只求島田真司早些找到原因。
在這一個多月裡,他同蒙斯克見過幾次,後者的表情提醒他不要在他人的生意不好時隨便發言。節節敗退的巴基斯坦軍隊給投資者的信心蒙上了一層陰影,儘管軍官們信誓旦旦地說合衆國和英國不會袖手旁觀,那兩個長期保持沉默的盟友看上去也不怎麼可信。
但這些還不是彼得·伯頓需要關注的重點,他把享樂之外的心思更多地放在團隊的使命上。爲了維持住巴基斯坦一側的情報網絡,他沒有理由拒絕蒙斯克的邀請。
帕克一如既往地充當着伯頓的司機,兩人駕車離開達卡市中心區域、前往郊外的一處高爾夫球場。那地方本來是給達官貴人們準備的,不巧東孟加拉每況愈下的局勢使得這些人紛紛決定逃回西巴基斯坦甚至乾脆溜到外國,於是那塊場地理所應當地被有能力保護住它的人暫時租用了。伯頓並非沒有類似的想法,然而他此刻焦頭爛額、無暇他顧。
來到東孟加拉幾個月之後,伯頓逐漸適應了當地的環境。他弄不明白爲什麼西巴基斯坦方面一定要把孟加拉人逼上絕路,尤其是在孟加拉人三番五次地做出妥協之後……即便考慮到東孟加拉長期收留和巴基斯坦軍隊有矛盾的政客,這些因素也不足以讓雙方之間大打出手。
“他們遲早要把這裡變成無人區,哪一方贏了都一樣。”空蕩蕩的城市呈現在伯頓眼前,遍佈天空的烏雲更加重了他的不安,“沒我國和英國的支持,巴基斯坦人遲早要輸掉這場戰爭。”
“便是贏了,善後工作的成本也是驚人的。”帕克的雙手緊握着方向盤,他的眼睛透過被雨水模糊的擋風玻璃直視着前方半是廢墟的城市街道,“萬惡的NOD兄弟會把黃區變成那種樣子,明擺着是要我們GDI去承擔成本……”
“哦,真讓人傷心哪。”伯頓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傷感,“想當年那些無能之輩見到泰伯利亞礦區蔓延就慌忙地直接逃跑,而且事先不僅不發佈任何警告反而還封鎖消息。別說當地的平民了,就連級別不夠高的文官和軍官都要被丟在原地等死。”
“……這種事後來很少見了!”帕克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後來……後來情況有了許多改善……”
各懷心事的兩人抵達高爾夫球場附近時,外面還停着幾輛看上去很眼熟的車子。伯頓認出其中一輛是蒙斯克在東孟加拉出行時經常乘坐的,便和帕克一同下車,又向看守球場的警衛們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幾分鐘後,他們就見到了愜意地坐在椅子上看風景的蒙斯克——旁邊手執球杆的都是些穿着制服的警衛人員。
這種沒完沒了的多雨天氣會打消許多人出門的意願,伯頓也不例外。他寧願在這特殊的日子裡多認識幾個女人,然後再把她們全都忘掉。和他相比,阿克圖爾斯·蒙斯克的生活作風有時候會令人聯想到麥克尼爾,後者的人生由更多個無聊的瞬間拼湊而成。
心事重重的伯頓緩慢地挪動着,來到蒙斯克身旁。他怔怔地望着完全籠罩在傾盆暴雨之中的球場草地,站在椅子前方許久也沒坐下。
“最近出了那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
伯頓心裡一驚,他有些後悔出門時忘了帶槍。離他有十幾米遠的帕克警惕地環顧着四周,只要蒙斯克手下的警衛們膽敢輕舉妄動,這個有信心赤手空拳把這些保鏢擺平的白人漢子定要同伯頓一起殺出重圍。
“唉,你都看出來啦。”換上了一件運動服的伯頓擺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事已至此,沒什麼好說的。”
“不必說我,很多人都覺得你可能碰上什麼意外。”蒙斯克側過臉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人生經驗,“達卡的夜店已經很久沒有傳出和你有關的奇聞異事了。”
此言一出,就連緊張得要命的伯頓都想笑。他活動了一下肩膀,輕鬆自如地說道:“我沒辦法說服自己繼續放鬆下去……虧損過於嚴重了。和巴基斯坦的士兵談法律,還有迴旋的餘地;跟孟加拉人談法律,那就是白白浪費時間。”
