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堂中,除太子,周恆和張文隼,皆是年過中旬的老臣。看着身着異服的忽蘭公主俯身在地,瘦小的一團像披了濃烈色彩的雲霞,輕輕飄在地面上,老頭子們一個個都動了惻隱之心。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再看看上方的蕭政曄,忽蘭身後挺拔如山的張文隼,互相挑挑眉,努努嘴。
心疼人家小姑娘,趕緊向陛下求情啊!
你怎麼不求請?你們家不是三代內都沒有閨女嗎?看見個女娃娃就想讓人家喊爺爺,你倒是上啊!
幾個老臣子擠眼暗送秋波,忽蘭仍舊躬身行着大禮。議事堂地面是水磨光滑的大理石,冰涼入骨,掌下的涼氣絲絲升起,倒是沒有了暑氣,只有滿膝蓋的冰涼往上竄。
蕭政曄疏淡的目光在張文隼和忽蘭之間遊離,手指敲在扶手上,不知在想着什麼。
周恆不着痕跡的往蕭明鈺身邊靠了一下,緩緩擡眼,兩道溫和靜寂的目光相碰。
蕭明鈺疑問:做什麼?
周恆微睇忽蘭,輕挑眉毛:不需要幫忽蘭公主說幾句話,讓她快些起來嗎?
蕭明鈺淡笑:說啊!
周恆蹙眉:之前忽蘭公主就想讓臣陪着出去玩兒,臣現在不能出頭……
蕭明鈺:孤也不能,孤有太子妃,不想再要一個突厥公主……
周恆微怔:說的也是……
蕭明鈺淡淡回眸,視線落在張文隼身上。看他方纔與忽蘭公主的互動,兩人之間好像有點什麼……文隼至今也沒有個女人,看忽蘭對他的態度還是十分依賴的,若是他們倆能……想來也是不錯的。只是,要看父皇的定奪了。
張文隼注意力一直在地上跪着的少女身上,未有發現太子在給自己“暗送秋波”。他太心急了,一聽到消息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忽蘭的處境,沒有細思突厥的動機。若是沒有與忽蘭這兩個月的相處,以他的心思和對各國之間關係的掌握,是不會發生這樣的思維漏洞的。
男人心中細如涓流的聲音窸窸窣窣,卻漸漸匯聚成龐大的水簾,漫涌的無邊無際,如同呈現在腦海中少女的笑和言語,將身體的各個角落侵襲透徹。
恍然中,張文隼向前一步,作勢揖禮……
“起來吧!”
上方皇帝突然開口,張文隼動作一滯,看着忽蘭緩緩起身,便收了手臂,重新站好。
“中楚與突厥交好數十年了,我朝邊境處的村鎮也與你們通商多年,兩地百姓相處還算和睦。朕相信忽蘭公主。現下先說你們突厥大軍的事,之後再議要不要與你們和親。”
忽蘭望着蕭政曄,湖光水澤一樣的眸子裡閃動着一絲無奈,卻仍是點頭道:“多謝皇帝陛下。如今儘快要做的,便是出兵與我軍交會,暗中協議,取殺叛兵。唯此,才能保證兩國相對的安定,以防契丹趁虛而入。”
蕭政曄沉吟片刻,“文隼,帶上你的飛鷹營,外加七千精兵,即刻前往東北。”
張文隼和拳,拳聲在安靜的議事堂中劃過一道疾風,“臣遵旨!”
“恩。至於兩方交好事宜……”蕭政曄目光一掃下面的人,“周恆,你跟着文隼的軍隊一起出發,由文隼主導,你負責協商,莫要丟了我中楚的臉,也不必太過強硬,落人話柄。”
皇帝猛一提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周恆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這麼大的事,皇上竟然放心讓他一個翰林去做?這,不和常理……
周恆微微側首,目光掠向蕭明鈺,太子緩緩眨了下眼皮。
皇帝的口諭,不接也得接,周恆垂眸:“臣定不辱使命。”
“馬上回去準備吧!”蕭政曄懶懶揮手,“還有你們!”瞧着一旁躬身低頭的老頭子們,“都回家歇着吧!”
衆人面面相覷,甕沉着嗓子:“臣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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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了議事堂,老臣子們都揣着手,看後面的年輕人。
忽蘭像個小可憐一樣跟在張文隼身邊。太子在前,周恆緊隨其後,兩人更像是相依而長的青樹,修長秀頎。
悠長斑駁的紅牆寂靜,夏風燥熱呼嘯,將衆人輕薄的衣袍掀起一重又一重。
老頭子們心想着,這小公主莫不是看上文隼了?之前她不是對周恆有興趣嗎?年輕人啊,真是一日一個心思,摸不清他們想的什麼!
