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看到魏頤後發愣,魏頤和容琛看到他之後,當然也不可能全然無動於衷。
容琛看了那朱青一眼,馬上就轉過了眼,目光放到魏頤身上去,心想,這個戲子和魏頤居然挺相像的,不過,他心裡並不是高興,反而很不爽快,覺得這個戲子居然敢長得像魏頤,簡直有大逆不道之嫌。
雖然心裡對這朱青不喜,且不欲多給一點目光,他面上卻沒什麼表示。
反倒是魏頤,他直直地把朱青看着,打量着,然後手漸漸握成了拳頭,他想到了魏歸真,那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侄兒,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已經找了他一年多了,卻依然沒有找到,難道,他真的已經不在了麼?
魏頤剛纔看那《葵花陰》而來的激動興奮之情全都被對侄兒的思念擔心和悲傷所替代了,人也沒有了精神。
本有很多話想和這朱青討論的,分享一下兩人對這部作品的理解,此時卻沒有了心情。
只是隨意問了兩句他對姬這個人物的理解,朱青不成想這貴人叫自己來,居然是問這個問題。
畢竟,還從沒有專程叫他來問這種問題的。
不過,這也讓他鬆了口氣,他其實是非常厭惡那種對他有狎暱心思的客人的,而魏頤這時候和他討論戲劇人物,自然就讓他歡喜了。
朱青於是恭敬地將他對姬這個角色的理解說了,雖然態度恭敬,但是言語間卻是不卑不亢。
魏頤聽着,對朱青很有好感。
朱青說完,他拿出一個荷包,裡面是金錠,還印有宮廷標誌,他將荷包賞給了朱青,還說道,“我覺得我們這樣也算有緣,你唱姬唱得極好,我聽後極喜歡,我身上也沒有別物,就把這個給你罷。”
朱青接過後,趕緊道了謝。
容琛看魏頤也和他說話說完了,就讓他出去了,朱青從容琛身上感受到極強的氣勢,在這裡站着,早被他的氣勢壓得非常忐忑難受,此時此人叫他退下,他忙不迭地告退出去了。
朱青出去後,魏頤就看向容琛,神色些微悲傷,道,“他長得和我居然那麼像。”
容琛知道他是想到了和他相像的魏歸真,起身走到他身邊,將他的手握到自己手裡,道,“若是真喜歡他,以後可以傳他入宮來陪你說說話。”
魏頤沒有答他,只是看着他,好半天才嘆口氣,道,“他畢竟不是歸真,長得像又有什麼用。”
容琛將他拉起來,抱進了懷裡,安慰道,“一定能夠找到人的,一定找得回來。”
魏頤雖然覺得容琛這話只是安慰自己而已,但是聽他那麼堅定的口氣,心似乎也真的鎮定下來了很多,覺得魏歸真定然沒事,一定能夠把他找回來。
容琛
5、第三十三章民間閒話
帶着魏頤出了門,在護衛的簇擁下走側門出去,然後上了馬車離開了。
而這邊得了魏頤荷包的朱青,回房後看了荷包裡的東西,全是金錠子,金錠成色極好,在光下異常漂亮,而且下面還有‘大內府庫’四個字,這分明是皇宮裡的東西。
想到給自己這東西的人,不用說長相,就單單是氣質,便是萬中無一,貴氣雍容高華。
他想到了他背後最大的靠山顧學謙顧大人,就因爲有這位大人相助,他纔有現今的位置,而且,不必用身體去陪那些得罪不起的客人。
他看了那金錠很久,心想,那人,就該是顧大人嘴裡所說的,他長得像的那位,皇帝最寵愛的子琦公子麼?
那麼,坐在他旁邊的那位極威嚴貴氣的男人,便是皇上了?