深有同感的蒙斯克不斷地點頭,而後和伯頓談起了自己在這段日子裡的生意。彼得·伯頓裝出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他的思緒仍在被蒙斯克剛纔無意中說出的話影響着。身爲間諜兼花花公子兼特種部隊指揮官的伯頓很注意管理自己的個人情報,不然他早就在某次尋歡作樂的過程中因泄露過多的個人信息而被GLA趕盡殺絕了。即便如此,阿克圖爾斯·蒙斯克的情報網絡仍然令他咂舌,至少此刻的伯頓並不記得他能夠給本地夜店裡的女人們留下什麼準確信息或深刻印象。
“我已經提醒過你很多次了,你的種種生活方式總有一天會害了你。”卡薩德對伯頓的態度和麥克尼爾如出一轍,“那些人甚至不必知道你是誰,光是準確地掌握你的行蹤就已經很不妙了。”
“卡薩德,你是瞭解我的。十幾年了,再算上過去前往其他平行世界的那幾年,我還從未因爲夜店或是女人而影響我的正常工作。”當時伯頓不以爲然,“你要是覺得你有能力僅憑這些東西就抓出我的真實行蹤並給我【定罪】,那你該趁着你當年還活着的時候早些這麼做。”
承認最近的失誤對於伯頓來說算不上什麼恥辱,他更好奇的是蒙斯克瞭解他行蹤的方式。
泰倫礦業公司在巴基斯坦東西兩部都設有許多機構,更有許多巴基斯坦人依靠它來維持正常生活。雖然這家企業同巴基斯坦的關係算得上是互利合作,對於要堅決和巴基斯坦戰鬥到底的孟加拉人來說它只是敵人的同夥而已。因此,泰倫礦業公司的東孟加拉各機構沒少受到孟加拉游擊隊的襲擊,不少孟加拉人把泰倫礦業公司看作是巴基斯坦背後的【軸心國】用來控制南亞的工具。
那些猜測或許是有依據的,但離真相還很遠。幸虧蒙斯克和他的公司不是合衆國還有英國的代理人,不然事情只會變得更加棘手。
伯頓向着帕克比劃了一個手勢,讓帕克去和蒙斯克的警衛一起打高爾夫球。健壯的帕克起初並不打算遵守命令,伯頓又強調了幾次,他才很不情願地背對着伯頓轉身離開。
縱橫中東地區十幾年的職業演員的演技又一次發揮了作用。把身旁所有人都支走後,伯頓向着蒙斯克大倒苦水。他以投資人和商人的立場懇切地說,即便他們在東孟加拉承受了如此慘重的損失,誰也不會甘心認輸並放棄這裡的一切。
賭徒心態不可取,但何爲賭徒則由世人以結果爲據來定義。贏了,便是遠見;輸了,自然是賭徒心態作祟。
見伯頓越來越激進,起初保持着冷靜的蒙斯克反而勸伯頓不要執着於一時的得失。這些話對伯頓起不了作用,或者說對刻意表現得要在東孟加拉拿回自己應得的一切的伯頓來說毫無意義。
“他們都沒這麼在乎,你更沒必要在乎。”蒙斯克點起了雪茄,煙霧升騰而起,“有一些人和我打聽該怎麼把他們的財產轉移到外國,還有些人乾脆要投靠印度人。”點點紅光照亮了他的臉,灰白的頭髮和鬍子是伯頓終生都未能觸及的長度,“實在不行……我們就撤回西巴基斯坦,那裡的產業還在。”
“不能就這麼算了。”伯頓的眼神飄忽不定,他確實有必須留在東孟加拉的理由,只不過和蒙斯克所想象的不太一樣,“阿克圖爾斯爵士,我們辛苦地在這裡爲他們創造財富,而這些懶漢只因爲受了些委屈便一怒之下要讓我們出局……不愧是他們的俄國人主子教出來的。就算日後真的要撤走,也不能讓他們輕易地拿走我們的一切。”
“唉,你這樣說也對。”蒙斯克的態度忽地發生了轉變,但他臉上的肌肉仍然緊繃着,“這種理由,回國之後都沒法和別人提,他們會嘲笑我們面對俄國佬的走狗和打手只會逃跑。”
趁熱打鐵的伯頓連忙提議加深同巴基斯坦軍隊之間的合作,儘管這意味着他們很可能又要做些妥協和退讓才能換來士兵們的【保護】(就連保護力度也值得懷疑)。老成持重的爵士沒有直接答應,這位疑似有英國官方機構背景的退伍軍人鄭重其事地對伯頓說自己必須仔細考慮過後才能給出答覆。
伯頓和蒙斯克相談甚歡,只是苦了站在一旁像個木偶一樣機械地揮着手臂打高爾夫球的帕克。這傢伙聽了伯頓的指示,絲毫不敢怠慢地站在球場邊緣和蒙斯克手下的警衛們進行着無趣的互動。和十分享受各種娛樂活動的伯頓不同,帕克生前對這些事缺乏足夠的興趣,他最看不起那些無所事事地遊山玩水的GDI官僚——這樣一來,他不得不煎熬地等待着伯頓和蒙斯克的會談結束,旁人一看到他那張愁容滿面的臉便知趣地向後退卻、不敢驚擾了疑似最近剛剛遭遇喪事的同行。
