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監獄確實不是個好地方。
作爲廢皇后的特殊待遇就是把我單獨關在了一個小號的重重鐵鎖的牢房裡。敲了敲厚厚的石壁,我知道這牢房該是重中之重,想越獄不太現實。
牢房裡的飯菜不太好吃。我吃了一頓,和老鼠打了一夜的交道,等到第二日,到了吃飯時間,牢門突然打開了。
後面獄卒的聲音傳來:“快去送飯。”
一個別扭的女聲喏喏應道。我看去,只見一個體態臃腫但塊頭頗大的婆子拎着食盒走了進來。
這模樣真奇怪。
“你是誰?”
那婆子擡頭看我,窗外微弱的光亮掃進來,照着她半邊臉。徹底嚇了我一跳。
“扮女人也不扮好看點,誠心嚇唬我麼?”來人是錢倧。
錢倧嘻嘻一笑,不再用那蹩腳的假音說話,“皇后真是厲害,旁人若是到了這步田地,早就神志不清了,皇后居然嬉笑如常。”
我往外探望了一下,也不知有沒有耳目。
錢倧笑道:“放心,這裡我已經打點過了。都是我的人。”他說着一臉隨性。
我看着笑靨如花的錢倧,對於他的能耐實在需要重新評估。
“外面情形如何?”我怎麼會不在意生死?這關係到星的命啊。我昨晚上想了一夜,總覺得沒有頭緒。
錢倧不再嗤笑,實話實說道:“對你很不利。有人看到你在辰王子入偏殿後,就尾隨他進去。之後就有人聽到尖叫,御林軍衝進去的時候,思慕公主就已經遇刺身亡了。”
我點了點頭,想來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真正的兇手,否則我和澤新辰鐵定是要當替罪羊的。
“你到底爲何進去?”錢倧當然不會相信我是哭訴時所說的被人弄上樑去的。
我看了錢倧一眼,現在只有把希望都押在他身上,便不再隱瞞:“我看到澤新辰從座席上起來,往偏殿那裡去了,後來就有兩個宮女慌慌張張從那邊跑出來,一邊說着辰王子暈倒了,一邊跑着像是要去彙報。”
“你聽了這話,就往偏殿去了?”錢倧看着我的眼睛,眼裡有一絲玩味。
“是。”我坦然承認,“循王你也知道我關心澤新辰,自然就着了道。”
錢倧聽到這話,倒一下子沒了語言,嘆息了一口氣說道:“戴皇后變心,倒是變得快。”我一愣,沒太明白錢倧的話,只那一下子,人走了神,驀地想到德妃的婢女水沁說的話,她說戴悠夢未入宮的時候就和錢倧有曖昧?
這……到底是……
我收攝住心神,現在可不是想這些風花雪月的時候。
“我到偏殿的時候,看到西邊屋子裡有燈火,那邊還傳來一聲響,然後就衝進去……”我詳細地把當時的情景都給回憶了一遍,一字不落地告訴了錢倧。
“這麼說來,兇手是等你進偏殿正門的時候,把思慕公主殺了,然後放出聲音吸引你注意,在你推門的當頭,從窗子裡逃出去了。”錢倧分析道,“然後這個兇手,或者是兇手的同謀就告訴御林軍說聽到尖叫,讓御林軍進來查看。”
我搖了搖頭,整個過程我都已經想過很多遍了,說道:“你不是說思慕公主會武功嗎?如果說兇手在我進門的時候才殺公主,那公主怎麼會不反抗?”
“公主是新死不久,這一點,我和錢佐進去的時候,看傷口便看得出來。況且如果她不等你進去再殺公主,萬一你沒有進去,那她把公主殺了不就白費力氣了?”錢倧說道。
“這一點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想要嫁禍於我的人,自是看出了我對澤新辰的意思,但他怎麼就能這麼肯定我會爲了澤新辰的暈倒而進入偏殿?她若是先殺了公主,未免下了血本,但若是等我進了偏殿再殺,豈不是又遲了?”
這一點我想過很久,但這一次對着別人說,倒是一下子觸發了我:“我知道了!定是有人事先給公主下了迷藥!”我把我自己所想的全部羅列出來:“公主屋子裡頭沒有打鬥的痕跡,那公主的武功自然是派不上用場,兇手先給公主下了迷藥,待確定我進來的時候,就補上一刀,然後從窗子逃走。”
錢倧等我說完,看了我一眼,帶了幾分讚許說道:“不錯,仵作已經查探過了,公主在被刺之前,全身就已經僵硬,但可惜,卻查不出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