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借兵

大營裡,狄一葦鋪開地圖,和衆將討論着接下來的部署。

鐵慈只沉默旁聽,並不插言,將領們一開始還有些不大自在,見她真的說到做到,不干涉軍務,也便放鬆了許多。

直到此時衆人才發現,狄一葦確實是對大戰有準備的,臨近的永平城軍糧庫裡有着足夠的存糧,是這些年屯田開荒的成果,大軍倉和草料場都豐足,從滄田關到永平開平一線,還建有很多小型軍糧倉,保證了萬一急行軍時一路的補給。狄一葦不僅命令士兵屯田,還種了雜糧棉花,以之和百姓換糧,才能保證再突如其來的大戰中,不至於因爲軍需跟不上而受挫。

而狄一葦的軍糧庫同時也是小型的駐軍點,這些駐軍點沒有被黃明蕭常等人注意到,滄田關被破後,無數百姓逃難,這些小型駐軍點收留了很多百姓,往後方安全處運送,消息在此時慢慢傳遞過來。

此時衆人才知,遼東竟然是以“剿滅亂黨”名義入境的,聲稱西寧關大總管樑士怡反叛,戰敗後逃亡滄田關方向,因此遼東大軍“誤入滄田關”。

可以想見,一旦大乾這邊不能形成有效防禦和反撲,遼東的“剿滅亂黨”行動就會無休無止地繼續下去,從滄田往永平進發,從試探變成一場真正的掠奪。

鐵慈聽着,心中感嘆,此事中大乾既幸運也不幸,不幸在原本滄田根本不該陷落,謹慎的狄一葦做好了準備;不幸的是在這關鍵時刻某些人還在陰謀亂軍,奪了狄一葦的權柄,調走了她的兵,導致遼東鐵騎直入,大乾北境門戶大開。

所幸狄一葦及時迴歸,鐵慈聽着她不急不忙地派兵,心中也安定了些,一邊想着等會怎麼和狄一葦借兵,一邊走到帳篷邊,正看見書院學生們忙忙碌碌,出入各軍營帳篷。

狄一葦出去了一會,查看輜重糧草的準備,回來後道:“先前我們入帳後,容溥就對將士們說了一番話,倒也不必細說,總之就是威嚇加拉攏並施,和士兵們闡明厲害,讓他們要對今日你下令斬殺蕭家親軍一事守口如瓶,統一口徑。”

鐵慈笑起來。

“兵們其實無妨,畢竟人是他們下手的,說出去,先死的是他們。但容溥的敲打也很及時,不然怕這些莽漢不知輕重,把這事當做談資對外炫耀。”狄一葦道,“而且他方纔請我派人,處置了那些逃逸的蕭家親軍。”

鐵慈笑容一斂,沒有說話。

“他還讓書院學生一個個拜訪營中各級將領,遊說他們聯名彈劾蕭家。”狄一葦笑起來,“容斂之真是天生的奸臣,他直接寫好了請願書,請大家一個個簽字,一個不漏。”

鐵慈一笑。

不管情願還是不情願,半強制地把所有人都捆上了對付蕭家的戰車,一旦所有人都簽了字,那今日之事,便可壓下了。

她可以想象容溥的請願書會怎麼寫,滄田關失守的責任,蕭家親軍的覆沒,蕭常的死,自然都各自有人背鍋。

這是不大幹淨的活,她不能做,卻必須有人去做,沒想到容溥什麼都沒說,就默默替她做了。

狄一葦在她身後道:“他挺有心。”

她語氣裡有種淡淡的悵然。

鐵慈不接這話,道:“我來遲了,害指揮使吃了這許多苦。”

狄一葦道:“你應該遺憾你沒看見我的好身材。”

鐵慈一笑,道:“北地的澡堂子不是很有名,回頭你請我洗澡,不就見着了?”

兩人相視一笑。

兩個內心強大的女子,便將這世上所有女子都不能承受的巨大屈辱,給揭過去了。

狄一葦道:“北地的澡堂子是真好地方,回頭打退了遼東那羣毛熊,我請你去。那裡頭不僅有搓背修腳,還有歌舞酒食雜戲,還有貌美的小倌兒……”說着對鐵慈擠眼睛,“不過你那位……對了你那位呢?”

