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竟有些期待沈初口中說出來的真相,只是沒想到沈初會一本正經的對着他胡說八道:“當初胡美萱虐待我,我十八歲翅膀硬了就出了國,在國外那年私生活混亂,一夜驚喜之後就懷了,那天晚上喝多了,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誰的。你要是仔細看都能看到黑土頭髮有些微卷,五官又很深邃,我想對方大概是個美國人。”
“沈初,你從小到大撒謊打過草稿嗎?”
沈初呵呵的笑了兩聲:“家裡窮,買不起紙。”
“那你好歹打個腹稿再告訴我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麼。我浪費了一個早餐的時間不是爲了聽你數這番廢話。”季黎顯然不相信沈初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沈初也只好無奈的聳了聳肩:“那我就沒辦法了,反正我說的都是實話。是你自己不信的,接下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了?”
“想知道嗎?”男人對着她勾了勾手指頭。
不知道爲什麼,一聽這話,沈初忽然就想搖頭回答他不想知道了。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聽聽看季黎要說些什麼。所以到底還是點了一下頭,起身湊近了季黎。
男人在她耳邊輕聲開口:“因爲想睡你。”
沈初拿着叉子叉起他盤子裡的荷包蛋,一下糊在了男人臉上:“禽獸!”
男人挑眉:“你昨晚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正要轉身沈初愣在原地:“我昨晚說什麼了?”
“你昨晚說你好像愛上我了。”
“我昨晚夢到豬蹄了。”沈初說完,對着男人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上樓了。
季黎黑了黑臉,接到了白橋的電話。等沈初把一身睡衣換下來的時候,白橋已經開車來接季黎去了公司。
秦嫂過來做了清潔,沈初給黑土和雲錦打了個電話,問雲錦:“最近沒什麼可疑的事吧?”
雲錦吊兒郎當又帶點驚訝的語氣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幫乾兒子報了一個游泳項目。目前一切正常沒啥事兒,你說沈沛菲有可能要從黑土下手,害得我還故意找了兩個保鏢,不過有道是天道好輪迴,賤人自有天收,我說沈沛菲一定是可惡的事兒做多了,要不然怎麼可能走個路還能掉井蓋裡呢!哈哈……”
“……”沈初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問:“沈沛菲掉井蓋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她怎麼不知道呢?
雲錦愉快的笑着說:“今天早上的事兒,都上報了,你沒看嗎?聽說右手手臂骨裂性骨折了。還是從小就扇你耳光的那隻手,典型的報應。”
沈初一下撲到桌子邊上拿過今天早上季黎看的那份早報,果然在刊登了她有關消息的背面,正巧就是沈沛菲掉進井蓋的消息。
而且還是晚上從中心醫院出來的時候就掉進了井蓋,右手骨裂加骨折……
沈初又瞪了一下報紙,雖然不怎麼厚道,但是就像雲錦說的,忍不住有種老天有眼的錯覺。
開往世紀集團的車上,白橋將最新出爐的消息過濾在平板上然後遞給了季黎。上面正顯示着關於沈沛菲的最新一條新聞。
季黎淡淡的掃了一眼,興致不高的對着白橋點頭:“幹得不錯。”
白橋難得聽到自家老闆如此毫不吝惜的誇獎自己,笑着點了點頭開始報告今日的行程。
一輛銀灰色的小車和季黎的車子擦身而過,直接駛進了季黎的公寓樓下。
沈初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再煲點湯給蘇子煜送過去的時候,門鈴就響了。
“秦嫂,麻煩開個門。”沈初一邊掏出手機打算給蘇子煜打電話,一邊對着秦嫂說了一句。
秦嫂打開房門,然後便看到簡安忽然出現在了門口。
沈初打電話的手指僵硬在原地,然後取消了打電話的念頭。
簡安來了?
這是意味着即將拿錢或者給她開張支票讓她利落的滾蛋了嗎?
簡安看着門口的秦嫂輕聲吩咐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雖然簡安已經開口了,但是秦嫂還是忍不住回頭不放心的看了沈初一眼,這也算是這幾日以來沈初和秦嫂培養起來的革命友誼吧!