朱青想到此,忐忑起來,趕緊讓伺候自己的廝拿了自己的名帖去顧府,約了顧大人出來見面。
從玉榮坊裡出來,魏頤之後興致一直不高,本來預定聽了戲,再去洗泉街看一看。
洗泉街,這整條街上幾乎全是市,也稱人街,賣筆墨紙硯,各種,還有金石典籍,古今畫,更有很多大師經典之作。
容琛看魏頤精神不大好,在馬車上時,就把他摟在懷裡,還給他輕輕按揉太陽穴,讓他不要胡思亂想,歸真定然能夠被找回來。又問他,他精神不好,是不是就不去洗泉街了,直接回宮去吧。
魏頤是好不容易纔能出來一次,比起聽戲,他更喜歡泡市,他以前是魏家公子時,能夠在這裡一待一整天不離開,此時既然出宮來了,他自然不願意放棄過去一趟,於是道,“我沒事,去洗泉街看看吧,我想買些畫。”
馬車在洗泉街口就停了,容琛陪着魏頤下車去。
皇帝來洗泉街是很容易被認出來的,因爲這洗泉街上不僅是一般人生喜歡逛的地方,連某些朝中大官員也樂意便服過來逛逛,若是和容琛遇上,不就認出來了。
容琛和魏頤兩人都是人才極出衆的人物,容琛一看就是大人物,魏頤卻是個極清麗脫俗又飄逸疏離的年輕公子,兩人一路走來,惹來不少人注意。
魏頤帶着容琛去了一家不的鋪面,裡面賣各種,有當今新出的各種,更多的還是以前的古籍,甚至還有一些人家拿出來賣的各種孤本,以前魏頤就喜歡在這裡淘,但那時候沒什麼錢,買一兩本古籍還行,各種孤本卻是隻能靠着和老闆的關係好而翻翻,翻後雖也大多記下來了,但是卻買不起。
魏頤一進海就把容琛撇一邊了,開始慢慢看起來,一副忘我狀態,剛纔還因爲魏歸真那麼傷心,此時神色也放鬆了,有時候翻到一本極喜歡的,還會勾起嘴角一笑
5、第三十三章民間閒話。
容琛跟在他的身邊,也會拿起來看看,或者也有想要的。
兩人最開始還惹來不少目光,之後大家各淘各的,就無心打量了。
魏頤正看到一本稀有的金石拓本,很是歡喜,就聽到有人走進店裡來,說話聲音極大,一下子就打擾了店裡的清靜。
別的客人,只是皺眉表示一下不滿,然後繼續看,並沒覺得有什麼。
但是那人說的話對魏頤來說,卻不是可以隨意就不去在意的。
“前朝荒帝就是玩男人玩亡了國,這才過了多少年,六十幾年,咱當今皇上就又走上老路子了,養着一個子琦公子,什麼東西!還從此不近後宮,要說,咱皇上這後宮就陰陽不調和,這天下如何調和?真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那男人的後面果真要香一些麼?”
另一個人戲謔的聲音響起,“你怎麼知道不是呢?不是傳言那子琦公子美豔無匹,女子皆有不如麼?”
“呵?他再好看有什麼用。牡丹雖開爭國色,空佔枝頭不成實。我說,寫這詩的仁兄真是好才情……”
魏頤聽到這裡,臉色蒼白,手捏着那,骨節都顯出青白來。
容琛自然也是非常生氣,伸手將魏頤摟到懷裡來,又對幾個護衛使了眼色,很快,那兩個說閒話的生就被制住拉出去了,不用想,肯定被拉到僻靜處捱了打。
魏頤雖然讓自己不要在意這些侮辱性的閒言碎語,畢竟,這種話太多了,他如何聽得過來,氣得過來,但是,心裡卻無法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一點波瀾也不起。
容琛半摟着他,就有別人看過來,魏頤趕緊退開了,也無心再選,把自己和容琛想要的讓護衛拿去老闆那裡估價付賬,自己就和容琛先出來了。
他們一走,店子裡剛纔看到兩人親暱的人就開始聲談論起來。
“看到沒有?剛纔那兩個男人?”
“怎麼沒看到。現在皇上養男寵,上行下效,整個風氣都被敗壞完了。”雖然沒有直說,大家也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分明是講剛纔那個漂亮的公子是那個老爺的男寵。
在後面結帳買的李步聽了他們的話,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裡卻很不爽快。
那兩個說話的人都突然一痛,大叫一聲,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一個銅錢印,剛纔分明是被人用銅錢打了臉。
兩人四處打量,卻找不到偷襲的人,只得疑神疑鬼。
容琛雖然也很爲剛纔那些人的話生氣,但他畢竟要意念深沉很多,故而也沒怎麼表現出來。
還有,其實他這些話聽得可多了,朝廷裡他養的那些大臣,縐縐的話,但是罵得絲毫不比剛纔那兩個生好聽,他那些都忍下來了,現在這兩個生的,他也就忍了,覺得打這兩人一頓,
5、第三十三章民間閒話
也就不用再大張旗鼓地整人家。
說起來,做皇帝,雖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其實,箇中憋屈,不足爲外人道也。要做好一個皇帝,這一忍字,也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不然,朝中那麼多大臣,各種糟心事,要是不忍,早就氣壞了,哪裡還有心思仔細謀劃處理各種政務,不受個人情緒影響。
雖然容琛能忍,但看魏頤被氣得面色青白,心火還是起來了,只是隱而不發而已。
他對魏頤道,“先回去吧,朕一定嚴加懲治這些胡說八道的人。”
魏頤回了他一眼,道,“懲治他們做什麼?本也是事實。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我們都那麼幹了,還不讓別人說麼?”
容琛知道魏頤這是在使性子,但是看他那麼難過,心中十分疼惜,只是此時是在大街上,若是在別處,他一定將他擁到懷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