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拜訪賈文和
穣城,宛城治所,倒也繁榮,作爲鏈接曹操和劉表中點站,行商繞之不開,明知道風險甚大,可利潤的豐厚迫使他們不得不一次次穿行,這也給張繡帶來不少稅收,也是他能養兵至今的最大依仗。
劉浩抵達,沒有直接去找張繡,而是直入賈詡府邸。
作爲低調派代表人物,賈詡的府邸不小,這是張繡的恩寵,但也十分清淡,老僕一位,僕役兩名,這就是整個賈詡府邸的所有,他知道妻兒在此並不能真正安全,乾脆隱藏在外。
“老伯,文和在嗎?老友來訪,煩請通報一聲!”
“公子折煞,還未請教公子尊姓?”
一介老僕,就有着七階實力,鬚髮花白,腳步沉穩,雖對着劉浩彎腰行禮,但看起來依舊不卑不亢,賈詡這個老僕也不是簡單角色。
“尊姓劉,老伯客氣了!”
劉姓,在三國時期怎麼說也是國姓,卻是不能稱‘鄙姓’,這點,劉浩還是很注意的。
老僕聽了劉浩介紹,雙眼有一個微微眯起的神色,一瞬即逝,演示的很好,他再次朝着劉浩鞠了一躬,分明是在衡量;
許是感應到劉浩周身磅礴的氣勢,知道瞞不過劉浩,只得請劉浩稍等片刻,自己一個人深入內府,通報去了。
賈詡府邸不小,老僕一直穿過前廳,進入內堂,再入後花園,纔在一處亭子內找到賈詡;
“劉姓故友?”
賈詡腦海閃現,想不出何人,瞄了一眼老僕,眉頭微微蹙起。
自家老僕,賈詡非常信任,沒有直接推遲,就說明這個來者必定十分不簡單,既然老僕都不認得,只能說明來者很強,逃至不脫。
“頭前帶路!”
賈詡跟隨着老僕緩步前行,一路上將三國各大諸侯思考了個遍;第一個猜測乃是來自荊州劉表,同樣是國姓,最爲可能,但很快就被他否決;
賈詡自認爲自己隱藏的很好,劉表也沒有理由派人到宛城來找他,劉表沒有收服張繡的想法,長久以來,不過是爲了利用張繡作爲北方屏障,維持眼前的局面,對劉表而言,纔是最大的希望;
既然張繡未來詢問,也必然沒有尋找張繡,更不可能越過張繡直接尋找他,劉表何許人,賈詡太清楚,這麼一個看重家世、甚至相貌的傢伙,也不可能會私下派人前來拜會他。
曹操或許有可能,但如今曹操許昌‘衣帶詔’穿得沸沸揚揚,連帶着過往的商人都能嘀咕幾句,就說明曹孟德沒空搭理這邊,況且,曹操也在準備親自征伐劉備,張繡手下軍馬不多不少,防守尚可,可想要攻打曹操,幾無可能,曹操還真無懼,留下一軍防守即可,無需多此一舉。
否決這兩個直接關聯,賈詡想到的可能最大的就是劉備,次之袁紹。
若是劉備派遣,必然是結盟,賈詡瞬間就否決了可能性,他一點不看好劉備,面對劉備的必敗之局,參合進去只會帶來更大的損失,沒有意義。
況且,此時的賈詡,已經在計劃着說服張繡投降曹操,這些時日,眼見曹操狀況不佳,正是雪中送炭時機,這幾日之內,他就會和張繡詳談,也胸有成竹,又哪裡會這個時候走上和曹操對立的局面。
次一種可能性,就是袁紹派遣人員前來說服張繡,這也是賈詡最擔心的一點。
曹操如今局面真心不好,說是內憂外患也不爲過,內部‘衣帶詔’搞得小朝廷紛紛擾擾,百官自危;
外部呢,南邊張繡尚可,但也不得不防,東面劉備初判,急於征討,但最擔心的還是袁本初抓住時機直接出兵。
曹操軍隊不少,但也是相對而言,對其他諸侯,他是龐大,但對上袁紹,就顯得渺小,決戰之時,若非郭嘉‘十勝十敗’論安定衆將心思,這場戰爭,還真不好說。
別以爲這是小事,冷兵器對絕,將士的士氣絕對是擺在第一的大事,氣勢一弱,再多的軍隊也會成爲負擔;
沒有通訊的時代,一眼望不到邊的敵人,千和萬又有什麼區別?
