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黑麪的的確確的是沒來。不過也幸好黑麪沒來,因爲那天來了一尊“大佛”,一尊他們誰也得罪不起,可是卻偏偏讓她給得罪了的“大佛”。
木蘭隨便洗了洗臉,洗了洗腳,漱了漱口,便鑽進了被窩。其實她很想洗個熱水澡的,但是無奈現在沒那個條件,又只是個小丫鬟,今天廚房忙暈了,也沒人理會她。還在現在是深秋,沒流汗,要是換做是夏天,估計她早去閒池閣,一把跳湖裡去了。
緊緊的裹着厚厚的棉被,這還是計陶下回來之後命人送來的。嗯,看來計陶下待她還真是不錯呢,就算是發現她不是原來的阿薰了,還是對她不錯。唉,也是好人吶。
被窩裡很快暖和了起來。可就在這最舒服的時候,外面響起了一陣嘔吐聲。
木蘭豎起耳朵仔細的聽着,嗯,還真是嘔吐聲。想起身去看看,可轉頭一想,又覺得自己有些太愛管閒事了。這個習慣可不好,得改改。擺擺頭,繼續睡覺。
無奈,那聲音是越來越大,木蘭就奇怪了,這人精力怎麼就那麼好,就不會覺得吐得沒力氣了?怎麼還吐得越來越來勁了?在仔細聽聽,又好像發現人家似乎是吐到快要憋過氣的感覺。
掀開被子,唉!要是在她後院死人了,可不好,會鬧鬼的。嗯,不是我亂熱心,瞎管閒事,我只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穿上衣服,推開房門,一陣冷風吹來,木蘭抖了抖,打了個冷顫。遂裹緊外衣,躡手躡腳的尋着聲音走去。
後院本也就不大,要找人不難,更何況那人還是不停的在吐,嘖嘖……那聲音,真滲人。
假山邊,也就是她們經常說八卦的地方。那地方是在去中院門口的旁邊,另一邊則是一堆花,那些因計陶寶不喜歡而移植過來的秋海棠,至於計陶寶爲什麼不喜歡這花,據說是因爲她聽別人說三皇子容柯無意間說了一句,這花不吉利,說是什麼“斷腸草”。木蘭有些搞不懂她們這些大小姐三皇子的心態,什麼斷腸草不斷腸草的,他們這都是無病呻吟,無事生非。這花也挺好看,挺美觀的,人家至少也爲綠化做貢獻了,比你們那啥多了。浪費氧氣。
咳……嗯,又說岔提了,我們在來看看那位讓木蘭不想找麻煩的人。
那人彎着腰背對着她,扶着假山的那隻手已經是握成了拳頭,木蘭走過去擡手撫上他的後背,原本想說些什麼的,可是那人卻並不給她機會。
她剛挨着他的背,那人跳到門口,立馬回頭,也顧不上自己的窘樣了。雙手成掌,立在胸前,滿臉戒備的神情。那架勢像是要與木蘭火拼起來的似地。
木蘭藉着月光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很好看,木蘭有些形容不上來,嗯,他眼睛細長眼尾微微上翹,看上起像極了狐狸,對,就是像狐狸。不過是一隻狼狽的狐狸。他頭髮有些凌亂,胸前的衣服微微敞開,動作間還能看見光潔的胸膛。此樣看來卻又是一隻性感的狐狸。
月光?美男子?依稀記得上回看見計陶下,好像也是在一個有月亮的晚上哦?原來在又月光的晚上是可以見到美男子的呀!
只是,危險呀,木蘭再次聞到了空氣中危險的氣息。
“誰?”嘿,中氣還挺足的,看樣子是不會死。木蘭配撇嘴吧,唉,敢情人家是拿你當壞蛋了。這好心沒好報的事情,她黃木蘭是絕對不會做滴。
木蘭嘿嘿的笑笑,擡擡手說道:“那個,路過,路過。您繼續,繼續。”說完便轉身要離開。
誰知還沒來得及擡腳,便被人勒住脖子,那力道,木蘭有些喘不過氣,木蘭死命的掰着橫在她脖子上的手,眼看就要兩腿一伸了。後面那人卻又在這時鬆了鬆力道,說道:“說,你是誰,是不是他派你來刺殺我的?”
哎喲喂,我說這位狐狸少爺喂,您是太看得起我了?還是您這自我感覺過於良好?敢情這世上見到您的每個人都應該對您別有企圖才行?
“說。”脖子上再次緊了緊,木蘭用力的拍着橫在她脖子前面的胳膊。
狐狸男鬆開手,木蘭無力的摔到地上,猛的咳嗽着,拼了命的呼吸着這“久違”的新鮮空氣。空氣哇空氣哇,本姑娘差點就與你永別了。木蘭揉揉脖子,可算是緩過氣了。
“快說,不然我立刻殺了你。”
殺殺殺,就曉得殺,你拿殺人當飯吃呢。木蘭火了,蹭的一下便站了起來。
“嘖嘖……看你長得挺人模人樣的,這麼性格就這麼陰暗咧?開口閉口殺殺殺的,多有損形象啊。本姑娘見你大半夜的吐得快要沒命了,好心出來關心關心,你卻誣賴我要殺你。你沒聽說,好人處處在,世界充滿愛啊。殺人?你當殺人是吃飯呢,還家常便飯?哪個生出來就是爲了讓你殺,給你摧毀的?都是爹媽生養的,長這麼大容易嘛?”木蘭自顧着自己說得痛快,到是硬生生的把人家那近乎危險的表情給忽略了。
眼前這狐狸男,此時是眼冒精光,像極了看見獵物的猛獸。
“性格陰暗?”人家開口了,不似木蘭想象中的憤怒,而是一派清淡的口氣,“既然被你這醜女說中了,那麼我要是不再陰暗一點,你是不是會失望啊?”