沈初笑着點點頭說:“秦嫂你明天一定要記得準時過來哦。”
聽了沈初這話,秦嫂這才收拾了東西轉身朝着門邊走去。
簡安只帶了一個隨身的保鏢,體格看起來很健碩的那種。
沈初狗腿的指了指沙發的位置,卻依舊在簡安面前保持着優雅的態度,畢竟目的是爲了讓對方誤以爲她是一個很漂亮很善良的女子。
高貴優雅的簡安走到沈初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今天的天氣很好,一看就是個很適合談判的天氣。
沈初笑着問簡安:“簡女士想喝點什麼?咖啡還是……”
“不用了。”沒等沈初說完,簡安就拒絕了。
沈初故作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乖巧的坐在簡安對面,說:“四哥一早就去了公司,簡女士如果是來找四哥的話……”
“我是來找你的。”簡安溫婉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看不透她這表情到底蘊含着什麼深意,她看着沈初說:“關於你和老四的事情,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說什麼?讓她趕緊離開季黎嗎?說吧,她保證二話不說就會答應的。
沈初臉上含着含蓄的笑意,“簡女士想說什麼,初初洗耳恭聽。”
“老四要和你訂婚這件事,你考慮得怎樣了?”簡安果然是個心思深沉的女人,率先開口說的不是目的,而是探探口風。
沈初就怕和這種精明又漂亮的女人打交道,總感覺輸得一敗塗地似的。
她不動聲色的看着簡安說:“其實這主要還是看四哥的意思,只是我覺得現在訂婚還早了些,水到渠成總歸更好點。”
說得棱磨兩可的回答纔是最好的,讓簡安也把不準自己的態度。
聽了沈初的回答,簡安嘴角凝着一抹笑意,對着旁邊的保鏢伸手。
沈初小眼神難掩期待,接下來就是保鏢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簡安,然後簡安再遞給自己,讓自己趕緊滾蛋了麼?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
就在沈初滿臉期待的時候,果不其然保鏢從胸前拿出一個淡藍色的漂亮的信封,然後遞給了簡安。
簡安看了一眼信封,這才遞給沈初:“沈小姐你先看看吧,希望你能答應。”
從頭到尾簡安臉上都帶着和煦的笑意,果然是高素質的女人,哪怕是拿錢砸人都讓對方覺得如此的有尊嚴。
從簡安手裡接過了信封,沈初看都沒看一眼就愉快的拍桌子說道:“行,我答應!”
沒想到沈初這麼直接,簡安反而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沈初:“你確定不用看看嗎?裡面的條件如果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再做商議。”
沈初想也沒想就看着信封問了一句:“這裡面有一百五十萬嗎?”
簡安點頭:“這倒是有的。”
“那就行!”沈初高興的將信封揣進了自己的兜裡,然後愉快的看着簡安笑着說了一句:“您等會兒,我現在就上樓去收拾行李,馬上就搬出去。一定不會讓您爲難的!我保證離季黎遠遠地,我保證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出現在季黎眼前了,您放心!”
沈初說完,一門心思往樓上走。
留下簡安有些丈二和尚的摸不着頭腦,等到沈初上了兩步樓梯,簡安才反應過來,叫住了沈初:“沈小姐請等一下。”
沈初站在樓梯上轉身,面帶微笑的看着簡安:“簡女士還有什麼吩咐,您儘管提!”
簡安眉頭一鎖,問沈初:“你收拾行李做什麼?是要和老四分居嗎?”
“分居?”沈初皺眉看着簡安:“不是您讓我拿了錢滾蛋,滾得離季黎越遠越好嗎?”
沈初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淡藍色信封,莫非簡女士不想自己這時候搬走嗎?
想了想沈初看着簡安問:“您是希望我在季黎面前上演一出絕情戲再離開嗎?那也行的,就怕季黎太聰明,我演技不太好,容易穿幫……”
“你這是在說些什麼?”簡安上前將樓梯上站着的沈初拉了回來,然後拉着她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離開老四了?”簡安問。
這下換做沈初懵了,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着簡安,晃着手裡的信封說:“難道您不是這個意思嗎?這裡難道不是分手費什麼的?”
