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父王怎麼了?
還有,法蘭克尼亞的軍隊征服了哪裡?
說慢點,說清楚!”
巴伐利亞公爵猛然聽到這麼爆炸性的消息,一時半會兒沒想明白。
阿努爾夫深吸一口氣,將一切娓娓道來。
本就身患重病的東法蘭克國王路易,在又堅持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奄奄一息,只剩下了一口氣。
眼見路易國王馬上要回歸諸神的懷抱了,留守在巴登的貴族們也慌了,連忙派人將消息傳遞給前線的巴伐利亞公爵。
同時,原本就已經征服了波美拉尼亞,準備去波美拉尼亞巡視的法蘭克尼亞公爵聽聞消息之後,立刻就帶着軍隊返回了巴登。
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施瓦本公爵帶着軍隊也前往巴登,還不忘召集封臣。
兩個公爵都如此了,其他的貴族自然也有樣學樣,除了跟隨巴伐利亞公爵出征的貴族,幾乎所有的貴族都在集結軍隊,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局勢變化。
一時之間,緊張的氣氛瀰漫着整個東法蘭克王國。
這個時候,阿努爾夫自然希望巴伐利亞公爵能快速結束戰事,返回巴登。
這要是晚了,這東法蘭克王國的王位,還不知道會落在誰的頭上。
那以後,他的王位,豈不是就飛了?
“父親,老波西米亞公爵既然死了,現在戰局也對我們不利,乾脆撤軍吧。
您要是把軍隊留在這裡,帶着少量人員返回巴登,我怕您有危險啊。
父親,該做個決斷了,哪怕您想征服波西米亞人,也多的是機會,沒必要急於一時。
萬一巴登情況有變,那您後悔也來不及了。”
巴伐利亞公爵何嘗不清楚自己兒子在擔憂什麼,但這也符合他的利益。
本來現在的戰局不順,他就有些打退堂鼓想要撤軍了,加上巴登的局勢和法蘭克尼亞公爵突然增加的實力,更給了他說服自己的理由。
“嗯,我知道了,不過,現在還不能就這麼走。”
眼見阿努爾夫要開口繼續勸,巴伐利亞公爵伸手阻止。
“別急,你聽我說完,父王病危這個消息知道的人多嗎?”
“沒多少人知道,是您留在巴登的封臣帕紹伯爵派人傳來的,現在只有幾個人知道。
不過,這種消息肯定瞞不了太久,這裡的貴族們遲早都會知道的。
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您也沒有辦法再控制他們的軍隊了。”
“嗯,我知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你現在,立刻返回巴伐利亞,集結軍隊。
之後,帶着軍隊去巴登就好。
我處理完這裡的戰事之後,再返回巴登。”
“父親...”阿努爾夫看着巴伐利亞公爵,想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最終點點頭。
“好。”
眼看阿努爾夫匆匆離開營帳,巴伐利亞公爵深吸一口氣,揉了揉額頭,開始思考對策。
現在的情況,直接撤軍,能帶回多少軍隊不說,此前這一戰所取得的戰果,攻佔的這麼多土地估計也都要丟掉。
雖然繼承王位是大事,但他也不想丟掉這來之不易的戰果。
畢竟這一次,他可是許諾了兩個弟弟不少好處才換來的支持,要是丟了,相當於他平白無故折損了實力,對於之後的王位爭奪,可就不利了。
原本他認爲,繼承東法蘭克王位這件事,應該不會有什麼波折,兩個弟弟的實力和他還是有些差距。
他自認爲繼承王位之後,也有把握讓兩個弟弟不分開建國。
可現在來看,隨着薩克森分給法蘭克尼亞公爵,隨着對方又征服了波美拉尼亞,
還和日德蘭王國的維京人走得很近,他原本以爲的沒有波瀾的王位繼承,恐怕真的會有變故。
尤其是,現在他還被困在前線,不能調集大軍去巴登的關口。
所以,一定要先保證眼前的戰事不要出現什麼大的變動,才能保證後續的王位之爭不落入下風。
一旦眼前的軍隊他不能平安的帶回去,面對兩個弟弟他的實力將處於下風。
巴伐利亞公爵緩緩的走出了營帳,看向遠處的布拉格城。
或許,只有一個辦法了。
“你說什麼,巴伐利亞公爵願意和我談判,簽訂和平條約?”