主客二人把高爾夫球場讓給了各自的下屬,他們只顧着討論最近的合作事宜。蒙斯克向伯頓指出,現在和巴基斯坦軍隊深度綁定雖然可能有助於他們避免損失,日後想要抽身就難了。對此心知肚明的伯頓硬着頭皮反駁說,以他們在巴基斯坦目前的影響力,和軍隊談條件的餘地還有很多,而且自身難保又存在諸多內部衝突的巴基斯坦軍隊不會在這時做出些得罪頗具影響力的盟友公民的事情。
明裡暗裡都做過些違法犯罪之事的兩人結束了試探,蒙斯克很客氣地說他會在有機會的時候儘快聯繫伯頓以便維持他們同巴基斯坦軍隊的合作關係,而後請伯頓留下來和他一同用餐。擔心這場大雨引發些突變的伯頓婉言謝絕了合作伙伴的好意,他叫上了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帕克,兩人一起離開了有些偏僻的高爾夫球場,驅車返回達卡。
“這傢伙也不缺演戲的天賦。”回市中心的路上,伯頓和帕克開玩笑說蒙斯克也有去當演員的能耐,“我看明明是他主動和巴基斯坦軍隊還有那些可疑的研究設施背後真正的主人合作的,可是他從頭到尾都一再強調說他是被迫的、是爲了避免軍隊悍然撕毀合作協議纔不得不接受對方的條件。唉,把自己僞裝成受害者模樣,沒必要。”
“說不定他真的以爲自己是受害者。”渾身肌肉僵硬的帕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們這些人哪,說了一輩子假話,到最後怕不是連自己都信了。”
“有道理。”伯頓裝模作樣地稱讚着帕克的奇思妙想,“要是連自己都沒法說服,更別提說服別人了。不過……”他試圖看清窗外的風景,但越來越大的雨勢和不時劃過天空的閃電使得他失去了不少興致,“說到底,巴基斯坦人優先選擇他的原因是他手中的資源能直接服務於戰爭。”
“你手裡的資金也不是小數目。”尼克·西摩爾·帕克受不了伯頓哭窮時的模樣,那表情要多假就有多假,“再強大的軍隊,都要有錢才行。麥克尼爾那種人是特例中的特例,更多人在待遇嚴重下滑之後就會產生些危險的想法。”
“咱們說的好像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伯頓失望地嘆了一口氣,“換個話題吧,要是蒙斯克允許我們更進一步地參與他的那些秘密工作,到時候你要聽我的。找出那些最關鍵的證據,想辦法引導麥克尼爾來襲擊相關設施,而且一定要確保證據是落到麥克尼爾手裡而非其他人手中。”
巴基斯坦面臨着諸多的困境,其看似氣勢洶洶的十萬大軍在一連串的敗績面前反而顯得捉襟見肘。更要命的是,基礎設施受到嚴重破壞意味着許多本不必考慮的服務已經癱瘓,而他們在東孟加拉很難找到既有合作意願又有辦事效率的新夥伴——前一種人不瞭解本地環境,後一種人早被他們趕到印度去了。
通過各種渠道廣泛蒐集情報的伯頓料定巴基斯坦軍隊的處境不容樂觀,那些往日趾高氣昂的軍官們如今爲了生存和前途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求助於任何看上去能幫忙的局外人,哪怕是漫天要價的傢伙。即便考慮到這些,接觸到他們真正所需的秘密也仍然是個小概率事件。
“……一想到我們可能偶然間發現些其實咱們根本不需要的秘密然後又因此而惹上新的麻煩,我就鬱悶得喘不過氣來。”伯頓嘀咕着,“喂,帕克,今天晚上咱們去放鬆一下吧。我看你這整整一下午像個機器人一樣陪着他們——”
“去夜店就算了,還是你自己親自去發揚光大那些事蹟吧。”帕克瞪了他一眼,“這次記得把傳聞留得更久一些,不然蒙斯克這傢伙下一次又會準確地判斷出你不在場的時間。”
伯頓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他沒有找到蒙斯克對女人特別感興趣的證據。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阿克圖爾斯·蒙斯克對採礦的執着幾乎可以與許多人對權力的執着相比,而這種病態的執着被島田真司解讀爲某種放大的補償心理。