鐵慈道:“說到這裡,我正要和指揮使提,我要借兵。”

……

“報——”

傳令兵的聲音極有穿透力地傳入堂中。

堂中的將領們齊齊擡頭,都露出詫異之色。

堂上正在討論大軍接下來的動作,一部分人提議趁着狄一葦被奪權,邊境士兵士氣低迷的大好時機,高歌猛進,不說拿下大乾,也要吞下北地,奪了這肥沃疆土,勝過苦寒之疆,日後好生經營,遼東也就有了徹底吞併大乾的時機。

一部分則表示狄一葦並沒有去盛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捲土重來,只要她在,滄田關的順利就不會再有,而戰線過長,一旦僵持,遼東大軍很可能陷在北地。

正爭執不下,聽見這一聲傳報。

“報大王足下!狄一葦已歸永平軍,現右軍三萬及蠍子營三千已出營!”

衆將紛紛轉頭。

“另大乾皇太女已出現在永平軍中,據聞將親征滄田!”

這回衆人都坐不住了,霍然起身。

“當真?蕭常黃明等人呢?”

“不知。但狄一葦迴歸當日,主營曾有異動,黑煙蔽日,嘶殺之聲不絕。”

衆人面面相覷,有人道:“不會狄一葦把蕭常黃明都給殺了吧?”

“那不可能!那都是蕭家派系的人,狄一葦要是和蕭家作對,後頭也別想安生了。”

“不還有皇太女撐腰嘛。”

“那算個什麼玩意。一個傀儡,來了永平,也不過是個擺設。之前就說她在,如今既然不自量力要親征,正好,殺了大乾的繼承人,讓他們亂去。我們也好多奪幾城。”

“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難不成你還怕那皇太女不成?”

“說什麼笑話,誰怕她了?只是狄一葦既然重掌兵權,又這麼快反撲滄田,那永平一線便再也不能趁虛而入。便如我先前所說,樑士怡雖敗走,但尚有殘兵,一旦在後頭勾結了什麼人生事,咱們便是腹背受敵……”

衆人聽着有理,紛紛點頭,都知道那後頭,不過指的是還被羈縻在冷宮的二王子。如今大王爲剿滅樑士怡和攻打大乾,不在汝州,這萬一二王子和狗急跳牆的樑家勾結在一起……

卻聽座上人道:“早日奪大乾北地,再回轉掃清樑士怡,何來腹背受敵?”

大王這話一說,衆人便沉默,好半晌,有人低聲道:“可是狄一葦既然迴歸,永平便固若金湯,想要‘早日解決’,談何容易……”

座上人便一笑,悠悠道:“是嗎?不容易嗎?”

……

永平主營西北角,是關押有罪士兵和人犯的地方,狄一葦軍紀嚴明,這一處臨時牢獄平時都是空着。

今日卻關了兩個人犯,崔軾和黃明,一東一西地關押着。

黃明被燒得厲害,躺在鋪板上呻吟,崔軾一看就是那種虛弱又懦弱的書生,面色蒼白地蹲在牢獄角落。

看守的士兵心繫着前方的大戰,滿心期待着打退遼東立上戰功,卻被派來看守這兩個晦氣東西,心情都不大好。

因此哪怕赤雪跟過來再三囑咐要小心看守,士兵們當面點頭稱是,內心裡卻很是不以爲然。

都覺得皇太女英明神武,身邊人卻缺了一份豪氣。

饒是因此,因嚴格的軍令,看守的十個士兵還是分成兩班,守死了唯一的出口。

無人發現,黃明看着崔軾被押走時,眼底露出的喜色。

午夜時分,一班睡覺了,一班還在門口。

一條黑影從東邊的陋室裡飄了出來,飄過幽暗的長廊,飄過黃明的囚室。

黃明正痛得睡不着,看見黑影飄來,並不意外地招手,悄聲道:“崔軾,來救我啦?快,快。”

黑影在柵欄外站定,黑袍微微動了動,一股幽幽氣味飄散開來。

幾步之隔的士兵聽見裡頭隱約動靜,走了過來,還沒靠近,驀然倒地。

黃明嘿嘿笑了一聲,從鋪板上坐了起來,道:“這就是你說的驅魔之毒嗎?”

“不是。”

“那你之前說的佈下的引子呢?爲什麼到現在還沒發作?到底怎麼控制的?我按你的要求已經調了棉衣來永平,不日也就到了,你快把馭使之法說給我,我們翻盤還來得及。到時候大軍就是咱們的狗,你就是太后眼裡的功臣,你要的功名田宅,要多少有多少!”