聽到分手費這三個字的時候,簡安便笑了,原來是自己的舉動讓她誤會了。
簡安本就出自市家,豪門長大的孩子規矩禮節都注意得很,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股子貴氣。
沈初看着簡安意味不明的笑意,參透不了她到底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簡安看着她手裡頭的信封對着她說:“你打開看看。”
聽了簡安的話,沈初有些猶豫的打開了信封,裡面的確是一張薄薄的紙,不過卻不是支票,而是季世珠寶的股份。
季世珠寶取名於季世恩的名字,卻是簡安一手創立起來的,聽說這是簡安在和季世恩結婚之後纔在孃家人的扶持下創立的公司。簡安算得上是珠寶界的傳奇人物,沈初道聽途說也瞭解了一些。
簡安的父母本來是做金融的,又只有簡安這麼一個女兒,所以老兩口過世後,簡南集團就交給了季城全權打理。
季世恩的父親倒是在世,聽說是個爲國家做了許多貢獻的老將軍,正在國外和夫人遊山玩水。季黎如今是季家最小的寶貝子孫,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身家背景也是得天獨厚。沈初看着這手裡頭的股份,不甚明瞭,只覺得自己招惹上了季黎,真是作死!
簡安坐在她身邊,笑容倒是很溫和:“沈小姐誤會我的意思了,你既是老四喜歡的人,我這個當媽的,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相反的,若我能夠成全,一定會盡力成全。你手裡頭拿着的股份,是我季世珠寶的股份。季城如今繼承了我爸媽留下來的公司,季羽跟着父親從了政,也算子承父業。我就一個女兒,如今嫁給了安氏集團的安辰,自也是衣食無憂。季世珠寶這些年來一直手我親手撐着,如今我倒是想退下來,只是老四這孩子倒是一心白手起家,如今把公司做得比家族企業還大。
既然老四是一心要和你訂婚,那想必也是奔着結婚的目的去的,到時候你們若是結了婚,你手裡頭季世珠寶的股份就是你的。到時候老四做了你的上司,夫妻倆能一起管理,倒也能輕鬆些。”
沈初聽了簡安這一番誠摯的發言,整個人早就已經懵了。
這壓根不是按照劇情發展來的好麼!
說好的拿錢砸人讓她滾蛋呢?
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股份收買?
沈初趕緊將那個藍色的信封猶如燙手山芋似的放回到桌子上:“簡女士,這個我不能收,我和四哥也剛確定關係不久,而且其實我目前並沒有要訂婚的打算,所以……”
“所以沈小姐應當好好考慮,這女人到了結婚年齡,遇到合適的就該慎重了。”簡安打斷沈初沒說完的話。
簡安似乎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初次見面的時候,她身邊跟着沈沛菲,她顯然是喜歡沈沛菲的。至少一口一個菲兒叫得甚是親熱。
雖然從頭到尾簡安都未曾對自己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之意,但沈初早已經先入爲主的認爲簡安不喜歡自己了。
所以當簡安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的時候,沈初覺得自己簡直像坐雲霄飛車。
她連忙擺了擺手:“簡女士你們是豪門世家,難道都不講求個門當戶對什麼的嗎?”
簡安竟然意外和煦的對她笑着說:“門當戶對的根本原因是父母希望孩子們的生長環境差距不要太大,否則容易造成生活落差,但我見老四這般寵你,夫妻之間相互包容些,倒是不存在門當戶對的問題了。”
“簡女士你大概誤會了,其實我現在已經算不得是沈家的女兒了。我小時候的事情想必您多多少少也是聽說了,我十八歲的時候就叛逆得離家出走了,之後就被沈家掃地出門,我既不像沈沛菲那樣光耀門楣,甚至還給家族蒙羞。季家這樣的豪門貴胄,我怕是格格不入。”沈初就差沒指着自己的臉對簡安說:看到沒,我嫁過去也只會給你們季家丟人的!
許是沈初這表情太明顯了,好像巴不得簡安嫌棄她似的。
她看着沈初問了一句:“你既如此排斥我季家,又爲何要答應和老四交往?”
沈初爲難的看了簡安一眼,總不能說是因爲欠了他一百五十萬而簽訂的合約吧?
從今天簡安過來的字裡行間裡面,沈初都能深切的感受到簡安對季黎那種深深的母愛,同樣的作爲一個母親,沈初想必不能更清楚了。所以季黎主動找自己簽訂合約只是爲了隱瞞簡安這種傷害簡安的事情,她是斷然不能做的。
因此她沉默了一會兒以後,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突然擡起頭看着簡安,絲毫不扭捏的看着簡安說:“爲了錢!”
