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3:進取(12)
聖保羅起義開始後,整合運動當即下令對起義軍控制區進行全方面封鎖、阻止物資流入,並竭盡全力地阻攔可能暗中支援起義軍的其他國家通過海運對起義軍進行支援。這些封鎖雖百密一疏,起義軍因此而經常面臨着物資緊缺的考驗卻也是不爭的事實。在富饒而強大的南里奧格蘭德州、聖保羅州先後投降後,獨木難支的米納斯吉拉斯州除了能夠名正言順地獲取這場起義的領導權之外,並沒有從盟友的敗亡中得到任何好處,而且捍衛憲政的名分也並不能幫他們招募到更多的士兵或是獲取更多的資源。
許多起義軍指揮官被迫自行籌集物資,這對他們而言是一項艱鉅的工作。由於軍官們精力有限加之聯邦軍的猛攻從未停止,起義軍的混亂有增無減,臨時安排的指揮團隊和缺乏合作的友軍造成的內耗帶來的損失有時候甚至超出了聯邦軍的攻勢直接導致的危害。即便這些觸目驚心的案例就擺在眼前,焦頭爛額的米納斯吉拉斯起義軍根本無暇重新整頓部隊,也無力管理最近一段時間來越發不受控制的第二步兵師。
1933年1月上旬,米納斯吉拉斯起義軍的戰況只能用悲劇來形容。雖然聯邦軍佔領米納斯吉拉斯起義軍和共和軍控制區接壤地帶的企圖未能得逞,從整個南線圍攻而來的聯邦軍迫使起義軍不斷向北方退卻。
“敵人在所有方面都具備壓倒性的優勢,這是毋庸置疑的。”麥克尼爾對當前的局勢做出了較爲悲觀的判斷,“當然,從總體上而言,通過戰術上的勝利來暫時抵消敵人的優勢是可以做到的,但我們並不能保證我軍在每一場戰鬥中都取勝。”
“有另一個問題應該得到重視。”重新獲得了飛行機會的迪迪埃·博尚儼然成爲了戰友們的耳目,他既要參加戰鬥,又要執行種種偵察任務,而他本人樂在其中,“聽說我軍在外界的武器彈藥供應商當中包括卡薩德,如果其他供應鏈都斷裂了,我們至少要保住這條路線。”
“他應該知道我們已經撤退了,而且我相信他不會讓他的手下盲目地往敵人的防線上撞。”伯頓仍然對卡薩德保持着信心,“不過,他爲我們提供的彈藥量還是趕不上目前的消耗量。”
“卡薩德又不是開軍工廠的,彼得。”麥克尼爾當然希望卡薩德能夠完全滿足他們的彈藥需求,然而那些載着彈藥的車輛能通過聯邦軍的封鎖線已經是奇蹟,盲目地要求卡薩德輸送更多彈藥說不定會導致顆粒無收,更不必說卡薩德也許並不能爲他們提供更多的資源,“我們理應對他的處境予以……理解,並且精打細算地使用現有的資源。好,接下來我們討論一下上次對付敵軍魔法師部隊的問題。博尚,你先發言吧。”
先前整合運動派遣魔法師襲擊第四騎兵團時,雖然一度給起義軍造成了很大的混亂,卻並未能夠從根本上改變戰局,戰鬥最終以起義軍的勝利而告終。那場混戰結束後,麥克尼爾和他的戰友們總結了對抗敵方魔法師的經驗,並結合身處敵軍控制區的同伴們傳遞的情報做出了一些推測。魔法師部隊也許在形式上是聯邦軍的一部分,但歸根結底仍然受到整合運動指揮,因此對附近的整合運動組織偵察和竊聽也是十分必要的。
話雖如此,沒有通訊設備的麥克尼爾一行人無從竊聽整合運動的通訊內容。於是,他們只好把希望寄託在博尚的空中偵察上,同時也委託博尚在偵察任務中爲下一批輸送物資的合作者提供準確的信息以幫助那些人避開沿途的聯邦軍。鄭重接納了意見的博尚當即表示他會把此事當做頭等大事來辦,這一態度得到了同伴們的讚許。
簡短的內部會議結束之後,麥克尼爾和同伴們分頭離開農舍,前去附近繼續他們原先的工作。隨着米納斯吉拉斯起義軍一直向北方撤退的第四騎兵團最近沒有遭受更嚴重的損失,開始有意識地保存實力的卡爾多蘇上校親口對麥克尼爾說,自己要避免在很容易因友軍的無能而一無所獲的戰鬥中投入更多的資源。
起義軍的內部隔閡發展到如此程度,頗令麥克尼爾惆悵。他獨自一人站在農舍旁,遠遠眺望着忙碌的士兵們,也看到了帶領着士兵們幫助當地農民工作的斯塔弗羅斯。多做些好事帶來的收益是否能勝過威脅、恐嚇所造成的恐懼呢?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清楚有些概念永遠只該停留於手段上。
“邁克,你聽說過那個消息了嗎?”伯頓從後面趕上了他,臉上帶着一道明顯刀疤的白人壯漢掏出半根香菸,用嘴叼着,兩隻手分別拿起了火柴盒和火柴,“……是真的嗎?”
