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坤緊握着瓶子停滯在距我頭頂不過兩尺的距離,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茫然而又迷途,自責道:“燕雲,燕雲,我差點又犯錯誤了。我答應過你,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呀!”
他突然拿起瓶子朝自已頭上砸去。
我大口喘着氣,迅速退到一邊防備。剛纔真是驚險萬分,只差一點我可能就成爲第二個陸燕雲了。
阿棠說鄭少坤和陸燕雲是互相深愛着對方的,所以他們之間儘管經常爭吵,但吵過後倆人很快和好如初。然而那次不知道爲什麼倆人吵得特別兇,而且都喝了不少酒。
阿棠感覺不妙,然而打開門的時候已經遲了,陸燕雲已受重傷,血順着頭髮往下流。鄭少坤抱着陸燕雲,卻像傻子一樣呆在那裡。
阿棠要打救護車,卻被陸燕雲制住了,她用生命中最後的力氣微弱地說:“阿棠,別浪費時間。讓少坤多抱我一會兒。”
陸燕雲在鄭少坤懷裡躺着,說了一些話,艱難的轉過頭說:“阿棠姐,你過來。”
陸燕雲最後的遺言是:“阿棠姐,少坤是個好人。請你以後多多照顧他,他已經答應我以後不再殺人。”
鄭少坤把自已砸得頭破血流,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越砸越開心,並且哈哈大笑起來。血順着頭皮往下流,滑過他那猙獰的臉流到嘴角,像個吸血鬼。
阿棠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她衝上去抓住鄭少坤的雙手,驚叫道:“少爺,少爺,你千萬不要這樣,你這樣燕雲小姐會很難過的。”
她的勸解真的有效,鄭少坤立刻安靜下來,呆呆地看着她,又看着我,掃視了一遍實驗室,似乎剛從夢中驚醒,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答應過燕雲不再動手的。阿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少爺,你先去休息。這裡我來收拾就行了。”阿棠一邊安慰鄭少坤,一邊怨恨地看着我。
鄭少坤拿了塊紗布擦乾臉上的血漬,看了看捲縮在角落的我,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阿棠拿起掃帚先掃乾淨地面的碎屑,然後用拖把拖乾淨。這個過程她一直沒理我。
鄭少坤不在,我不怕阿棠,她奈何不了我。我站起來坐在椅子上,看她如何處置我,剛纔她看我的目光很惡毒,像要殺了我。
“我得跟你談談。”阿棠過來站在我跟前。
“談什麼?”我冷冷的道。
“你爲什麼三番五次得罪鄭少爺?”
“笑話?是我得罪他嗎?”我譏笑道,所謂惡人先告狀莫過於此吧?
阿棠搖頭道:“你真是不知好歹,唉。”
我嗤之以鼻,“哈哈,什麼不知好歹?你們鄭少爺先把我軟禁在這裡,然後想用藥物控制我,把我當小白鼠。你以爲我沒有察覺嗎?”
阿棠身子微微一震,點頭道:“你果然聰明,但只猜對了一半。”
我疑惑地看着她。
阿棠意味深長地說:“我們少爺開始確實想拿你做實驗,但是後來他放棄了。我們後來給你的飯菜里根本就沒有下藥,否則,你哪能跟我們少爺反抗?”
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後來的飯菜我都嘗試過,再說鄭少坤真想繼續拿我做實驗也不可能把我轉到“朱麗葉”。
“爲什麼要對我這樣?既然不拿我做實驗,那就應該放我出去呀?”
阿棠面露一絲妒忌,緩緩地說:“可能鄭少爺喜歡上你了。”
我暗暗心驚,原以爲裝作滿不在乎就可以了,她一個下人竟然也看的這麼清楚,女人的第六感果然靈敏。
我紅着臉說:“你別亂說,你們鄭少爺愛的是陸燕雲,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再說我也沒什麼令他喜歡的地方。”
阿棠臉上浮現一絲痛苦:“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喜歡上你了。他看你的時候那表情就像在看燕雲小姐一樣。”
我真不知道鄭少坤爲何會喜歡上我,絕對不是我的容貌打動他。連下人阿棠都這麼漂亮,鄭少坤會貪戀美色嗎?我也從沒花心思在他面前表現出一絲個人感**彩。更確切地說,我們之間就是針尖對麥芒,除了鬥嘴就是打架。這樣的男女組合會產生感情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我突然想起一點,問阿棠:“我長得和陸燕雲有點相似嗎?”這是我認爲鄭少坤喜歡我的唯一可能的理由,見到我猶如見到陸燕雲,當然會產生不一樣的感覺了。
阿棠卻搖搖頭,不屑地說:“不不,你們一點也不像。我說句實話,你遠遠沒有燕雲小姐漂亮。”
這話真夠打擊人的,我面紅耳赤,窘迫不已。
“但是你和燕雲小姐還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什麼地方相似?”我緊緊追問,像挨批的小孩突然受到老師的表揚一樣迫切的知道自已有什麼優點。
阿棠望着我一字一句的吐:“氣質,神態,還有性格。”
我差點要噴出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人誇我有氣質,連何雯都經常勸我要改一改,雖然淑女裝起來噁心,但是男人喜歡就行。偏偏我不會裝,大大咧咧習慣了,不穿裙子,也不穿超過膝蓋以上的短褲,到目前爲止穿過最多的鞋子都帶動性質的,僅有的一雙皮鞋也是平底兒。李銘走在我背後說張楠你要不是一頭長髮我真把你當哥們了。
“我有什麼氣質啊?神態,性格也談不上有什麼優點吧?”其實我是想說我的脾氣有些暴躁,所謂神態多半如李銘所言男人婆。
阿棠無奈的說:“這不好說,但你有時候確實讓人想起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