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政突然幽幽開口,森冷的目光盯視底下衆人。衆人身子具是一抖,忙跪首,沉默不語。
這答是死,不答也是死……伴君真如伴虎矣……
“翰林……”
李斯不忍底下同僚再被迫害,喃喃出聲,卻被贏政瞪了回去。
“翰林是誰?”
贏政緩緩吐出一口氣,幽深綿長,有道不盡的鬱結,有說不完的憂愁。他知道翰林是誰,可笑的是,他曾經妒忌的發狂……而發狂妒忌着的……卻是自己。是的,他已然想起一切。深埋在體內的記憶隨着憤怒,被激發得噴射而出,絞纏爭鬥,最終融合成一處。
輪迴轉世,並不能消滅前世的記憶……只能用一層又一層的新的記憶覆蓋……繼而沉入深淵……深淵幽暗,見不到底。沒有踏腳石,它……只會永遠的被埋沒……永遠爬不到出口。
“你……”
李斯剛要開口,就被贏政揮手製止。尉繚手腑捅了捅李斯,讓其噤聲。李斯合上嘴,低吟幾聲,無力的靜立一旁。
“真沒法?”
贏政厲聲開口,淡而深的眸子轉向一旁。圓潤的手掌握上一旁掛劍,緩緩抽出,冷芒乍現。
“回孤王,臣下有事稟報!”
一個身着白底黒紋袍子藥師突然開口,冰冷的汗水沿着臉頰滑下,及時制止了贏政再造殺孽。
“說……”
劍,依舊握在手中。手中鬆了鬆,有些無力的垂掛下。劍尖碰撞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透出森冷的氣息。
“吾等雖無法醫治荊軻公子……”見贏政手中劍再次高高揚起,那白袍人驚懼的吞嚥下唾液,忙開口。“吾等知曉有千年寒冰可封存公子。吾思千年之後,必定有人可醫治荊軻公子。”
白袍人急急說完,臉頰上的汗水更添了些。兩隻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冰冷的劍,瞧着它停滯在空中,而後緩緩垂下。他垂下腦袋,不敢去抹汗水,緊繃的身子等待爲上者開口。
“爾等何人?”
贏政瞧着那人,眸子閃爍,繼而向李斯尉繚瞧去。李斯一驚,沉思片刻之後,點頭示意此爲可行。尉繚緩步上前,揚手掰開白鳳眼珠子,瞧了幾眼,也應了下。
“吾乃李斯大人府中幕僚,徐福。”
三人具是一怔。李斯磨蹭着下巴,深思良久,沒有想起自己幕僚之中有此等人物。到是尉繚想起,握拳擊掌,肯定了徐福身份。
“寒冰何在?”
贏政覬覦徐福,眼中有着懷疑。徐福叩拜片刻,見殺頭之危解除,忙抹了把汗水,急急道。
“前些日子,臣下得一人贈寒冰。此寒冰正在臣下府內。”
“嗯。”
贏政淡淡的點頭,冷光閃過眸子,稍縱即逝。
“臣下明日讓人搬擡進宮。”
冷風吹過紫竹院。這本是溫暖可愛的地方,卻成了白鳳陵寢。院內的花草被那寒冰凍殘,枯敗的殘喘續命。院外,波光粼粼的湖水,結了冰。薄薄一層之下,是那游魚。隔了冰,在底下悠遊。
好累……累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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