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放開我,你們是什麼人!”被黑布套住頭,我很沒有安全感,拼命掙扎着,卻被按得死緊。
對方的力氣很大,我覺得我的肩膀可能都已經淤青了,這時,對方忽然嗖地一下拿開了我的頭套。
視野忽然亮起來,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緩和了一會兒才能睜開眼睛。
這時,我看到一個看起來還蠻……斯文的中年男子,“啪”的一聲,摑了我旁邊的小弟一下。
“讓你們把程小姐請來,是請!怎麼幹活的!”
我聽得整個人都懵掉了,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老闆,我……”
“你什麼你,帶着你的人,都給我滾出去!”
男子雷厲風行,他的氣勢有些唬住我。
不過他的樣子讓我覺得他好像是什麼黑幫老大一樣,莫名心中發憷。
警惕地望着對方,我的手腳沒有被綁住,但是卻和被綁住差不多。
“你……你到底是誰?”
微眯起眼睛,我下意識想後退,但是外面都是對方的人,我根本退無可退。
“你就是程安安。”對方忽然說了這麼一句,我心裡咯噔一聲,他剛纔還說什麼程小姐,難道他其實不知道我是誰的嗎?那……我可以否認?
顯然,是不行的,因爲他是陳述語氣,而不是疑問語氣。
“……”沉默着沒有回答,我定定望着對方。
然後,男子詭譎地笑了一下,“我沒有惡意,請你來,是因爲我想和你談點事情。啊,這麼說吧,是有關於陸承北的。”
聽到陸承北三個字,我精神抖擻了一下,幽幽盯着對方。
其實很奇怪不是嗎,現在陸承北的事情,不應該是去找俆若言嗎,找我的話,很明顯別有用意。
我心生不安,我和陸承北的事情,要說很隱秘,也沒有,知道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要說路人皆知,那也是沒有的,多半是和陸慕舟有關的利益集團比較清楚。
況且我現在已經換了一個身份,雖然有默認程安安的身份幾次,但是我對外宣稱的可不是這個名字。
能直接喊我名字的,我都會多長一個心眼。
“你不用這麼警惕,我和你們是站一邊的。”大概是我的敵意很明顯,對方忽然攤了攤手,而後背手往前走了幾步。
我疑惑,“和我們站一邊?”
現在陸承北和徐至都不在我身邊,我需要更謹慎一些,起碼,不自己惹麻煩的同時,也不給其他人惹麻煩。
“你到底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是能幫助陸承北的人,程小姐,我今天請你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接觸陸慕舟。”
他此話一出,我更加覺得奇怪。
陸承北就算了,這個人還要管我見陸慕舟的事情,兩個人他都認識的話,這問題就有點大了。
我不禁想,這個人是不是也知道他們現在的矛盾,或者,他乾脆就是其中一個參與者。
他說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但是他說得太過籠統,我什麼都不敢自行確認。
“你爲什麼這麼說?”
老實說,我見陸慕舟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雖然陸承北不會高興我這麼做,但還輪不到他人指手畫腳,我心生不悅。
男子倒是笑了一下,但很快他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許多,“你這麼做,只會害了陸承北知不知道?”
眨了眨眼,他又知道了?
我覺得我此刻的臉色臭了都,“你不要和我說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現在做的是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覺得眼前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大費周章地綁我過來,結果就只是爲了和我說這些?我深表懷疑。
“即使會讓陸承北萬劫不復也沒關係?”男子語氣忽然變冷了一些,眸色閃爍着某種寒光。
我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這個人一開始完全是披着羊皮,現在纔是他真正的模樣吧。
感覺到危險,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吭”一聲撞在身後的鐵製品上,我沒看是什麼,但是撞得背部有些疼。
他一直模棱兩可地說這些嚇唬人的話,我其實很難就這麼被說服,然而他的態度又不像虛張聲勢。
艱澀地嚥了咽口水,我對他說,“只要你能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我做這些,就是不想讓他萬劫不復。”
索性將你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我現在也絲毫不怕對方會給我下什麼絆子,反正大不了就是讓陸承北知道我和陸慕舟見面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這時,男子卻忽然笑了一下,笑聲意味不明。
“程小姐,你果然是女中豪傑。”很響地擊了兩下掌,男子突然向我走來,在只有一步的地方,他猛地停住,居高臨下地望着我。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難道多吃年飯的人,眼神就是如此尖銳的嗎?我彷彿被看穿了一般,渾身不自在起來。
比起陸承北那種看進人靈魂裡的視線,我面前這個可以被我喊叔的人,他的眼神更加具有攻擊性。
“那我就先做一個自我介紹,以表達我的誠意。”說着,男子不知道從哪裡忽然拿出一張蓋着公章的股份認購證明,“我是陸氏的第二大股東。”
聽到對方說他是陸氏的人,我當下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麼表情,因爲在我的潛意識裡,陸氏等於陸慕舟,是陸氏的人,不就是陸慕舟的人嗎?
