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木蘭覺得成爲八婆會很精彩,可是真正聽了那些八卦,卻突然發現,自己好頭疼,都要神經都快錯亂了。
就在她已經把三少爺當成自家人的時候,卻意外的聽見了關於三少爺別的緋聞。
這別的緋聞自然就是與阿薰沒有任何關係的。那些都是高級的,是與那些大家閨秀,或者是青樓清倌們之間的。原先還想不通三少爺爲什麼會這般維護阿薰這小瘋子,現在算是明白了,徹底的明白了,那計陶下就是一花花公子,只要看起來柔弱的女子,他都會維護。說好聽點是風流瀟灑,說難聽點他就是一花心大蘿蔔。還害得她真以爲自己是欠了他多少債呢。這下好,沒有心理負擔了,她應該慶幸的是,阿薰是個女的。
其實木蘭心裡頭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的。怎麼說呢?那計陶下好歹也是自家的少爺,聽見丫鬟們想討論笑話一樣的討論他,她心裡頭還是不好受的。可是爲了自家低調的米蟲生活能長久,木蘭每回都忍了。哎喲,我說計陶下計三少爺喲,您咋就不長進長進些。雖然您是家底豐厚,長得跟天人似的,不愁往後的生活不好過。可是,可是您總是要成家立業的呀,總不能往後就一直這樣糊塗下去吧?唉!木蘭略作老成的樣子,唉聲嘆氣着。
“阿薰不願意伺候本少爺麼?怎麼像是不耐煩?”至從木蘭伺候計陶下之後,計陶下反而不常出門了,這讓木蘭多多少少有些不怎麼如意。她還想着什麼時候出去踩踩點,找個好時機逃走呢。流鶯被計陶下打發着去學東西了,說是,流鶯是我們院裡最有前途的丫頭,可不能因爲他回來了就放棄,明年秋天的唱詩斗酒會他們院總要有個代表,要不她們要是拿不出來就丟臉死了。流鶯本身才氣就不錯,這不指望流鶯,難不成還指望她這個連字都不認識的阿薰?這人說話,還真是氣死個人。
木蘭腹誹:我說少爺您詆譭我沒關係,就您那還怕丟臉吶,就您那風流韻事…嘖嘖……都不好意思說你了。
沒辦法流鶯走了,就只能輪到木蘭這個丫鬟了,啊,你說可以找別人啊?可不好意思了,這三少爺這院裡的丫鬟,除了流鶯就只剩下阿薰了,沒辦法,三少爺估計也不樂意得很。真不知道這計陶下是怎麼混的,怎麼就混得這麼不受寵了。老夫人連丫鬟也不捨得多派一個。
哦呀!突然想起一件事。這計陶下風流,可是計府有規定,丫鬟們不得與少爺們牽扯不清,大約老夫人是爲了防止計陶下亂來吧。嗯,這點說得通。
木蘭最近與計陶下待久了,她發覺其實計陶下挺好伺候的,沒有像電視小說裡面的那些少爺小姐們那般的難伺候,甚至有時候你頂他幾句,他心情好了還會很紳士的讓這你,可這是很少數。大部分時候他還是以損她爲樂。當然他這種損人的習慣似乎也只是針對她一個人了,對別人還是挺好挺溫柔的。這樣想來也難怪人家情人一大推。不難理解,不難理解。只是她就不能理解了,這阿薰是不是天生就一副受氣包的模樣啊。照理說,她瘦黃乾癟嚴重的營養不良,他們應該要憐惜她纔對呀。這世道是怎麼發展的?
木蘭深吸一口氣,將腦中的刻薄話生生的壓下,笑道:“阿薰不敢。”
計陶下倒是立馬坐正,擡頭看了看木蘭,笑道:“阿薰似乎對少爺我意見很大哦?”
