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這個敏感時刻,或許寒拓和獸人兩人可以成爲朋友也指不定。但此刻只能夠感受到滿滿的戒備的意識。並不清楚這份意識是對還是錯,敏感的時期謹慎一點兒總沒有什麼壞處纔是。
豹子型獸人也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也不想淘一個沒趣,不知道爲何寒拓的態度會如此的冷汗,然後惺惺地離開了。一離開轉瞬就被許許多多的學生給包圍,各個人都言辭表情熱烈地和他進行攀談。畢竟他也是測試成績最高的數位天才之一。
昨天新生測試涌現出來的天才比起三年之內的招新都要多,並且五位全部聚集到了一個班級上面。更讓大部分的學生高呼這是一個奇蹟!
學生的名額按隨機來分配,而同一個學年的班級足足有十幾個——當然八成都是所謂的廢材貴族班級——真要分到同一個班上也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等搞清楚了的時候……再去道歉吧……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目標的話!
隨着某個時間點的到來,整個學院之中響起了洪亮的銅鐘轟鳴的聲音,在沒有音樂鈴聲的異世界,這大概就是代表了上課的意思了。
珊珊來遲的是瑞恩娜在最後一刻踏進了教室裡面,讓寒拓稍微有些驚訝的意味。恐怕這表示這座學院並不是按照年紀來劃分年級的,恐怕只是根據入學時日以及實力強弱來判斷的吧。大概會有小小年紀就竄到高年級的存在,同樣也會有一大把年紀了,依然停留在低年級的存在。
然而瑞恩娜顯然不是出現在這裡的人物,不認識的傢伙在原帝國的臣民之中根本不存在。俱都驚訝高呼,又彷彿害怕被其聽見似的齊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唯恐自己的話語被對方所聽到。
由帝國到處的傳聞,不知道是真是假,似乎屬於皇族的至高無上的權力已經被剝奪,甚至這是從貴族的羣體之中所放出來的風聲,但到底是真是假根本無從辨證。一方面似乎沒有了實際的權力,一方面卻依然生活在只有權力才能支持的生活條件之中。普通的學員們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也就遠遠地避開了去。
瑞恩娜用稍微有點兒志得意滿的眼神看了看寒拓,身後跟着一位一副滿是諂媚表情的傢伙。手裡面捧着一本書,看樣子就是這個學校的老師了。
也是處處針對寒拓的始作俑者。看其諂媚至極的態度,似乎是對女孩的尊貴的身份多有期待,纔會做出這般多此一舉的針鋒相對的動作。
然而並不是她所指使的。從剛纔進門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了,雖然使用的計謀多有新穎之處,但瑞恩娜本身並不適合做一個“謀士”了。
她所使用的,是實實在在的“陽謀”。明知道有所準備,但依舊無法抗拒。恐怕她所使用的,僅僅是對那些朋友們好聲好氣地說:“請和他們做朋友。”這般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沒錯,寒拓夥伴們的舍友們,無一例外的全部都是瑞恩娜的關係者。“伸手不打笑臉人”,利用純粹的友情轉移了安雅她們的注意力,而他們本身也是十分希望和安雅做一個朋友關係,畢竟天賦確實是擺在那裡的。
自此達到孤立寒拓的目的,而寒拓此時確確實實地變成了孤家寡人的狀態了。而寒拓因此卻沒有半分的抱怨的情緒,反而是作爲父親似的要感激瑞恩娜的行爲。她讓夥伴們的社交圈子不僅僅限制在自己的周圍,畢竟全部都是不滿二十歲的少年少女們,她們從潛意識深處渴望着新的事物,渴望交接新的夥伴。這是渴望,能夠抑制卻痛苦不堪。
此般光明磊落的少女,實在不會和那種滿腹都是腹黑情緒的陰謀家混爲一談。即便是如此,也恐怕並不是特意懷着惡劣的心思來孤立寒拓,僅僅是想要支開緊緊貼着寒拓的四人,平靜的尋找一個談話的機會而已。
心中最後一絲疑惑也被清除。寒拓同樣以友好意思的態度回敬了少女一個眼神,惹得她大大地皺起眉頭,似乎搞不懂爲何寒拓還能夠把持良好的情緒,換作一般人的話,光是得知了事情的緣由就已經要氣的抓狂了。
不明白寒拓好脾氣從何而來,但也不算做是討厭。甚至可以看作是胸有城府的表現,事到如今瑞恩娜也不可以做出一副敬佩的表情。只是氣呼呼地把臉蛋給撇向了一邊。