才繼位沒幾個月的波西米亞公爵,看着眼前全副武裝的騎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前在戰事不利的情況下,波西米亞方面不是沒有提出過和平的想法,提供的條件包括了交出部分貴族,割讓領土和賠款。
然而,這些條件,都遭到的巴伐利亞公爵無情的拒絕。
眼下,聽到巴伐利亞公爵派來的信使,提出願意談和,波西米亞公爵有些不敢相信。
隨即,他就想到了一個傳言。
那就是東法蘭克王國的軍隊,似乎已經陷入了缺糧的危機了,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那麼對方就會退兵。
是的,只有這個可能,否則那位心高氣傲的巴伐利亞公爵怎麼可能談和?
想到這裡,波西米亞公爵心中就有了底氣,表現冷淡的說道。
“公爵既然想談和,那我就聽聽看,公爵閣下能有什麼好的建議。”
騎士微微行禮,將巴伐利亞公爵的條件複述了一遍。
巴伐利亞公爵的要求,其實就是之前波西米亞方面提供的條件,只不過更加嚴苛了一些。
包括處決此前在邊境挑釁的貴族和士兵,割讓現在已經被佔領領土,除此之外,波西米亞上次對盧薩蒂亞戰爭獲得的領土,也要轉交給巴伐利亞公爵。
至於賠款數額嘛,倒是沒有增加太大,看起來還算比較貼心了。
聽完巴伐利亞騎士說的條件,波西米亞公爵扶着椅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那位巴伐利亞公爵,是怎麼敢提出如此苛刻的條件的啊,分明他的軍隊就要斷糧了,現在還敢來訛詐他。
“荒謬!這個條件我不可能答應。
回去告訴你們的公爵,問問他手上的糧食還夠他的大軍吃幾天的。
想要訛詐我,不可能。”
“公爵閣下,想必您是誤會了,我們公爵大人並不是訛詐您,而是給您一個機會。
既然您說到了軍隊缺糧,我也不妨告訴您實話吧,現在軍隊的糧草確實不多,只能支撐不到四個月。
但是,想必閣下不知道另一個戰場的消息吧。
摩拉維亞的軍隊,在另一邊已經被我們擊敗了,現在巴伐利亞的軍隊,正在佔領摩拉維亞的土地。
公爵大人想和您談和,是爲了多攻佔一些摩拉維亞的土地,如果您不把握機會的話,等到布拉格被攻陷,您可什麼都沒有了。”
“這不可能!”波西米亞公爵根本不相信,摩拉維亞軍隊進攻巴伐利亞公國,牽扯敵人注意力這件事,他還是知道的。
效果確實很不錯,敵軍分出了不少兵力回救,大大減輕了他的壓力。
只是現在,這纔過去多久,摩拉維亞一方就大敗,被人攻入領土了,這怎麼可能。
“想用假消息來騙我,我不信。”
“是嗎?既然公爵閣下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好了,等到摩拉維亞的國王和公爵大人達成和平條約時,不知道光靠西里西亞人,能不能幫閣下守住布拉格呢。
既然閣下沒有談判的意願,那我就先告辭了。”
騎士微微一笑,說完之後行禮走人。
看見對方的舉動,波西米亞公爵猶豫了。
他打心眼裡不相信摩拉維亞王國的軍隊會敗,可是萬一呢,萬一摩拉維亞人真的敗了,那他豈不是隻有等着被滅國嗎。
眼前的這位不知道姓名的騎士有一點說得很對,光靠波西米亞和西里西亞,根本敵不過東法蘭克王國的大軍。
眼見騎士即將邁步走出大廳,波西米亞公爵還是被內心的恐懼說服了,哪怕只有萬一的可能,但他賭不起。
巴伐利亞公爵的條件再苛刻,但至少他還是公爵,還有半個波西米亞公國。
可一旦那萬一真的出現,搞不好他連命都要沒有,他如何敢賭。
“等一下,請等一下。”
騎士停下了腳步,回過頭。
“公爵閣下是有什麼話需要我轉達嗎?”
