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你躲在這裡,便以爲老孃看不到了嗎,老孃的一對眼睛可精明得很,不像那李鬼,只能看到一丈的距離!”
潘金蓮看着那雙手從自己胸前掠過,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鼻子也像薄了幾寸,冷颼颼的。
那雙手把羊頭撿起來,原來是婦人,她冷冷的白了潘金蓮一眼,繼續道:“吃了你之後,那死鬼便有了氣力,方纔讓老孃渾身是氣,待會定要給老孃好好出氣!”
“老婆,吃羊頭不頂用,我待會把它那話兒生吃了,高丸也吃了,定會龍精虎猛!令你順心如意!”
“你說得出做得到便好,哎,要是老孃真有漢子帶回家,藏在柴房倒是個好地方,你這死鬼一輩子都不會進那一兩次!”
她這話是對潘金蓮說的,潘金蓮自然是心領神會,她尋思着:“躲在柴房,今晚是安全的,可明天呢?照樣給這個李鬼發現,若然他真如婦人說的,經過今晚的雲雨,明日便對我無興趣了,那當然最好,可以請婦人帶我回去。”
“可萬一他身體強壯,明日看到我,仍舊是興致盎然怎麼辦?我這身體是二郎的,豈能在此處冒險,待會趁他們不注意,我還是逃離的好,便是迷失在深林了,餓死了,總是比待在這裡強。”
潘金蓮主意已定,便老老實實的待在石頭後面,她臉上腥臭無比,可也不敢去拭抹,一對手緊緊捂着胸口,擔心心跳聲也能讓人察覺。
“老婆,我先洗把臉,眼睛裡面的事物十分難受,看東西也不清楚!”
李鬼把山羊往羊圈外一扔,彎下腰在水槽裡洗臉,雙手不住的揉着眼睛,潘金蓮偷偷的看出去,李逵正擡起頭。
“咦?怎麼他的眼睛跟正常人一樣了?”
“死鬼,要發財自然是付出點代價,誰叫你長得像那李逵,偏偏一雙眼睛不像,要不是老孃想出主意,用紅紙上的色料染了你眼睛,你如何能借了他的名堂去嚇唬人,那些商旅又如何肯乖乖的交出貨物!”
“原來他便是冒認李逵的賊人!”潘金蓮算是聽明白了。
“老婆你自然是聰明,老子也不差,把那些粗壯的樹木事先鋸掉一大半,一板斧下去,諾大的樹木立即折斷,那羣直娘賊都以爲是老子的神力,哈哈哈,便是有點武功的也不敢造次,乖乖的交出銀子和貨物!”
“哎,只是此刻李逵已經被抓,你也不能再冒認他的名堂攔路打劫了。”婦人嘆了一口氣:“若然你長得英偉一點便好了。”
“英偉一點又如何?”李鬼一邊用柴火烤着羊腿,一邊問道。
“你這個死樣子長得跟李逵一樣,自小也是生在百丈村,聲音跟他一般,此刻不能冒認他了,若然你長得英偉一點,便去冒認武松,武松此刻名頭比李逵響亮多了!”
潘金蓮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李鬼跟李逵是長在一條村子,口音自然相同,加上他長得跟李逵樣子一般,便冒認了李逵的名堂攔路打劫,只是他武功不高,便用小把戲來誆騙過路人。
“那有什麼的,反正大夥都沒見過武松,我把鬍子剃了,臉上塗些麪粉,拿一條齊眉棍攔路打劫,胡亂說武松今日落難,要上梁山,一路上沒了盤纏,便向各位暫借,估計以他的名堂,不必使用什麼手段,也能唬到銀子。”
“你這個李鬼真是無恥,竟敢敢冒認二郎的名堂,若然二郎此刻在此,定然將你暴打一頓,然後解到孟州府,便能令李逵沉冤得雪!”
潘金蓮想到武松,腦子裡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何不將計就計,到柴房躲一個晚上,明日讓那李鬼帶我回快活林,到時候碰到二郎,便能將之擒獲!”
潘金蓮想到這裡,竟然忘記了自己是女兒身,也忘記了那李鬼是色中餓鬼,一心只是想着,要是武松在此定然如此,自己是武松的女人,不能用武力擒賊,也要那般。
她趁着李鬼夫婦在烤羊肉,貓着身子,摸到柴房後面,柴房的窗口已經關閉,她不敢打開窗戶,擔心弄出聲響,便繼續向前摸索,繞了半圈,看到一個打開的窗戶,心中一喜:“我便從這裡進去,然後再到柴房。”
窗戶下面有一塊石頭,潘金蓮踏上石頭,慢慢的爬進去,雖然有了石頭的輔助,她仍舊是費了半天的勁力,才進去了。
鼻子裡立即聞到一股刺鼻的香氣,十分的庸俗,定眼一看,不禁臉紅心跳,原來這裡是李鬼和婦人的房間,婦人的幾件褻衣便胡亂的扔在桌椅上,直看得她皺眉頭,“這婦人如何能夠如此的......”
“死鬼,好好的爲什麼不在外面吃羊肉,要到房間,害得老孃還要收拾一番!”
“老婆,我方纔吃了山羊那話兒,頓時感到氣血翻涌,再吃幾塊羊肉,一定是體力大增,我半月多沒聞過女人的味道,如何能按捺得住,要是跟你在外面風流了,到時候你又埋怨我,說身上長了蝨子,倒不如回房間,吃完馬上就.....嘻嘻,嘻嘻.....”
“呸,你這個死鬼,回來儘想着這些.....”婦人的聲音充滿了調笑。
“你若然不想,老子剛回來,你何故伸手便掏老子的襠部!這半月定然把你餓壞了,今晚老子便將你餵飽!”
房間外傳來李鬼和婦人的調笑聲,直把潘金蓮嚇得靈魂出竅,她快速了看了房間一眼,這房間十分簡陋,除了牀底,她是無處可躲,她也不敢多想,立即鑽進牀底。
她方藏好身子,眼前一亮,兩個人影進來了,她只能看到兩雙腳,一雙大腳穿着八搭麻鞋,自然是李鬼了,一雙腳穿了桃紅色的繡花鞋,便是婦人了。
婦人把油燈掛在牆壁上,李鬼把幾盤羊肉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他坐下來背對着潘金蓮,潘金蓮正好能夠看到他的頭,桌上的狀況也看得清楚。
李鬼一手抓了羊肉往嘴裡送,一手提着酒壺往嘴裡灌酒,潘金蓮不禁心中有點蔑視:“他喝酒只是用小酒壺,不要說比不是二郎,便是跟李逵相比,也是差遠了。”
她正想着,“哐當!”,桌上的盤子酒壺給李鬼大手一揮,全部掃落在地上,幾塊羊肉跳到了潘金蓮面前,嚇得她雙手抱着膝蓋,瑟瑟發抖:“莫非是李鬼發現我了!”
“死鬼,你幹嘛!”婦人一聲嬌嗔,“哎呀,痛!”
潘金蓮往外面一看,只見李鬼一手扯着婦人的頭髮往飯桌上按去,婦人雙手不斷的拍打着李鬼。
“他們兩夫婦爲何打了起來?”潘金蓮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