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輝悄悄地挑了下眉,自己是跟三皇子混出來的,自然知道三皇子並不太看重鬼神這些,平日裡也是葷素不忌的,大家一起出任務的時候,這些混話說得多了。
再看三皇子此時一臉的緊張,可見是真對縣主上了心的,俗話說關心則亂,這平時不忌諱的小事兒,輪到了看重之人身上,那也就變成了天大的事兒了。
“好,呸,呸,呸,好的留下壞的丟,是我說錯話,三哥別生氣啊,我這不是着急麼,周輝,趕緊的,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周輝明顯聽出縣主呸得很敷衍。
視線瞟過兩人相握的手,手下面墊着一張軟墊,大概這是怕縣主的手失了溫,才特意墊上去的,三皇子對縣主的照顧,着實是細緻如微。
當然,周輝也只是進門的時候瞄了一眼,就迅速地低下了頭,什麼事情該看,什麼事情該回避,跟過了兩任主子的周輝,比誰都清楚。
又往前上了半步,周輝單膝抱拳見禮,“屬下見過縣主、三殿下。”劉英男哪還顧得上這些,直接就擡手示意他起身。
“不必多禮了,周輝你趕緊的,跟我說說墨藍和流星都怎麼樣了?人醒了沒有,傷口包紮好了沒有,湯藥讓人餵了沒有,大夫說沒說她們還有沒有危險?”
劉英男一迭聲地問着,身子也因爲着急而往前探了探,這一探之下,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三皇子握着呢,趕緊用力把手掙了出來,臉上微微地泛起一絲潮紅。
明知道周輝絕對不會出去亂說的,也知道三皇子是太過擔心自己,可讓自己的屬下看見自己和義兄這麼逾矩、失禮,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三皇子卻因爲掌心空了,心裡也跟着空了一大塊,忍不住就瞪了周輝一眼,有點埋怨這小子幹嘛不晚一些時候再進來。
對面的周輝只當看不見,這時候,表現得越淡定,越是不容易被遷怒,如果讓三殿下發現自己窺探到了什麼,那才真的慘了呢。
“縣主,墨藍師姐已經擡回院子裡來了,醫婆處置得很好,傷口包紮得很仔細,只是,師姐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的階段,等喝過這一撥藥,再看看才行。”
周輝這話讓劉英男直皺眉頭,有些擔心地問到,“那是不是該把大夫留下來,總要等到墨藍絕對安全了,纔好讓他們離開,失禮之處,多賞些銀兩做補償吧。”
周輝趕緊應着,“大夫和醫婆都沒離開,我已經跟如意和玲瓏說過了,讓他們三位暫時先住在府裡,三天後再回去,家裡也都替他們通知過了。”
劉英男點了點頭,周輝辦事一向都讓人很放心,那時候回鄉的路上,他跟周耀剛被三皇子給了自己,就已經顯出些出衆的能力了。
但在寧安鎮上的時候,因爲她看重周輝的能力,所以把他留在家裡看顧高氏,自己則依仗周耀更多些,周輝反而顯得低調了。
直到回了京,周耀被派出府去辦差,縣主府的很多瑣事就都着落在了周輝身上,他的能力就再次被凸顯了出來,只要他出手,必定面面俱到,劉英男幾乎就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如此安排甚好,有大夫和醫婆一直守着,我也能放心些,等碧玉從宴上回來,讓她包兩個大紅包給大夫和醫婆送過去,可別虧了他們纔好。”
“好的,縣主,屬下記下了,回頭就跟碧玉姑娘交待。”周輝知道縣主這是有點心亂了,不然不會發出這樣的指令來。
雖然流星和墨藍傷了,但還有翡翠和琉璃在呢,甚至還有孫氏可以幫忙打理,裝荷包打賞人這種事,怎麼也輪不上碧玉這個已經只管着府外的人插手。
碧玉現在雖然還是住在府裡,卻已經算是外管事了,府外鋪子的所有帳冊收支,都是需要跟她覈對的,再由她報給縣主。
甚至縣主手裡最重要的兩間鋪面——歇一歇書吧和西洋貨鋪子,也都歸在她的手裡管着,這兩處的收益,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周輝並沒有在此時跟縣主解釋,身邊的人遇了險,縣主慌張些也是有的,這樣才更讓人覺出縣主的人情味,縣主對待身邊的,一身情深義重。
就像此時,縣主又一臉擔心地扭頭去問三皇子,“三哥,能不能把你府上的楊大夫請過來呀,我還是比較相信楊大夫的醫術。”
現在可不是矯情的時候,等着救命呢,劉英男半點沒跟三皇子客氣,要是三皇子敢說不借人,她就直接派人去三皇子的府上把人給搶過來。
“妹妹說要用人,三哥哪有說不行的,周輝,你派人去我府上接楊大夫過來,記得去前院找我的人,不然楊大夫不會出府門的。”
這個規矩周輝自然是知道的,他又不是沒跟過三殿下,那位楊大夫也確實是個奇人,雖然出身微寒,卻是很有鋼性,做人又小心謹慎,不是三殿下親自下令,他幾乎是半步也不會踏出三皇子府的。
“屬下這就去前院,不過,屬下還有一句話,賓客此時應該也送得差不多了,老爺、夫人、小姐、少爺一會兒大概就會來這裡看望縣主,縣主可要想一想該如何應對。”
“院子裡現有的人都已經被封了口,但怕有遺漏,也暗中對了口徑,就是有賊人進了院子要偷東西,已經被府內擒獲,但要不要跟老爺和夫人交待一聲,縣主您自己拿好主意。”
如果這件事傳不出去,那跟不跟老爺和夫人說就沒什麼實際的意義,可誰又敢保證這事兒就會一絲不漏呢。
“好的,周輝你費心了,我會好好考慮的,只是,如果不是一定要說,我還是不想告訴他們,畢竟這事過於驚悚,我怕會嚇到他們。”
三皇子卻是不同意劉英男的想法,“我的意思卻是要說的,有些事情,知道了會更謹慎,也會在之後遇到時,更懂得應付,措手不及纔是最糟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