這個時候,若是一聽到自家大軍敗了,一傳十十傳百,一個個哪有心思打仗?多少軍隊都不夠潰敗,被幾千敵人打敗自家十萬大軍,就是這個道理,否則,站着給他們殺,也不定殺的完。
賈詡同樣不看好袁紹,但也擔心這個時間點袁紹舉軍攻打曹操,真若如此,哪怕曹操停下來了,也必將元氣大傷,這對他賈詡同樣不是一件好事,他年紀不小,再不想找個主公又需要更換。
懷着這份擔憂,賈詡穿過內堂,踏入前廳,遠遠的望了劉浩一眼,神色一愣;
非是劉浩的裝束古怪,改良的儒袍漢服,雖有差別,但也十分搭配,穿在劉浩身上,也是翩翩公子;
但那一頭短碎就和整個三國格格不入;
三國時期,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可損傷;君不見夏侯諄被射瞎一隻眼之時,不就是一把扯下箭矢,直接將自己眼珠子吞入腹中?又有着曹操‘割發代首’的典故,這就說明,短髮本就是大不敬,說是‘罪行’也不爲過。
這樣的短髮,在三國時期,也就只有‘和尚’纔有的裝束,賈詡對和尚可沒什麼好臉色,他愣神過後,又發覺劉浩大不相同。
這頭短髮,在劉浩身上,不僅不會破壞整體造型,第一眼在賈詡眼中不倫不類,再看一眼,卻又顯得十分契合,彷佛和該如此。
否定了劉浩乃是‘和尚’身份,再掃過劉浩身旁,賈詡眉頭又是一蹙。
三國時期,女人還真是地位低下,除去糟糠之妻,其他女人如牛羊一般送來送去也是常理,劉浩來拜訪賈詡,帶着羅濠一個女子不說,居然還帶着孩子,彷佛不是來拜服,更像是舉家來投靠他賈詡的。
這又是一個驚訝,但作爲聖階,賈詡很快就看出羅濠周身氣勢的磅礴,那種鄙夷天下的氣勢,讓賈詡爲之一震,他見過的女子之中,數來數去,居然沒有一個能與之媲美,那種高高在上仿若一介女皇一般的氣勢,讓賈詡心中各種猜測,莫不是皇家那位公主不成?
賈詡隨即立馬否決,皇家狀況如何,賈詡太清楚不過,若非劉浩報上姓氏,他還真不會往‘公主’方向遐想。
掃過羅濠,賈詡在小龍兒身上掃過,初時不過是覺得可愛,一眼即過,可隨即立馬再次將眼光返回,深深的看了小龍兒一眼,這一眼,讓他心中大震。
一個一兩歲孩兒,居然同樣有着聖階的實力,這讓賈詡對天下產生巨大的懷疑,仔細看了小龍兒之後,心中震撼走了幾步才平復下來,這對他賈詡而言,還真是第一次。
他可以萬分確定,不認識劉浩一家子,但也將方纔的擔憂除去,看到劉浩,賈詡就知道不可能是袁紹派遣而來,這種氣勢,比之袁紹還要高貴,以袁紹的心眼,也絕不容於劉浩這樣一個人物。
賈詡的神色變化,被劉浩一一看在眼裡,特別是他對小龍兒一看再看,讓劉浩心中一動。
中門大開,賈詡親自出迎,劉浩雖然不介意,但也十分舒服,對賈詡的謹慎和尊重又高看一分。
“貴客到此,文和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文和兄哪裡話,倒是我等唐突纔是!”
二人一番見禮,踏進門檻,在前堂位置,拴在一旁的兩隻蛟馬突然朝着劉浩等人屈膝跪下,頭顱伏地,這讓賈詡和老僕二人身形一震,四隻眼睛猛的看向劉浩三人,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嗯嗯,很好,起來吧!”
小龍兒臉上十分得意,這兩匹蛟馬有着細微的龍族血脈,見到小龍兒這個真龍,跪服是理所當然,也讓小龍兒十分滿意,小模小樣的揮揮手,氣勢倒是十足。
那兩匹蛟馬聽到小龍兒聲音,嗚嗚叫了兩聲,起身站立,頭顱依舊垂下地面,目不敢視,更讓小瓏兒滿意,點點頭朝着劉浩看來。
“我兒真龍之姿,百獸自當迴避,蛟馬見之,自然需要跪服!”