持續了一晚上的大雨沒能阻擋伯頓尋歡作樂的決心,他把和卡薩德的會面推遲到了第二天。把當天的工作告訴帕克後,彼得·伯頓輕車熟路地前往卡薩德藏身的寺廟,聚集在那裡的孟加拉人摩肩接踵,即便如此仍有數不清的孟加拉人試圖混進院子裡避難。遺憾的是,巴基斯坦軍隊沒有悍然攻擊寺廟也只是因爲他們仍需遵守某些不成文的規矩,等到局勢急轉直下以至於繼續遵守規矩毫無意義時,真不知這些自以爲逃過一劫的孟加拉人會迎來什麼下場。
負責收容難民和管理寺廟正常秩序的卡薩德要關心的事情比伯頓多出許多,不過他仍然在百忙之中找出時間專門迎接伯頓。得知伯頓的行蹤間接被夜店暴露後,卡薩德啼笑皆非。
“現在我們已經發現好些秘密了。按照以往的經驗呢,這些秘密之間看似沒有關聯,實則可能會導向同一個重大陰謀。”伯頓和卡薩德鑽進地下密室裡,這裡除了已經成了植物人的工人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和麥克尼爾他們的交流效率過低,這可不行。”
“好像沒有誰規定這些秘密一定同我們的使命有關。”卡薩德雖然不贊成伯頓對他們在各個平行世界的使命和冒險的規律性推測,他自己卻拿不出更具權威性的說法,“李林……那傢伙不是我們可以推測的。當你認爲這其中必然存在聯繫的時候,或許它們之間恰恰沒有關聯性。”
“這不重要,即便它們之間沒有聯繫,我們也必須儘量排除不確定因素。”伯頓不以爲然地擺手,“我到你這裡來,是委託你辦一件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
返回病牀旁的卡薩德聽到伯頓的話,下意識地挺直了腰。
“上個月月初,麥克尼爾故意把我們推測的和泰倫礦業公司有關的情報添油加醋之後釋放了出去,吸引印度東北地區的叛軍南下入東孟加拉拯救他們那些受苦受難的【同胞】。可惜啊,療養院現在落入孟加拉人之手,而那些工人也多半被什麼都不知道的孟加拉人給放走了。”說起此事,伯頓一臉遺憾,“我知道你和他們之間有聯繫,也許我們可以用這個當誘餌來引誘他們替我們去吸引蒙斯克的注意力以便我們趁機救出更多可能使用同一種藥物的僱員。”
“你要想清楚,這麼做的風險很大。”卡薩德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的共識是不能讓俄國人的勢力在這裡繼續膨脹。”
“只要他們查不到我們就行。”伯頓嘿嘿一笑,“我聽說藍區和黃區之間也存在着永遠沒法禁止的非法交易,賺敵人的錢並不可恥。這一次吃了這麼大的虧,我必須想個辦法把錢賺回來,是誰付錢並不重要。對了,我記得你不是已經決定把這傢伙丟掉嗎?爲什麼他還躺在這裡?”
“我想讓他死在一個恰當的時候以便發揮作用,可那個時機還沒到。”卡薩德轉過身,一本正經地說着,“而且——”
彼得·伯頓快步走到病牀旁,他對着仍昏迷不醒的受害者上下打量了幾眼,猛然間發現對方的臉上出現了幾個奇怪的斑點。憑着經驗判斷出了斑點類別的伯頓連忙掀開被子,只見工人的手腳上也長出了同樣的斑點。
“……你還是把他宰了吧。”伯頓皺着眉頭,“看他這模樣,我實在不忍心。”
“這種話,你和EU飛行員去說。他們往北非放毒氣的時候可沒有你這份仁慈。”卡薩德白了他一眼,“我沒有費心費力留他一命的想法,只是這人現在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所以我纔要確保他能安全地活到我所需的時候。”
——跟卡薩德成爲朋友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伯頓幸災樂禍地想着。作爲委託卡薩德辦事的報酬,他計劃從外面招募些志願者協助卡薩德改善寺廟內的生活環境,而這項任務完全可以轉交給米切爾,後者手下有不少空佔名額卻沒法參加戰鬥的【士兵】。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