反而是以極爲惡劣的情緒瞪了少女背後的老頭子模樣的教師一眼。太過於執着於權力以至於身爲教師的本分都被忘卻了。就像是飢腸轆轆的野狼聞見了不遠之處飄過來的血腥味道,變成了爲了權力而能不顧一切的貪慾野獸。
讓寒拓升起憤怒的情緒的同時也升起了一股迷惘。這個國家……真的就是這樣麼?!即便是以現世的標準來說,這也太過於匪夷所思。雖然知道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在自己的心中隱藏着自己的貪念和慾望,但這也實在是太過於明目張膽。大家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做着追名逐利的行爲,簡直就是脫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的不知廉恥的行爲一般。
現在的寒拓還不得而知,在某個人物踏進帝國境內的一剎那,整個帝國的境內就已經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了。某一刻人們心中的貪慾被數百上千倍的放大,以至於讓其做出了之前想都不敢想,匪夷所思的行爲。
魔王就像是一個移動的磁力場,即便他並不是可意爲之,某種極爲恐怖的影響也以他爲中心直接傳達到了方圓數百里的範圍之內了。
寒拓飽含氣勢的一瞪,無意識之間釋放出了【暴怒的君王】的氣勢,直讓這位教師體驗到了直墜入冰窖裡面的恐怖的感覺,想開口想要反抗意味地說出幾句話,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喉嚨意外地乾涸完全吐露不出半個字句來。
唯有站在這位教師前面的瑞恩娜,用稍微有些疑惑的眼神回望過來,顯然也是察覺到了這邊不同尋常的氣氛了。寒拓也及時把自己的目光給收了回來,這就跟世間污穢不堪的事物,大人們所經歷身受不要緊,卻要把孩子的眼睛給捂住不讓他看到。孩子們純潔的心靈,不合適世間萬物的陰暗一面。寒拓纔會在瑞恩娜面前隱藏了自己的憤怒的面目。
大概蓋迪亞大陸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物能夠真正抵禦住寒拓憤怒的一瞥。就像是普通的人面對雄獅的怒吼一般,即便他手中握有着代表人民利器的槍械,也依然抑制不住自己渾身的顫抖。這完全是出自於內心本能的恐懼,與保有者到底擁有實力的多少毫無關係。
教師本身感覺自己瞬間就被萬千條的蟒蛇給纏住,僅僅一秒鐘就讓他透不過氣來來到了死亡的邊緣。然後又是一個瞬間壓力驟減,幾乎要讓他趴在地方大口喘氣了。
人的一個眼神真的有這麼大的威力麼?若是之前他肯定是絲毫不信的,雖然是這般模樣他也是一個學術研討人,從各種理論上來說這般情況根本絕無可能。
卻在此時得到了完全不同理論的結果。到底是實力相差了一個境界,老頭兒教師習慣性從他的實力角度看待問題,所以堅決地否定了事物的不可能,大放厥詞地否定了記載在傳說故事之中人物的莫大實力。
然而無非是對他自身的乞憐而已。
單手斷石,力匹軍隊。若是這樣的存在真的存在的話,那麼他又能算做是什麼地位麼?在真正的強者的眼中,恐怕就比一隻螻蟻的存在強大不了多少吧。畢生堅定於地位權勢的他,有朝一日得知畢生所追求的東西在他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簡直就跟否定了他的人生毫無兩樣。深深恐懼着這樣的事實,纔會以卑劣的身姿單方面地否定了傳奇的存在。
勇者魔王不存在!真的存在的話,也不過是比起一般的人類魔族強上一點點而已,絕非像傳說那般強悍無敵!謊話說的太多,總有一天會蠱惑自己的意志,讓自己都不知道起初的話語是連自己都信不過的鬼話,而真真切切地以爲其成爲了能夠信服天下的真理。
寒拓明顯不是那一個級別的,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有些情緒被恐懼的情感猛地摧毀,然後從腦海中噴涌出來,一瞬間就讓他清楚透徹了許多東西。
那位不善於研討的少年也是,那位一直笑眯眯的和和氣氣的獸人也是,那三位顏值爆表各有特色的美少女們也是,此時還要加上方纔這位暴怒情緒的少年。其真正的實力他同樣早有預感,恐怕已經大大地超出了他所認知的範圍之內。
就是傳說之中的英傑,實實在在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並不在成長的途中,而是已經變成了真正的一位強者了。