見對方沒提談判的事情,波西米亞公爵心中又信了兩分。
看來,對方說的真的有可能是真的。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面帶微笑的說道。
“長久的戰爭,讓雙方都承受了損失,我願意坐下來和卡爾曼公爵談一談,不過,這個和平條約的條款嘛,恕我沒有辦法接受。
咱們之間,還需要好好的談一談......”
波西米亞公爵雖然表面上答應了和平談判,但實際上內心中未嘗沒有拖延時間,探聽消息的想法。
然而巴伐利亞公爵又如何會給他這個機會呢,巴伐利亞公爵給出的答覆很簡單,談可以,親自來和他談,否則免談。
當波西米亞公爵還在舉棋不定時,第二日,東法蘭克王國的軍隊,在巴伐利亞公爵拿着劍的親自督戰下,對布拉格發動了異常猛烈的進攻,一度攻上了布拉格的城牆。
要不是負責守衛的高堡伯爵當機立斷投入了預備隊,將東法蘭克王國的軍隊趕下了城牆,說不定當天布拉格就被攻陷了。
這次兇猛的進攻,把波西米亞公爵嚇得不輕。
摩拉維亞的軍隊大不大敗不說,看樣子,這布拉格隨時都有攻陷的危險。那這還探聽啥消息啊,說不定沒等到消息,等着他的就是法蘭克騎士的屠刀了。
當晚,就有信使從布拉格城中出發,給巴伐利亞公爵送來了大量金銀珠寶的同時,也帶來了波西米亞公爵的意願。
那就是,談。
至於談判的細節和時間嘛,當晚就敲定了下來,約在第二天的清晨,布拉格城下。
當波西米亞信使急匆匆的返回布拉格稟報消息時,巴伐利亞公爵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次,終於是他賭贏了。
巴伐利亞公爵望向巴登的方向,默默的祈禱着。
諸神保佑,讓父親多撐一會兒,一定要讓自己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啊。
巴登,王宮內。
此刻的巴登,早已是一片混亂,只有王宮內,還保持着相對的清淨。
由於路易國王病危,大量的貴族帶着軍隊來到了巴登,巴登城內,如果有人用石頭一砸,隨便都能砸到一個男爵。
如此多的貴族和士兵到來,加上巴伐利亞公爵不在,沒有一個人能名正言順的出來維持秩序,巴登的混亂,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父親,父親。”法蘭克尼亞公爵輕輕的呼喊着路易國王,但路易國王依舊處於昏迷狀態,沒有一點點回應。
法蘭克尼亞公爵看向一旁的施瓦本公爵,朝着他遞了個眼神,示意對方出去說話。
“我親愛的好弟弟,怎麼這一次帶着這麼多軍隊來巴登啊。”法蘭克尼亞公爵並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我這是爲了保護父親的安危,以免有人想要害父親,兄長不也帶了不少人嗎?”施瓦本公爵針鋒相對。
他們兩個人,一個帶了三千人,一個帶了五千人,還都是匆忙徵集的。如果時間允許,恐怕會帶更多軍隊。
當然,現在也有隸屬於兩人的軍隊,正在陸陸續續的向着巴登集結。
“最近巴登的混亂你也看到了,親愛的弟弟,爲何不派人維持秩序呢?”法蘭克尼亞公爵又問。
“兄長在此,哪裡輪到到我派人維持秩序呢?”施瓦本公爵笑了笑。
“唉。”法蘭克尼亞公爵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
“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卡爾啊,莪真的對王位沒有一點點想法,請你相信我。”
“二哥,我肯定相信你啊,不過大哥信不信,那些貴族信不信,那我就不知道了。
畢竟二哥啊,我距離巴登這麼近,都沒有你趕來的快,你說大家該信你嗎?”
施瓦本公爵意味深長的看着法蘭克尼亞公爵,撇了撇嘴。
“算了,那就等兄長回來吧,我已經派人通知兄長了,等他回來,你自然就知道了。”法蘭克尼亞公爵搖搖頭,露出了苦笑。
“我是真的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來看父親。既然你不願意出面得罪那些貴族,那我明天就派人恢復巴登的秩序,希望你我別鬧出什麼誤會。”
“二哥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那我明天也派人維護秩序好了。”
“你還是信不過我啊。”
“沒有,我怕二哥人手不夠。”
法蘭克尼亞公爵正要說話,一位侍從匆匆跑了過來。
“公爵大人,兩位公爵大人,陛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