黃明迫不及待地張開手,彷彿伸手就能拿到崔軾之前畫給他的大餅一樣。

崔軾也就伸手,放了一物在他手中。

“這是什……”黃明眼睜睜看見那玩意像一泡鼻涕或者一口痰,忽然就消失在了他的掌心,隨即他猛然彈跳起來,渾身的血色好像都忽然涌上了頭臉,灼灼的熱,喉間呼哧呼哧冒出炭火般的氣息來,他勒緊勒自己的喉嚨,抽搐着倒了下去。

崔軾一直冷冷地看着他,等他蜷縮成一隻紅蝦再無動靜後,聽見外頭換班的人的腳步聲走近,他再次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

片刻後,地上又多四具屍首。

崔軾已經換了普通士兵的衣裳,由僅存的一名士兵帶領着,慢慢走了出去。

一路向着營外走,夜間大營不許隨意走動,自然不斷被人攔下來詢問,但是每次都順利地被放行,過了關卡,越走越遠。

夜色裡,一切都很安靜有序。

只隱約隨着人的腳步,響起叮鈴叮鈴的細微聲音。

……

鐵慈此時正前往校場上查看發放新棉衣。

士兵們的棉衣已經穿了三年了,今年應該統一更換,狄一葦之前就往兵部和戶部打了報告,但是遲遲未獲批准,戶部喊沒錢,兵部說再穿一年。

黃明蕭常來了之後,爲了籠絡人心,許諾着今年全部換新棉衣,另配一副皮甲。並且速度很快,前幾天已經運到開始下發,今日是最後兩個營來領。

因爲是黃明和蕭常給的東西,鐵慈特地親自來看。怕有問題。

她還拉上了容溥,因爲他對毒物比較有經驗。

出帳的時候,容溥拉過了她的手,道:“好久沒給你把過脈了,西戎王城那一針,也不知道到底有幾分效果。”

鐵慈沒讓,道:“還沒多謝你在王宮城牆上冒險出手,我聽說你當時受傷了,如今可好了?”

容溥挪了挪靴,道:“自然是好了。”

鐵慈瞟他一眼,沒說話,放慢了腳步。

雖然這種皮肉傷,對她不過一兩日的事。但是容溥不同,公子嬌貴,體質又弱,受傷之後又急於追趕她也沒好好休養,顯然至今還沒癒合。

但鐵慈不拆穿。

容溥卻已體味到皇太女的體貼,眼神含笑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欲說還休,看得鐵慈渾身一炸,急忙轉開視線,卻見容溥又皺起眉,道:“我那一針,果然治標不治本。”

“嗯?”

“你最近趕路,作戰,奔忙,焦灼,很久沒有休息,耗損極大。”容溥道,“我能感覺到你經脈又有窒滯之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你的天賦之能。”

“爲什麼是我的瞬移能力最容易出問題?”

“因爲瞬移損耗最大用得最多。”容溥道,“看起來天賦之能不需要真力推動,但其實它們還是因真力而運行噴發。真氣運行的穩定與否,決定你天賦之能穩定與否。無論哪一樣能力,都需要龐大的真力支持,顯然隨着你的天賦之能不斷開啓,真力的蘊積逐漸難以支撐……所謂物極必反,殿下,臣建議您不要再開啓天賦之能了。”

“你以爲我想?”鐵慈苦笑,“一開始我需要自行運轉真氣冒險逆衝,纔開啓了透視;後來變成生死關頭真氣自動逆衝開啓;再後來變成只要我具有強烈願望,真氣流動就開啓了;上次好像是我一生氣就開啓了;再往後,會不會我嘆個氣,吃個飯,喝口水,就開啓了?”

容溥顯然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情況,想了半日,嘆息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啊。”

“這世上哪有永恆的幸運呢。”鐵慈也贊同,“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有個法子可以試試,所需的藥方正好去西戎一趟蒐集齊了,等我練好藥,再輔以……”

“需要多久?”鐵慈打斷他的話。

“最少半月……”

“那沒時間。”鐵慈再次打斷他的話,大步向前走。

“殿下!”容溥追上去,“您本不該親上沙場,坐鎮後方指揮反而更能讓所有人安心,這時日正好讓臣爲您施治,否則任由拖延,誰知何時會給您帶來災難,就像上次西戎那樣……”

“我知道,我明白,可我真的沒有時間。這次戰後,等我解決了問題,我一定好好治。”

“殿下,是容蔚出事了嗎?”