不過看文隼對她的態度,倒也是模棱兩可的……不過,忽蘭既是來和親的,就該是嫁給皇子的,若是她和文隼互相喜歡,那就有點意思了。不說文隼他這麼多年身邊沒有一個女人,但論他在中楚的軍威,皇上恐怕是不太放心讓一個手握重兵,一家兩代將軍的文隼娶一個異國公主的。
這條路,不好走喲!張之謙那老太傅想孫媳婦想抱小娃想了好多年了,恐怕又是要落空了!
冗長的走道中風聲幹寂,沉默着的忽蘭伸手拽了張文隼的袖子。
男子步子一停,回頭看她,“怎麼了?”
忽蘭仰着頭,一眼撞進張文隼漆黑的眸中,亮的黑沉似要將人淹沒。
“我……你……你是不是……”
張文隼沉默如山看着她,少女沒有以往的笑臉,訥訥地看着讓人心疼。他微微低了身子,攥上忽蘭的手腕,帶着她繼續往前走。
“我回去便修整軍隊,大約半個時辰後出城。你安心在使館等着。皇上或許增加使館的守衛,你不用害怕,等着我就好。”
張文隼步子頗大,帶着忽蘭蹭蹭地往前走,片刻就超過了一衆人。老頭子們瞪眼盯着兩人的手,真是,這文隼也太猴急了吧,終究是多年沒有碰過女人的……
周恆和蕭明鈺走在最後,看着黑衣男子攜着彩雲般的姑娘走遠了。
“殿下,皇上此番差臣出去……”
蕭明鈺淡笑:“父皇有心培養你,你不必驚慌。歷朝來的翰林都是重臣的儲備所,所有德高望重負有功名的大臣,無一不是出身翰林。你該慶幸,父皇能夠在一衆學子中挑中你。”
夏陽灼熱,出來一會兒額上就出了汗,周恆深深點頭,“殿下說的是。臣亦該感謝殿下爲臣鋪墊的這條路,容臣獨自踏完。”
“周恆,你和孤,不都是這一方城中的一子嗎?各爲其用罷了!孤當做一代明君,而身後必將有賢明臣子的扶持協助。孤只等着將來的盛世榮昌,不問路途艱險。”
蕭明鈺微微擡頭,白冽天際的一輪燦陽如燈,鋪開的光和熱無窮盡。這就是他想要給予人間的力量。
“殿下恭賢,臣自當盡力。”
“要到東北去!”秦玥驚出聲來,玉白的面上滿是驚訝。怎麼才這一會兒,就又要跟着軍隊走!
周恆整了幾件衣服,也將自己的官服細細疊好,同時耐心跟秦玥解釋了一番。
女人嘆氣,輕推開周恆:“我就知道忽蘭公主一直留在咱們這兒有隱情……你看着瑾澤吧。東北離京城不近,就算不打仗,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回來。多看兒子幾眼!我來給你收拾東西。”
周恆一回身將秦玥抱個滿懷,俯首吻上她的脣,輕輕一吮便鬆了開來。
“玥玥莫着急,爲夫可不會有一點危險,且很快就能回來。”
秦玥穿着那件吊帶裙子,周恆半環着她柔軟的脊背,覺得女人的皮膚越來越好,軟滑的像剛出水的豆腐一樣。
“聽說東北那邊有很多珍貴藥材,回來時爲夫給你帶些可好?”
秦玥抱着他精瘦的腰,將臉貼在他胸膛上:“你這是怕我在家無聊,給我留個念想?還是擔心我紅杏出牆?”
周恆將她的身子一掰,正面瞧着她,“誰家的紅杏出牆你都不會出!甭跟相公說那些個胡話!小心打你屁股!”
“……”秦玥給他送了個飽滿的白眼。
周恆瞧着她無奈的模樣,低低笑了下,“出去這一次,以後許就能安定很長時間,是中楚百姓的福音。玥玥你在家等着爲夫,可好?”
“我不等你還能幹什麼?”秦玥動動身子扭開他的手,“別一直抱着,熱!”
周恆壓低聲音,湊近她耳邊。他知道,他用這樣的方式說話,她總是無力抵抗。
“那玥玥,你親爲夫一下,我就鬆開。恩?”
