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讓木蘭提心吊膽好些月的事情,也總算是在栽贓計陶下之後得意圓滿解決。但卻也再次成爲了長華街居民們的又一飯後話題之一。木蘭倒是不介意,反正她也不叫阿薰。
唉!這也還真真就應了那句話,該來的終究是要來,該你承受的苦難是怎麼躲也躲不過的。可如若事情發生了,衝入某瘋女腦中的第一反應依舊是逃。這個令人唾棄的行爲幾乎已經成了某瘋女的習慣,大家也知道咯,這習慣往往是很難改變的,既然有人擁有這麼一個討厭的又改不掉的習慣,那麼自然就要有一個正義使者,能在某瘋女慣性的腳底抹油之時便如黑貓警長一般的,“咻”的一聲便從天而降,及時的遏制住某瘋女的這一爬牆犯規行爲。
某瘋女當然是黃木蘭,這正義使者自然便是落在了風華絕代有着仙人姿態的傳說是花花公子的計陶下身上了。對此,木蘭鬱悶了許久。但鬱悶也就在幾次逃家未遂之後,得到了釋放。她似乎認清了某種事實,似乎漸漸開始敞開那根本就不寬的胸懷,去逼迫着自己努力的去接受他們。那個是誰說的,既然無力反抗,就只能硬着頭皮努力歡快的去接受了。
只是,那個誰啊,您在說這話的時候,遇到的事情是不是本身就是對您極其有利的事情哇,若是用鞭子鞭笞你,用烙鐵燙印你,你還能歡快的享受?這也太太太太太太變態了點吧?那就是變態中的至尊哇!?
唉,她現在痛苦哇,痛苦得無以復加。是比身體痛苦還高級的精神痛苦,他們……折磨她,拿上課來折磨她,用老夫子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來折磨她。
對,她被逼着上課了,,想當初不堪回首,想如今滿心困苦。她這心理年齡加上生理年齡,好歹也是三十大幾的人了,他們,他們居然還讓她去上學堂讀書。
那天計陶下對他們一陣忽悠之後,他們居然相信了計陶下那張破嘴,那個連她都覺得難以相信的理由,計陶下說,他回府的那天晚上在後院遇着發瘋的阿薰,於是便上前想要制止,哪知阿薰牛力氣太大,兩人在拉拉扯扯中,阿薰狠狠的撞上了院中的那顆大槐樹,然後第二天便好了?
大家評評理啊,這這這有這樣忽悠人的?我說少爺,您好歹也是精明狡猾的商人的後代,連一個像樣的理由有找不出來了?您這樣說來,鬼都不相信的說。(黃木蘭,人家是在爲你開脫,你沒良心至少也得有點羞恥心,好發?)
不知道這老夫人是受了啥刺激還是怎麼着了,當場便說既然阿薰清明瞭,就該好好學學如何服侍人了,服侍人,沒關係,我勞動,您給錢,天經地義,可是爲毛還要學?老夫人,我不想佔您計府的便宜行不?
可是可是因爲阿薰去清明瞭,貌似人也變得無所謂,入不了大家的眼了,老夫人說完那話,他們便開始討論其他的事情了,大致上也關於那隻狐狸的,計陶下找了個位置坐下,木蘭便也乖乖的去他身後站着。總之是完完全全的將她無視了,這樣看來着阿薰又真的是無關緊要的了?那爲什麼他們又要召開這次全家總動員的會議。照理說直接把她仍那個角落就往事了。嘿……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敢情這計府都一大家子怪胎呢?怎麼着她就趕不上他們的思維了?
“今天的講解便到這裡了。”老夫子合上課本,捋捋那花白的鬍子,毫不和善的向小姐們開口說道,“昨日的老夫出的那以雨爲題的詩各位今日可否能做得出來?”夫子,您這是在諮詢人家的意見麼?怎麼聽着就像是在恐嚇這些嬌滴滴的小姐啊。恩,恐嚇,□□的恐嚇。還好,本姑娘是個丫鬟,入不了您的眼。木蘭忽然有點幸災樂禍的心思。
不過,老夫子要檢查作業,應該不是一下子的事情了,恩,還有多餘的時間,在眯會兒,眯會兒。
教室不小,木蘭每回都會選在最後靠着門口的那個位置,這樣要是起火了爆炸了逃起來方便(黃木蘭,你都存着什麼心思呢,怎麼就這樣壞心眼)。她曾經說過,她不是不想成爲才氣熏天的才女,只是她實在是聽不得那老夫子滿口的之乎者也嗚呼哀哉。那簡直是比安眠藥還管用,所以每次都是進去就睡着,下課了就醒,然後擦擦口水擡腳就離開。其實她能按時上下課已經很不難得了。要知道,她可是要起早貪黑的呀。早起就不說了,她上課上到點了還要回去服侍那計陶下起牀梳洗用膳。試問她哪有時候睡睡懶覺,那早晨是連安心吃個早餐的時間都沒有。
這又讓木蘭羨慕起計陶下的生活了。日曬三竿才起牀,深更半夜才睡覺,各位可千萬別把什麼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爲計府服務這等好詞用在他身上,您說說每天深更半夜的回來,不是一身酒氣就是滿身脂粉味,難不成他每天的工作地點是酒肆妓院?您說您自己折騰就算了,還非得拉着那些無辜得要命的弱女子做墊背,您是每天日曬三竿睡眠不按時也至少充足了,偶可慘啊。
這頭暈了,眼花了,腰痠了,背疼了,頭髮乾枯發黃了,好不容易養的肉又自動蒸發了。分明就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夠晚,吃得比豬差,幹得比驢多。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熬過來了,她這是何等的偉大,何等的英勇(幹英勇啥事?),何等的……悲催!看看,看看,看看,連下課睡覺都不讓你安寧。
“阿薰,醒醒,醒醒……”
阿薰,呃,好像是在叫她,木蘭起身伸了個懶腰,揉揉惺忪的眼睛,順道抹抹嘴角,還好沒有口水,形象還在形象還在。
“流鶯姐姐,怎麼了?”
