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含香一覺睡到天亮,她不知道,19號位面空間不再像以前一樣只聽從她一人的召喚了。
或許那天她應該直接去靈泉中的海底世界看一看,也許能夠發覺那具肉身有些異樣。可是她沒有去看。
南宮烈焱收回神識,他現在還躺在海底的氣泡中。緩緩的睜開眼睛,望着蔚藍的海底,薄脣緊緊的抿着,琥珀般的眸子裡流露出些微失落。
他吃味了。
在氣泡裡生着悶氣,心想這大半夜的她上哪兒去喝的醉醺醺的?
看她身上的氣息,好像還不是一個人喝的。
南宮烈焱覺得自己非常不開心。他有些賭氣,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待在氣泡裡不出去。他也看到了燁含香在自己的房間裡大發雷霆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算計她的事情終究是被她知道了,可是那時候的19號跟自己也是個獨立體,他們兩人做出來的事情不過是潛意識的行爲罷了。
用一句話通俗的來概括,這就叫命。
如今的他不再是那個被燁含香隔在19號空間外的南宮烈焱,也不再是那個被隔在空間內的19號。
他終於可以完整的跟在燁含香身旁,可以融入她的生命,融入她的空間,融入這千千萬萬的世界中......
可是這最後一步,他卻膽怯了。
是因爲那天她把她的書房給砸了嗎?
有可能婚非得已,霸道總裁逼婚成癮。
或者是因爲那個明顯不是他的骨肉的女孩兒?
南宮烈焱在氣泡裡皺着眉頭想了想,好像也有這個原因。
又或者是她晚歸,身上陌生男子的氣息?而且還不是一個!?
南宮烈焱煩躁的扯了扯自己海藻般的墨發。嫣紅的嘴脣狠狠的咬在一起。他覺得自己那噩夢般的一百世輪迴全部加起來都沒有現在這般無助,這般悲涼。
一個粗心的錯過了,另一個卻踟躕不前。
他想知道她一天到晚都在幹什麼。
可是很顯然,燁含香是個閒不住的主兒。從早上出去送鳳心瑤上學後,一直忙到半夜纔回來。
反正19號空間裡的時間比外面慢無數倍。哪怕燁含香天亮纔回來,也能在空間裡睡一天。
直到第二天,燁含香懶洋洋的起牀,帶來了兩個人後,南宮烈焱再也坐不住了。
他雖然躺在海底的氣泡裡,可是那兩人的進入,他彷彿就像是親眼看見了一般......
宿、千、夜!
南宮烈焱艱難的念着這個名字,他手裡牽着那個女孩。燁含香喊她心瑤。
鳳心瑤。
他分明感覺到了宿千夜眼中的渴望。比以前他眼中看到的還要熾熱千百倍。
南宮烈焱覺得自己再這樣等下去,他一定會瘋掉的。
他打算等燁含香回來就跟她攤牌。可是他等啊等,等的天上的雲彩都飄走了。燁含香也沒有回來。
就在他幾乎快要沉睡時,一個嫩嫩的女聲響了起來——
“孃親~今晚爸爹爹可以住下來嗎?”鳳心瑤看着燁含香,眼睛一眨不眨的問道。
她真的希望自己的爸爸媽媽能夠像別的小朋友那樣,天天都能夠住在一起。她不想每天兩頭跑,今天在崇鑾殿,明天卻在幽冥殿。
爸爸和媽媽住在一起不好嗎?只是住在一起,真的有那麼難嗎?
小小的鳳心瑤不懂。
今天他們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遊樂園,拋卻吃住不在一起的問題,他們簡直是世上最溫馨最令人羨慕的一家了。
宿千夜也上前一步,眸色微暗,“小瘋子,還不能接受我麼?”
燁含香擡頭看看外面,明明是溫暖的冬天,可她的內心仍舊是一片冰冷。“你知道,我們不可能的。”她擡手撫着門上的花紋搖搖頭。
“瑤瑤,你知道媽媽愛你。不論你在哪裡或者你爸爸在哪裡。媽媽都愛你。”她半蹲下身子,溫柔的摸了摸鳳心瑤柔軟的頭髮花好月緣。
這是鳳心瑤第一次哭出來。她委屈的咬着嘴脣,“可是媽媽不愛爸爸。”
“爸爸那麼愛媽媽,讓自己想盡一切辦法去挽留媽媽。可是媽媽爲什麼不願意接受爸爸?是因爲媽媽肚子裡面的小弟弟嗎?”鳳心瑤哭的很傷心。
海底的南宮烈焱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他靜靜的躺在海底,心想,難道自己做錯了?難道自己不該回來?
難道、自己不該讓她懷上孩子?
他翻了個身,在氣泡中陷入沉思。一個是她的爸爸,另一個是腹中孩子的爸爸。南宮烈焱忽然間沒了底氣。
他原本想要不顧一切出去的衝動漸漸冷淡下來。他想,若是燁含香真的很爲難。他不介意——一輩子沉睡在這裡。
讓她以爲自己一輩子沒有回來。
這樣,她是不是就不用糾結了?
另外一邊,面對鳳心瑤傷心的質疑,燁含香愧疚的底下了頭。
“心瑤不哭,媽媽沒有說爸爸不可以留下來。”
宿千夜心中一喜。眸中亮起萬千光華溫柔的注視着燁含香。
“媽媽說的是真的嗎?”
“嗯。”
那是燁含香頭一次和鳳心瑤宿千夜睡在同一張牀上。
宿千夜睜着眼睛,整整一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兩個人。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兒。
他用盡一切手段,輾轉兩世好不容易纔得到的溫暖。
多怕這是一場夢。
他伸出手,細細的在燁含香愛的眉眼間勾勒,想要將她的樣子永遠的刻進心裡。
熟睡中的鳳心瑤被宿千夜輕輕的挪到了另一邊......
小瘋子、他忍不住輕輕擁住了那具自己朝思暮想的軀體。
他以爲得到那片刻的溫馨和安寧他已經足以。卻不知身體的真實反應已經出賣了他。
“含香。”宿千夜聲音沙啞。從燁含香微隆起的腹部環繞過去,將她牢牢的圈在懷裡,臉部不斷的在燁含香的背上摩擦着。
“我想你。想了許久、許久。”他環繞着她,身後的聲音越來越沙啞。他在她身後斷斷續續的低低的傾訴着對她的神情和思念。
燁含香卻睜着一雙星眸,無聲的淚流淌在黑色的發間。
面對身後流淚的男子,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修煉到如今,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苦衷,每個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她已經能理解對方的不易。也知道上輩子兩個人活成那樣,無非一個‘命’字。
可是這一輩子呢?這一輩子她是無所不能的神。可爲何還是過得如此睏乏疲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