木蘭一個激靈,這才鎮定了下來,緩緩向人家看去,人家是很認真呢,不像是開玩笑。開玩笑,人家那身手那力度,她是見識過也嘗試過的,人家要殺她不就跟捏死螞蟻似地?呃,不要。
木蘭懊惱了:黃木蘭你自找黴頭觸,怎麼這一下就憋不住了,人家又沒有真正的殺你,你好好跟人家說不就好了,做什麼一定要逞英雄,英雄英雄,小命都沒了,英啥雄哇!
懊惱過後,木蘭咧嘴一笑:“嘿嘿……這不是沒解釋清楚麼?這陰暗,就是英勇偉岸的簡稱。我話沒說清楚。”
再看向人家,卻見人家嘴角微微上揚,但眼中那懾人的精光還是沒清,改用B計劃,木蘭換上歉疚的表情:“這位英雄大俠,您大人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就別計較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了,我小人物,難不成你還同我計較?這不是有損您的光輝形象麼?”
又看向人家那張俊臉,嘴角越發上揚了,但,爲毛眼中的精光卻是越發的光亮了?難不成他屬狼的?狼人?這可不得了哇。
唉!C計劃。木蘭拉慫着臉,退後了一步,彎腰,鞠躬,“對不起,我錯了。”起身一臉哀怨的看着他,見他笑容越發大了,上前小心翼翼的扯扯他的衣袖,“這位不知道叫什麼的少爺,我道過謙了,很誠心哦。”
狐狸笑了,出聲了,爲毛木蘭覺得這狐狸笑得那樣好看,那樣風華絕代咧。
黃木蘭,你又犯抽了。冤孽啊冤孽。
冤孽想木蘭伸出手,木蘭抖了那麼一下,本能的後退,大有拔腿就跑的架勢。
狐狸拉住木蘭,就硬生生的將她給扯了回來,扯得木蘭生疼生疼的。
“長得醜嘴巴壞還狗腿得很。這計府這麼收了你這麼個丫頭?”□□的侮辱。
我說這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少爺,我嘴巴壞,還是壞得不明顯,您瞧瞧您,您這嘴巴,那是我能趕得上的呀。木蘭偷偷的撇撇嘴巴,想要反抗,但這回好歹沒有腦子一熱就做了,人家比你強,鬥不過人家,狗腿就狗腿吧。
可是麼?這個醜字,還真是刺耳的很呢,“我哪裡醜了。我這纔多少歲呀,這不都沒長開麼?我現在最多也只是美得沒你那麼明顯而已。”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跟一個男子比美,黃木蘭你可真又夠窩囊的。
“說你一句,你頂十句。好了,本少爺可沒這閒功夫跟你在這裡耍嘴皮子。扶我去前面的涼亭休息一下。”說完便是將真個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了木蘭那瘦小的身軀上。
這太突然了,木蘭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剛纔不還挺大力的麼?這時候怎麼跟打霜的茄子似地。木蘭本想要在頂回去,可卻又在側頭看過去的時候,沒了言語。
他好像真的很累。面色蒼白得近乎無力,額頭冒着涔涔冷汗,若不是因爲剛開見識過人家的力道,木蘭還真會以爲他是剛做完手術的病人。病人,這形容還真是貼切。看他這衣着華麗的,也不像是個纔打完架的刺客。這還有着酒味呢,酒味,豈不就是,前院的客人?客人?喝個酒還能喝出人命?木蘭疑惑的看着他。
待人坐定,木蘭甩甩痠痛的小胳膊,一心準備着開溜:“我說這位少爺,您這是想坐多久啊。要不,我給您去尋一壺熱茶過來?”
狐狸很是瀟灑的揮揮手,“不用,我坐回就回去。”
然後,然後就沒有了下文,這可怎麼是好?直接說要回去睡覺?不好吧,怎麼說人家也算是半個病人,你黃木蘭縱然是在怎麼不願意,你畢竟還是計府的掛名丫鬟,是三少爺院裡的人,這樣不體貼的就走了,三少爺會不會又麻煩來着?不好,實在不好。
於是木蘭便鬼使神差的撫上了人家的後背,這位狐狸少爺很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招。卻也只見他全身微微怔了怔,便沒有後話了,乖乖的坐着,讓木蘭幫他順氣。
“沒想到你這醜丫頭,還挺體貼的。你哪個院的?怎麼不見你去前院?”
瞧您說的,還一口一個醜丫頭,體貼,本姑娘是體貼,但是卻只是很單純的不想給三少爺討麻煩。瞧您這趾高氣揚的勁,真想一巴掌拍下來,直接把你拍成黃瓜。
“回這位不知道叫什麼的少爺,奴婢是三少爺院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