老頭子教師咬緊牙關使勁支撐自己,就連年輕的時候與他人做過殊死搏鬥也沒有像這般耗費過自己的體力。他扶住了座椅,隱藏在寬大的法師袍下面的身體微微顫抖着,然而坐在下方的學員們並沒有看出來。
寒拓也是一臉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默默地偏過了自己的頭部。他並沒有料想到自己的怒目一瞪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威力,殊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產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了。再也不是之前單單表示憤怒的抗議形式,一個眼神就幾乎能夠至人於死地。
教師只不過是搖了搖頭,鐵青着臉色向着同學們招了招手,以極爲虛弱的聲音說了一聲:“大家今天就自己學習吧……”說完了就徑自走出了教室。
心理和身體上面的雙重壓迫,已經使得他的這一身老骨頭不堪重負了。這般虛弱的病怏怏的狀態,與之前趾高氣揚地跟着瑞恩娜走進教室之中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前後對比的如此鮮明不禁讓人忍俊不禁。但好歹對方也是一位教室,所以大家都是憋着不讓自己真的笑出聲音來。
瑞恩娜應該在貴族班纔對,緣何會出現在平民班上呢?
與寒拓預想的完全一致,瑞恩娜環顧寒拓四周無人,於是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寒拓胳膊挨着胳膊的旁邊的座位前面。
這番動作自然而隱秘,若是沒有見到昨天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衝突的人,大概只會以爲公主殿下只不過是隨便找了一個座位而已吧。然而在知情人的眼中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說是曖昧也可以,說是挑釁也可以,兩人坐在一起的話,絕非不是偶然坐在了一起這麼簡單。
安雅幾乎要“嚯的”一聲站起來,就旁邊的莉法給使勁地拉住了。“好孩子”莉法雖然也同樣在意,不過鑑於現在還是在上課時間,所以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念頭,順帶還把“壞孩子”彷彿下一刻就要大鬧課堂的行爲給制止了。
寒拓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開門見山,不禁挪動着身體向右邊靠了一點兒。瑞恩娜正是坐在自己的左手邊。
這樣的小小細節也沒有逃過對方的“法眼”而是勇敢地將自己的身體也向右邊挪動了一點兒,幾乎都要靠上寒拓的身體了。
於是衆目睽睽之下,教室之中無可抑制地爆發出了擋不住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就連“好孩子”莉法都要皺起眉頭來表示不滿了。托爾還被一羣御姐模樣的人給當成吉祥物一般摸頭擁抱,似乎是沒有功夫注意這邊的樣子。
“嗚……”瑞恩娜一副急切登頂,卻不知道如何開始談起的模樣。
是要做些什麼鋪墊麼?還是要寫一篇檄文才行?或者乾脆就此奉上真金白銀作爲“開口費”麼?
突然覺得麻煩的瑞恩娜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請求,當然是以小小的聲音說的:“快同意做我屬下的條件!我們集團現在急需要有才之士!”
“他們的未來可是由他們自己決定的說……我也不能夠改變什麼啊?”寒拓一臉無奈地說道,說出了自己心中認爲絕對的中規中矩的意見。
“我問了啊?!昨天測試的時候,昨天晚上,今天早上!我總共都問了每個人三遍同樣的問題了?!”瑞恩娜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他們答案都是一樣的,都說要遵從你的意願才行!”
原來你在我沒看到的地方都做了這樣的事情啊?
不過還是對夥伴們的心思有些感動的意味。
“不答應的話會怎麼樣?”寒拓姑且試探性地問道。
“嗚……那就讓他們不再跟你玩了!”
真是新奇可愛的威脅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