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靈輕輕放開黎昕的手,踱步走到案前,就着明亮的燭火,仔細端詳了下地形,並若有所思地用手在上面點了點,畫了畫,她的舉動令衆人費神。看着她專注地神思,生怕驚擾了她,大氣也不敢出,好半晌,慕容紫靈的脣角逸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意,只見她眼也沒擡,丟了句:“正豪,現在我們具體有多少兵馬?”
“十萬五千零二十六人。”程正豪雖然驚訝她的問題,但不敢隱瞞,據實稟報。
“糧草夠麼?”慕容紫靈仍是問得淡然。
“是的,託鑫磊的福。”程正豪看了看一旁從容而立的裴鑫磊,只見他的臉上也是一片茫然。
“你們對於半月拿下洛城與漢陽,”慕容紫靈用力點了點地圖上的標誌兩座城市的座標,終於擡眼問着正恭候而立的衆將,徐徐道:“有幾成勝算?”
衆將爲難地搖搖頭,大氣都不敢出,眼前的這個女人,當她站在那案前的時候,就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她的纖手在地圖上走來游去,如隨意指點江山般那麼快易。
“一CD沒有?”慕容紫靈看着底下微微低頭的將衆,恍然明白,這些人並不是炎國的精英,他們此次被迫出征,並非出於自願,有的只是一種勉強或者忠誠,看着他們誓死如歸的凜然,任何事情勉強到要用生命來支付,那麼它便是一種忠誠。
正思慮間,其中一位年紀稍長些上前一步,沉聲道:“依卑職來看,四成。”
“四成?”慕容紫靈有點失神地看着面前這位已白鬚過肩的老將,雖然已年邁,但眼神格外清明,不由心生好感,爲着他這一副年邁,還願意這樣東奔西征,“您貴姓?”
“回娘娘,免貴姓許,名福成。”許福成態度甚是恭敬。
“很好!”慕容紫靈讚許地點點頭,來回緩緩踱了幾步,才道:“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於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之者不勝。故校之以計,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衆孰強?
士卒孰練?賞罰孰明?吾以此知勝負矣。將聽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聽吾計,用之必敗,去之。
計利以聽,乃爲之勢,以佐其外。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許將軍,小女說得可在理?”談兵論戰信手拈來,聽得衆人一愣一愣地。
“娘娘有將軍之才!”許福成好半晌纔回過神,驚喜交加。
“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慕容紫靈從容地點點頭朝怔愣得下巴都快掉下來的程正豪道:“正豪,把敵軍的具體兵馬數目及性能,詳細的佈置圖以及其主帥性格及用兵習性盡數呈報!”
“你們快去休息,保持體能纔是最重要的!”慕容紫靈儼然一治軍統帥,一絲不苟。
“是!”衆將面面相覷之餘,眼中也盛滿了些許欣慰,不知爲什麼,她那種井然有序的作風不像一個女子的作風,倒像一名真正的軍人,早就傳聞此娘娘是個中翹楚,人中龍鳳,不然皇甫煜也不會用兩城來換一個女人,看來皇甫煜的眼光的確不一般。
“黎叔,”慕容紫靈從頸上摘下那塊血玉,目光如炬地看着一臉激動的黎昕,他也是剛纔受到的震撼,小姐竟然對兵法研究如此甚深,怎不令他歎服!
“是,小姐。”黎昕恭候着,他有一種預感,他們將會擁有一種全新的經歷,因爲他竟然看到了小姐眼中有種閃動的東西:嗜殺與冷酷,而這兩者結合在一起,就必然會走向一條路,一條非凡的路。
“黎叔,靈兒的話還做得準麼?”慕容紫靈遞過那塊奪人心魄的血玉,還未及黎昕開口,便道:“我需要你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