木蘭搖搖頭,整想到惱火處,計陶下這樣一問她似乎憋不住了,說道:“少爺啊,我對您有沒有意見,不重要。重要的是您這種行爲哦,說好聽點是悠閒,說難聽點,就是遊手好閒。您難道都不覺得,人應該……呃……天天向上麼?這對少爺纔是重要的。”
計陶下像是來興趣了,指指旁邊的凳子,木蘭也不客氣,就坐了。見木蘭也不扭捏,計陶下問道:“天天向上?”
“恩啊,天天向上,努力聞到陽光的味道。雖然頹廢也是一種美,可這種美往往都是不長久的。人啊,還是陽光點好。陰陰沉沉的看着就難受,這世道人都黑,誰不喜歡陽光啊。”好像說錯話了哦,木蘭轉頭小心翼翼的瞥着計陶下,接着便解釋道:“當然我說的不是少爺您,您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愛慕您的人自然是不少。我胡說八道的。”木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雖然計陶下好說話,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被一個小丫鬟指着鼻子說不上進,面子裡子都不好看。木蘭連忙給翻了本書,放在計陶下面前,“少爺,書,您要的書。”
還是結束這個話吧,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冒出了個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因而毀了自己這美好的生活。唉!其實,其實她已經很拐彎了,她還沒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說,你個花心大蘿蔔,敗家子,你要是把這泡妞的功夫用在正處,那也不至於這樣的不受寵哇。
“那阿薰愛慕少爺麼?”
計陶下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木蘭緊張了,直覺性的往外退了一步,眼見計陶下面上認真的模樣,木蘭搜的一聲便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少爺,別,您可千萬別跟阿薰開這種玩笑,阿薰絕對不會愛慕少爺的。所以少爺不用擔心這個。”開玩笑,愛慕你,先不說你那花花腸子我受不了,就是礙於計府的明文規定我的生存之道,也不能愛慕呀。我又不傻。犯得着跟着好日子過不去麼?
計陶下笑了,木蘭小心翼翼的瞄向他的眼睛,卻在那深淵般的黑眸裡怎麼也沒找出陽光的味道來。木蘭嚥了咽口水。
計陶下開口了,“是礙於計府那規定?”
木蘭開始裝傻了,“嘻嘻嘻……有少爺護着,阿薰怎麼會害怕那個,阿薰只是不想壞了少爺名聲罷了。”
“可是少爺不怕呢。”
“我怕。”木蘭想也沒想的喊了這麼一句,喊過之後又該懊惱了,她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偷偷掐這自己的掌心,心裡頭埋怨,少說一句話你會死啊。
計陶下滿臉不解與委屈。
木蘭心道:計陶下你可真會做戲。可該死的我還偏偏就非得配合你的戲。
沒辦法,只能繼續哈拉,“俗話說,龍配龍,鳳配風,青蛙就要配個癩□□。爺您生出來就是貴人命,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在丫頭們的心中那是有着如神仙般的光環,神仙嘛,不都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人物?阿薰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瘋子,又醜又亂沒氣質,那才幾斤幾兩重啊,愛慕少爺……哦呵呵呵……說出去人家會看少爺笑話。”木蘭停止那誇張的笑聲,又認真的說道:“所以,少爺,爲了您的那個……名聲着想啊,您還是不要再問阿薰是不是也愛慕三少爺這話了。玩笑話都不行,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們的編撰能力有多厲害。一個不小心指不定就會說成阿薰懷了少爺的孩子了。”木蘭又開始不經大腦的說些諢話了。連忙捂住嘴巴。
計陶下似乎也沒有在意木蘭這諢話,他只是那樣笑着,沒有任何情緒的盯着木蘭細細的看着,慢慢的那深淵般的黑眸眯了起來,眼中朦朧一片,木蘭看不清他此時的心思,只有乖乖閉嘴,低頭,不讓他看出些什麼。
許久計陶下將頭轉向別處,緩緩嘆了口氣,“阿薰聰明瞭。”那語氣透着一絲不可見的惋惜。他在惋惜,惋惜什麼?或是說他對從前的阿薰果真是有着別樣的情緒?木蘭直覺性的不願意在往下面想了。
“阿薰從來就不笨,她只是比一般人長大得晚了些。”
“哦?”