似是沒想到沈初會如此直接的道出自己的目的,簡安面色也有些僵硬。
簡安又解釋了一下,說:“從小我在沈家長大,揹着沈家大小姐那個光鮮亮麗名頭的人卻不是我。從六歲我的母親離開之後,我就住在沈家樓梯口的一個隔間裡,住了整整十二年。我嫉妒沈沛菲,更怨恨沈高。一聽說季黎是沈沛菲的未婚夫,我就豬油蒙了心,計劃着靠近季黎。
沒想到他上鉤了,我一開始是爲了打生家人的臉,如今我做到了,我如今想要的是錢,只要你願意給我我滿意的數目,我分分鐘卷着鋪蓋滾蛋!”
沈初說得不卑不亢,儼然已經沒了之前在季家老宅時的那份溫婉可愛。
簡安對於沈初說出的這番話,倒也沒有尋常人那般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沈初原本以爲這一切都歸咎於簡安良好的休養,可是聽到簡安之後說出來的話,她就徹底驚訝了。
她說:“如此說來你沒想過要和老四結婚?看來沈小姐倒也沒我想象中聰明。你現在衝我開口要錢,你能要多少?一千萬還是一個億?無論你開價多少,都抵不上你嫁給老四能給你帶來的利益,你要當真爲了錢,嫁給老四不是更好,就算離婚,季家也不虧待是不了你。”
簡安分析得頭頭是道,讓沈初徹底無言以對,這時候的簡安難道不該氣急攻心扇她兩巴掌然後說她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嗎?
看着發呆的沈初,簡安到底還是看了一眼那個淺藍色的信封,然後對着沈初說:“沈小姐好生考慮一下,若是當真不想嫁給老四,那這信封,你親自交給老四。”
簡安說完,起身,提着她那枚紅色的愛馬仕限量版手提包,優雅的朝着門邊走去。
沈初覺得簡安來了以後,自己的世界就像是被丟了一顆重磅炸彈,炸得她體無完膚。她和自己想象中的豪門闊太全然不同,讓沈初也摸不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開往季家老宅的銀灰色商務車上,簡安淺眉毛淡凝,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左膀右臂:“振宇,你說我剛剛說的這番話,沈丫頭能聽得進去嗎?”
廖振宇是簡安的秘書,這些年來關於簡安的事情,他是比季世恩還了解。
看着若有所思的簡安,廖振宇說:“聽怕是聽進去了,就是不知道沈小姐會如何理解。從昨晚的表現到今天來看,沈小姐是安心想讓您誤會的,大概和四爺中間是發生了些事兒,要不要我安排調查一下?”
“查查吧!”簡安看着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淡眉也是蹙了起來,好似陷入回憶:“自老四從特警隊退下來以後,這麼多年你見過哪個女人讓他如此親近的?說來當年的事情他至今都是絕口不提,派人查了也沒查出個所以。
這些年我們也是沒少往他身邊送人。他看得上沈丫頭,證明沈丫頭到底還是有些過人之處。我們今天過來和沈丫頭見面這事先壓着,暫時別告訴世恩。”
“好的,夫人。”廖振宇把簡安吩咐的事情一件件的在心裡頭記下。
簡安又說:“想辦法給老四透露個消息,就說我去找沈丫頭談話了。”
廖振宇自然按照簡安的吩咐立刻去辦了。
季黎前腳剛到公司,後腳就被白橋叫住了:“季總,世紀公寓物業處來電話,沈小姐拉着行李箱似是要離開世紀公寓。不過鑑於不知道您和沈小姐的關係,所以物業處以沈小姐行李箱裡是否有貴重物品爲由把人給攔下了,您看……”
他不過纔到公司,沈初便想着落荒而逃?