“米納斯吉拉斯的戰敗只是個時間問題,但我們不會停止戰鬥的。這些以各自的家鄉爲後盾的地方實力派不會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反抗事業之中,一旦敵人承諾只要投降就能保住原有的權力,他們會在絕望中非常聽話地停止抵抗。”麥克尼爾頭也不回地說着,他比伯頓稍早一些知道消息,“我以爲你會更早地意識到這一點。”
“嘿,我確實意識到了,可我還不至於馬上聯想到我們會選擇這樣做。”伯頓咳嗽了兩聲,他看了看筆直地佇立在原地的麥克尼爾,想吐出幾個菸圈,可他還是失敗了,“的確,比起在起義之初裹挾着整個州的我們,只從少數幾個城市起義卻已經控制了巴西北方大片土地的共和軍確實有本事。如果那些人不是被俄國人指揮着的,那就更好了。”
“爲了把事業進行下去,和理念上的敵人聯手也是正當的必要手段。”麥克尼爾如今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接受這一切,對抗通用銀河的那場戰鬥無疑讓他的觀念發生了一定的轉變,“我們曾經和俄國人聯手一起對抗尤里·納爾莫諾夫還有日本,也曾經和NOD兄弟會聯手對抗CABAL和SCRIN。”
伯頓又吸了幾口煙,他不得不承認麥克尼爾說得完全正確。小心翼翼地把快要燃燒殆盡的菸頭從口中拿出的伯頓快活地吐出了一個菸圈,望着那煙霧升騰到空中、逐漸消失不見,“我倒是不介意和他們暫時合作,就怕他們到時候把我們全都送去勞動營。那不是沒可能發生的,麥克尼爾,這是他們很擅長做的事情,我們這些軍人在他們眼裡一概是不值得信任的【敵人】。”
麥克尼爾深吸了一口氣,他終究還是沒有就這一問題繼續說下去。排除了那些不必要的擔憂後,麥克尼爾告訴伯頓,打通新的運輸線勢在必行,不然卡薩德的合作伙伴很有可能因聯邦軍的封鎖或主觀上的膽怯而無法將彈藥按時送到。伯頓答覆說,浪費時間去探索新的運輸路線幾乎是徒勞無功的,因爲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因爲戰況不利而繼續按照第二步兵師的計劃朝着北方撤退。
“爲什麼?”
“這是命令。”麥克尼爾轉過身直視着伯頓,“……請原諒我用這麼強硬的語氣向你提出要求。”
“我理解。指揮官是不該對着下屬道歉的,邁克。”伯頓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他那滑稽而玩世不恭的笑容把麥克尼爾逗笑了,“是爲了維繫卡薩德對我們的信任嗎?但你要清楚那東西從來就沒真正存在過,他現在對我們的忠誠建立在他的【異類】身份基礎上。”
“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們這個團隊……這個每個人都抱着不同目的、不同理想的團隊爲什麼能夠團結一致地維持到現在,在過去的冒險中有無數個瞬間足以讓我們四分五裂。”麥克尼爾看了一下手錶,向伯頓揮手告別,他要去參加團指揮部的會議,“所以我一直堅信有些東西是不會因爲我們的【過去】而改變的,它應當是我們的共識。”
沒能從麥克尼爾口中得到任何明確答覆的伯頓休息了一陣,也動身了。他找來了一些經驗豐富的士兵和他一同行動,這些人當中有原先在獵兵部隊服役的老兵,也有一些大難不死的偵察兵。帶領這麼一支拼湊起來的隊伍出動不會影響第四騎兵團的戰鬥力,況且麥克尼爾提供的保障也足以使得伯頓避免受到不必要的盤問。
彼得·伯頓告訴這些士兵,他們該去重新爲那些給他們提供彈藥的好心人打通道路了。說着,他沒給士兵們提出反對意見的機會,徑直帶領着隊伍離開了營地,向着南方的敵軍封鎖線靠近。過去居住在這附近的村民不是逃跑了就是被臨時拉去當苦力又或者是被炸得血肉模糊,他們如今能平安無事地躲在自己的小屋裡擔驚受怕和兩支軍隊在另一條戰線上的對抗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在聯邦軍下達多條嚴整軍紀的命令後,雙方陷入了某種奇妙的攀比之中,以爭相向那些被戰爭波及的平民表明自己的善意。
不過,跟能夠通過增發軍費來壓制聯邦軍的整合運動相比,起義軍的軍紀全得靠自覺來維護了。好在第四騎兵團還有作戰任務代表能夠調動起士兵的高尚情感,不然伯頓是絕對想不出該怎麼避免陷入窮途末路的起義軍淪爲劫匪和強盜的。