木蘭點點頭,她也沒指望計陶下能就被她這幾句話糊弄過去了,就算是計陶下始終的不相信她是阿薰也好。她只要告訴他,她不是壞人,沒有壞心,對水都無害就行。
“是呀,阿薰的魂魄在外遊蕩久了找不到家,上會被大少爺一打,就給打回來了。”
“原來阿薰也這麼會編撰故事呢?”看看就是不相信她吧。
木蘭笑得賊賊的,伸出小指,用大指母比劃,“一點點,聽多了,自然會了。”
“阿薰很喜歡去那裡聽她們說話?”
“到沒有很喜歡。就是很無聊,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但是聽多了,都不會覺得很惱火?她們可都是說你壞話呢。”
木蘭擺擺手:“她們要願意她們就說吧。反正也沒指望與他們成爲朋友。”
“原來阿薰只在乎朋友呢?”
“那是,呵呵呵……少爺,這天色不早了,您是不是要回去吃晚飯了?”
“吃晚飯?嗯,好吧,咱就吃晚飯去。”
“阿薰往後還是不要說這些怪力亂神之事,老夫人與老爺最討厭的就是這些。若是因此而出了什麼事情,可就不是趕出計府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計陶下說這話,木蘭很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副感謝人家淳淳教誨的模樣,實際上計陶下這話說得也極認真,像是好心教導,可更加像是無聲的警告。只是木蘭卻沒有聽出個究竟來。她只知道這計府的老大們不喜歡聽見神鬼之事。她又糊塗了,流鶯不是說老夫人有個類似禁地的佛堂麼?怎麼一個信佛的人還不討厭別人說神鬼魂魄的?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還是計陶下與流鶯兩個人之間有一個說了假話?
計陶下起身,笑道:“不過那番□□論倒是貼切得很,的確很醜亂沒氣質的。”
木蘭還沒來得及從自己的思想當中出來便遭了計陶下這樣一句,頓時變怔住了,這年頭是怎麼了?她與時代脫軌了?這人咋就不懂人家這只是謙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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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她也算是放心了些,目前爲止計陶下沒有她原先想象中的那般腹黑,可是木蘭在他面前卻也總是輕鬆不下來。不知道是個怎麼回事。其實計陶下真的挺好的。木蘭不停的說服着自己。
晚膳時間流鶯便回來了,木蘭得空就溜了。她是一刻也不願意與計陶下待一塊。原本計陶下長得好看,性格也不差,就是嘴巴稍微壞了點,可也就是因爲這樣,木蘭總覺得心裡頭怪怪的。特別是他那雙眼睛,木蘭覺得自己沒做壞事都被看得手腳無措的,要是某天她犯錯了,豈不是要被活活的嚇死?還是習慣不了。黃木蘭,你得檢討檢討,看看是不是你自己哪裡出了點錯誤。
去高大娘那裡吃完東西,天已經全黑了,今天心裡頭裝了點事,木蘭有些睡不着。只能往前院走着,夜遊計府,嗯,但她似乎根本就沒注意看什麼夜景。一門心思的想着關於計陶下的事情。計陶下待她很好啊,他回來之後,給她添了一些新衣服,而且還給她弄了一面鏡子,聽說她怕冷,就命人送了個薰爐過來。聽說她半夜總是肚子餓,就每天就留很多點心給她。而且現在她每個月都有工資拿了。他待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好呢。
可是他爲什麼要對她好呢?難道這計陶下天生心腸也是如菩薩神明般善良?
木蘭連連擺頭,想不通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去問問黑麪吧,說不定問完之後心裡頭會清明很多呢。
說着木蘭擡腳又回到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