低沉醇厚的聲音酥酥癢癢地鑽進耳朵裡,秦玥半個身子都是麻的。周恆說過話自己就站直了身子盯着她,無奈她只得踮起腳尖兒,湊在他脣上送吻。
周恆心中低笑,噙住她的脣便輾轉碾磨起來。秦玥剛喝過酸梅汁,口中甜津津酸溜溜,還帶着點冰涼,滋味滿滿。男子脣舌長驅直入,勾引的秦玥與之共舞,極近纏綿。
安靜曖昧的房間裡,牀上的瑾澤忽然哼唧了一聲。兩人驚得同時回頭看,小傢伙兒吧砸吧砸嘴,睡的正香,沒什麼反應。
秦玥直覺自己失態,照着周恆胸膛砸下一拳,“真是討厭!自己弄吧,我去給你裝些吃的。”
沒等周恆說話,秦玥就跑了出去。周恆瞧瞧以大字型霸佔大牀的瑾澤,笑的溫溫柔柔,過去在澤包子臉蛋上親了一下。
沒有一點徵兆的,近一萬大軍北上,直奔東北突厥駐紮地。
忽蘭自這日起,便不再在街上閒逛了,異常安靜的呆在使館裡,沒踏出一步。她認爲,質子就該有質子的樣子。人家對你再客氣,也改不了你的命。
瑾澤這些日子見不到爹爹,脾氣有點大,手裡攥着的東西冷不丁就往人身上砸,秦玥被扔了好幾次。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也不老實,像學了掃堂腿一樣,四面八方的挨個兒踢,秦玥一夜就要被他提醒三四次。
最後家裡人輪番上,天天往瑾澤面前送好玩兒的,才把這小子的脾氣壓下去,肯乖乖呆在秦玥懷裡了。
待瑾澤小包子恢復乖態,秦玥給孃家寫了一封信。
當初在周家村做的阿膠,都留在王志梅那裡了,之前給邢晨和至炎他娘吃的阿膠這個時候應該有效果了,是時候將阿膠推出來了。掛着玥恆的名字,將阿膠送到許攸的醫館售賣,該是一個合適的途徑。
柳卿差不多也該生產了,這時候寫信問候一番,他們回信的時候估計自己就當上姑姑了。
天氣太熱,阿正也不再天天往郊外跑,只是銀毫自個兒住到郊外的山上了。阿正說山上有狼羣,銀毫好像相中一匹狼,整天黏在人家身後求愛呢!
大軍走後的第二天,蕭政曄正午休,陰涼的大殿中突然憑空出現一黑衣人,竟也無人察覺。
黑衣人見皇帝正在休息,愣愣的往牆根處一站,眨眼間竟又看不見人了。
蕭政曄神思剛剛清明的時候,黑衣人再次出現,無聲跪在龍牀前。
蕭政曄猛的見人出來嚇了一跳,定睛看清來人,才緩緩鬆了口氣,低低道:“你下次再來,能不能先給朕打聲招呼?你這樣子出來,是不是想嚇死朕?”
“屬下不敢。屬下記住了。”
蕭政曄擦擦頭上出的虛汗,聲音低啞:“發生什麼事了?”
“屬下截獲了大皇子殿下派人送到突厥營中的密信。”
“什麼!”蕭政曄驚起,滿臉驚愕沉怒,伸手,“拿來!”
黑衣人呈上信件,蕭政曄一目十行,越看臉色越暗,緊擰的眉頭阻成了山,一掌將握捏成團。
“混賬!這個混賬東西!吃裡扒外!”蕭政曄一甩手將東西扔到地上,蒼顏間隱現病態潮紅,“朕就算沒有明鈺,也不會將皇位留給你!孽子,簡直是孽子!”
皇帝從只穿着帛襪,從榻上踱到地上,來來回回走了四五趟。跪在地面的黑衣人像眼瞎一樣不加勸阻,任由他一個人繃着臉生氣,將寢殿鬧騰的像菜市場。
沒有皇帝發話,吳公公等在殿外,身子躬的越發低,殿外一衆宦官宮女嚇得跪在地上不敢大出氣。
沒人知道皇帝正午睡的怎麼突然就發起大火,像做了個噩夢沒醒直接喊罵起來一樣。御前的一幫人腿腳都是顫的,生怕皇帝將無名火氣發到自個兒身上。
半晌,蕭政曄火氣漸漸緩了下來。黑衣人才默默問了一句,“皇上,需要屬下做些什麼?”
“不用做,信都截過來了,還怕什麼!”蕭政曄按開殿中一個機關,將那封被自己搓成團的信扔了進去,“嚴密監視大皇子府,朕自有安排。回去吧!”
“是。”黑衣人朝背對着自己的皇帝躬了身子,下一秒便消失在空氣裡。
“來人,服侍朕更衣!”
