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鬆已經將餘澈澈送走了,至於他的兒子夏霖,他怎麼都找不到,就連餘澈澈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夏霖其實在夏雨那裡。
夏雨一直派人監視着餘澈澈,所以當她和夏言鬆被陳磊綁走的當下,夏霖就被抱了出去。
夏雨偶爾會去看夏霖,小孩很可愛,剛學會笑。
保姆對夏霖也很用心,有時候夏雨甚至想,不然就偷偷藏起來吧,別讓他這麼一丁點就成爲各種各樣人的武器,當然夏雨也承認,自己也是這“各種各樣的人”之一。
終究夏雨還是將夏霖留了下來,餘澈澈也很聰明地選擇沒有供出夏雨,畢竟,夏言鬆給了她很大一筆錢,足夠她下輩子的生活,而且既然能抱住夏霖,她又爲什麼多此一舉呢,況且,她明白,夏雨和夏言鬆比起來,至少沒有他那麼狠心。
餘澈澈對孩子沒多少感情,所以夏言鬆把她弄走了,她也就安心走了。母子情深四個字,對餘澈澈來說就是狗屁,她現在臉花了,絕對也不可能選擇再帶着那個已經沒用的拖油瓶了。
她覺得,自己沒供出他在夏雨那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夏霖失蹤,夏慶利和韓芸一開始也找過,幾天之後也放棄了,畢竟陳曉雅還挺着大肚子呢,她肚子裡的孩子纔是他們正兒八經的孫子。
夏慶利唯一有點不爽的地方,大概就是,夏霖這個名字不能用在陳曉雅懷的這個孩子身上了。
夏慶利以前隨口說過,他挺想讓孫子或者孫女叫夏霖,不過他這話剛好被經過的夏雨聽到,所以餘澈澈那個孩子才被夏雨取名叫夏霖。
夏雨眉頭微鎖,看看嬰兒牀中睡得香甜的夏霖,輕柔地撫一下他細軟的頭髮,之後轉身走了。
既然做了選擇,她就不能太過心軟,她清楚這個道理。
夏言鬆沒將自己被陳磊半途綁走的事情說給夏慶利,畢竟他自己也覺得不光彩,所以既然陳曉雅回去了,餘澈澈和他另外的小情人也都被陳磊解決了,他也就不管了。
不過說是不管了,陳磊的仇,他可也記牢了。
夏言鬆的日子過得很順利,他知道夏言辛逃走了,但是他確實也沒怎麼費心去找,在他內心裡,夏言辛腦子已經壞了,就算回來也就是個傻子,不構成威脅。
夏言辛找到夏言鬆辦公室時,夏言鬆有些驚訝,不過最驚訝的是現在的夏言辛腦子好像並沒有傷到。
“是言辛呀,你身體好了?”
夏言辛依舊是從前那種表情,天塌了他也依舊笑眯眯的巋然不動,相反他可能還覺得有意思。
“大哥,你好啊,我回來了。”夏言辛說。
旁人在,夏言鬆表現得很得體,好似真是一個溫和寬容的大哥,而夏言辛正好利用這一點,提出他要回夏氏。
夏言鬆微微一怔,嘴角幾不可見地往下彎了一下,最後還是說:“言辛,你能回來,我很高興,但是你身體最重要,我還是要確定你頭腦是否完全恢復正常才行,畢竟當初你大腦受損那麼嚴重,連醫生都說你不可能醒來了。”
夏言辛繼續保持他的微笑面癱表情,“好呀,大哥,我再去醫院一趟吧,畢竟我也確實需要複診的。”
“可以,那就讓腦科的華醫生給你檢查吧。”
“不要麻煩華醫生了,他太忙了,我去隨便掛哪個醫生的號都行,”夏言辛笑道,“下午我回來時,大哥可一定要把我的職位準備好了呀,畢竟到現在爲止,我可是夏氏持股最多的股東,不能虧待我呀。”
夏言辛這麼說就是故意噁心夏言鬆,說起來他手裡股份除了父親轉給他的5%,外加夏老爺子留給他的2%,他一共只佔7%的股份。
夏言辛則不同,夏老爺子留給她就已經是15%了,加上去世父親的股份,夏言辛一共有35%的股份。
還不算夏萍的。
想到這裡夏言辛微眯的眼睛更彎了,夏言鬆可是給夏萍準備了一份假遺囑,既然這樣,他不如將計就計,反正最後他也會把夏萍給的都分給夏雨和夏雪。
夏言辛這麼笑眯眯地把條件全說了,夏言鬆只能忍着火氣迴應:“這不黃總還在呢嗎,放心,只要你確定自己沒問題,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就算你想要我這執行總裁的位子,我當然也是該給你的。”
黃總自始至終沒說話,夏家暗潮洶涌,所有股東沒一個不知道,所以中庸之道是股東們最喜歡採取的措施,尤其他們不知道到底誰能贏的時候。
從龍之功,在商場上管用,卻實在不像在政場那麼實在。
無奸不商,股東只要保證自己每年拿到手的分紅不會少,那麼他們纔不在乎那些暗潮洶涌。
“那我去醫院了,大哥,下午見喲。”
出了辦公室,夏言辛臉都要笑僵了,看到等在門口的宋博銳,這次他真心笑了。
夏言辛笑容燦爛,脣紅齒白。宋博銳看着他,忽然想起一個詞:眉目如畫。
夏言辛生得好看,尤其一雙眼睛,漆黑似墨,只是從前他總是笑眯眯的,將一雙漂亮的眼睛擋住了大半。
現在夏言辛這麼淡笑着,由衷而從容,沒有任何畏懼,帶着點單純,借一句話形容,便是:從畫上下來似的。
宋博銳覺得有一股邪丨火開始在體內翻丨滾。
他想把這樣的夏言辛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他想把他壓丨在身下,讓他再也不要起來。
他想狠狠地貫丨穿他,讓他發出享丨受的低丨吟。
夏言辛拍一下愣神的宋博銳。
“想什麼呢?”
