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麪是一個人,一個黑衣人,一個神秘的黑衣人,一個帶着黑色面具的神秘黑衣人。是木蘭在一次爬牆行動中認識的。
原先木蘭會以爲那黑麪是盜賊,於是打算躲着偷偷的看,看完就算了,反正這計府寶貝多的是,只要不是偷計陶寶,她便不要出頭了,不是她沒正義感,而是這盜賊終歸是她惹不起的。一個不小心把自個的命給丟了,就不好了。像她這樣的就是做了好事,也不會有些去“歌頌”的。可是黑麪同志卻一頭鑽進了她的房間,這回可好,她不想惹都不行了。
就在她偷跑到門口想要大叫的時候,卻瞄見黑麪一頭栽地上了,瞧他那模樣,右手緊緊的捏着一柄長劍,左手死死的按着心口,嘴角似乎正在往外流着什麼東西,哦買噶,血,是血呢。他是火拼去了?這麼沒見計府吵鬧起來,從別家院子逃過來的?這下木蘭不擔心了,向躺在地下的那人方向慢慢的挪動着,將要靠近的時候,那人卻將長劍舉起,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木蘭不怕,癟癟嘴巴,輕聲說道:“我說這位大兄弟,您這都傷成這樣了,還兇巴巴的呢。您現在應該很客氣的要我救你。這纔是正確的。”
誰知那黑麪卻硬是沒出聲,木蘭沒辦法,她的那些慕名奇妙的正義感總是會在這個時候自動的竄上來,無奈的搖搖頭,嘆了口氣,彎腰去拿黑麪手中的長劍,卻死活沒拉出來,木蘭窩火了,“我說您這是做什麼?當每個人都是壞蛋,想殺你不成。你拿着這劍,叫我怎麼看你傷口。”再仔細一看,卻見黑麪是暈了過去。
無奈,這人實在是難纏。
木蘭伸手打算去掉他臉上礙事的黑麪具,就在她看到他那下巴上的鬍子的時候,那黑麪卻又醒了過來,一把按住自己的面具。滿眼的倔強。
唉,好吧,你就倔強吧,姑娘我大發慈悲,不與你計較。
於是木蘭也不管他是不是能聽得見,自己獨自的嘮叨了起來:“你傷得很重呢,若你在堅持這樣防我,你會死掉的?你死了,是無所謂啦,只是你大半夜的跑我房間來,先不說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有損我名聲。你死了一了百了,你是什麼也聽不見了,我慘啊,我會被人唾罵,說不守婦道的。要是在嚴重些人家說是我把你給殺了,那我豈不是得白白的賠上自己的性命。哎呀,要毀屍滅跡呢,可是,你這麼重,我怎麼搬得動呢。你說着世上會不會真的有化屍水啊?”說完便抓起了腦袋,一副認真思索着如何毀屍滅跡的模樣。
那黑麪終於妥協了,放下了長劍,卻始終的不肯讓木蘭看他的臉,木蘭卻也不以爲然,心裡頭還嘀咕着:不就一大鬍子麼?有必要這麼神神秘秘的?又不是絕世美男子,就是絕世美男子也不稀奇呀,他們家三少爺不就是大大滴美男子?不看就不看,本姑娘還不稀罕呢。
後來好像還有人找過來了,大隊人馬呢,卻在木蘭的裝瘋賣傻渾渾噩噩的一陣瞎鬧後走了,大家可都害怕那瘋子阿薰呢。
黑麪在第二天天微亮,傷口剛剛穩定的時候,就走了。走的時候木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木蘭本以爲從此再也不會與他有任何交集的,就在木蘭的生活剛要步入正軌的時候,那黑麪卻再次的出現在了木蘭面前。而且是再次的受傷。木蘭再次的爲他清洗傷口。還好上次的膏藥還有,要不然又得裝瘋賣傻的去找藥了,嘖嘖……我說黑麪啊,你上輩子是我爹,還是我媽啊,怎麼我這輩子要這樣伺候你?還好的是,人家這回總算是,不像上次那般的抗拒木蘭了。木蘭居然會有一種欣慰的感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再次肯定,黃木蘭你真挺自虐。
木蘭勤勤懇懇的爲他清洗着傷口,那是毫無怨言啊,木蘭自己都挺佩服自己,她怎麼就這麼無怨無悔呢。
“謝謝……”這是黑麪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木蘭爲此還愣了愣。後來卻又覺得人家說謝謝也是應該的。於是木蘭便也是應該的回了一句:“不用謝,大家都是江湖兒女嘛。”
“你就不怕我會殺了你?”黑麪聲音很低沉,冰冰涼的。可木蘭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害怕,大約是覺得自己都兩次扒他衣服看他胸膛了,都坦誠相見了,就是自己人了。
木蘭一邊處理着傷口,一邊笑嘻嘻的答話:“若你真的要殺我,應該上次就動手了吧?”
