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點頭,“既是如此,明兒個我去問問皇后,可用我幫着操持。那些新入宮的皇上也還未曾見着,家宴時就都一起見見吧。”
穆霄啓放下搭在歡顏腰上的手,“咱們能不能不提這個?還有,今兒怎麼又皇上皇上的稱呼我了?”
“皇上若不喜我就不提。要說爲何稱呼皇上,我總覺得這人越發的多了起來,實在怕出去也改不過來了,會授人口實。還有,也得慢慢習慣自稱臣妾了。”
歡顏說道。
“在你這兒還是該如何就如何,我可不信你出去改不了口。那些人既進了宮,你和皇后商量着辦,家宴有她們不多,沒她們不少。”說罷站起身來,端起烏梅湯一口喝下,“我只是順路進來看看,這就得回養心殿,便不陪你午膳了,晚上再過來。”
歡顏起身剛將穆霄啓送出暖閣,他就擺手,“近晌午了,外頭日頭大,你就別出來了。”只得站了下來,目送他出了殿門。
站了片刻,扭身回了暖閣躺在榻上,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眼瞅着離自己初次侍寢也快兩個月了,無論如何也不能任由他如此了。這麼多新人入了宮,但願能分分他的心思,雖說自己也沉醉於這種寵愛,可也不能連命都不要了吧?
縱觀古今中外,有哪個獨寵的后妃得過好下場?楊玉環縊死在馬嵬坡,趙飛燕被貶爲庶人。納菲爾塔莉,更是莫名其妙死於神廟的門前。她生前雖然得到了拉美西斯二世的讚美與深愛,可這死法兒,也太可怕了吧?
“我,已經是埃及的法老,我可以給你一切你所想要的。如果是合理的,那麼你要一,我給你二,如果是不合理的,那麼我也做一個不明事理的君主,滿足你。”拉美西斯二世對納菲爾塔莉說。
都說對一個人太過分的好,是會夭了那人的壽的。何況是九五之尊的承諾與寵愛。歡顏越想越心驚,乾脆今兒晚上就把皇上拒之門外吧。再不,乾脆就推脫說來了月事?
歡顏其實也只是想想罷了,穆霄啓晚上並未宿在永禧宮,而是在養心殿西暖閣裡與三個人談了大半夜。那三人裡,還有一位黑衣的蒙面者。
這幾天,歡顏與德妃連着三個午後都去了坤寧宮,與皇后商量皇上的生辰之事。想必皇上也囑咐了皇后,只做個平常的家宴就好,因此這三日便只是幫着皇后在御膳房呈來的單子上選些菜品果品。
眼瞅着明兒就是七月十二了,歡顏午後小眠起身,又梳洗了一番,前往坤寧宮而去。前幾日還惦記着用月事搪塞皇上,未承想那日晚上還就真提早來了,想必是白天受了驚嚇。
穆霄啓第二日晚膳前過來,聽說了此事,忙囑咐了平安去召太醫過來瞧瞧。見得暖閣裡沒人,便對着歡顏低聲嘟囔道:“本來昨夜就在養心殿談了大半夜要務,沒能過來歇息,怎麼你今兒偏生又來了月事?”
直到李太醫來了,診了脈說可能與驚嚇有關,穆霄啓方纔拋開埋怨,連忙問道可有不妥。李太醫回話說不礙的,若是好好調理一下,下月就能恢復與往常一樣。他這才放下心來,又囑咐李太醫開了些藥給歡顏調養。
於是歡顏這幾日又有了藉口,不許穆霄啓留宿永禧殿,只說讓他去承澤宮召新人侍寢。聽說除了中間一日召了那穆遠馨,其餘的日子都獨宿在養心殿。
爲何偏偏是這穆遠馨?那林雪華不好麼?還有,那穆遠馨侍了寢後的第二日,皇后也未下旨按例晉她的位份,這又是爲何?
今兒去坤寧宮,無論如何也得跟皇后探聽探聽。歡顏想必,長出了口氣,帶着採芳向坤寧宮走去。
誰知纔出了永禧宮不遠,迎面遇上了林充媛林雪華。那林雪華連忙過來與歡顏見了禮,微笑着說了兩句話,方纔告辭而去。
因了這幾日早上去坤寧宮請安,也都一一見過了,歡顏卻未見過這林雪華的笑臉,方纔那還是頭一次呢。低頭暗自想着,就進了坤寧宮大殿裡。
未坐得片刻,德妃也匆匆趕來,各自行禮坐下後,皇后便提議,說反正菜單已經勾畫的差不多了,開始琢磨琢磨將家宴安排在何處吧。
歡顏想了想,“皇后娘娘,德妃姐姐,將家宴擺在樂年殿可好?這大熱的天兒,只有那兒還臨着湖,會比別處涼爽些吧。只是那殿有一面臨水,得加強些侍衛呢。”
皇后點頭,“這樂年殿除了需要加強侍衛,其他都好。不過也不打緊,就算不是這樂年殿,哪回還少了侍衛不成?我看乾脆就定在這兒吧,早早派了奴才們過去收拾收拾,明兒一天也就都收拾出來了。”
德妃也贊成道:“樂年殿好,臣妾這身子骨兒哪兒都好,就是有些懼熱呢。不過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可受得了那湖風?”
皇后擺了擺手:“妹妹不用擔心我,我這身子也不大爽利,明兒又得帶着旭兒,差不多我就領着他先告辭離開了。太后娘娘想必比我走的還早,皇上畢竟是她老人家的兒子,哪有母親在兒子的生辰宴上一坐一晚上的?”
“臣妾還有個提議,除了增強侍衛,讓那些新入宮的宮妃們都將貼身宮女留在殿外吧。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若是提早離去,也想着帶個侍衛一起回宮去。臣妾最近幾天總是心神不寧的緊,還是謹慎些纔好。”歡顏緩緩說道。
皇后擡頭望了一眼歡顏,微微點了點頭,“我到時自有安排,妹妹放心吧。”
德妃疑惑的看着二人,不知這二人爲何說出這些話來,“可是有何不對?臣妾愚鈍,未曾覺出什麼來啊?”
皇后輕笑道:“女人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的,德妃妹妹莫往心裡去。不過明兒妹妹若也帶了長歌過去,便與我一樣提早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