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追着司振庭的腳步,走進了典獄長辦公室。
付士翔仍是一臉討好地奉承着坐在沙發上喝茶的男人。
從易簡的角度看去,男人面朝窗外,她只能看到他半張線條冷硬的俊臉。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確很養眼。多看幾眼,很容易淪陷其中。
就是脾氣太差。不過就算脾氣不好,長的這麼好看,應該也有不少女人往他身上撲吧?
付士翔滔滔不絕地奉承巴結。不等他說完,男人就不屑地冷哼出聲:“我來這不是來聽你廢話的,付典獄長,我這人喜靜。”
付士翔尷尬地愣住。又聽見男人繼續損道:“把王長勝給我扔進行刑室,兩隻蝸牛跟我過去。”
嗯?
這兩隻蝸牛,是在嘲諷他二人走路慢進來晚了?
易簡咬牙。三十六計,忍爲上計!
……
行刑室內滿室的血腥氣味。
“王長勝,我呢,勸你識相些,把該交代的全部交代清楚。你說的每一句證詞,副官都記錄下來了,稍後我會親自去核實。如果你敢動什麼歪腦筋的話,那就不光是你的寶貝兒子了,你們全家人,可都得給你陪葬的。”司振庭斜坐在椅子上,底下長腿交疊,盡顯慵懶隨意。
架子上血肉模糊但依稀可辨的王長勝疼得直抽抽。
“大少帥,罪臣所言,句句屬實,還望您高擡貴手,咳咳,放過我的家人們。”王長勝提着一口氣啞着嗓子一字一句道。
“好。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那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難、逃、一、死,明白麼?”司振庭狠戾的目光像把冷刀子,射向了對面的人。
“好。那就多謝大少帥開恩了。”說完,王長勝卸了勁,直接疼暈過去。
易簡和陳楓各自暗暗鬆口氣。估計是他要將王長勝公開處決,所以今天對他的刑罰還沒用最重的,不像上次那般殘暴。
***起身,銳利如鷹的眼眸掃了眼易簡的面部。見她沒什麼表情,就將目光移到了陳楓臉上:“陳楓,讓老傅送易大小姐回去。你另外讓付士翔備臺軍車出來。”
“少帥要另備軍車做什麼?”陳楓在心裡偷偷想着,卻不慎念出了聲!
司振庭蹙了眉頭,瞪他二眼:“我自是有事!陳副官,你廢話太多。”
陳楓的手心微微出汗:“對不起少帥……”
易簡本來想說句道歉的話,被他搶先送客,剩下的話她就咽回到了肚子裡。
“易小姐,請。”陳楓合上記錄本,伸手請易簡離開。
……
下午兩點一刻。
一輛黑色奔馳汽車停靠在晟業汽車行外。
晟業汽車行,是全錦朝城規模最大的車行,也是全北康省最有名的一家車行。
這個汽車行是北康最神秘的一個徐家人——徐三和一個美國白人合夥開的。
徐家世代經商,最早靠酒坊發家,後來直系和旁系都踏足了其他領域,現在的營生也是涉及到各行各業。可卻只有這個徐三和他的汽車行最是讓人捉摸不透。
因爲徐氏族人都知道,徐三唸的大學是個軍校,怎麼做買賣還有如此二套?
城內誰家買新車,都要到晟業來。這個車行裡,各國的名牌汽車都有,車系也非常全。
但這個車行老闆徐三爺,只活在“傳聞”中。
因爲除了那個所謂的他的合夥人美國老闆外,再沒聽過還有人見識過他的真面目了!
可奇怪的是,雖然大家都沒見過他,但不論是誰在提到這個汽車大亨時,都會尊稱一聲他一聲“徐三爺”,彷彿他們真的都相信“他”存在一樣。
平常店裡的生意,大家只見得到白人老闆一個人在打理。據他講,徐三爺大名爲徐時遇,是徐家直系大老爺徐世鈞三子;他還講,說徐三是他見過的長相最英俊帥氣的亞洲人!
亞洲多大啊!這麼扯淡的話誰會信?
誰都沒見過徐三,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將這美國佬說的話當成是奉承,甚至上流社會有些圈子裡還爆出猛料,說徐三是因爲“樣貌醜陋不堪,其沒臉見人,所以避諱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
白人老闆見大夥兒沒人信自己,大抵有些不服氣,於是對外界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徐三爺每次來車行,都會開着他最喜愛的座駕來——那是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
這下衆人可都坐不住了。奔馳轎車是誰都配擁有的麼?全北康省只此一輛啊!能在中華大地上開上奔馳轎車,可想而知這個徐三爺到底有多牛!
要是能巴結到徐三爺,那自家生意興旺飛黃騰達就再也不是夢啊!
於是乎,許許多多的富豪鄉紳、達官貴人們都盯緊了車行。只要有奔馳車到來,就跑去車行給汽車大亨徐三爺送禮。
可惜那徐三爺是個冷淡性子。每次不管是誰來求見他、給他送禮,都被各種理由婉拒了回去。
後來老爺們就學聰明瞭,乾脆給那個白皮送禮,託他帶禮幫忙在徐三爺面前給自家美言幾句不就成了?
今天,奔馳車又出現了。
車行二樓密室裡。
一個白人鬱悶地撓了撓自己滿頭的金髮抱怨着:“嘿!夥計,我說你能不能別每次來都開着那輛破奔馳!現在可倒好,那幫傢伙找不到你,都來纏着我了!”
“你知道那種人有多難應付的!”
不熟悉他的,一定會爲他滿口流利的漢語感到驚訝!
“Jackson,你怨不得我,這都怪你話太多。”男人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喝茶。
被叫做Jackson的白人長的濃眉大眼的,還有高鼻樑,也算是美國人裡的帥哥了。他不滿地瞪圓眼睛:“柳…”
“你叫我什麼?”Jackson Sivan的話纔剛起頭就被打斷了。
見男人犀利的眸光注視着自己,希文一陣頭大:“上帝啊!好好好,我的錯。徐三,你這個怪人!”
“隔牆有耳。這不是小事,記住了,不能再有下次。”徐三爺放下茶杯,拿過茶几上的資料一目十行地翻閱起來。
“時遇,我的好朋友,給我個面子,你以後再來車行,就不開那輛垃圾車了好嗎?”希文欲哭無淚。
“我一個月來車行五次,只有三次開着它。你也知道,現在,‘奔馳轎車’是徐時遇的代名詞,我不能以那個身份來太多次。”
徐時遇目不轉睛地翻閱着賬本,話卻是在說給希文聽。“再者說,你的麻煩純粹是自找的,怎能怨我?當初可是你愚人節對我惡作劇,把車的秘密公開了出去,結果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
“哦,可惡!”希文懊惱地扶額。顯然這個惡作劇他玩大發了!
“算了算了,忘記這些不愉快的糟心事,我們接下來得談點正事。你看這賬……”希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樓下的聲音給打斷了。
“希文先生!你在嗎?有貴客來了!”樓下傳來車行小工小李的聲音。小李是希文見過的最有天賦的汽車修理工,人也會說話,在車行很受重用。
“上帝啊!這次八成又是哪家來送禮了。哎,這樣的‘貴客’我都接待百十來個了…用你們古人的話來講,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甩手掌櫃’!”
見徐時遇露出嘲笑的表情,希文哀怨地瞥了他一眼,自己卻是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