好似看出了自家少爺的疑惑,白橋又補充了一句:“物業處說,早前夫人去過世紀公寓,出來時候的臉色不甚好看……”
如果是上午簡女士他過世紀公寓,那麼沈初會突然收拾行李離開,這也算是說得過去了。
季黎泰然的看了白橋一眼,說:“今天早上的行程再給我報一遍。”
白橋沒想到這個時候的季黎會忽然提起行程這件事情,白橋愣是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季總,您九點半有一個各部門的季度會議要參加。”
“那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季黎的聲音冷得很。
白橋立刻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腕錶:“九點二十五。”
“那你還站在電梯外面是等着讓我會議遲到?”季黎問。
一聽季總這苗頭對,季總壓根就沒有要現在回去留住沈小姐的意思嗎?而是打算若無其事的去參加季度會議?
白橋按下了電梯樓層。季總是個工作狂,倒的確是從來沒有因爲私人的事情耽誤過工作,季總對沈小姐挺特別的,原本以爲沈小姐是季總的一個例外,不過此時此刻看來,也是他誤會了。
白橋抱着電腦,跟着季黎站在了會議室前,就在他這樣想着的時候,季黎卻忽然對着他開口,說:“讓物業的人把人留住。”說完,季黎也沒給白橋反應的時間,推開房門就走進了會議室。
白橋看了看季黎,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看來自己還是沒誤會的嘛!
他立即給物業處打了個電話讓人把沈初留下。
沈初之所以想趁着季黎沒回來之前離開,本來就是不希望到時候和季黎起爭執。她希望等到自己理清楚自己的思緒之後再來找季黎解釋,可是物業處非要一口咬定她帶了重要物品離開。
沈初無奈,索性行李箱也不要了,拿了自己的錢包就轉身走了。物業處的人是攔也攔不住。
當季黎開完會出來的時候,就聽到白橋報告沈初已經離開的消息。白橋跟了季黎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季黎的脾氣,所以在沈初離開世紀公寓的時候就很識相的派人跟着沈初。
季黎從會議室出來,白橋就立刻將沈初現在所在的地址遞給了季黎。
季黎看了一眼,從白橋手中接過車鑰匙。
不知道簡安對沈初了什麼,但是季黎很確定過的是,如今這個渾身長了刺的小女人,這是要造反了。
沈初從世紀公寓出來之後便回到了之前的住處。這房子是雲錦名下的,沈初從懷孕之後,爲了避風頭,去國外待產了一年,一年後就回到了國內。
那時候回來唯一一個願意幫助自己的人便是雲錦了。其實在自己還住在沈家的時候,和雲錦的接觸不多,充其量就算是個同學。
雲錦人長得漂亮,打小在學校裡就是風雲人物,就連沈沛菲也總被她秒成渣渣。跟在雲錦屁股後頭的小男生總是成羣結隊的。
而沈初則是默默無聞的類型,如果非要說兩人之前有什麼聯繫,那大概就是她們曾經喜歡過同一個男人……
往事,一旦回憶起來的時候,就像開了閘的水,瞬間氾濫成災。
總而言之當沈初抱着孩子回國的時候,遇到了雲錦,她二話沒說就把這房子給她住了。這些年雖然她都給了房租,但是雲錦的這份情,沈初是一輩子也忘不了,還不清的。
如今似乎除了這裡,她也無處可去。
她回家就給房產中介的人打了個電話,只是還沒來得及敲定看房時間,門鈴聲便響了。
雲錦和黑土說好是明天回來,現在到的應該不可能是她們。
沈初小心翼翼的透過貓眼看向門外,只見季黎那張精緻到人神共憤的臉正在門外縮小。
眼看着他掏出手機正要給自己打電話,沈初第一反應就是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季黎很確定沈初此時此刻就在門內,但是電話卻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耐着性子又按了一聲門鈴,然後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言簡意賅的兩個字:開門!
季黎用了感嘆號,沈初握着手機有些心虛。乾脆關了手機。
好像已經料到了沈初會關機,門外的季黎說了句:“沈初,你的護照在我手裡,你是要開門自己出來拿,還是我讓人拆了門給你送進去?”
沈初倒是忘了,她居然帶走了錢包,落下了護照。
就在沈初猶豫的時候,門外的季黎已經開始撥了電話:“白橋,安排兩個開鎖的……”
季黎話還沒說完,門就已經開了。
沈初伸手看着季黎,問:“我護照呢?”