如今要通過聯邦軍封鎖線的難度一天比一天大。那些能夠給聯邦軍帶來更大損失的戰術理所應當地成爲了聯邦軍的效仿目標,有着更健全的工程團隊的聯邦軍毫不猶豫地在推進的過程中修築了大量防禦工事、建造起了比起義軍的縱深防禦地帶更有效的包圍網。伯頓雖然嘴上說那些防線在聯邦軍敗退時會顯得華而不實,多次從封鎖線上經過的他可不希望那些容易衝動的年輕士兵把他所說的話當真。
喬裝打扮的一行人沿着防線的邊緣摸索缺口,試圖尋找到突破封鎖線的方法。伯頓更傾向於選擇由州軍防守的區域,那些被聯邦軍拖到前線的州軍士兵幾乎沒有什麼戰鬥意志,南里奧格蘭德旅和聖保羅公共安全部隊的士兵們而言更是如此。
“你們看,他們全都在睡覺。”伯頓放下望遠鏡,得意洋洋地對身旁的士兵們說着,“現在打仗對他們來說也只是一份低迴報高風險的工作罷了。”
“那我們爲什麼不嘗試着對付他們呢?”跟隨伯頓一同前來的士兵們躍躍欲試,他們已經無法忍受被聯邦軍窮追猛打的日子了,“消滅這些人應該不難。”
“……最好不要。”伯頓不由得爲手下的天真而感到無奈,“你們難道想讓敵人換上一批更優秀的士兵和更精良的裝備嗎?還是說你們想讓這些本來和我們沒什麼深仇大恨的傢伙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戰鬥力?不想的話,就最好讓他們繼續愉快地躺在陣地上曬太陽。”
這不是他第一次向部下強調類似的觀點了,但他也不介意多說幾遍。起義軍的敵人是整合運動和助紂爲虐的聯邦軍,而非被裹挾着前進的其他人,拿那些人出氣只會把本來保持中立的人們變成整合運動的狂熱支持者。從自己和戰友們過去的教訓中總結出了這些經驗的伯頓選擇無視更弱的敵人從不是因爲什麼子虛烏有的騎士精神,他只是和麥克尼爾一樣怕麻煩罷了。
遠遠地看到附近有一羣農民路過的南里奧格蘭德士兵們打了個哈欠,躲在戰壕裡繼續休息。能夠遠離一線戰場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幸運——對他們來說,這場戰爭應該在他們選擇背叛起義軍陣營的那一天就結束,除此之外的一切與他們無關。
“長官,這些農民看起來非常地可疑。”有幾名士兵擔心出現意外,跑去把他們觀察到的一切告訴了附近的軍官,“我們該把他們抓起來審問,現在還來得及。”
“沒有必要,這些窮人帶不走什麼的。”躺在彈坑裡研究怎麼勾兌烈酒的南里奧格蘭德軍少尉厭惡地擺手讓這些多管閒事的傢伙趕快離開,“一羣窮鬼而已,不值得在意。”
一旁的其他南里奧格蘭德士兵紛紛向不識時務的同伴投來了惱怒的目光。他們背井離鄉來到米納斯吉拉斯鎮壓這些起義軍,每次都要被聯邦軍扔到前沿陣地上,就算戰鬥任務與他們無關,聯邦軍的指揮官們仍然要把派不上用場的南里奧格蘭德士兵丟在防線前方並要求他們隨時待命。一來二去,被折騰得神經衰弱的士兵們對戰爭的反感到達了極點,他們寧願躲在戰壕裡睡上一整天也不想出去攻擊幾個可疑的敵軍目標:那不能給他們換來什麼獎勵,就算有,也只會被頒給聯邦軍。
有驚無險地通過了封鎖線的伯頓卻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這還只是第一道封鎖線,而且聯邦軍很有可能在南線增設了更多的防線以便把米納斯吉拉斯起義軍更深地困在內陸。他要求手下的士兵們加快速度趕路,自己也一刻不停地前行。
“我們在這片樹林裡休息幾分鐘。”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伯頓終於決定暫時停下腳步,他看得出有些士兵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抓緊時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長官,你可真有精神啊。”腿腳發麻的士兵們有些羨慕伯頓的身體素質,“如果我們都和你一樣強壯就好了。”
“這個啊,你們是學不來的。”伯頓一本正經地胡說着,“讓我來跟你們講吧,如果你們想鍛煉出我的體魄,只需要不停地去夜店就行了——”
士兵們面面相覷,他們有些分不清伯頓究竟在胡說八道還是教授他們人生經驗了。見這些沒什麼見識的士兵被自己矇騙住了,伯頓的自信又多了三分,但他在講述自己的【光輝經歷】時又莫名其妙地悲從中來。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女人了,一想起躲在敵方控制區的卡薩德等人能隨心所欲地跑去夜店逍遙自在,伯頓只覺得窩囊。他可不能在這方面被別人領先了。