想到這裡,我便緊蹙眉頭,這個人說得好聽,什麼是站在我和陸承北這邊的,搞不齊他就是陸慕舟派來的奸細,專門探我的口風的。
可是轉念一想,也不對,陸慕舟何必演這種沒有意義的大戲。
然而這位陸氏第二大股東,突然跑來阻止我和陸慕舟見面又是什麼鬼。
我整個人都木了,絞盡腦汁想拼出一個合理的答案,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可能因爲在陌生的環境裡,面對着強勢的人,腦筋已經開始在打結。
見我沒說話,對方將那份認購書收了回去,轉而往旁邊一丟,便對我說,“我不妨告訴你,陸承北在和我合作,陸氏一些元老,很看不慣現在新總裁的作風。但是如果你現在去和他接觸,可能會讓他有所警惕。我的意思就是,你會打草驚蛇,從而打亂我們已經制定好的計劃。”
說到這裡,男子頓了一下,“這次的賭局很大,關乎陸承北公司的存亡問題。所以程小姐,我想孰輕孰重,你應該可以掂量好。”
皺眉看着對方,我腦中快速梳理着得到的信息,因爲信息量太大,而有些超負荷。
但幾點關鍵的我還是抓住了,一是陸承北和陸氏第二大股東有合作,二是他們的合作關乎兩家企業的生死存亡。
也就是說,我現在和陸慕舟接觸,可能會間接破壞陸承北的計劃?
我從來沒想過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可是現在我已經和陸慕舟約好了,突然取消更會被懷疑了吧?
還有畫家小姐那邊,我答應後再反悔,估計只會讓她加快促成收購的進程。
腦門上開始滲出冷汗,現在不管是繼續,還是不繼續,似乎結局都不太樂觀。
我此時已經騎虎難下,當時去見畫家小姐的時候,徐至就有提醒過我,如果事情太複雜,就不要趟這趟渾水。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渾水不是我要攪和,而是我本身就已經陷在裡面,只有劇烈掙扎,才能存活下去。
“程小姐,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當然,也會讓人看住你,如果你一定要和陸慕舟見面的話,我可能就不給陸承北面子了,你懂的。”
他這麼一說,我感覺到更強烈的寒意。
他的意思十分明瞭,雖然他是拿陸承北說事兒,但其實我這麼做,已經撼動到他的利益,所以他纔會出面。
商人都是人精,我知道對方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如果我沒有在這裡點頭,可能他根本不會放我走。
這可怎麼整,難道我要在這裡屈服?可是不屈服,我還能怎麼辦?
已經能感覺到後背的汗溼,我甚至覺得空氣中的氧氣變得稀薄了不少。
“那麼,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了吧,懂了的話,你就可以走了。”
“哈?”不禁瞪大眼睛,我以爲對方會讓我立什麼字據,再不濟都應該發幾個毒誓,結果這麼容易就放我走。
然而在他打開門,爲我讓出一個身位的時候,股東大叔涼涼對我說了一句。
他說:“不要做多餘的事情,陸承北的忍耐,我想也是有限度的。”
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從門裡出來,我知道他在暗示什麼。
昨晚我和陸慕舟見面被他撞見,當時陸承北的表現是真的有嚇到我,他明令禁止,不准我再和陸慕舟見面。
我現在無疑是犯了他的大忌,如果現在就此收手,取消和陸慕舟的下一次會面,陸承北應該不會知道。
我心情很沉重,結果那些小弟根本沒把手機還給我這件事,我都給忘了。
直到打車回家,想付錢的時候才記起,只好讓傭人出來付錢。
默默嘆了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我第幾只無辜丟失的手機了。
然而我從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因爲這隻新手機,而搞出一系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