劉浩一句解釋,讓賈詡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感覺整個三國世界,又該掀起新一輪的洗牌,他只以爲劉浩當着他的面宣揚要接入亂世逐鹿,又想到劉浩國姓,理所當然的將劉浩看作皇家血脈出來爭奪天下。
劉浩看到賈詡雙眼眯起,笑了笑,繼續說道;
“文和兄,我說的,可不是什麼真龍天子,我兒,是真正的‘神龍’!”
賈詡臉上再保不住平靜,震驚之色溢於言表,前些年,他聽到呂布降伏真龍,那不過是流傳,此後,得到更詳細的消息,那所謂的‘真龍’一副雪白巨大牛角,只能算做蛟龍,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但真龍之說,賈詡和三國世界土著一樣,也信了時間當有真龍,也夢想着有朝一日能見着;
今日來得突然,他想要懷疑,又感覺方纔蛟馬跪服之後小龍兒那聲平身就是證據,再加上小龍兒不過一兩歲年紀,就有着聖階實力,賈詡就算再不想相信,也不敢否認。
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想了想,只得笑笑,繼續牽引劉浩三人入內,踏入大廳。
一踏入大廳,賈詡又猶豫起來,按理說招待客人,主位只能他賈詡就坐,可劉浩方纔一個解釋,讓他不得不糾結起來,在不確定劉浩身份的情況下讓出主位,同樣唐突,不讓,萬一小龍兒真是‘神龍’,又顯得他賈詡對圖騰不夠尊重。
劉浩看到賈詡微微停頓一下,看出賈詡心思,開口說道;
“聽說文和兄有個十分精緻的花園,不知能否帶我們參觀一番?”
賈詡聽到劉浩詢問,鬆了口氣,心裡倒是求之不得,大廳正式待客,需要將各種禮儀做足,不敢絲毫鬆懈,換做花園,禮儀方面就顯得隨意很多;
眼下,賈詡也知道,花園更是招待親友更爲合適,但也顧不得許多,點頭帶着劉浩三人穿過大廳,行過內堂,進入後院花園,一路遊覽,一直到花園中心亭子方纔坐下。
一番寒暄介紹,老僕帶着羅濠和小龍兒繼續逛花園,亭子之內,留下劉浩和賈詡對坐,看到賈詡完全冷靜下來,劉浩和他聊起了各大諸侯。
“文和兄對曹孟德和袁本初之爭有何看法?”
劉浩沒問馬上就會發生的曹操和劉備之爭,一邊倒的戰事也引不起二人興趣,北方雙雄霸主之爭,才能讓二人爲之投入心思。
賈詡沒有馬上回答,倒不是思考如何回答,更多的,還是初次見面,交淺不言深,組織語言,即要言之有物,又不想刻意表達立場。
“袁家四世三公,袁本初更是志向高遠,如今虎踞北方四周之地,其勢已成,手下猛將無數,謀士更有田豐沮授輔佐,帶甲百萬之衆;天下莫敢與之相爭!”
劉浩微微點頭,賈詡這番話十分具有深意,開篇就點明袁紹家世好,祖上餘蔭深厚,起家容易;
緊接着,又說明袁本初志向很高,就是指着皇帝寶座去的,但賈詡卻沒有說明袁紹是否有這個才能坐上,避重就輕;
而後,賈詡形容了袁紹狀況,一番誇獎,猛將無數,但沒有賈詡看上眼的,謀士沒有形容多寡,賈詡只點出田豐沮授,也表明其他人不過吃乾飯的,隱含這些文臣來自世家,各有心思。
最後,賈詡沒有言明袁紹和曹操之爭勝出者,只是陳述袁本初的狀況,百萬雄兵,天下個個不敢與之作戰,也說明其他諸侯都不會幫助袁紹,等曹操真和袁紹大打,諸侯也不會這個時間點去拖曹操的後腿,坐看河蚌相爭。
這一段話,雖然一個字都沒提到曹操,但已經將曹操捧起,天下莫不敢爭,但曹孟德就一定敢爭,先不說會不會敗,賈詡至少認爲曹操不會輸。
賈詡看到劉浩點頭,深深的看了劉浩一眼,他感覺劉浩已經聽出他潛在的意思,一番話說完,但見劉浩沒有絲毫其他反應,只能接着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