宋博銳覺得自己要瘋了,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這麼難以自控,不過畢竟是成年人,他很快恢復理智。
“沒想什麼,夏言鬆說什麼?”
“讓我去做檢查,說是我腦子有病。他腦子纔有病,他腦子裡都是大便。”夏言辛進了電梯後,立刻恢復在宋博銳面前特有的樣子。
宋博銳聽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噗,別這麼說話,”宋博銳道,“而且電梯裡也有監控,不要放鬆警惕。”
“啊?那要笑一整天?原來的夏言辛累不死?我的臉現在都已經僵了。”
“他不會笑一整天,他是笑了一整輩子,他從懂事到出車禍之前,都是那樣笑着的。”
“牛。”
宋博銳點點頭。
原來的夏言辛確實牛,他很小就被人冠名“天才”,什麼事都很拿手,但是他也什麼事都沒幹好過,因爲他的興趣很快會轉移,一般一件事做到不錯就完了,從來不想做到頂峰。
“那我們去了醫院怎麼辦?”
“有人接應,放心。”
“夏言鬆不會這麼容易應付,他醫院裡肯定有人,他讓我找華醫生,不過我拒絕了,我說我要去掛號。不過我想他肯定會找自己信得過的一聲,然後證明我腦子有病。”
“我知道,所以我說有人接應,醫院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
夏言辛還是不明白,於是追問:“到底是誰,別弄這樣神秘,小心我急了……”
“打我?打得我吐血?魔教教主好厲害呀。”
夏言辛吃癟,只聽宋博銳說:“張姐,你曾經在夏言鬆手裡把她兒子救了出來,她不會有問題,她會幫你找到你醫院的內應。”
“我醫院有內應?”
“不知道算不算,但是張姐說和你關係很好,不會出賣你。”
夏言辛表示明白後,宋博銳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說:“我估計你和你內應有暗號。”
“暗號?”
宋博銳嚴肅點頭,表示他真的不知道,真的有暗號,他絕對沒有逗夏言辛玩!
“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那就要看你自己能不能猜出來了。”
“操,這要怎麼猜?我的生日?我愛吃的東西?我的三圍?”
“嗯?你三圍多少?”
夏言辛立馬閉嘴,宋博銳這口氣一聽就透着冰渣子呢,他可不想生吞冰渣,傷身。
全國有50多家衆平醫院,當然都是屬於夏家的,這也可以從側面說明說夏家是豪門完全不是吹噓。
到了衆平醫院,夏言辛真的去掛號了,只是剛掛了號,就被張姐叫進了一間主任辦公室。
張姐見夏言辛一切都好,也鬆了一大口氣。
走之前,張姐說:“華醫生很快過來。”
“華醫生?”
張姐堅定地點點頭說:“別怕,他從來就不是夏言鬆的人。”
“你怎麼知道?”這句話是宋博銳問的。
“華醫生這種人不會被夏言鬆威逼利誘,他根本不在乎錢,也不在乎名,他在乎的就是病人,是個真正的好醫生。”
“可是他肯定和夏言鬆有聯繫。”
“所以他才知道夏言鬆要做什麼,不然你們見面再聊一下。”
“好。”
夏言辛和宋博銳都覺得這個華醫生有點不靠譜,但是等見了真人之後他們倆認識到,這個人不是不靠譜,而是根本沒譜。
門被推開,進來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五官深邃,明顯是有西方人血統。
進門後,華醫生就和夏言辛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分鐘後,夏言辛忽然想起宋博銳說的那個“暗號”來,腦子不知道怎麼抽的,忽然想起來一句,於是立刻單手指天說:“天王蓋地虎。”
“噗。”宋博銳噴了剛喝進口裡的咖啡。
華醫生愣一下,右手身前成爪,左手背後成勾,腳步虛擡,說:“寶塔鎮河妖。”
“咳咳咳……”宋博銳又嗆着了。
“咱倆暗號對上了吧?”幾秒後,在宋博銳的咳嗽聲中,夏言辛問。
“還沒,”華醫生收手,站定,繼續說,“還有一個暗號,你別對錯了。”
“哦。”
華醫生說:“小狗。”
夏言辛沉思一下說:“是你!”
華醫生淚流滿面,夏言辛怎麼能不按套路來呢。