“你也是計府的丫鬟,怎麼見着賊了,還救?就不怕別人知道了,將你趕出去?”黑麪的聲音依舊是低沉的,卻少了一些些的冰涼。這是個好現象。木蘭更來勁了。
“看你傷成這樣,應該很多人圍攻吧?可是在這計府裡面我卻一點動靜也沒聽見啊。所以應該不是計府的敵人才對。”
“你救小偷?一個壞人?”
木蘭搖頭,“我只是想給自己洗脫嫌疑,毀屍滅跡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屍體自己走出去。”
黑麪不說話了,木蘭卻自顧自的嘀咕着,“小偷也有好人的。看你這樣子,不像是小偷,倒是更像刺客或是間諜。”
木蘭這話一說,她感覺到黑麪的身體僵硬了,難道她還真說對了?觸碰到人家的秘密了?被人說破秘密後的人是什麼事情也做得出來的,木蘭有些不敢擡頭看他,強迫着自己不要緊張。可是越強迫她就越是發抖。就這樣這個手抖啊抖的,最後這種情況總算是結束在了黑麪手中。
黑麪握着木蘭冰涼的小手,似乎很是輕鬆自在的模樣,“我還以爲小丫頭真有多冷靜呢。”聲音依舊低沉。
木蘭擡頭尷尬一笑:“我膽小如鼠,哪能跟您相比呀。您這刀裡來火裡去的……”木蘭這個懊惱啊,怎麼這個嘴巴不腦子快的毛病總是在這麼危急的時刻犯呀。只有接着編了,“的大俠,自然是比我這個小丫頭生得偉大,死的光榮呀。”木蘭再次的想抽自己,你就不能閉嘴安靜安靜?懊惱!
一陣心理作戰後卻又見黑麪並沒有生氣的意思,木蘭膽子又大了些。
不過這回倒是沒有說出口,直接改爲腹誹了:看見人家發窘,就這麼好笑?都是些不知道疼人壞蛋。
至那以後,黑麪總是沒事就喜歡往木蘭這裡鑽,木蘭鬧不明白,他究竟是看上這後院的什麼東西了?這後院除了那片因計陶寶不喜歡而全部移栽過來的秋海棠好看些,另人稍微舒心些,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呀?難不成他一大男人還喜歡這種富貴花?不要了吧。
其實木蘭也曾經臭美過,那黑麪是不是看上後院唯一的女性——她。可是後來又很快被她給否決了。先不說這阿薰的名聲,就是單單現在此時的她,要麼就是悶悶唧唧的用棒子敲也敲不出一個表情來,要麼就是一開口就損人。這樣極端的人,應該是人人都害怕的吧?若真有人喜歡,那也是是自虐,抽風,腦殼短路了。
這位黑麪同志也是位怪人。木蘭自認爲得罪不起。還禮貌的對待着。但是後來兩人相處久了,木蘭卻總喜歡跟他說話。說一些亂七八糟,憤世嫉俗,大逆不道的話。黑麪通常都只是聽着,不發表任何意見。這點木蘭到歡喜得很。總算是有人不厭其煩的聽她廢話了。知己呀。頓時間,木蘭便對人家挖心掏肺的了,只是除了那個她自己都不能相信的穿越的事情。估計說出來會嚇死他,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可不能把人家給嚇跑了。
木蘭搬了把凳子,坐在窗前,軟趴趴的巴着窗臺,一邊嗑着瓜子,一便等着黑麪的出現,又快要十五了,天上的半玄月也快要滿了,天上能看星星,這倒是很難得,從前在那邊,空氣污染得嚴重。“肉眼凡胎”的哪裡能看見星星這稀罕的東西。就算是有時候天空難得清澈,能有星星,也大都是她不知道的。都市生活節奏快,快得有時候都有點窒息的感覺,哪裡能像現在這般清閒,還有閒情逸致的看星星。想到這裡木蘭吧唧吧唧乾巴巴的嘴巴。
隱約傳來一陣絲竹聲,聲音不大,是大院那邊的,聽說今天計陶寶的暗戀對象三皇子容柯來了,皇上的兒子啊,可尊貴着呢,在這個時代對計府來說這應該算是莫大的尊榮了。計府這上上下下的應該都心情不錯,難怪今天她那樣頂撞計陶下他都沒氣惱。
計陶寶應該是最開心的吧,能看見自己喜歡的人,他們都是所謂的高尚人,最後也應該會走到一起的,好無懸念咯。一個有權一個有錢,雙劍合璧,天下無敵。哦呵呵……不過這都是他們的事情,不是她的,她什麼也不是。
唉,忽然又開始想念二十一世紀了,不曉得他們怎麼樣了。她魂穿,也不曉得那邊的屍體怎麼樣了。雖然這從小大她爹媽是大意了些,經常將她忘記在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好長時間。其實想想攤上這麼對爹媽,她都能長這麼大也挺不容易的!真該摸一把辛酸淚。嗯,貌是又想偏了。
夜深了,黑麪似乎也不會來了,耳邊絲竹聲還在,木蘭關上窗子,不想欣賞了,唉,瓜子都嗑完了,也該漱漱口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