鐵慈停住腳步。

容溥並不情願說出這個猜測,可他從未在鐵慈眼眸裡看見這般焦灼之色。

在外人眼裡,鐵慈是那沉穩尊貴,八風不動的皇太女,連步伐步距都一樣。

但只有他看清了那沉穩底色下,皇太女眼眸裡,冰封千里,烈火不滅。

能讓以大局爲重的她,如此牽腸掛肚,不顧安危,像奔命一般不斷向前的,也就只有那個人了。

心底泛起苦澀的滋味,但瞬間平復。

他要做的是流芳百世的名臣,功臣彪炳閣上留像第一,可不是拈酸吃醋的怨懟小男人。

他選擇了大乾皇朝唯一也註定是第一的繼承人,走上了和父祖不同的道路,容家的戰車轟然往危途而奔,而他立在原地,迎風舉臂,想要力挽狂瀾。

在此之前,他要永遠立在她身邊,江山萬里,紅塵千變,血火星霜,一一歷遍。

醋過一霎,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他道:“那殿下,且讓我爲您施針,以儘量減輕發作的力度和可能。”

“很好。”

“只是不能徐徐圖之,可能會比較痛苦。”

“無妨。”

短暫的沉默。

容溥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

“殿下,之前有件事……”

鐵慈截斷了他的話,“你是要和我說容蔚的真實身份了嗎?”

容溥並不詫異她的敏銳,卻在她眼眸注視下有些呼吸困難,有那麼瞬間他有些後悔。

有些事不可太有私心,否則若有一日生惡果,誰也承擔不起。

他道:“殿下,我覺得這事應該說清楚……”

鐵慈豎起手掌,阻止了他的話。

“別,別說。”

容溥愕然。

鐵慈明明數次探聽容蔚身份,哪有女子不好奇愛人身份的。

爲何現在他要說了,她卻不肯聽了?

鐵慈瞟了一眼暗處,沉默一瞬,垂下眼睫,道:“我會親自問他。”

容溥不再說話。

短暫沉默之後,便換了話題。

“我先前給主營受傷的士兵治療,發現了一件有點奇怪的事。”

“嗯?”

“他們脈弦微澀,舌質頗淡,問診稱近日偶有欲嘔,心慌心悸之感。觀其脈象爲虛勞。家師有言,衆病積聚,皆起於虛。但這北地士兵,勤訓多練,飲食正常,何來虛症,而且一碰見就是兩個……”

鐵慈道:“嚴重否?”

“極輕微,輕微到尋常軍醫定然不會發覺。便是一夜沒睡好,也有可能有這樣的脈象,我只是對接連診兩人,兩人都這般脈象起了些疑問……”

路邊走上來一個人,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卻是戚元思,捧着一個小小的布包,遞給鐵慈。

他是來還寶甲的。

鐵慈正要接過,卻見幾騎疾馳入營,匆匆往主帳去了,看背後軍旗,顯然遼東軍隊有異動。隨即狄一葦便帶着人來找她了,匆匆說了幾句之後,鐵慈略一沉思,一挑眉道:“寶甲先不必還我,我另有用。”

又對容溥道:“臨時緊急軍情,滄田關那裡的遼東軍守軍有異,定安王和他的主營很可能不在滄田,我們得率軍出征。大家互相爲餌,就看誰咬豁了嘴。你在營中好生等待,等大軍回來,好好給大家做個檢查。”

她說完匆匆趕去查看棉衣,容溥注視她的背影,和周圍如常忙碌備戰的士兵,心頭沒來由掠過一絲陰影。

忽然看見夏侯淳懶洋洋走過來,和他一同望着鐵慈走開的背影。

容溥道:“夏侯指揮使先前就在暗處,何以躲躲藏藏,卻不露面?”

“老夫原本是要和太女說些事的。卻聽見了你和太女的對話。”夏侯淳咂咂嘴,“然後老夫明白了,不說也罷。”

他轉頭看容溥,“你現在明白了嗎?”

容溥垂下眼。

他明白了。

他和夏侯淳,原本要說的是差不多的話。

慕容翊是遼東王之子,能有什麼災難?

結合遼東入侵,叫人無法不聯想到一些針對太女的陰謀。

這一切都有可能是陷阱,張開口,等待太女自投羅網。

他們想要勸說皇太女不要踏入。

然而太女敏銳,瞬間就明白了,既然在這種情形下容溥忽然提起飛羽身份,就說明這個身份對他和她存在不利,有可能會影響她救人的決心,干擾她救人的決定。

她即將要做的事,無比艱難,需要一往無前的勇氣,百折不悔的銳氣。

任何“大局、身份、內情”等等因素,這次她都不想理會。

半生竭蹶,她遇事向來多思,然而這次,她什麼都不想思考。

只想救他。

不願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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