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與德妃找了個亭子隨便進去坐下,遠遠的望着那一羣人。
德妃緩緩開口說道:“妹妹見到這幾個孩子不羨慕麼?身上可有動靜兒?”
歡顏立時羞紅了臉,低下頭輕輕搖了搖。她最近一直吃着自己私下配的藥以防受孕,只因自己還不想過早生了孩子,可這話又不能講出來。
尤其最近歡顏越發感覺到這穿越的怪異,總怕萬一哪天自己又回了現代,就會像牽掛前世父母一樣,日夜牽掛着這世的兒女。與其如此,還不如無牽無掛的走。
就算回不去了,這身體方纔十五歲,懷孕生子也太過早了些吧。據說古代的孩子夭折多,不單是因爲缺醫少藥。很多官宦人家倒是有錢看病抓藥,不也是夭折不少麼。
除了嫉妒爭鬥害死了些, 若按照現代醫學理論來講,應該是和過早生育也有關係呢。那孩兒的父母尚且是小孩子,自己身體還未發育得完全,整日裡和腹中的胎兒搶營養。心智又不成熟,生出的孩子若是百分百健康,那纔怪了。
加上這新進來的宮妃們自己還不瞭解,歡顏可不願早早兒挺着肚子,成爲更多人的眼中釘。
德妃見歡顏只是搖頭不說話,以爲她是害羞,也就不再多問。眼見着那些奴才們帶着大皇子與公主越走越遠,也就與歡顏一同站起身來跟了過去。
再往前走就是鏡湖了,歡顏大聲喊着幾人,囑咐一定要將兩個孩子看住。都說水火無情,還不如離那湖遠些纔好。
鶯鶯與阿早幾乎同時蹲下身來,詢問自己手裡拉着的皇子與公主,可否找個亭子歇息。兩個孩子都搖頭,說是要看水看魚。無奈只得緊緊拉着手岸邊遛着,嘴上又說着些就看看水吧,魚兒回家啦之類的話。
突然大皇子旭兒掙脫了鶯鶯的手,向一旁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道:“花蝴蝶花蝴蝶。” 阿早一驚,卻也在不覺間鬆了手,於是那長歌公主小悅兒,也飛奔追逐大皇子而去。
大皇子跑得方向正對着歡顏與德妃而去,歡顏見狀連忙迎了過去,一把攔住跑過來的他,剛俯身抱起,腳下一個趔趄,直奔湖邊的淺水處跌去。還好長歌公主跑得慢,早被追來的小山子一把抄起來。
小山子將長歌抱在懷裡一扭頭,見主子抱着大皇子就要跌進湖裡,忙欲縱身上前。卻見此時身旁飛馳而過一個白色身影,腳尖一點之間已將主子與大皇子帶離岸邊。
那人又是腳下輕縱,眨眼間就落回岸邊平整的草地上,方纔將歡顏與大皇子放到地上。歡顏尚未來得及捂住胸口唸聲阿彌陀佛,便擡眼觀瞧是誰救了自己和大皇子兩人。
這個男子,嘖嘖,怎麼說呢。若說二哥齊江是孔武有力,皇上穆霄啓是溫潤如玉,這男子便如閃耀的星星,英俊瀟灑卻冷若冰霜,一身白袍也是一塵不染。
歡顏忙低了頭羞紅了臉,想了半會子該如何稱呼又不認得,只得隨便說一句:“多謝先生搭救。”
只見那男子抱拳躬身施禮,卻像是江湖禮節:“微臣林元華見過顏貴妃娘娘,見過德妃娘娘。”
歡顏微愣,立時又納過悶來,原來這便是林元華啊。倒也對,除了皇上的侍衛,這宮中還有誰能有如此好身手呢?還有哪個男人能隨便出入呢?小山子和小周子倒是有把子力氣,也就是普通人六七個近不得身,哪裡有如此好的輕功。
可這林元華在此處轉悠什麼?難道皇上也在這園子裡?又是誰陪着?
歡顏正暗自納悶,林元華又抱了拳躬身道:“微臣不打擾兩位娘娘帶着皇子公主賞花,微臣告退。”說罷便往東而去。
德妃似看出歡顏的心思,輕聲說道:“皇上有時嫌養心殿奴才衆多,會帶了人在湖東邊的煙雨閣商量些事情。看來這事兒必是要緊的,林侍衛這是周圍巡視呢。”
歡顏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方纔回神問道:“大皇子可有不舒服?長歌公主呢?都沒事吧?”
兩個孩子整齊的搖頭,都口稱無事,也不知自己差點惹了禍,還都是笑嘻嘻的模樣。鶯鶯此時方纔放下一顆懸了半天的心,過來與歡顏道謝。德妃也謝了小山子,又命阿早賞了錠銀子。小山子推脫不敢要,歡顏頷首示意方纔收下謝賞。
歡顏對着鶯鶯說道:“咱們本是一起帶大皇子出來的,還謝什麼啊。只是被如此一嚇,是不是也沒什麼心情玩兒了?不如各自回宮去吧,也省得繼續提心吊膽的。”
衆人皆稱貴妃說得對,不如早早回去。便也不管兩個孩子依與不依,只說今兒若是聽話,趕明兒還來,否則再也不許出來了,兩人方纔不情願的點頭,被帶着離開御花園。
回了永禧宮歇了一會兒,歡顏取了採芳送過來的桂花烏梅湯喝了一碗,由於之前一直是冰塊兒冰着的,只覺得一股涼氣順着喉嚨直貫而下,舒服得連連說好。
暖閣的窗前有施紅新做的雙層紗幕遮着日頭,紗幕後又掛了湘妃竹簾。桌子上還放了個盛滿冰塊兒的小瓷盆,兀自冒着白色的冷煙。再加上這一碗烏梅湯,歡顏只覺得渾身的汗毛孔微微收縮着,熱氣也去了不少。
剛想將腿放到軟榻上放鬆一會兒,只見穆霄啓走了進來。連忙起身迎接,“皇上怎麼頭午就過來了?”
穆霄啓坐到軟榻上伸了個懶腰,“剛從煙雨閣出來,聽林侍衛說你們去過御花園,就過來了。”
採芳跟進來倒了碗烏梅湯呈給穆霄啓,躬身退了出去。歡顏見他端碗欲喝,忙制止道:“頂着日頭回來的,歇一歇再喝罷!這湯太涼,一熱一涼之間,腸胃受不住。”
說罷先取了布巾給穆霄啓擦着額頭的汗,口中說道:“七月十二是皇上的生辰了,皇上打算怎麼過啊?”
穆霄啓伸手扶着歡顏的腰,“其實我只想與你在這永禧宮中過那生辰,可也只是個想法兒罷了。又不是什麼整歲數,我看就弄個家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