男人掛斷電話,拉着的手一把扯入懷裡,然後摔上了房門。
沈初的手機嚇得摔在了地上,瞬間傳來手機屏幕支離破碎的聲音。
今天一天才過去三分之二,沈初就已經都覺得自己足夠渾渾噩噩了,此時此刻看到季黎,腦子就更不清晰了。
她不想被男人輕易的一句話或者一個表情而左右了情緒,所以就連自己摔碎的手機都顧不上,便皺眉推了推他:“你放開我,我有事和你說!”
季黎倒是好奇她到底能有什麼事要跟自己說。
他伸手放開沈初,只見女人轉身拿出一個淡藍色的信封遞給他:“這裡的東西已經足夠抵我欠你的一百五十萬了,我們的合約關係就到這裡結束吧!”
季黎就是不接,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沈初,我是不是把你寵壞了?”
男人的聲音本來就好聽,還偏偏帶着這種低沉又略有些曖昧的語氣,就像是杵着她的耳蝸在她低語。這是沈初最沒抵抗力的,更別說是他那諱莫如深的眸,一旦對上,她就容易忘了自己到底是誰,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說他寵她,他寵她了嗎?
沈初不想和季黎過多糾纏,也怕越是解釋,越是就說不清楚。
所以硬是拉開了他的西裝外套,然後將那個淺藍色的信封塞到了他的胸前,說:“你有一個很疼你的母親,至少她是真心實意的在關心你的終身大事。所以同樣站在一個做母親的角度而言,我接受不了若無其事的和你交往或者訂婚,以此欺騙你的父母。所以季黎,到此爲止吧!不管你認爲我對你有什麼企圖,或者是我認爲你對我有什麼目的,我們都既往不咎,就在這裡收手,以後最好也別見了。”
季黎在來這裡的路上接到了歐景城的電話,在沈初懷上黑土的那一年她一直在英國,生下黑土就回到了國內。之後一直和雲錦在一起,除了身份背景和沈家有牽扯以外,沈初的確和蠍子的人沒有任何聯繫。之前的情報有誤……
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季黎原本不該再過來了。
當初簽訂那個合同的目的就是爲了近距離調查沈初,他甚至在沈初的房間安了針孔攝像機,在她的包上裝了竊聽器,的確,這段時間沈初的活動範圍很正常,沒有一絲一毫可疑的地方。
現在歐景城又給了肯定的回答,當初只是一場誤會,合同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自己說了算,現在沈初既然收拾乾淨要離開了,季黎理應直接把讓白橋把她的行李送回來,再斷了這段關係就是了。
可是他卻鬼使神差的親自開車過來了,然後等到了沈初這樣一段話。
男人踱步朝着沈初的方向走過去,一瞬間就靠得更近了。他雙手插着褲袋,居高臨下俯視着她:“我昨天晚上說的話,看來你是全忘了。”
他昨天晚上說什麼了?
沈初只記得他昨天晚上說,她是他的,他的女人。他指的是這句嗎?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你說什麼了。”相反,沈初覺得這句話他可能是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季黎強勢的逼近她。沈初瞪大眼睛,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眸,害怕他再繼續靠近,自己就會亂了分寸。
所以她擰了擰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忽然伸手妖嬈的勾住他的脖子,笑着說:“你這個表情,容易告訴我,你是當真了。四哥,你可別說你愛上我了。”
都說一個女人長得好看並不致命,但是長得好看的女人天生就帶着幾分妖媚,那纔是致命的。
就好比現在的沈初這樣,單單來看,五官算是漂亮清秀,也絕到不了精緻的程度,身材倒是好的,可是配上那三分笑意七分妖媚的樣子,簡直就像妖精。
她是想先發制人堵住季黎的嘴,沒想過他會承認或者回應。
而男人非但沒被她先發制人的氣勢給壓住,反而不客氣地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細腰,將她朝着自己的懷裡帶過去:“沈初,我是愛上你,你的滋味很好,我很喜歡。如果你覺得有了合約是一種欺騙,那我同意在沒有合約的情況下和你試試。”
沈初原本以爲,商人說話至少都會稍微委婉一點,而不是像季黎這樣,即便是耍流氓的話也說得那麼直白,讓她想要裝傻都不行。
女人的懊惱都寫在臉上,季黎想忽略都不行,她此刻正昂着一顆漂亮的小腦袋直白的問他:“沒有合同的情況是什麼情況?訂婚還是結婚?又或者你只是缺個暖牀的女人?讓我幫你暖牀?”
