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放的消息出來?阮文淵?還是皇后?他們在這個時候放這消息出來是何用意?又有什麼樣的陰謀在暗中進行着?
看着燕藜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阮紅俏心裡一陣難過。
這樣的消息,對他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以皇帝對他的寵愛,燕藜無疑的被再次推在了風口浪尖上,這是不是會意味着那女人亦會再次的對燕藜展開行動?那阮文淵又會作何感想?
阮紅俏邊走邊思考着這些問題,像是領着一隻木偶娃娃一般,將燕藜領回了皇宮。
正欲回奉新宮,燕藜卻似突然清醒過來,囁嚅着道:“寧兒,我要去御書房,我要去見皇上。”
“好,我陪你去。”
到了御書房,李公公便樂呵呵的道:“逍遙王有事找皇上嗎?老奴這就爲你通傳。”
燕藜無心說話,還是阮紅俏代爲作答:“勞煩公公了。”
不多時,李公公出來,道:“皇上要逍遙王和魏寧姑娘一同進去。”
阮紅俏搖了搖頭,道:“公公,逍遙王找皇上有要事,我還是不要進去了……”
話還沒說完,燕藜已拉着她進了御書房。
文景帝坐在書案前批奏摺,一見到燕藜和阮紅俏,便止住欲行見禮的阮紅俏,看着燕藜,樂呵呵的問道:“藜兒,找伯伯有何事?”
燕藜就站在書桌前,凝望着文景帝,並不答話。
文景帝見了燕藜這個樣子,微微愣了愣,而後看了看阮紅俏,見阮紅俏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放好手中紫毫筆,繞過書案,走到燕藜跟前,慈愛的問道:“藜兒,怎麼了?告訴伯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伯伯爲你出氣去!”
半晌,燕藜才輕聲問道:“你真的只是藜兒的伯伯嗎?”
文景帝聽了這話,大驚。忙不迭的問道:“藜兒,你聽誰說了什麼?是不是你父王?”
“告訴藜兒,你真的只是藜兒的伯伯嗎?”燕藜不理會他,依舊不死心的問道。
其實,從文景帝震驚的表情中,阮紅俏二人便已看出這其中定是有文章的。
文景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最後只得狠了狠心,道:“藜兒,我確實只是你的伯伯而已。”
“呵。”燕藜一聲冷笑,朗聲問道:“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你和父王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你要真的只是我的伯伯而已,爲何會如此寵我?爲何對我處處關照有加?爲何任我‘胡作非爲’也不加以管束?又是爲何不惜違逆祖制,八歲便封我爲王,還賜了逍遙王府那麼壯觀的一處宅邸於我?”
文景帝把住燕藜的雙肩,卻被燕藜一側身給讓開。
文景帝很是受傷,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再目視着燕藜,哆嗦着嘴脣,道:“藜兒,自打看見你出生時那可愛的樣子,伯伯便很是喜歡你,再加上魏王乃是我的親兄弟,所以纔會對你寵愛有加。你千萬別偏聽偏信啊!”
“呵,你覺得你的話能說服我嗎?”燕藜有些難抑自己的情緒,大聲吼道:“太子、昀弟、還有那些個皇子公主,他們都是你的親生孩兒,怎麼沒見你對他們如我這個你所謂的弟弟的孩兒這般愛寵?昀弟他連跟你請旨賜婚都不敢,我聽了有多心酸,你知道嗎?”
藜兒……
大殿裡面,頓時一陣沉默,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聲音。
阮紅俏想出聲打破這樣的尷尬,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卻在這時,外面傳來魏王的聲音。
“不用通傳了,本王有急事找皇上。”
“誒,魏王……”
魏王不理會那李公公,說着已是往裡闖,似是真的有急不可待的事情要求見皇上一般,剛踏進門,嘴上就咋呼道:“皇兄,完了,完了,外面到處在傳藜兒是你皇兒的事……”
魏王越過黑漆鑲金的九折屏風,纔看見殿中的燕藜與阮紅俏二人,不由愣在原地。
而後轉過頭去,對着跟進來的李公公,輕聲抱怨道:“你怎麼不早早告訴本王,藜兒在這?”
李公公苦着一張臉,小聲咕噥道:“您倒是要給老奴說話的機會啊……”
“皇兄……”魏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看着文景帝,大氣也不敢出。
“李公公,你退下吧。”
文景帝看着李公公帶上門出去,才嘆了口氣,道:“算了,奉城,藜兒也大了,是時候把真相告訴他了。”
文景帝說着就去拉燕藜的手,燕藜固執的想要掙脫,文景帝卻怎麼也不願放手,徑直拉着他走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了下來。
魏王亦走了過去,與阮紅俏一道,站立在一旁。
文景帝舔了舔嘴脣,纔開口道:“藜兒,你確實是我的孩兒!”
雖然心中早已經明瞭,但是真的聽文景帝說出來,燕藜的身子還是幾不可見的顫了一下。
那望向文景帝的眼中,多了一絲道不明的感情。
這個站在國之頂端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那麼他和父王之間,又有着怎樣的牽連?
說實話,他心裡是喜歡這個男人的,他剛纔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懵了。
還有,他很氣憤,氣眼前這兩個男人,爲何要瞞着他?而且這一隱瞞,竟是長達二十年之久!
他從來沒去考慮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以前只以爲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真是如他所說的只是因爲喜愛他而已,直到剛纔得知這個消息,他才真正的把自己和其他的皇子拿出來做了個比較,這時候他才發現,他竟然比別的皇子多擁有了太多的東西。
見燕藜心緒還算穩定,文景帝接着道:“紫鴛是我這輩子唯一鍾愛過的女子。二十四年前,我與奉城微服出巡溯原,徹查一些舊事。適逢元宵佳節,我二人有心見識一下邊城的風情,聽說胭脂河很美,便沿着胭脂河一路走去。沒想到在胭脂河邊,遇到被幾個潑皮圍困在河邊放花燈的紫鴛及她的丫頭,就是現在在魏王府做廚娘的陳媽。我與奉城爲她們趕走了無賴,送她們回了住處,並約定第二日在一座茶樓相見。第二日,甫一見到她溫婉可人的面頰,我便知道自己已經迷陷在她溫柔的眸子裡了,而從她的眼中,我同樣也看見了一絲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