忽蘭在皇宮裡做了什麼,除了那幾個閉口不言的大臣,誰都不知道。所以,在使館被大量士兵包圍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爲忽蘭公主被軟禁了,包括焦急等待突厥那邊消息的蕭明延。
數日中,蕭明延都試圖進到使館內向忽蘭示好,但門邊的護衛卻說,在禁令解除前,除非忽蘭公主自己出來,任何人不得入內。蕭明延吃了個啞巴虧,黑着臉離開。而他前腳離開使館,皇帝身邊的黑衣人後腳便將消息送到他手裡,皇帝不乏又是生一通悶氣,搞得御前的人好幾日都膽戰心驚,生怕自己哪做的不好被拖下去受刑。
秦玥在六天後收到老家的回信,柳卿在七月二十八生了個女兒,白胖白胖的,秦匯高興地在街上跑了一大圈才緩下心頭的激盪。算算這小侄女也才滿兩週,秦玥心說自己不會算日子,寫信的時候應該直接給送過去些禮物纔是,現在只能等下次了。
收到信知道秦玥的意思,家裡直接把所有的阿膠都給許攸送去了。老爺子現在想歇歇,不坐堂了,就樂呵呵接了東西自己鼓搗去了,說一定給買個好彩頭,不讓秦玥費心。老爺子還說了,現在那些驢皮都在他們那邊,問問秦玥要不要直接將阿膠的做法交給自己,由他來做,總比白白浪費驢皮要好。他也不貪她的錢,就是想多點新鮮事兒,巴拉巴拉之類的說辭。
秦玥算是看出來了,這信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寫的。前面關於家事瑣碎的部分是大哥秦匯的字,後面說到阿膠,就變成許攸飄逸的草書了。和着他們都將信瞧了一遍,又都寫了回信擱一塊送過來了……
秦玥思量了一炷香的時間,將瑾澤的小爪子來來回回捏了三四遍,才提筆回信。
阿膠製法教給許攸,反正這是個累人的活兒……她也不差孝敬師父的那些錢,畢竟是許攸主動收她爲徒的,就先讓他在樑城售賣阿膠,分給師父兩成利也可以。以後,若是想在京城就近辦廠,她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不過那得先結交結交某人。
秦玥一邊想着,一邊下筆,家裡的人都多幾分問候啊,再來給師父順順毛啊,洋洋灑灑寫了五六張紙,纔算是寫好了。
瑾澤半倚半坐在牀頭,手裡拿着一朵小黃花,那是小雨進來塞給他的。澤包子瞧着一旁的秦玥,一會兒呀呀叫幾聲。秦玥心思一動,朝着他嘿嘿笑,拿了把小剪子來,湊到他勁後……
瑾澤不知道孃親要幹什麼,藉着她的動作微微彎着身子。
嘿,今天怎麼這麼乖?秦玥心中叫好,手下動作飛快,輕輕嚓了一聲,一撮細嫩的頭髮落到手裡。而澤包子突覺脖子上一陣涼,不禁打了個哆嗦,嚇的秦玥差點將剪子扔掉。
秦玥一手捏着頭髮,一手拿着剪子,兩條胳膊張的開開的,瑾澤屁股一歪,倒在她懷裡。感覺這動作還挺好玩兒的,咯咯笑了起來。
“你個傻小子,笑什麼?等以後讓你見見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媽,還有你的小妹妹!”秦玥笑着,捏着那撮黃毛在他鼻尖上瘙癢,瑾澤又是一陣咯滴滴的笑。
胳膊一拐,將澤包子推起來,讓他自個兒坐好。秦玥找了一條細細的紅絲線,將那撮黃毛纏好,也裝進了信封裡,給爹孃留個念想!
又過了八日,東北那邊傳來消息,說突厥與中楚達成協議,突厥歸降中楚,成爲中楚附屬國,每年繳納貢賦,而中楚則有守衛突厥之責,共同致力於雙方百姓生活安康。
此消息一傳出,最高興的當屬東北地域的百姓,不用征戰就能換來長久的安寧,這纔是真正的治國之法啊!
然,隨着時日的推移,等待的愈來愈焦躁心生恐慌的蕭明延,則是直接掀了桌子。
他被人算計了!不,他定是被人盯上了!
是誰?太子還是父皇?
蕭明延越想越後怕……是父皇,肯定是父皇!不然不會不讓他進使館!
想到此處,蕭明延晃覺頭頂一片黑暗,他已經可以預料到皇帝接下來會對自己做什麼了。是隨意封王丟到一處荒地,還是就此軟禁,待明鈺上位讓他懲治自己?
惶恐中的大皇子在一刻間感覺天都要塌了,他辛苦多年,結交了一衆大臣,納了幾個一點都不喜歡的女人,就爲了獲得她們家族的扶持。可是竟然在今天讓自己親手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在父皇的眼下。這感覺,簡直就是自己在扮小丑作怪,而其他人都在眼睜睜看着你耍,心中嗤笑也不說出口,就看着自己作繭自縛……
東北消息天下皆知的當晚,大皇子蕭明延在外逃途中,被一羣不知名卻武功高強的黑衣人截住,直接將人打昏,送進了天牢。
就算是親生兒子,作爲皇帝的人,也不容許他們對自己的江山有異心。
皇帝再老,身體再不中用,但在此時,他活着,別人就是臣,就當遵循他的國法,善行其政,謀其所想,患其所求。
蕭明延錯就錯在,在皇帝還在位的時候,作爲一個兒子,一個臣子,出賣他爹的江山,與外人交媾,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