沈初看着季黎說:“不好意思,我已經過了十八歲那年少輕狂的年紀了,我現在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就算我自己是一個再放浪形骸的女人,我也會爲了孩子而收斂一些了。我和季總不同,三十歲的男人還是一塊寶,但是三十歲的女人那就是變了質的青草了。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個門當戶對又不嫌棄黑土的男人嫁了。而不是和您一起遊戲人間。真是不好意思。”
這女人一字一句顯然都是在挑戰他的耐性,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嫁了?
季黎鬆開女人在沙發邊上坐下,儼然像是在自家家裡一般悠閒自在。
沈初走到季黎身邊,便聽着他對自己開口:“你要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嫁了,這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嗯,是說給你聽的,也是我正在着手實施的事情。”沈初想把自己的態度表現得明確一點。
季黎伸手拉了她一把,她便跌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的大掌輕而易舉就捏住了她的兩隻纖細手臂,背過去禁錮住她。
她的後背貼在了男人的胸膛上,他將自己那顆矜貴的腦袋擱在了她柔弱的肩膀上,薄涼的脣劃過她的耳珠,磁性的嗓音若有似無的刮進她的耳蝸:“我們親也親了,睡也睡了,你現在卻在我的懷裡說你要嫁給你哥門當戶對的男人。沈初,你這是在撩我。”
男人也沒有生氣的意思,絲毫沒有動怒的聲音,似乎能聽出一股灼灼的醋意。
沈初雖然平時表現得就像個無堅不摧的無敵鐵金剛似的,但是畢竟是個正常的女人,哪裡經得起季黎這麼調戲,臉不知不覺紅了一片,聽着男人的聲音便覺得有些心慌氣短。
“你看看你現在的動作,這到底是我在撩你還是你在撩我?”沈初在男人懷裡掙扎了兩下,竟發現他意外的起了反應。
季黎舔了舔自己的薄脣,嘴巴擦着她的耳珠,忽然又湊近了她一些,應了一聲:“嗯,我是在撩你,那你動情了嗎?沈初,我動情了,你應該感受到了纔對。”
沈初沉了沉氣,再也不敢隨便亂動了。
她有些懊惱的回頭側目側目看着背後的男人,清澈的目光正好撞進他諱莫如深的瞳孔裡,她下意識的想要收回自己的目光,卻又努力忽略了他目光裡的那一抹幽暗,倒是僞裝得極好的看着他說:“季黎,我沒動情,你能放開我嗎?”
“沒動情嗎?”男人的大掌就捏着她的下頜,粗糲的手指摩挲着她嫣紅的脣瓣,細細的打量了兩秒,說:“那是我撩得不夠,怪我。”
男人說完,拇指朝着她的嘴角一壓,沈初疼得悶哼了一聲便張開了嘴。
下一秒,男人密密匝匝的吻就落了下來。
男人輕車熟路的吻,很快就尋到了她的舌,沈初本來就不是他的對手,遲早是要投降的。
但她還是保持着理智在他的懷裡掙扎着,氣息不穩,男人霸道的吻落在她脣邊,強取豪奪的攻勢壓根沒有給她反擊的機會。
他技巧純熟,讓沈初房不勝無路可逃。
身底下的男人反應越發濃烈,沈初被他抽走了所有呼吸,軟綿綿的只好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然後掛在他的身上,接住他肩膀的力量纔好不容易避開了他濃烈的生理反應。
可是腿還沒站穩,季黎便握着她的纖腰,將她翻身壓在了沙發上,沒給她反抗的機會。
唯一給她呼吸的空檔,他那一把磁性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他問沈初:“現在動情了嗎?要不要我再撩一下?”
說着,男人微涼的手骨襲上了她柔嫩的腰。
沈初一下抓住男人的手臂,終於妥協的點點頭:“動情了動情了……季黎,我錯了,有什麼事兒我們好好商量行嗎?”
女人軟糯認錯的聲音,此時此刻起不到滅火的作用,反而像是在乾燥的森林裡丟了一個正在燃燒的火星子。
男人頓了頓,沙啞着聲音說:“我用行動讓你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選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
男人說完,再次彎腰*了她的紅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