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屋的時候故意將桌子碰的“鐺鐺”響,就像以前破壞他們的“好事”一樣,屋內立刻傳來易藍穎的聲音“小薰回來了,小薰是你嗎?”
我獨自躺在潮溼的牀上,心裡五味雜陳。我現在唯一的親人,我的媽媽竟然是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她放縱着自己,體驗着她想要的快樂,卻沒有顧慮我的感受,沒有盡到一個做媽媽責任。我仍然記得小學六年級的那個秋天,快放學的時候,本來好好的天卻大變臉,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同學們都被家長接走了,只有我自己獨自坐在教室裡,心裡還奢望易藍穎也會像其他媽媽一樣跑來接我。
直到教室裡只剩下我自己,我只好把書包頂在頭頂上冒着雨跑回了家,渾身都溼透了,秋天的雨,總是冷的讓人骨頭都打顫。回到家卻只看到一身睡衣的易藍穎,她顯然剛從臥室裡出來,睡意朦朧地對我說:“你回來了?我剛想讓你林叔叔去接你呢。”
我向她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牀上躺了一個*着上身的男人。
我冷笑了一聲就回到自己的小屋,我好冷,刺骨的冷。
思緒被“吱吱呀呀”的牀板聲拉了回來,我討厭這個家,這個沒有溫度的地方,我現在就想好好睡個覺,僅此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易藍穎就把我叫醒了,她坐在我的牀頭問道:“昨天你去哪裡了?一天也沒有回家?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最重要的是什麼,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孩子混到一起,媽媽從小培養你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
“張叔叔走了?不對,是張叔叔還是秦叔叔啊?”我譏諷的看着她。
“小薰你……”她顯然對我的態度有些吃驚。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啊,你給我做的榜樣啊。”我起身衝她吼叫着,就像那些罵易藍穎的女人一樣。
易藍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離開了。走的時候她說:“小
薰,媽媽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我不想聽這種冠冕堂皇的話,這種話我聽了十幾年,我厭煩透了,乖乖女我也做了十幾年,我也做膩了。
我打電話給王懿辰說:“嗨,王懿辰,帶我去玩。”
我坐上王懿辰的單車,面無表情地說:“王師傅,去酒吧。”
王懿辰一把把我拽下來說:“你犯什麼瘋,那種地方是你去的嗎?不行。”
“怎麼不行?水衫能去我怎麼就不能去?我就要去!”我叉着腰、仰着頭跟王懿辰叫囂着。
……
只是我先前的咄咄逼人變成了後來的祈求,因爲王懿辰實在是太執拗了。
“求求你了王懿辰,你帶我去吧,就去這一次還不行嗎?”
“求你了。”
“就一次好不好?”
最後王懿辰鐵青着臉帶我去了他們常去的酒吧——凡德,那臉色彷彿是他把我帶入了地獄一般,他不知道此時單純的易紫薰將來還要去面對比這更富麗堂皇、比這可怕一百倍的煉獄。
喧囂的舞池中,紅男綠女,形形色色的人兒,大家都跟着節奏在搖擺,奪目的燈閃得我頭像快要炸開了一樣,我喜歡這種刺激的感覺,那是我生活了16年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我隨便點了兩杯酒,在我把其中一杯遞給王懿辰的時候,他卻拉着我往外走,邊走邊說:“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小屁孩。”
我嘴裡嘟囔着:“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不要走。”卻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手,他緊緊地拽着我的胳膊,好像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一樣。
就在我想辦法逃離他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口哨。“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的王懿辰,王總嗎?
我回頭一看,三個穿的流裡流氣的男人,有兩個竟是上次追水衫的那兩個混混,好倒黴,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他們。“王懿辰,我們快走吧。”我拉拉王懿辰的手說。
“走?往哪裡走?既然來了,就留下來陪我們玩玩嘛,是吧王總。”其中一個小混混把胳膊搭在了王懿辰的肩膀上,神情無比不屑的說話。
“王懿辰,我們走。”
就在我說這話的時候,王懿辰已經給了那個把
胳膊搭在他身上的傢伙一拳,我心中叫道“打得好”,卻忘記了對方是三個人,勢單力薄的王懿辰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就在我剛要“挺身而出”的時候,王懿辰衝我大喊:“你他媽給我滾遠點。”
看着捱揍的王懿辰,我心裡痛極了,我實在不忍心看他那樣被人打,我走上前去,此時卻有一個人拉住了我說:“你別去,現在過去只能把你也牽扯進去。”
我驚訝地看着這個說話的女孩,看她的穿着應該是酒吧的服務生,她看着我說:“這幾個人跟懿辰積怨已久,今天仗着“土猴”在場”她指了指在一旁看兩個混混揍王懿辰的那個光頭,“你衝上去,只會讓事情更糟。”
我感激地點了點頭。
聽到“土猴”說了句:“行了行了,今天就放你一馬,以後別那麼囂張,小子。”他們三個張牙舞爪地走了出去,人羣散開了。
我和那個女服務生把躺在地上的王懿辰扶了起來,王懿辰卻一把推開了我,罵了句:“你滾開,真他媽倒黴。”
我委屈地鬆開了原本緊緊抓着他的手,“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轉身便掉下了淚,原本是想出來放鬆一下,誰知道會害的王懿辰被打。
服務生拉着我走到吧檯另一邊說:“你好,我叫小馨,是懿辰的朋友,我比你們大,你可以像懿辰一樣叫我小馨姐。”
“小馨姐,我叫易紫薰,你可以叫我小薰。”我擦着眼淚對她說。
“小薰,你不要哭了,我想,懿辰沒有怪你的意思,他只是在喜歡的人面前丟了面子,覺得難爲情罷了,男孩子總是在意那些虛無縹緲的自尊心嘛。”
我擡頭看了看王懿辰留給我的後背,確實,在學校的時候大家看到的都是王懿辰威風凜凜,揍別人的場面,誰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啊。
我點點頭,對小馨說:“謝謝你,小馨姐,我知道了。”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王懿辰身邊說:“那個,我餓了。”
王懿辰瞪了我一眼,嘟囔着:“毛病還真多。”說完就朝門口走去。
我像只小狗一樣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大氣不敢喘一下,要不是我,今天他就不會挨這個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