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假死

劉珏接到消息的時候剛剛下朝從皇宮裡出來, 剛上馬準備回府的時候,就有下人趕來告訴他說是側王妃失蹤的事。

劉珏一聽,心中焦急萬分, 策馬奔回王府, 剛下馬便問早已老立在一旁等候他回來的劉管家:“側王妃人在哪兒?”

劉管家遞給劉珏一張小紙, “王爺, 這是負責保護側王妃的侍衛送來的信。”劉管家此時頭皮有些發麻, 緊張的說,“側王妃夜裡被人劫走了。”

劉珏看了之上的內容後,隱忍着滔天怒氣, 一手將紙張緊緊地團在一起,碾碎, 然後冷冰冰地開口:“給我查!!活要見人, 死要見屍!”

三日後, 傍晚,劉管家敲開了劉珏的書房門。

劉珏此時正在批閱公文, 很累,身累,心累,自己嚮往的那個港灣,能容自己小憩片刻的女子此時不在自己身邊, 並且生死未卜, 外面天氣很好, 頻臨夏季, 外面蟲色、鳥鳴聲啾啾作響, 屋裡只有一盞燈立在劉珏的書案上,火苗微動, 昏黃的燭光映照下是男人疲倦的臉龐,劉珏以手扶額,聽到敲門聲,便叫人進來。

“王……王爺。”劉福的心臟跳動的越加激,此時此刻面對劉珏是煎熬萬分,喉頭乾燥灼燙,劉福不記得已經多久沒經歷過如此緊張了,“側王妃歿了。”

劉珏突然擡起頭,直直的盯着他,彷彿沒聽懂他說什麼。

劉管家留着冷汗將手中的密信呈上,劉珏盯着他的手,遲遲的不接過來。

劉管家顫抖的聲音傳來:“王爺……”

劉珏接過信,雙手微顫,“啓稟王爺,屬下在豐臺鎮姚家村內河畔發現一具女屍,由於身體已經浮腫不堪,面部也損傷很大,但是根據身材和麪部五官等,經由同村人士證實,身穿的衣物確實是側王妃近日來所穿的,屬下想來應該便是側王妃無疑。側王妃玉體屬下已經那個妥善保藏,並派人往京城運送,不日即可到達。”

十日後,本來前幾日都風光大好的天氣,今日卻莫名的颳起了大風。

王府前堂,劉珏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看着侍衛擡進來放於地上由擔架承載着的屍體,劉珏站了起來,走上前去,知道她今天要回來見他,劉珏僵直着身體整整坐了一夜,彎下腰的動作是那麼的緩慢,幾乎要不受控制,白布掀開……

劉管家立於一旁,看到這一幕着實是觸目驚心,兩個月前尚且清麗耀眼的女子,此時此刻竟然面目臃腫,已完全失去了血色,面部多處刀傷,被河水浸泡之後肉皮外翻的樣子,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

劉管家看着自家王爺面無表情的樣子,征戰沙場這麼多年,馬革裹屍,見過的屍體無數,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亡的殘酷,可面對愛人瘡痍遍佈的屍身,相信沒人受得了。

衆人都以爲自己會看到王爺悲痛欲絕的樣子,畢竟誰都知道側王妃在世時,王爺是有多麼寵愛她,但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

劉珏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甚至連面部表情都沒有變化,僵硬的一絲波瀾都沒有。只是將屍體抱起往月華閣走去。

劉母本來已經好久不管外界的事情了,但是聽下人說側王妃去世,着實心驚。

劉母好像自從葉清歌住進月華閣以後還沒有來過這裡,劉管家替劉母推開房門。

屋裡很暗,四周都用簾子遮擋住,依稀能瞧見劉珏坐在牀沿。

劉母走到牀邊坐下,看見牀上女子安靜的躺在那裡,衣着乾淨顯然已經被打理過了,劉母看着女子面目的傷痕着實有些心悸,劉母嘆了口氣說:“廷允,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看開啊。”

劉珏沒有回話,只是還是安靜的坐在那裡,不說話,只靜靜地看着。

“娘知道你傷心,這姑娘娘也很喜歡,她走了,娘心裡也不好受。”劉母勸慰道。

“你這樣,讓她怎麼安心的去啊,早日入土爲安,才能早日投胎做人啊。”

劉珏還是不說話,只是低着頭一動也不動,只是注視着牀上的人。

“廷允……孩兒啊!”

母親在喚他,劉珏緩緩擡頭,臉色蒼白的透着鐵青,眼睛裡血絲凝結,看的劉母心裡一陣刺痛,無法再去直視自己兒子的雙眼,看他這樣虐待自己,轉身離開了房間。

劉珏已經悶在房裡五天了,早朝也沒去,就這樣一直坐在那裡,不吃也不睡。

大家都在爲此擔憂,終於讓大家鬆了一口氣的是,劉珏在第六天的中午終於推開了房門。“下葬!”

衆人見他面目憔悴,都很是擔憂,劉珏聲音沙啞,砰地一聲暈倒在地。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心力交瘁使然。

淮陽,劉鐸府邸。

煙雨濛濛,劉鐸走進了大門,直奔內院而去,有丫鬟迎面前來迎接。

劉鐸開口道:“夫人這兩天怎麼樣。”劉鐸嘴裡說着話,身下腳步也未停。

丫鬟跟在劉鐸後面,弓着腰說:“回主子的話,夫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愛說話,這兩天吃的還好,今兒個還喝了蔘湯。”

劉鐸點頭,停在一間房門前,門前兩名站着的丫鬟看見他都躬身行禮。劉鐸推開門,直直的走了進去,身後的丫鬟將門關了上。

這屋子裡的裝辦很是雍容華貴,兩旁有盆景和古董,插花,牆壁上有山水字畫,外室與內間由粉紅色薄紗相隔,飄飄渺渺很是怡人。

劉鐸撩開薄紗進入內室,一女子坐於正坐於梳妝鏡前發呆,對面的窗子並未關上,偶爾有細雨濛濛被風吹進來,女子未梳髮髻,任長髮飄灑直瀉而下,被那微風吹動,蕩起陣陣漣漪,好似不知道有人進屋一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男人心馳神往,溫柔地喚了一聲:“清歌!”

女子沒有任何反應,天色很暗,空氣很溼,她直愣愣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好想看的又不是自己,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也難掩天生的清麗。

劉鐸微笑的走過去,將手搭在她所做的椅子上,從懷裡拿出一封信,在她的身側拆開,打開後,遞到她手上,我來給你看樣東西,女子這纔有了反應,轉動自己的臉,看向紙張,頓時臉色驟變。

“你混蛋!”清歌發怒的扭過身子就要去打劉鐸的臉。

劉鐸抓住清歌的胳膊,阻止往她揮去的手勢:“前兩天涇陽王府側王妃已經下葬,涇陽王傷心欲絕,大病一場。”

葉清歌冷笑一聲,抽回手,不再言語,好像剛纔她什麼也沒聽說一樣,又恢復了剛纔呆坐着的情形。

劉鐸伸手想要輕撫他的臉,被葉清歌偏頭避過,劉鐸笑着放下手,又重新拿起攥住葉清歌的下巴,轉向面前的鏡子,道:“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涇陽王府側妃,你以後就呆在這裡當我一個人的女人。”

葉清歌猛地拂去下巴上的手,道:“哼,沒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

劉鐸怔怔的望着鏡子裡那灼灼目光的女子,倔強的讓人心疼,但是自己一直嚮往的人,既然得到了就不允許她在從身邊溜走,他要先人後心,一點點的蠶食,一點點的將她全部據爲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