流鶯卻又只是猛扯她的衣袖,不說話了。木蘭便擡頭看去,嘴角的手頓時停住了。
哦呀,不要了吧,大家都看着她做什麼?她已經很低調了。
坐在第一排的以爲豔麗女子起身,雙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嘲諷的語氣透露着她的來意不善,“瞧瞧,那是誰?”她是計陶寶的堂姐計陶媛,父親是計家的養子,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父親是這皇城的一位京官,品級多少木蘭便是不大清楚了,但好像是很得皇上的寵。也是位潑辣輕易不能得罪的主啊。
只從那天被計陶下強迫着承認了阿薰清明後,她便是學堂上課,伺候計陶下,兩邊跑得很是勤快,中間是一點多餘的空隙都不留下的,不過也千萬別把她想象成是爲了計府,而忙碌得像只蜜蜂。她這樣做完完全全只是爲了,不與計府那些想要看自己笑話或是想要因此而來羞辱她的大家小姐丫頭家丁們相遇。
她說過計陶下是隻妖孽,大妖孽,是他一手將她推到計府的風尖浪口的,而且他還很狠心的給她製造完麻煩後拍拍屁股就完全不管她的死活了。其實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要讓他相信她,她也拿出了自己百分百的誠心,但眼下看來他是依舊的不相信她?亦或是她本生就沒有他的玩樂重要,阿薰在他眼中其實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自然,要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木蘭現在也只能一味的駐定,計陶下只是相信她相信那借屍還魂的勇氣還不足夠,以至於她要做更多的事情來讓他相信她。雖然那個關於她的秘密他只知道了其中的一半,但她卻也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知道,木蘭覺得既然自己選擇了相信他,那麼就要用全部的力量來證明,她是真的無害的,她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
眼下看來是走不掉了,雖然有些懊惱自己的大意,可想着這一天終歸是躲不過的,這樣便又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流鶯擔憂的看着木蘭,木蘭衝她笑笑,以示自己會沒事的。
“喲,這不是瘋子阿薰麼?”計陶媛口中的那個“瘋子”二字咬字特重,換來了周圍的低聲嘲笑。
木蘭起身俯身行禮,“阿薰見過陶媛小姐,小姐萬福。”木蘭本能的不想同她爭吵,那些都是些無用的東西。爭來爭去也只是自己吃虧。
計陶媛似乎拿這樣的阿薰無法,面上那得意的笑容瞬間隱去,換上了憤恨,“哼,還真以爲上了這學堂,便是人上人了?少做夢了,要不是三哥哥說情,你早不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木蘭繼續着自己的風範:“是,小姐教訓得是,阿薰這命是少爺救的,少爺是活菩薩,阿薰理當爲少爺做牛做馬一輩子。”說着木蘭再行一禮,“阿薰這便去爲少爺當牛做馬去。”不等計陶媛答話,木蘭便轉身一腳跨出了後門。
“你……你給本小姐站住。”計陶媛估計還真是氣着了,這些完全沒了大家閨秀的風範,儼然成了憤怒的母雞。看,毛都豎起來了。
木蘭無奈,她現在是時時刻刻都記得自己是在階級分明的封建社會,而她是丫鬟,對方是小姐,想要舒坦的日子便不能再這樣的大庭廣衆之下與之鬧翻(當然這樣的委曲求全不包括在暗地裡)。走廊中的木蘭停下腳步,“陶媛小姐可還有什麼吩咐。”
計陶媛大步上前,“沒有本小姐的命令你居然敢說走?不要以爲三哥哥護着你,你便能目無大小不知尊卑,今天我還真就要替三哥哥好好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廉恥的瘋子。”
啊,捲衣袖了?要火拼?這可咋滴個辦?能不成還要使出最後的保留招數?那不好啊,姑姑說了,世界要和諧,拒絕暴力。
計陶媛及其有力的揮揮那纖柔玉手(都啥時候了,還欣賞人家的美手?),“婉玲,上前招呼着。”
婉玲?這名字熟悉,可不就是她污衊她偷看計陶西洗澡,促成她非要那天晚上爬牆,以致讓她硬是與計陶下相識的始作俑者?試問要不是她,她能混成現在這副可憐哇哇的模樣?啊呀,原來還有些夙仇呢。看來是想低調都不行了,你看看,她現在還如同小說中的後媽一般的雙手叉腰的要上來“招呼”她?憋不住了,木蘭憋不住了。
理智?那一瞬間木蘭因長期以來的壓抑竟然忘記了這個東西,就在婉玲那手離她的臉還有0.1釐米的時候,木蘭及其及時的來了個漂亮完美的過肩摔。沒錯,柔拳道,當別的女孩子在學鋼琴芭蕾的時候,她便是在學這個她並不喜歡的東西,沒有人逼。可若真說逼,應該是她自己逼自己,這樣也只是爲了能成爲爹媽眼中的他而學。
“啊,打人,阿薰打人了,阿薰發瘋了,阿薰又發瘋了。”計陶媛的花容失色不知是被嚇的還只是單純的想要引來侍衛。總是時及其的刺耳,木蘭卻也是因爲這刺耳而醒了,理智再次回來。
不好,非常不好,看着地上躺着不能動彈的婉玲,木蘭心頭一緊,不會出人命了吧?木蘭蹲下,探探鼻息,探探大動脈,呼,還好活着,你活着我便也活着了。嘿,謝謝您活着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