然而卡薩德也並沒有去夜店的心思。躲藏了幾天後,他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熟人的視野中,並沒有引來整合運動的密探或是前來逮捕他的憲兵。待到他確認埃貢·舒勒和島田真司已經獲得了能夠在整合運動的管理下合法地獲取資源的身份後,雄心勃勃地打算多給麥克尼爾和伯頓送去些彈藥的卡薩德大手一揮,和他的秘密合作夥伴簽訂了新的訂單。
不過,和北方的未知盟友聯絡的結果卻證實那些彈藥沒有被按時送到起義軍手中。心裡起疑的卡薩德對整個環節的每一個部分都產生了不小的懷疑,他打算再找合作伙伴確認一下,便和對方約定在一家餐廳中見面。
在到底該不該爲了維持僞裝身份而違反某些戒律的問題上糾結了好久之後,卡薩德暫時打消了點餐的心思。餓上一頓對他而言算不上什麼,而且飢餓本就是伴隨着他和他的同胞們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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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一頂黑色禮帽的合作伙伴如約而至。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特地前來拜訪的中年男人也並未因此而氣惱。
“這一次怎麼不把地點選在書店了?”那中年紳士向着左右的餐桌看了看,“那地方還很合適。”
“上次我們應該是被人盯上了。”卡薩德的直覺是這麼告訴他的,而他也非常聽話地選擇了遵從直覺的引導,“整合運動很高明。我承認。”
“我知道你是爲了什麼要找我,可有些事並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中年紳士從公文包裡掏出了一張報紙,遞給了卡薩德。一眼看出來報紙不是里約熱內盧本地報紙的卡薩德有些疑惑,他翻到了合作伙伴所指的那一頁,從晦澀難懂的告示中看出了些蹊蹺,“我們死了幾個人,其他人都怕了。您也清楚,貿然繼續送貨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損失。”
兩人一直不吃飯似乎也會引來懷疑,達成了共識的他們點了些小菜。暗自慶幸自己不用被迫吃豬肉或是喝酒的卡薩德鬆了一口氣,雖說他也不怎麼喜歡蔬菜沙拉。保持着紳士的優雅風度的合作伙伴無奈地對他說,負責走私的行動人員當中有數人被聯邦軍逮捕後當即處決,這一意外給相關犯罪團伙的士氣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我以爲您應該爲了更大的利益不不顧一切地進行豪賭,至少我就是這麼做的。”卡薩德回想起了他在安哥拉挖鑽石的經歷,“不瞞您說,我的全部身家都是靠賭博得到的,而不是靠着祖輩的恩賜。”
“但有些交易在如今看來是完全虧本的。”當卡薩德說起【賭博】時,中年紳士的眼神稍微亮起了些許,“他們的黃金儲備好像都已經被軍隊繳獲了,那我爲什麼要和一羣窮鬼做生意呢?冒着生命危險去做生意的前提是收益值得我這麼做,尊敬的西班牙朋友。”
說到這裡,中年紳士仔細地看了看卡薩德,卻沒有從對方的臉上看到退縮之意。
“也許我們在某些問題上的看法不一樣,我認爲這裡面有更大的利益。”擔心伯頓仍然按照原來的計劃行動的卡薩德決心把這筆交易進行下去,“欠了銀行的錢,確實會被追債,但如果你欠的錢足夠多……多到某一個程度,結果就截然不同了。”
兩個小時之後,並沒能完全說服對方的卡薩德有些沮喪地離開了餐廳。他不算完全一無所獲,然而收穫仍然不及預期。雖然他信得過伯頓的能力,也相信伯頓能夠在遇到意外時靈活地處置,若是不把這裡的新變化告訴伯頓,他終究有些良心不安。
把雙手插在衣兜裡的卡薩德慢吞吞地走出餐廳,他在門口被一個急匆匆地闖進來的食客撞了一下。並不在乎的阿拉伯王子沿着熟悉的道路步行返回自己的住處,剛在路上走了十分鐘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巨響——那餐廳所在的位置冒出了滾滾濃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